第38章 音樂會
小安最後一節鋼琴課上，老師親自發給每個人五張“原創鋼琴曲音樂會”入場券。
老師是一個豐腴、高雅、手上帶着好幾顆鑽石戒指的中年女人，她發完入場券回到講台上說：“我這次組織的原創音樂會不希望來的人太多太雜，所以我剛才發給每個人寶貴的門票，班上大概四十多人，每個人只能把票給五個親朋好友來聽，並且交代他們要有秩序，聽音樂的時候不可以玩手機，也不可以在台下竊竊私語。每個人準備的曲子不超過三分鐘，明晚八點鐘之前觀眾要憑票入場。”
她把手墊在下巴上思考了一下，又補充道：“對了，關於鮮花，結束的時候大家要抱着鮮花合影，所以每個人至少要選一個朋友在你們演奏結束的時候送上一束鮮花。為了到時候拍照好看，我統一一下色調，我希望，花是紅色的，這樣無論是配男生的黑色燕尾服，還是女生的白色長裙都很搭。”
女生在下面竊竊私語：“好緊張哦，這次的音樂會聽上去好正式，真怕自己的曲子撐不起場面。”
“我也好緊張哦，到時候我要讓爸媽還有姐姐帶來給我捧場，你呢，準備把票給誰？”
“我家人也都會來，還有我室友、男朋友，這樣算起來五張票還不夠呢！”
小安把頭轉到後面對那個女生說：“我只需要一張票，另外的四張可以給你。”
“哇，真的嗎？那太謝謝你了。你只需要一張票，給誰啊？”
小安抿嘴微笑，轉了轉眼睛說：“到時候你們就知道啦。”
後面的女生用筆指着她：“看你這一臉幸福的表情，我更好奇了哦！是不是男朋友？老實招來！”
“你再問那麼多，那四張票不給你了！”
“好好好，不問了，晚上我們去小劇院試一下今天剛搬過去的斯坦威的三角鋼琴吧？”
“可以試嗎？”小安興奮地問。
“你把頭轉回去看投影，我和你是一批哎！”
投影上是老師製作的表格，全天每個時段都有不同批次的人在演出前可以去試彈小劇院的三角鋼琴。
……
小劇院的台下最後一排的角落裏，Noah從下午坐到晚上，安靜地聽着一批又一批學生的原創曲目，他一直沒捨得離開，只是在好奇某一個人的作品。
他的手裏還捏着一張老照片，照片上是兩個十幾歲的男孩和一個七八歲的小女孩在王修勤公司樓上的舞台上表演的畫面，16歲的Noah彈着結他，另外兩個孩子跟着伴奏唱着歌。
如果照片上的小女孩後來沒有失蹤，現在應該是接近20歲的大姑娘了。
他的腦海里回蕩着丁力的話：“我只能調查出她的身份證是一年前才辦的，至於她之前是什麼戶口竟然查不出來。林之風的妻子吳塵原本只有一個親弟弟叫吳染，根本沒有妹妹。”
Noah細看照片上小女孩的五官，和她十分神似，難道她就是當年被三叔領養的那個小女孩嗎？這十幾年她在哪裏呢？為什麼和吳家結下不解之緣呢？為什麼不回到王家，難道她不想過上富裕的生活嗎？
台上又來了一批的學生試鋼琴。
伴隨着華麗的前奏，一陣歌聲傳來：“愛戀沒經驗，今天初發現，分分鐘都渴望與他見面，輕快的感覺飄上面……”
Noah一下子就聽出來這是她的歌聲，早在之前她想去台灣參加合唱團的時候，他就牢牢記住這個獨一無二的聲音。
她的天賦實在是棒，他不由得閉上眼欣賞這優美的鋼琴彈唱。
她就是在音樂盒上仰着頭歡快轉圈的少女，有着無窮的動力。如果她可以愛他，他一定不會讓她的才華被埋沒，他會讓她成為這個世界上最奪目的音樂才女。
漆黑空蕩的台下，他睜開眼，心神收斂，只可惜，她的情歌不是為自己而唱。他把照片揣進口袋，突然懶得關心她的事情。關於她的一切，沒必要去好奇，更懶得再調查，都跟自己無關，到此為止吧！
自己有那麼多事情可以忙，真是吃飽了撐的坐在這邊發獃。
他果斷起身離開。
……
星期五的下午，吳染從理髮店出來到隔壁鮮花店門口，一眼看中很大一束玫瑰花。
老闆熱情招呼他進屋來看：“這束是很多天前就被預定的，要我明天早上準備送到一個酒店，如果你喜歡，我現在就可以賣給你，然後晚上再包一束。”
吳染微笑：“很漂亮，多少錢？”
“每朵15塊，這束里一共99朵，我給你打個折，一口價，就一千二吧！”
他猶豫了一下說：“其實，我並不需要那麼大一束，精緻一點就好。”
“那你要多少支？”老闆有些失望。
這時吳染的電話響起。
“不好意思，我先接個電話。”
電話那頭方晴說：“今天我爸媽來北京看我，他們說好久沒見你了，今晚想和你一起吃個晚餐。”
“帶我跟叔叔阿姨問好。今晚我有點事情，明天一起吃飯可以嗎？”
“有什麼事？”
“我……我要看一場音樂會。”
“音樂會幾點開始？”
“八點。”
“我們六點鐘前到你那邊隨便找一個飯店，我保證，七點半就吃完，不會耽誤你的事情。”
……
小安學校旁的餐廳里，方晴父母看到未來的准女婿，一臉的寵愛。
方晴母親拉着他的胳膊說：“比之前瘦了好多，看上去也滄桑了，孩子受苦了，今晚多吃點。”
方晴的父親點了很多菜，還要了一瓶白酒。
“我就點這麼一瓶，也沒必要再剩下，我們倆就把喝完，我酒量不行了，你多喝點！”
吳染只是傻乎乎地應和着這一家人的熱情。
方晴了解吳染每次白酒攙啤酒一定會醉，早在飯前跟父親溝通好，要把他灌醉。白酒喝完時候，方晴的父親又要來兩瓶啤酒。
他看了一下手錶說：“叔叔，我一會還有別的活動，啤酒我真的不能再喝了。現在已經快七點半了，我可能要先離開了。”
“什麼活動那麼著急啊？”方晴的父親問。
“音樂會。”
方晴的母親問：“一會我們也沒什麼事，能不能一起去聽聽啊？”
“……需要入場券的。”
“入場券能不能給我看看。”方晴好奇道。
吳染掏出來遞給她，她握緊着，給父親使了眼色，父親起身又纏住已經很有酒意的吳染，手搭在他的肩膀上說：“我們把這瓶啤酒幹了，然後吃點主食就結束。”
方晴拿着入場券默默離開飯店跑向小安的學校，她打算晚上跟這個小姑娘把一肚子的話說清楚。
……
Noah親自開着那輛改造過的跑車，在馬路上油門一踩，“呼”一聲巨響。
丁力坐在一旁翻着筆記本，上面是他記下的Noah父親交代的話，念叨晚上飯局的重要性。
他忽然抓緊扶手大呼：“嚇死我了，慢一點啊！”
Noah面無表情，只是不停超車。
丁力捂着胸口說：“不用那麼快啦，很近的，即使堵車，也不會遲到。王總交代你晚上吃完飯要把那塊意大利的鑽石項鏈送給余小姐，聽說，她在歐洲學的珠寶設計，對這些很有研究，如果她不收的話，就想辦法單獨再約她出來吃飯。”
丁力又掏了掏手提包，深怕項鏈忘帶。
“為什麼要送她項鏈？”
“你忘記了？她爸爸是秦總的朋友——深圳市檢察院的余院長啊！要不是秦總拖她爸爸找公安部的同門師兄幫忙，林之風怎麼會被抓起來？余小姐剛從米蘭畢業回北京工作，王總特地讓我安排飯局給她接風，讓你好好照顧人家。”
“她在米蘭學什麼？”Noah心不在焉地問。
丁力嘆一口氣：“珠寶設計啊！我剛才說過。老大，你能不能用點心？”
“你知道的，我最討厭這種場合了，我哪裏記得起這些人的背景啊，一會是院長一會是局長一會又是部長，到時候吃飯的時候都怎麼稱呼，你要提醒我啊！”
Noah瞄着車上的時間，七點鐘了，還有一小時小劇院的音樂會就要開始了。
他車速慢了下來，心裏默念：我一點都不想去看這個表演，一定很無聊，都是一群小孩子自創的幼稚曲目。
她之前彈奏出來的曲調在他腦海中揮之不去，回味起來還蠻好聽，如果製作成流行音樂效果一定很好。她穿白色晚禮服的樣子應該很可愛吧！她彈奏完台下會有什麼反應呢？
丁力看了看他失神的樣子說：“開車可不能發獃啊，後面的車在鳴笛了，喂，馬上右拐了，你怎麼往左靠？”
一個漂亮的急轉彎，他調頭返回。
……
學校旁花店老闆看到一輛豪華跑車停在門口，連忙出來問：“請問是買花嗎？”
“這束多少錢？”Noah下車指着裏面那束99朵玫瑰花。
“這有人預定的，我明早要送到一個酒店去，不過您要的話，我也可以考慮賣給你，但是我還得連夜再包裝一束。”
“多少錢？”Noah不耐煩地盯着老闆。
“2000，不能再少了，你還價我就不賣哦！這個價格給你已經算很優惠了，訂這束花的人價格是2200，如果你買的話，我今晚就加個班……”
他沒等老闆講完就進去抱出那束鮮花，把車鑰匙扔給車裏的丁力說：“你一會去陪一下那個余小姐，幫我付給老闆2000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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