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盼郎歸
我上樓時夕茹嫣在我後面緊緊的跟着，剛到樓上就能看到了那位無臉夫人的身影，此時她正坐在地上瑟瑟發抖。
我深吸了一口氣，並咽了口口水，雖然她看到我們后表現的有些害怕，但畢竟她的樣子看起來也並不怎麼討喜。
俗話說人怕鬼三分，鬼怕人七分，我需要從底氣上戰勝她，於是我便鼓足了勇氣，裝作毫無畏懼的靠了過來。
沒想到她看到我慢慢逼近后，居然下意識的躺坐在了地上，側着身子，看上去很是艱難的往後面的牆角爬了兩步。
看來這是被夕茹嫣搞出後遺症了！
每當我逼近一步，她都會害怕的往後爬一步，直到被我逼到了牆角，再也無路可走，只能縮在牆角瑟瑟發抖。
這下好了，原本還很主動強勢的一隻兇巴巴的惡鬼，一下被我們整成了個弱勢群體了。
不過這樣也好，至少她現在的這樣，也讓我少了幾分忌憚。
我慢慢的走了上去，然後蓄謀已久的跪在了地下，親力親為，話說這也是我自己驅鬼史上真正邁出的第一跪。
“……”
她似乎被我的舉動驚到了，在後面擺着架勢的夕茹嫣似乎也有些懵了。
夕茹嫣急忙問道：“鳳鳴哥哥，你這是在幹嘛呀？”
呵呵，小丫頭的想法就是簡單，單純的收了她，那還怎麼體現我大義凌然的才貌和能納百川的胸襟。
我並沒有直接回夕茹嫣的話，只是一臉真誠的看着眼前這位瑟瑟發抖的無臉夫人，很快我就適應了她的沒有容貌的容貌。
我：“親……呃……”
呃，完了，卡住了，我忘了問這無臉夫人的全名了，我應該該怎麼稱呼她好呢？夫人？老婆？親愛的？
哎呀算了，繼續……
我一臉深情的看着她，說道：
“親愛的常兒！”
……
一陣安靜后
夕茹嫣大驚：“啥？！鳳鳴哥哥你到底要幹什麼呀？”
此時我依舊頭也不轉的看着眼前的無臉夫人，跟着朝後伸手示意，打斷了夕茹嫣的疑問。
我繼續對着眼前不知所措的無臉夫人說道：
“常兒，是我呀！我是廖嘉遠，難道你不認識我了嗎？”
套路，這都是套路呀，想必現在都知道我要幹嘛了吧。
什麼，有人說不知道？好，請繼續觀看我的表演……
此時原本還有些害怕的無臉夫人一下變得平靜起來，突然歪着頭似乎在好奇的看着我，看來她有些懷疑我。
可能是因為我長的比廖嘉遠帥點，她懷疑也在所難免，哎，還是我太年輕，真的是愁死人了，沒辦法啊！
於是我又嘞着嗓子繼續說道：“常兒，我的聲音你還聽不出來嗎？我知道你一直在等我，如今我特意上了這位年輕人的身，就是為了過來看你一眼，常兒，夫君我好想你呀！”
光說還不行，這得要上手才能增強情感的代入感，說著，我便一把把她摟在了懷裏。
就在這一剎那，我能感覺到一陣萬物歸息的氣息，一切彷彿靜止，夕茹嫣呆了，懷裏的無臉夫人也呆住了。
懷裏的無臉夫人似乎並沒有拒絕我的意思，我能感受到她一陣的顫抖，似乎是情感迸發的抽搐。
我偷偷看向了她。
果然，隨着一陣顫抖之後，原本無臉的她一下子變回了原本的容貌，現在看起來倒是舒服了許多。
我感覺此刻在我懷裏哭泣的她更倒像是一個嬌小惹人憐的實女子。
她輕輕推開了我，跟着一臉嬌滴滴的看着我說道：
“嚶嚶嚶……夫君！我總算是等到你了，你為何到現在才肯回來見我！”
她問的突然，一切只能隨機應變，於是我想了想，說道
：“呃……常兒啊，不是夫君我不想早點回來，實在是那路途遙遠，車費太……車費了太多的油，誰想在路上遇到了戰事，可憐我一心想着回家見常兒你，卻沒想到老天讓我們今生再難相見，讓我枉死在了路上，害得你想不開居然和我一同……哎，常兒啊，是夫君我對不起你呀！”
說完我再一次把她抱在了懷裏，這一下，我看你感不感動。
那夫人跟着又一把推開了我，看着我又說道：“敏兒我不怪你。”
哦，原來她叫敏兒啊！敢情我叫了半天的常兒她也沒懷疑。
她繼續說道：“哎，只恨我們都結婚那麼久了，連個孩子都沒有，不如我們……”
驚！
難道又是掉節操的事，這哪能行啊！我性取向正常，說什麼也不能和鬼那什麼吧！
於是我急忙打斷道：“哎，這事還是先放一放，不如說說你還有什麼其他的心愿，待為夫幫你完成可好？”
還是速戰速決的好，早點完成她的心愿，我也好早點脫身。
她似乎有些不開心，一臉悶悶不樂的說道：“原來夫君不想領養孩子，可惜你我現在都不再是人了，我本還打算領養個鬼娃兒的，既然夫君你不同意，那敏兒我也沒什麼意見了。”
我去？鬼也能領養小孩的嗎？
這時，夕茹嫣好像明白了我的用意，突然小聲的對我說道：
“鳳鳴哥哥，廖常氏和她的先生生前最愛的就是跳舞了，她房間裏放的唱片就是他們最愛的舞曲，不如你邀請她跳個舞試試！”
“!”
咦？！好主意啊！能與自己分離已久的愛人再跳一次最喜歡的舞，這應該足夠打動她了吧！
不過現在面臨的一個問題就是，我壓根就不會跳舞啊？就上學那會兒的廣播體操還記得幾個。
不過想想事態緊急，除此之外也沒別的辦法了，也只能趕鴨子上架了。
於是我心一橫的站了起來，跟着拉起了她便說道：“對了敏兒，不如我們來跳支舞吧！”
說完，還沒等她反應過來，我便直接把她拉到了房裏，架上了唱片機，隨着一陣音樂的響起，一切彷彿回到了幾十年前的民國時期。
她看着我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沒想到原來看上去那麼高不可攀的廖夫人原來也有這麼平易近人的一面。
我說道：“敏兒，我常年在外，很久不跳有些生疏了，不如你帶我一起跳好不好？”
她羞答答了點了點頭，“好的夫君。”
她先是拿着我的手放在了她的腰上，我一下沒反應過來，倒有些害羞起來，不過為了配合她，我還是輕輕的放了上去。
跟着她雙手又摟住了我的脖子，她靠的我是那麼的近，如果她是人的話，我應該都能感受到她的呼吸了吧。
隨着一陣輕盈的帶動，慢慢的，我們便在音樂聲中擺動了起來……
不知為何，看着她的扶在我身上的背影，我突然又想起了莫愁。
說起來，她們都是隕落在了那個年代的女子，那個不太美好的年代……
如果換作是現代，她們的結局應該就不會這麼悲觀吧。
一個體態輕盈的小女子，內心到底要承載多少的苦楚才能變得如此的暴躁，那份本不該屬於她的暴躁。
一陣歡聲笑語過後……
“謝謝你……”
“……”
“謝謝你，夫君！謝謝你讓我體會到了人類的真情……”
難道……
她慢慢的推開了我，音樂也跟着停了下來……
難道真的要結束了嗎？
她深情的看着我，眼神很溫暖，還有飽有幾份讓人憐憫的衝動。
我不知所措的站着……
一道光芒……
那是一道美麗的光芒……
那是一道從她的身體裏迸發而出的光芒，而且隨着她的笑容越發的美麗。
我扶着她的手臂，她的身體越發的輕盈，跟快要飄散了一樣。
驚！
此時，我的眼前突然閃過一些片段，不知道為何，是很真實的那種片段，像是一些記憶，卻不是我的記憶……
那好像是廖常氏的記憶……
不過有些奇怪，這些記憶居然是以第三人稱出現的，因為畫面里可以很清楚的看到她全身的模樣，就彷彿有另外一個人看着她一樣。
畫面里，除了等待，還是等待，永遠都是廖常氏痴痴坐在梳妝枱前低聲嘆氣的模樣……
太可憐了，難道她的一輩子都是在等待中度過的嗎？
此時此刻，我反而有些依依不捨了，各色各樣的苦楚一下子湧入了我的心頭，呈現在了我的臉上，我見不得這種別離。
等我再回過神來看着她時，而她反而笑着笑着又哭了，晶瑩剔透的淚珠如同冰箭一樣滴在了我的手上，而那份疼痛卻來自於我的內心。
終於，她慢慢的散去了，像蝴蝶飛舞一般的散去了……
消失前，她說了一句很奇怪的話：
“如果我也是人，那該多好呀！”
我有些不明白，可她卻真真切切的消失了，一切又恢復到了原來的模樣。
沒有燈，沒有梳妝枱，也沒有唱片機，牆體和之前一樣的剝落，在手電的照射下，到處都佈滿了灰塵，狼藉不堪。
我似乎還沉浸在剛才的氛圍之中，心情久久難以舒緩，我明明只是想演個戲而已，為何卻陷了進去。
“鳳鳴哥哥真棒！”
此時夕茹嫣推開門用手電照向了我。
為了不讓她笑話，我偷偷摸了摸眼角的眼淚，轉移話題的問道：
“哦，對了，嫣兒妹妹，你剛才說什麼來着，最後那廖夫人怎麼了？”
可令我沒想到的是，夕茹嫣卻說：
“哦，後來那廖常氏就一直守在這個房子裏，直到老死。”
驚！
怎麼會這樣？！
“啊？她不是自殺啊？”我一下驚道。
夕茹嫣卻一臉納悶的說道：“我沒說她自殺呀，她活到了九十多呢，剛死沒幾年！”
我越聽越奇怪，“不是，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你怎麼不早說，剛剛我差點都露餡了！”
夕茹嫣：“這可不怪我，是鳳鳴哥哥不聽我講完的。其實一開始你問我廖常氏的事我也很納悶，因為剛才的那個根本就不是廖常氏，不過鳳鳴哥哥也是誤打誤撞，居然被你蒙對了驅散它的法子。”
又驚！
不是廖常氏？！
“什麼？！她不是廖常氏，那她是誰呀？我剛才明明……”
夕茹嫣笑道：
“哈哈，那只是一隻盼郎歸！”
“！”
“啥？！她是盼郎歸？”
夕茹嫣繼續說道：“嗯，盼郎歸是山中的精靈受到老婆婆的執念所化，無孔無面，承載了一些老婆婆的記憶，把它誤認為是自己的記憶。後來老婆婆死了，它便代替老婆婆繼續守在了這裏，雖然不是你所說的地縛靈，不過和地縛靈倒是有幾分相似的地方，所以鳳鳴哥哥你才能用打動她的方式把她驅散。不費一兵一卒，真是太棒了！”
驚！
媽呀，原來如此，虧我誤打誤撞打了個正着，我可聽說了，盼郎歸可是會傷人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