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夜半鬼臉（十一）
蘇曼一臉慘白:
“你聽懂了嗎？
她這是……她這是要做什麼啊？
她會不會拿我們……”
“我不知道，走，我們逃出去。”
楚韻兒拉着蘇曼的手順着柜子的邊緣往後面的屋子挪，白阿姨還在數落那個女子。
“你聽沒聽見我的話？”
女子應聲而泣，皺巴巴的臉看着格外醜陋，嘴裏發出哼哧哼哧的聲音，白阿姨心一軟，哄道:
“行行行，我不嘮叨你了，這次給你找的都是好貨色，你挑一個出來，咱們以後也能過上安穩日子，省的天天提心弔膽的……”
女孩止了哭聲，開口說話，聲音尖銳刺耳:
“我只有一次換臉的機會，阿婆為我收了十幾年的精元，才煉出了一顆藥丸，怎麼能浪費——”
“做鬼不能太貪，不然遲早會被鬼差收了的！
你看看前些天被鬼差帶走的阿成，不就是因為殺了人被人家給告到了地府？
過了不一會兒就有鬼差來收他了！
我說了多少次，現在的地府已經不復以前了，鬼差現在連手機都有了！”
蘇曼不由自主地停了下來，靠着牆聽她們的對話，然後低聲對楚韻兒說:
“地府和這裏的信號也能通？
你覺得他們用的是移動卡還是……”
楚韻兒伸手敲一敲她的額頭:
“你有沒有搞錯，快走啊！”
床上的女孩聽覺着實敏銳，厲聲道:
“哪裏走？”
說完便扯起床單扔了過去，那床單在空中捲成一股，貼着兩人的腰際饒了幾圈，自動打成了結，楚韻兒和蘇曼背對背被綁了起來。
蘇曼大聲叫嚷:
“放開我！
救命啊！
救命！
有人嗎……”
方芳本來縮在牆角，一臉戒備，見她們被捆了起來，便連滾帶爬地跑到白阿姨跟前哭訴:
“不要害我，我……我不能死，還有親人在等我回去。
你是當母親的，你能明白的，對不對？
你放過我吧，我這張臉不好看……不好看的！”
蘇曼朝着方芳啐了一口:
“你也太沒良心了吧？
以前映月說你自私，凡事只想着自己，我還不信，沒想到還真是這樣。”
方芳衝著她吼道:
“你閉嘴！
你有什麼資格說我，你以為我好過嗎，我想嗎？
我和你們不一樣，我家只有我一個孩子，我必須得活着回去。
但是楚韻兒，她是已經死的人了，你竟然還護着她？
我敢說她接近我們肯定是另有所圖！
而且沒準……沒準兒這都是她策劃好的！”
床上的女孩饒有興趣地盯着她們看來看去，白阿姨冷着臉踢開了她:
“饒了你？
我告訴你，今兒個我女兒看上的沒看上的，都別想活着走出這院子！
回頭若是驚動了地府插在人間的眼線，還有我們仨的活路？”
方芳接着拉着白阿姨賣慘，楚韻兒趁機對着蘇曼耳語:
“我看鑰匙就在桌子上，一會兒有機會，你就往門口跑，拿鑰匙開門，我幫你拖住她們，動作要快。”
“那你呢？
你要送死？
不行，我不能走。”
“你離開這兒，然後找人來。”
“你以為我能找到嗎？
警察不會再來的，大半夜的我能找誰去？
再說有誰會信？”
方芳突然指着蘇曼:
“你們要美人臉，找她啊。
她是我們學校的校花，受到好多好多男生的追捧，天天都有人獻殷勤，她很受歡迎的！
你們放過我，放過我好不好！”
蘇曼知道她說的是楚韻兒，指的卻是自己，床上的女孩聽她的話連忙問道:
“是嗎？
你說哪個？”
“是我。”
這話是楚韻兒接的，聲音清脆，蘇曼咬了咬牙:
“你瞎湊什麼熱鬧。”
那女孩突然拉着白阿姨的手:
“媽，你幫我看看，看看哪個最好看，還有眼睛，要最漂亮的……像珍珠一樣，像……像我的眼睛一樣！”
方芳咬了咬牙，看着兩人姐妹情深的樣子，她突然感到無比嫉恨，見阿姨瞅不出個什麼，便對着女孩道:
“我知道，我最了解她們。
短頭髮的女孩，她眼睛好看，長頭髮的這個，臉漂亮，是校花，這我沒騙你。”
蘇曼嗤笑:
“平時怎麼不見你誇我，危難臨頭……這嘴倒是甜了啊？”
那女孩扶着床邊要下來:
“讓我摸摸……就知道了……”
白阿姨扶着她下床，把着她的胳膊給她指人:
“在這兒！”
女孩蹲下來把手放在方芳臉上，用枯槁的手東摸西蹭，臉幾乎貼了上去，用自己只剩下一半的鼻子嗅。
方芳噁心的不得了，滿是抗拒，伸着手想一把推開她，但是又不敢，她着實怕極了這個人的臉。
“鼻子不夠挺，下巴……還沒我的下巴尖……
嘴唇弧度……湊合……”
聽着女孩對她容貌的評論，方芳心中不滿，但想到這是好事，便樂了很多。
女孩接着評論:
“額頭……夠飽滿，皮膚……皮膚還可以。
耳垂……小巧。
沒有痘痘……
不錯……”
蘇曼眼前一亮，對楚韻兒說:
“我覺得方芳有戲，估計能中個頭獎，誰讓她瞎往上湊，自私自利，活該!”
楚韻兒側着頭:
“禍福相依，不一定是好事。”
她剛說完，那女孩站了起來，拉着母親的衣服，看起來很欣喜的樣子:
“媽，這丫頭不錯……
那剩下的那個……那個校花，肯定更好啊！”
蘇曼一聽，頓時傻眼了，苦笑一聲:
“還真讓你說對了，情況不妙……情況不妙。”
楚韻兒回道:
“不怕她來，就怕她不來。”
“嗯？”
“一會兒你就知道了。”
那女孩走到蘇曼跟前蹲下來，同樣上下左右摸了個遍:
“下巴……剛好，鼻子不夠挺，但是小巧。
柳葉眉……”
蘇曼心裏嘀咕:
“這是韓式一字眉。”
“好小的臉！
我喜歡。”
蘇曼心裏接着嘀咕:
“喜歡也不是你的啊，換臉又不是換頭，想要姐姐這迷你小巧巴掌臉，做夢去吧。”
危難當頭，蘇曼反倒沒那麼怕了，總覺得自己該保護着自己的好姐妹，恐懼感幾乎蕩然無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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