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盡山樹

鹿桐山，又叫惡鬼山，怪誕詭奇的傳說就算說上三天三夜也說不完。此山最令人背後發毛的還要數“魔樹”。

鹿桐山物寶天華，傳說山中有一古樹，十人環抱都有些摟不住，枝繁葉茂，盤根錯節，樹冠如雲，高聳入雲，十分雄偉壯觀。而且據說只要摘得此樹的果實服之，即可入九天，列仙班，得長生不老。

世上所有人都為之瘋狂，那些已得天下，卻不能永得天下的帝王更是急不可待的親自帶兵來此地。如此，那些山村野夫哪能和皇家相比，自然只能退避三舍，站在山外望着。但是反而是帝王的獨吃自屙，陰差陽錯地拯救了很多人。

那樹找是找到了，可是那樹會吃人。誰要是貪婪吃了樹上的果子，那樹就會長出令人毛骨悚然的怪手來，把人拖入地底，再也不見黃天。

那帝王自詡勇猛無敵，為了長生，不惜親自穿盔帶甲主動找上那些怪手。帝王不愧是天之驕子，提劍與怪手與之一戰，居然還不見頹勢。

那怪手如大蛇一般，紋路稀奇古怪不說，還會扎人，看着還帶有些許毒性。那帝王雖當真武藝超群，但畢竟只是凡人，糾纏過後，最終那帝王也被怪手纏繞住動彈不得，可是那些怪手卻意外沒有殺他，而是把他丟出了鹿桐山。

然後，對那些士兵開口說了話：“凡物螻蟻，吾乃萬古神樹，爾等休敢在此放肆，還不速速離開。”那些士兵哪裏見過樹開口說話，頓時被嚇得屁滾尿流，帶着他們的帝王永遠地離開了鹿桐山，並下令封鎖了此山，再不得入內。

後來，聽說那帝王得了失心瘋，在百朝文武面前拔劍自刎了。這之後鹿桐山更是傳說四起，漸漸地鹿桐山就變成了惡鬼山，再沒有人敢前去尋永生之法。

但是不免有些人不怕死，非要來探探虛實。又過了一段時間，傳說變了，不再是古樹怪手，而是有一青面獠牙的惡鬼來索命。

只要來到古樹下，那惡鬼就會開始嗚嗚嗚地哭，站在樹后盯着你，要你把命給他。如果說之前的古樹說話已是令人匪夷所思，那麼親自見到鬼就更加讓人心驚肉跳了。

那些不怕死尋來的人，要麼瘋了，要麼死了，都沒有好下場。自此再沒有人提起鹿桐山，生怕那惡鬼親自下山來索命。

不過傳說畢竟是傳說，不免誇大其詞，也可以說是有人有意而為之。為的，也正是那棵古樹。

關於鹿桐山，我知曉一二，卻不似凡界傳說那般令人望而生畏，反而是覺得有幾分胡鬧。

鹿桐山本是平平無奇一座山嶽，卻因一個人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無鴻帝君，府內仙樹仙草之多，幾乎仙界一半的花草都是出自他的仙府。而鹿桐山那棵，就是他仙府私逃下凡的一棵桃樹。

那桃樹名喚肅黎，早在千年以前就已經修成正果，喚盡山仙君。在無鴻帝君仙府內也是數一數二的存在。

無鴻帝君為師和藹，盡山卻頑劣不羈，經常把無鴻帝君氣得痛哭流涕找大帝告狀。但大帝也拿盡山沒轍，誰叫無鴻帝君一邊嫌他一邊又死命護他。所以幾次三番過後，大帝也不願搭理無鴻了。任他們鬧，反正出不了事。

但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的道理，夜路走多了，難免是要碰見鬼的，所以還當真是出事了。

無鴻和盡山不知起了什麼爭執，盡山竟然鬧得下了凡，說是再也不要無鴻護着，他要自立根生，竟然要提前渡他那惡劫。

無鴻知道后又是哭得死去活來，非要找大帝幫盡山渡劫，但是渡劫哪能借他人之手，大帝自然是拒絕了。無鴻愛徒心切，竟然主動下了凡為盡山保駕護航。

若是盡山在五百年之內能扛住凡界，魔界對他的打壓，那盡山自然可渡劫成功，可若是五百年內盡山被人毀了仙根，竊了仙果，那自然就是失敗。

本來盡山理當自己化身凡人來護着他的仙樹之體，但是無鴻帝君哪會作壁上觀。自然是下凡來找到投胎成凡人的盡山，護他周全。雖然不可用仙法顧及那棵古樹，但還是設計故意打退了凡界的君主，傳出假消息，讓人再也不敢靠近古樹。

實際上那些凡人連古樹的真正位置都沒有找對，那處只不過是無鴻帝君的障眼法罷了。

本來無鴻此等做法是有違仙規，理應抓去關上一遭，但是無鴻那人狡猾得很，沒有明面上幫盡山。一沒有直接幫盡山的凡人之軀，只是打跑了那處的小妖小怪。二沒有護盡山的仙樹之身，只是在二十里開外重新化了一棵更大的古樹。

從始至終盡山連無鴻的影子都沒有見過，又何來助他呢，所以大帝自然無話可說，也就只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畢竟盡山這劫也可渡可不渡，他的仙法早就領先無鴻不知多少，卻還是要和自己過不去，非要在各個方面都壓無鴻一頭，說什麼一定要做比無鴻強大的帝君，然後保護他。

仙界就任由他們兩人胡鬧，裝作不知情。再過一百年，盡山就可渡劫成功，重新飛升至帝君，希望那時他倆不要再搞出什麼么蛾子的好。

這次我們尋至鹿桐山，說不定還能見到無鴻，只是不知他是否知道白沐的存在。

“你們現在何處？”我傳音給方辭，想讓他們給我指條明路，這鹿桐山幾百年都無人問津，但是妖魔鬼怪卻不少，還是不要遇到什麼麻煩的好。

“山下的村莊，速來。”方辭態度堅決急躁，顯然是真的有突發事件。

我帶着“榮揚”往村莊趕去，不敢怠慢。那村莊說是在山腳，其實是在鹿桐山旁邊一座山的山腳，奈何鹿桐山的名氣太過於廣為人知了，所以這個村也就順勢叫做鹿桐村了。

只是，白沐不在山中，而是在村莊裏，這是為何？就算是要修鍊魔王，也不該出現在此地才對。

懷裏的“榮揚”吵吵着要回仙界去，好像對於那個村莊，或者說那個村莊裏的人特別的懼怕。這更加令我不得其解，“榮揚”難道感受到了白沐的氣息嗎？

來到村莊外圍，我再沒有辦法保持冷靜，焦急給方辭傳音道：“怎麼回事？”

眼前莫要說是一個村莊，就連廢墟都談不上，橫七豎八地全是死人，被人掏空了胸腔，滿身污穢。房屋已經坍塌，掩埋着那些腐屍，卻蓋不住惡臭，周圍死寂一片，只有蒼蠅吵得快要把人抬走。

太噁心了。

“你別進來，我們出來找你。”方辭聲音低沉，再無往日的飛揚浮躁，更是襯托得此情此景甚是可悲可泣。

“榮揚”從我懷裏鑽出來，我連忙捂住他的眼睛，不想讓他看見這一幕，這要是小小年紀就留下心理陰影就不好了。

“哥哥，怎麼了？”他在我懷裏一動不動，居然出乎意料的冷靜。

“沒事，你自己閉上眼睛一會兒好不好，方辭和青淵一會兒就來帶我們回仙界。”我似乎記起了之前第一次見他的場景，他渾身冰冷的氣息震得我有些發懵，好似那不是一個小妖該有的力量。他自己肯定是知道些什麼，關於他自己，關於白沐。

我現在有些後悔帶他來見白沐了，萬一事情沒有我自己所想的那麼美好，那是不是會釀成什麼大禍。

但是，已經來不及了，前面有三個人的氣息離我越來越近，似乎很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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