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2章 終究欠了他

凌風因為我一年來第一次開口說話而楞了楞。而梁姿聽了我的話，也為之一振。她漸漸反應過來，為難的看着我說:“嫣兒，其實之前老闆他為了拿到仙子草差點就灰飛煙滅。至今還處於渾渾噩噩狀態。”

聽到她這麼一說，我的心裏更想見嚴昊堇了。不知道為什麼，從她身上我感覺到的那股氣息一定和嚴昊堇有關。

伸手抓住她的胳膊，語氣堅定:“帶我去見他。”

她見此，望了一眼我身邊的凌風。隨之，對我點點頭，示意答應了。

沒過多久，梁姿就帶着我和凌風來到一棟樓房前。

原來嚴昊堇擔心我會找他，竟然連住處都換了。

門開，站在門口的寶貝看到我時，微微楞住。

然後一把拉過梁姿，小聲在他耳邊說了幾句什麼。

梁姿看了看我，然後對寶貝道:“雖然老闆之前說過不想再見她，可你我都深知他內心深處是想再見她的。”

她說完，領着我們開始上樓。

當她們推開嚴昊堇的房間，那股氣息越來越近，近的就好像站在我面前的就是寒亦修一樣。

我緩緩走到嚴昊堇的床邊，望着床上安靜躺着的男人，手心不由冒出了冷汗。

一直在我心裏都很堅韌的嚴昊堇，此刻就像一個睡着的孩子躺在那裏，心裏一時不是滋味。

他的如今都是為了仙子草造成的，而仙子草救了凌風的命，也使我欠了他一條命。

這麼久不見，他瘦了很多。臉色也憔悴了，和曾經一副王者的模樣判若兩人。

“凌風，你感覺到了嗎？”

我的低聲詢問讓凌風微微一楞:“感覺到什麼？”

我緊緊的盯着嚴昊堇的睡臉，回答:“他的氣息。”

就在凌風想接着問我，顧北突然回來了。當他看見我們，臉色大變，然後對梁姿和寶貝低吼道:“誰讓你們把他們帶來的！”

她們一聽，紛紛低下頭，一副心虛的模樣。

顧北怒斥完她們，然後將我們強行推了出來。

我不知道他為什麼看見我那麼生氣，想到嚴昊堇是為了拿仙子草才變成如今的樣子，所以對於他的舉動也沒有感到不悅。

只是，看着他眼睛裏的恐慌，不禁抓住他的手臂激動的問:“顧北，嚴昊堇身上那股氣息是怎麼回事？你告訴我，快告訴我啊！”

他冷漠的盯着我，冷哼一聲回答:“你覺得害他還不夠多嗎？為什麼又要來禍害他，你就不能離他遠一點嗎！”

我明白他對我的氣憤，可我真的很想知道這是怎麼一回事。

不知道是不是對寒亦修的思念，我感覺嚴昊堇身上那股氣息就是屬於他的。可為什麼凌風沒有發覺？難道真的是我產生錯覺了？

想到這裏，我推開他。再次衝進嚴昊堇的房間。

顧北追進來就想拉我時，被凌風制止了。他們對峙之際，我仔細的觀察着嚴昊堇，伸出顫抖的手就想去撫.他的臉。

但是手還沒有觸碰到他的臉，只見他突然睜開了眼睛。

就這麼和他的視線相觸，我的心忽然狂跳不止。靜靜的凝視着他那雙是曾相識的眸子，試着問他:“你是嚴昊堇，還是阿亦？”

一句話使房間裏的幾人瞬間楞住。他們很訝異的望着我們，而一旁的凌風以為我是在說胡話，邊安慰着我，邊想拉我離開這裏。

在他拉着我走出幾步，嚴昊堇從床上坐起來，凝視着我開口說了一句:“我是嚴昊堇。”

就是這樣一句話，再次將我打入無底深淵之中。

難道真的是我產生幻覺了嗎？為什麼會把嚴昊堇誤認為是寒亦修？真的是因為我太思念他造成的嗎。

失魂落魄的和凌風準備離開，身後的他接著說了一句:“可我也是寒亦修。”

腳步猛的一停，回頭望着他嘴角那抹溫柔的笑，我彷彿不經意之間踏進了另外一個時空裏。

“老闆……”

顧北望着他，眼神孤疑。好像是沒想到他會說出這樣的話來一般。

嚴昊堇望了他一眼，隨後從床上下來走到我的面前，說:“一年前，就在我昏睡之際。寒亦修的殘魂進入了我的體內，出奇的是我們的契合度很好，至今也沒有出現過排斥感。”

他的話落，我看他的眼神多了幾分探究。這一刻，我不知道該不該相信他的話。

凌風和我有一樣的質疑，只聽他開口道:“你讓我們怎麼相信父王的殘魂就在你的體內？”

嚴昊堇聽后，和我四目相對:“她感覺到，對嗎？”

他說的沒錯，我可以隱約感覺得到寒亦修殘留的氣息。

只是他的氣息太弱，所以根本掌控不了嚴昊堇的意識。

他好像看出我的心思，無奈對我嘆了一口氣:“放心，他在我的體內很安全。只要再過七七四十九天，他的殘魂就會擁有意識了。到那個時候，你便可以見到他。”

“老闆，你……”

顧北聽后，想說什麼，被嚴昊堇伸手制止。

看着他認真的眸子，這一年裏我第一次笑了。

是因為在聽到還可以再見到寒亦修，我真的很開心。所以當時的我根本沒有注意到嚴昊堇眼底中的黯然和無奈。如果我稍微注意一下，是不是就不會有後面的事情。

那天過後，我一直在等。

時間過的很快，當看見寒亦修的那一刻，我幾乎開心的昏厥過去。

他將我緊緊的擁進懷裏，我們誰也沒有說話，享受這來之不易的瞬間。原來，老天待我不薄，他終於又回到了我的身邊。

“嫣兒……”

他溫柔的喚着我，而我則深深的嗅着他身上的味道，笑的一臉幸福。

當時的我沒有問他嚴昊堇用了什麼樣的辦法將他塑造成實體的，或許是覺得無論用什麼

方法都覺得無所謂了，只要他回來就好。

後來，時隔多年。有一天寒亦修突然問我:“嫣兒，為什麼你從來不問嚴昊堇用了什麼辦法救了我？”

聽他這麼一問，抱小曦的手一頓。小曦是凌風和沈菲羽的兒子，已經三歲了。

我看着寒亦修眼中的憂鬱，才不由道:“反正你也回來了，至於他用了什麼方法我覺得不重要。”

他聽了，對我搖了搖頭:“其實你一直都想問我他的下落，只是擔心我會生氣，才沒有問出口，對嗎？”

我覺得被他看穿心思，微微低下了頭。自從他回來之後，嚴昊堇就好像失蹤了一般，再也沒有他的消息。寒亦修說的沒錯，我一直都想知道嚴昊堇去了哪裏。只是覺得自己應該和他保持距離，就始終沒有問。

接下來寒亦修的一句話使我怔住了，他說:“當年嚴昊堇用自己所剩的修為救了我，當時他叮囑我千萬不要告訴你。他說，你很建議自己欠他，所以他讓我把這個秘密埋葬在心底。”

聽了他的話，我放下小曦，努力隱忍着眼眶裏的眼淚，不想讓它們掉下來。

隱約之中我曾經想過這樣的答案，只是我不敢肯定。沒想到嚴昊堇他真的用自己的命來換取寒亦修的命。

“奶奶，不哭。”小曦看見我的眼淚，立馬懂事的拉着我的手說道。

我急忙擦掉臉頰上的淚，強忍着悲傷對他笑了笑:“小曦乖，奶奶沒有哭，只是風沙迷了眼睛。”

寒亦修將一封信遞給我，溫聲說:“這是他給你的信。”

接過信打開，望着上面的字，鼻子酸澀難忍。

“嫣兒，在你看到這封信后，我想自己已經不知道去了哪裏。我一直都知道，寒亦修是你的全部，是你生命的延續。沒有他的陪伴你是孤獨的，沒有靈魂的。我不想看着你傷心，所以我會將他還給你。我想藉著這封信跟你道別，我去了一個很遙遠的地方，所以不要擔心我會再出現在你的眼前。其實我很早之前就想問你，如果自己先比寒亦修遇見你，你會不會愛上我？我明白，這個問題很幼稚，可我想讓你永遠都記住我，即使你很討厭我。嫣兒，今生遇見你，我很開心。希望你永遠都幸福，好好照顧自己。再見了。不對，是永不再見。”

看完這封信，我的手一松，信紙落在了地上。

這一刻，我很難過。我竟不知道他為我做了這麼多事情。先是凌風，后是寒亦修。他很清楚這兩個男人對我的重要性，他深知，沒有了他們，我也不會苟活下去，所以才會做出一次又一次這種讓我永遠都還不清他的事情。

寒亦修此刻將我擁住，只聽他在我耳邊低聲說:“想哭就哭出來吧。”

那一刻，我真心為那個傻瓜嚴昊堇哭了很久。在知道他為我做了這麼多事情之後，心底很難受。更難受的是連最後一句道謝都來不及對他說。

幾天後。

寒亦修帶着我來到了他的墓碑前，望着上面“嚴昊堇之墓”我的心又一次抽痛起來。

此時天上下起了毛毛細雨，使我的視線開始模糊起來。

就在這時，顧北，梁姿和寶貝拿着祭祀的東西走過來。

梁姿和寶貝看見我們，只是點了點頭。只是顧北應該因為嚴昊堇的死對我們還很氣憤，冷冷瞥了一眼我們，就將祭祀的東西一一擺放在墓碑前面。

這幾年來梁姿，寶貝和紀垣，宮禹發展的還算順利。他們就要進入婚姻的殿堂，而顧北一直都是一個人。看着他落寂的身影，我一直覺得都很對不起他。他和嚴昊堇之間的關係很好，說是主僕，卻親如兄弟。他對我有恨是可以理解的。安靜的凝視着嚴昊堇的墓碑暗暗道:嚴昊堇，你放心。我會一直照顧他們三人，直到最後一口氣。

拜祭完嚴昊堇，他們就離開了。

看着他們離開的背影，我的心中充滿了愧疚。

寒亦修握緊我的手，說:“我們也回去吧。待會小曦醒來看不見你又開始胡鬧了。”

說來也奇怪，小曦從生下來就和我特別親。平時連自己的父母都不理會，總是粘着我不放。這倒讓凌風和沈菲羽吃了不少乾醋。

對寒亦修點了點頭，任由他拉着我離開墓地。

望着寒亦修的側顏，說:“阿亦，我愛你。”

他聽了，溫柔一笑。握緊我的手，回道:“我也愛你。”

看着他嘴角的笑，我整個人一怔。他剛才的笑使我想到了嚴昊堇，他曾經就喜歡這麼笑。

有那麼一瞬間，我覺得寒亦修和嚴昊堇的靈魂在交疊。

他見我臉色墓地僵住，停下腳步溫聲問:“怎麼了？”

我仔細的打量着他，問:“阿亦，你還記得曾經對我說過的一句話嗎？”

他伸手摸了摸我的頭，認真的回答:“我曾經好像對你說過愛你透入骨髓，永生永世。”

得到他的話，我笑了。沒錯，這是他以前說過的話，不會錯的，他就是寒亦修。一定是我太累了，所以才從他的身上看到嚴昊堇的身影。

笑着牽起他的手朝前走去的同時，回頭望了一眼嚴昊堇的墓碑。

長夏逝去，山野間的初秋悄然涉足。鳳凰雙雙對，飛去飛來煙雨秋。而如今，鳳去了，凰空留。嚴昊堇，這一世，我們註定是有緣無分了。若真的有下輩子，我會將欠你的全部還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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