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守墓三年
太林山脈縱橫連綿,不知其多少萬里,在太林山脈東南角的方向,一個山村坐落其中。
山村背靠古山,古山高達千丈,山體連綿,看似截斷了山村的後路,但三面環山,卻是一塊嚴守的絕佳之地,易守難攻。
古山蔭林低矮,視線開闊,一塊塊巨大的青石隨處可見,因食物匱乏,環境惡劣,罕有野獸出沒。
此時,在古山腰處,一群八九歲左右的孩童零散的跳動在林中,嘻嘻鬧鬧,好不快哉,山村外,距離此地數里,一處荒蕪的地面,地面上面一座墓碑屹立,墓碑的前方,一道身影跪在地面,這一跪,便是三年。
呱!呱!呱!!
一陣陣叫聲交織在墓碑的上空。
天空,一團烏黑的雲朵自遠處飄蕩而來,很快將天上的陽光遮掩住,似乎不想讓其他生靈沐浴到柔和的陽光。伴隨着一陣陰風在天地間刮過,緊接着電閃雷鳴,竟然下起了暴雨。
“三年了!”墓碑前方,少年絲毫不為這傾盆而下的暴雨所動,木雕泥塑般任憑暴雨的洗禮。少年聲音清脆,暴雨的響聲絲毫不能阻擋他的聲音。
“我三年守墓,不曾起身,更不曾爭執殺戮,你們讓我磨礪殺性,怕我入魔,你們不講緣由,不想讓我進入你們的紛爭,可是,骨肉之情,怎可忘卻?”
“別人欺我,我忍,別人辱我,我忍,可三年已過,我還要忍嗎?”他的身影被暴雨淹沒。
一夜暴雨,一夜沉寂。
太林山脈,柳山村外。
清晨,天剛蒙蒙亮,一夜暴雨之後,空氣格外的清新,陽光照射在臉上,暖暖的,太林山脈的道路上,一道身影慢慢的走在路上。
粗布麻衣的他身材瘦削,模樣尚算清秀,只是眼睛帶着深邃,似乎經歷了太多的人或事,給人一種人事滄桑的感覺。
清晨,柳山村的青年都已經開始忙做,他們時不時地看向前方那一道身影。
“周易,是他,他起來了!”有的青年認出道路上的人影,一聲驚呼,頓時整片道路都帶着驚呼的聲音。
三年前,周易這個名字在整個柳山村可是如雷貫耳,太林山脈內無數的年輕武者被他壓倒,而同時就在周易最風光的時候,一群強者直接來到柳山村,一掌斷了周易父親的丹田,而他的母親直接被對方殺死。
那一夜,周易瘋魔,整個柳山村被黑暗所籠罩,第二日,周易便跪在了他母親的墓碑前。
誰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也沒人知道發生了什麼,或許周易的父親知道,又或許周易也知道,起初還有人想詢問,但周易的父親周智沉默不語。
就這樣周易在墓前長跪不起,漸漸淡出了人們的視線。
“周易,你……”一位少年從人群中擠出來,看到周易,連忙招呼。
可是周易根本不理會那人的招呼,錯身而過,直接繞了過去,徑直的朝前方走去。
“小子,你和一個傻子說什麼話,三年了,他終於捨得起來了!”一身黑色衣服的男子直接把剛才說話的那人拉了過去。
“這小子不知為啥,剋死母親,他的父親更是廢物,只能在柳山村這種地方守護,而他是災星,現在他回來了,可惜有什麼用呢?”
“這位大哥,這周易到底發生了什麼?他這是去哪裏?”一位十來歲的少年疑惑,對於周易,他還從未聽說過。
“誰知道呢?看樣子應該是他之前的住處,他的父親整日酒醉,不省人事,這柳山村早晚被其他村落吞沒?”青年男子笑着說道,臉上帶着不屑。
柳山村坐落於太林山脈中,在山脈內,有無數的村落,他們互相爭奪,為了資源,為了生存,村子被吞沒也是時常發生的事情。
“等着吧,這周易雖然歸來,但實力不在,也是可憐!!”
周易徑直往前方走去,那青年男子說的沒錯,他確實是走向自己以前的住處,不管這三年柳山村敗落於什麼程度,從今天起,他將帶領村子走向更遠。
無論是出於自己對父親的承諾,還是對母親的懷念,他都將盡全力守護自己的村落。因為那是他的家,他的根。
父親?或許真的是苦了他,三年來,他的父親經常去墓前看望他,只是那時候的他絲毫不在意,血肉之情,三年了,自己也只剩下自己的父親……
“父親對不起!”周易的嘴角略顯乾澀,這句話從他的口中說出,顯得那麼無力,那麼不堪。
三年,自己確實跪了三年,武道荒廢?可笑!
自己這三年,武道可是從未荒廢過,自己的境界雖然從未增長,可是三年來,自己的靈魂力卻在這種情況下增強了數倍。
武道境界,分後天與先天,後天四重,一重一道關,煉皮,鍛骨,剛柔,化氣。至於先天境,能達到的,都是每個村中的族長或者長老。
三年前,周易十二歲,已經是鍛骨境界,力壓同輩武者,三年後,他的境界絲毫沒有增長,依舊是鍛骨境界。
只是三年的時間,那些被他超過的武者,早已經超過了他,因此三年的時間,周易的身影早已經被別人淡忘。
三年前,周易跪在墓前,從此再也沒有動靜,被譽為柳山村崛起的希望更是不復存在,而周易的父親一直不管不問柳山村。因此許多村落的武者看重機會,搶奪柳山村的資源,更是在三年間不斷的騷擾周易,請人來辱罵,甚至毆打周易,
剋死父母,災星降世,周易在周圍幾個村落的惡名有大部分都是附近村落的中傷。
周易走在路上,因為靈魂力的強大,可以清晰的聽到那些人們的話語,對此周易也絲毫不在意。
一群平民罷了,自己只是這裏的過客,等這邊事情解決,他便會離去,待離去之時,這三年的仇怨,便要清上一清。
只是自己的父親,儘管修為喪失,但守護柳山村卻還是輕而易舉,但為何不管不問?
周易不清楚,他知道父親的性格,或許有着難以言喻的事情吧!
不過,既然他已經歸來,這種事情,既然父親不去做,那麼只能自己去做。相信自己歸來的消息,很快便會傳遞出去,那時候,就是自己登場的之時。
現在嗎,自己還是去找自己的父親,他想詢問一下三年前到底發生了什麼,為何父親讓自己跪在母親墳前三年。
半個時辰后,柳山村村長的府邸外面,那裏曾經是他的家,可如今,卻物是人非。
家還是家,可是再也不是三年前的家。
周易臉色平靜,看着門前的那一株柳樹,搖了搖頭。
那是自己五歲的時候和父母一起栽種,將近十年過去,小樹已經長成大樹,只是自己卻絲毫高興不起來。
斜陽藹藹,映照蒼穹。
落日的餘暉之下,一座座群山聳立,其中一處,有炊煙升起,一個破舊的院落里,出現一個小小的身影。
看着逐漸西沉的太陽,周易的腦海中不由自主的回憶起那個消瘦的人影。
身影雖然消瘦,但卻很頑強,很堅毅,最令人不能忘記的是那雙眼睛,透露着一絲絲希望之火,那一絲火焰能洞穿無盡虛空,那是對美好前景的期盼與希冀。
每一次來到母親的墳前,那瘦小的身影也不說話,總是陪着他在墳前待上一兩個時辰,然後離開。
無言,也不語,可就是這樣的陪伴,讓周易度過了三年,度過了絲毫沒有人情味道的三年。
那是他虧欠他的,可自己沒有辦法,三年守墓,自己無法,那時的他也不想再問任何事情。
無論是心灰意冷還是後來的習慣,他就那樣無言的站在周易的身旁。
夕陽西下,伴隨着夕陽的暮光,每到那個時候,都會有一個身材消瘦但是帶着希望,帶着堅毅,更帶着落寞,走向母親的墓前,在夕陽下影子拉得老長,這一幕牢牢的記在了周易的心中,永遠都無法忘卻。
“吱呀!”
房間門被推開,周易回過神來,這個時候,自己的父親不應該在休息嗎。
一道消瘦的身影從門裏走出,腳步緩慢,身上的衣服帶着泥土的氣息,嘴中還殘留着酒氣。
“父親!”
一道帶着苦澀的聲音傳來,那消瘦的身影猛然間停頓,身體似乎因什麼東西而顫抖,突然間,那消瘦的身子猛然間抬起頭來。
“你…回來了?”。
男子看到斜倚在門前的周易,眼中那一直帶着頹廢與憂傷的神色也似乎因為這一聲父親而變得慈愛。
對面的柳樹被風一吹,帶着唰唰的聲響,似乎也在回迎着周智。
父子相依為命十來年,那種感情是不能用任何語言來表述的,兒子守墓期間,他孤單,彷徨,更是絕望,自己的妻子死亡,兒子是他唯一的親人,不知道一旦自己的兒子再發生意外,以後的日子她該怎麼過。
“父親,我回來了!”周易的聲音帶着激動,多少年了,自己從未和父親說過話,不是不想說,而是不能說。
“成功了!”周智的聲音很輕,很淡,但從他的眼神之中,不難發現,問過這句話之後他的緊張。
“恩!”
“好!好!好!”周智聽到周易的話,整個身體都在顫抖之中,眼中似乎重新燃起了希望。
兩人無語,但他們都能體會到那濃濃的親情存在,周易也知道,他父親不善言辭,但此時不難看出他內心的喜悅。
夜涼如水,星辰璀璨,周易的歸來的消息或許還沒傳遞出去,但那也只是時間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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