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節 身世之秘
波光粼粼的溪水邊，一排洗衣服的婦人們在使勁地敲打着石板上的衣服．岸邊幾艘小船靜靜地靠在碼頭邊．早起打漁的人們正在忙着曬魚乾，空氣里磣雜着一股魚腥味道．
幾個小孩在小溪邊玩得正歡暢，他們一會下到河裏去抓魚，一會又會在岸邊忙着捉迷藏．你追我趕的別提多開心了．而唯有一個小孩獨自坐在船邊看着這一切，一副無精打彩的樣子，即提不起半點興趣，又沒有一點孩子應有的天真氣，憂鬱的樣子看上去有點可憐兮兮的．
他就是鄭黎明的兒子－鄭其麟，他被劉嬸帶到了蘇州的鄉下，對於這裏的一切環境他一點也不熟悉，他覺得他找不到他的父母親了，希望他的父母親能夠快點找到他．
“麟兒，快來吃飯了，劉嬸一會帶你去個好地方．”
劉嬸見孩子獨自一人坐在一邊，就知道他心裏又難過了，為了安慰他，她一再的隱瞞着他，怕孩子年紀還少承受不起這些．再加上她也對鄭家有愧疚，一想到這些她就越發覺得要加倍地對孩子要好些，也好彌補自已犯下的罪孼。
鄭其麟乖乖地跟着劉嬸走了，他對劉嬸還是挺依賴的，在這裏劉嬸是唯一一個他熟悉的人了，所以他很聽劉嬸的話，他最喜歡聽的就是劉嬸帶他去看他的父母親．
“姑媽，我看上海安定了些，沒有人知道其麟的事了，我們是不是該去上海打工去了，再這樣坐吃山空下去，我們都要餓飯了，我們大人倒還可以忍着點，可小少爺怎麼辦，他可是正在長身體，要是拖壞了身子，我們可怎麼對得起他的父母．”
飯桌上放着僅有的乾糧，劉嬸的侄女－巧兒看在眼裏，實在是忍不住了，和劉嬸商量着去上海找工作的事，家裏實在是快揭不開鍋了，而且現在家裏還多了一個小少爺，怎麼樣也不能虧待了他．
“我看也行，你下午去你虎子哥家打聽一下，要是能去，就先去找你虎子哥去．”
劉嬸喝一口粗米湯，卻把高梁饅頭放進了鄭其麟的碗裏．鄭其麟獃獃地聽着兩個大人的話，似有所悟地推開了碗，把高粱饅頭放了回去．做完這個動作他看着驚訝的劉嬸和巧兒說道：
“我想回家，你們送我回家吧，我們家有錢，會給你們很多錢的，那樣你們就不會餓肚子了．”
劉嬸和巧兒面面相覷，一時竟找不出什麼話，來安慰眼前的小少爺了．
下午巧兒去打聽了上海的情況，覺得還是要去上海掙錢的好，總比在這鄉下餓飯好點．劉嬸和巧兒簡單收拾了一下，第二天就帶着鄭其麟奔赴上海去了．
“聽說郭主席帶得兵很不錯，而且晌錢也足得很，不如我們也去當兵吧．”
街頭的車夫們閑來就談論些道聽途說的新聞取樂，他們最想關心的還是與生存有關聯的事情．
“是啊，郭主席是講民主的部隊，為老百姓辦事的，當兵能吃飽飯，還能領晌錢，真的很值．”
“也是啊，當兵總比我們這些窮拉車的強，整天吃不飽，還要受地痞流氓的氣，爭得錢還不都得孝敬了他們了．”
正說著，一群馬仔手提棍子，看到黃包車就砸起來，車夫們立即四處逃竄開了．有兩個車夫的車被砸了，與馬仔們拚命的反抗起來，街面上頓時就混亂起來．
“不好，是虎子哥被砸了，快叫大夥去救援，另外的人去找警察．”
眾車夫還有擺攤的小商販聽見有難友被砸了，立即自發地組成人牆從四面八方圍了過來，馬仔們一看不好，占不了便宜了丟了傢伙就準備跑了．誰知迎面就迎上了抱抄來的警察，這群馬仔只好束手就擒了．
難兄難友們獲得了勝利，大家都擁抱在一起，感到很開心．
虎子被砸傷了，大家七手八腳地把他送到了一間教堂里，這裏是工友們臨時的救助站，聖約瀚神父是大家的好朋友，他對難友們提供了很多的幫助．
“快放下他，讓我看看．”
聖約瀚神父見來了病人立即拿起了聽診器，積極地投入到了救援之中．
“他的肋骨受傷很嚴重，需要打上石膏了，這得休息一段時間了．”
“這怎麼行，我不能停下來，我得去工作呢，聖約瀚神父麻煩您一定幫幫我，我要去工作的，我不能休息的．”
“這是必需要做的事，你一定要休息，你就安心在這裏養傷吧．”
聽到聖約瀚神父沒有半點商量的餘地，虎子也只好重新躺了下來，護士為他吊上了針劑，難友們也都告辭走了，他也只能安下心來養傷了．
蘇州到上海的車到站了，劉嬸和巧兒一路打聽，才知道虎子生病的事，急忙直奔教堂而來．
“虎子哥－”
虎子醒來見到了劉嬸和巧兒，很是驚訝，沒想到他們這麼快就知道自已生病的事了．
“哦，你們是想來找工作嗎？”
“本來是有這個打算，可你現在都這樣了，我們還是先照顧下你吧，等你好點再去找”
聽了巧兒說明來意，虎子不由得有點着急起來，偏自已這個時候又遇到這事了，要不然自已就要幫助他們一下了，現在也只能讓他們暫時在教堂里住下了，還好這裏的神父很仁慈，劉嬸和巧兒也正好可以幫教堂里做一些事了．
一連幾天，聖約瀚神父看到一個小男孩常常一個人，獨自獃獃地坐在那裏，他不明白他到底發生了什麼事，讓他如此的憂傷．
“這個小朋友看上去很憂鬱，他好像需要一些幫助，他是你們什麼人呢．”
聖約瀚神父像發現新大陸一樣地看着小其麟，感到很好奇，這個孩子看上去有點可愛，但又是那麼的有個性，他看上去絕對不像是這兩位女士們的親人，他渾身充滿着貴族的氣息．
“你是洋鼻子的老爺爺嗎，像過聖誕的時候，媽媽買給我的聖誕爺爺一樣的．”
小其麟看到聖約瀚神父也表示出了濃厚的興趣，他第一次開心地對着陌生人開懷地笑起來．笑容天真無邪．可愛極了．
聖約瀚神父立即喜歡上了這個孩子，感覺他長得就像一個小天使一樣．
聽着聖約瀚神父問起小其麟的身世，劉嬸就對這位好心的神父講了起來．小其麟和巧兒在一邊玩耍，時爾向聖約瀚神父及劉嬸投過來詢問和好奇的目光．
“難怪我從他眼神里看出了憂傷的表情，這是一個孩子不應該有的憂鬱．他應該是很快樂的才可以．”
聖約瀚神父聽完劉嬸講小其麟的身世，心裏感到無比的沉痛，看着這個可憐的孩子，他覺得孩子應該受到應有的教育，日後才會更完美些．
“那以後就讓他留在教堂里吧，留在我的身邊，那樣也許他會快樂一點．”
聽了聖約瀚神父的話，劉嬸和巧兒也感到很欣慰，也許小其麟應該更適合這裏一些．
接下來的日子，小其麟很快就和聖約瀚神父建立了很友好的關係，變得活潑開朗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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