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愛恨情仇藏心間

藍天白雲

大榕樹下

兩隻蝴蝶

自由飛翔

帶着天真

帶着歡笑

吻一朵紅花

撫一株小草

飲一滴清泉

飛啊，飛啊

大榕樹，千年古樹，高大挺拔，枝繁葉茂，彷彿一把擎天巨傘。為黎塘人遮陽擋雨，潤育生靈。樹旁邊不遠處有一眼清泉，泉水從地下冒出來，像一朵盛開的梅花。泉水從高處往低處流淌，天長日久自然形成一條彎彎曲曲的小水溪。小溪兩邊長滿小紅花、綠草。黎塘人很聰明，在泉水向下流一個低洼處，挖了一隻長方形畜水池，池深一米，長四米，寬三米，四周砌上磚牆，高低處各留一個進出水口。池一側鋪上青石板，大大方便了群眾挑水，洗衣洗菜做飯，喝水飲茶。

大弟和阿秀妹的歡樂童年，就是在大榕樹下度過的。

九叔搬來黎塘時，大弟六歲，二妹四歲，三弟三歲，四妹二歲。當年春節，九叔全家人過年新衣都是周老闆做的。哪時起，九叔和周老闆兩家交上了朋友。大弟叫阿秀為阿秀妹。阿秀叫大弟為大弟哥。

阿秀妹生得小巧玲瓏，兩隻眼睛又圓又大，愛笑，愛哭，愛撒嬌，有時還愛打鬧捉弄人。小孩兒在一起有他們的喜歡與愛好。“找綠豆”算是阿秀妹最愛玩的遊戲了。每次來到大榕樹底下，阿秀妹就喊大弟哥閉起眼晴，轉過身背向一邊，還特彆強調，不許偷看。然後把三粒綠豆分別藏在大榕樹腳下或小溪兩邊的草地，藏好后又蹦又跳又叫：“大弟哥，快來找，快來找。”

別瞧阿秀妹人個子小，心眼可真多着呢，他藏的綠豆，不容易被大弟哥找到。每次都這樣，大弟哥開始找，阿秀妹就像個“跟屁蟲”似的，一步不離地緊跟在大弟哥身後，大弟哥走去哪兒，她就走去哪兒。大弟哥停住，她就停住，只要大弟哥走近她藏綠豆的地方，她就緊張。大弟哥找到一粒，她就不高興，還打大弟哥一下。大弟哥很得意。再找到第二粒，阿秀妹就扁扁嘴想哭。大弟哥畢競是哥，他什麼事都會遷就阿秀妹，他是不會讓阿秀妹哭的。到找第三粒的時候，大弟哥故意東找西找，阿秀妹就東跟西跑。大弟哥停下來看這邊又看那邊，阿秀妹也停住跟着大弟哥這邊看那邊看。大弟哥不走了，阿秀妹也不走了，兩隻眼睛死死盯着大弟哥，她很害怕大弟哥找到綠豆，還轉臉偷看了一下自己藏綠豆的地方。因為大弟哥找到最後一粒綠豆就贏了。阿秀妹就不能“坐高橋”了。可大弟哥最後還是沒找到，他一屁股坐在地上，雙手高高舉過頭說：“我找不到了，我找不到了。”阿秀妹此刻高興得一蹦老高，又拍手又跳又笑，然後快快叫大弟哥蹲下來，她要坐在大弟哥肩上“坐高橋”。

大弟哥年歲雖然小，但長年累月跟隨他的爸爸趕圩，不管是嚴寒還是酷曙，總是光着腳板跟在他爸爸身後，從不叫苦喊累，爸爸累了放下擔子歇一會兒，他就把背在身上的竹水筒，拿給爸爸喝水，還替爸爸擦臉上的汗水，爸爸經常表揚他懂事，說他很乖。大弟哥特別懂得關心愛護弟妹，家裏燒火做飯的柴草，總是他跟爸爸一起去山上砍，然後捆好挑回家，從不讓弟妹們去受累。所以，大弟哥身體壯壯實實的，腿腳很有力，雙肩托起阿秀妹自然不成問題。大弟哥緊緊抓住阿秀妹兩條大腿，喊了一聲“坐高橋啰”，就開始跑起來，圍着大榕樹，跑啊，跑啊，轉了一圈又一圈。阿秀妹笑啊，笑啊，把藍天，把白雲，還有蝴蝶都喊來啦。藍天為他們倆鼓掌，白云為他們倆歡呼，蝴蝶為他們倆蹁蹁起舞。大弟哥跑得上氣不接下氣，滿頭大汗，實在跑不動了，就慢慢把阿秀妹放下。阿秀妹不喊了，也不笑了，她也累了，又開始撒起嬌，扭捏着身體，兩隻纖細小手，拉住大弟哥衣衫，細聲細語說：“大弟哥，我幫你洗臉。”大弟哥好高興啊，馬上起身拉起阿秀妹去到小溪邊。阿秀妹啊，阿秀妹，此刻就好像一個小妻子的模樣，一下一下，小心翼翼地幫大弟哥擦臉上的汗水、洗臉。大弟哥呀，笑得可真甜，真甜。

阿秀妹也有不開心的時侯。她最怕大弟哥沒跟他爸爸一起趕圩。一次，大弟哥在家裏砍柴的時侯，不小心把腳碰傷了，三個圩日沒法去趕圩。阿秀妹見不到大弟哥，天天都撅着個嘴巴，纏住爸爸媽媽要大弟哥，有時候還又哭又鬧，把爸爸媽媽愁死了，打又怕她疼，罵她又不聽，搞得家裏不得安寧。實在沒辦法了，她媽媽活也不幹了，背着她去大榕樹下，找大哥哥大姐姐們玩去。可是，那些大哥哥大姐姐們都不愛搭理阿秀妹，因為她愛哭，愛撒嬌，做什麼事都要別人遷就她。但是，有一個叫牛筋哥的就不遷就阿秀妹，專門偏愛逗她，一見她來了，就去扯阿秀妹的那兩條小辨子，疼得她哭得要死，坐在地上又抹眼淚又搓腳，小嘴巴不停地叫喊：“我叫大弟哥打你，我叫大弟哥打你！”阿秀妹媽媽心疼的像被刀割一樣，趕快跑去抱起阿秀妹回家了。最後，還是把九叔請到家裏來慢慢哄她，說過兩天大弟哥腳傷好了，就來跟阿秀妹玩。阿秀妹這才不哭不鬧。“寶貝哎，我們的小祖宗！”阿秀妹爸媽很是無奈。

今日是圩日。阿秀妹早早來到賣菜場，一看見大弟哥，就跑過去拉着大弟哥撒嬌：“大弟哥，牛筋哥扯我辦子，好疼。”說著說著還哭起來了，哭得好委屈好傷心啊。大弟哥說：“阿秀妹，別哭，我們不怕他。”大弟哥拉着阿秀妹的手來到了大榕樹下。這下阿秀妹可神氣了，兩隻小手一叉腰，就對跟着大哥哥大姐姐們一起玩耍的牛筋哥大聲叫：“牛筋哥，他是我大弟哥。”牛筋哥看見大弟哥還沒有自己身材高大，很傲慢地馬上過來對大弟哥說：“你想打架，還是想做哪樣？”大弟哥笑笑說：“你說怎樣，就怎樣。”牛筋哥即時擺起摔跤架式。大弟哥過去用右手，牛筋哥用左手，兩人各自攬緊對方的脖子。阿秀妹當公正員：“一、二、三。”話音剛落，牛筋哥還沒反應過來，就已經四腳朝天跌落在地上，連續三次都這樣，被大弟哥摔得屁股都疼。牛筋哥“哎喲，哎喲”一邊摸屁股一邊喊。在旁邊圍觀的大哥哥大姐姐們，個個高興得拍手鼓掌。阿秀妹更不得了啦，兩隻小手又叉起腰：“看你牛筋哥還敢欺負我！”說完，她嚷嚷着又要“坐高橋”。大弟哥抓緊雙肩上的阿秀妹兩條大腿，一路小跑回家了。從此，大榕樹下再也沒有看見大哥哥大姐姐們欺負阿秀妹。後來，阿秀妹和大哥哥大姐姐們，還有大弟哥、牛筋哥都成了好夥伴。大夥一起遊戲，追逐打鬧，歡聲笑語......

光陰難留，逝去無情。大弟哥和阿秀妹的歡樂童年，只能永遠深深埋藏在記憶中，再也無法重現。因為，他們一個長成了大小夥子，一個長成了大姑娘，已經到了收穫青春果實的季節。

“阿秀妹！”“大弟哥！”

大榕樹下。大弟哥和阿秀妹緊緊擁抱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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