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抓到把柄
沈如是望着床榻愣了神,眼下已經開了春桃園裏頭的桃花都開了小花苞,雖說蜈蚣一般都在春夏,但京都的春天歷來冷些,眼瞧着是見不得蜈蚣的。
更毋庸說蠍子,眼下還不到驚蟄,恐怕那蠍子都還在冬眠才是。
而且蜈蚣性畏日光,晝伏夜出,喜歡在陰暗、溫暖、避雨、空氣流通的地方生活。
可寧德院日日炭火盆子燒着,雖說熄了地龍,但萬不至於潮濕。且自李秋蘭懷孕以來,整個寧德院都守的嚴實,便是蒼蠅都飛不進一個,這成片的蜈蚣蠍子,是怎麼運進來的。
按方才她瞧見的趨勢,分明是要將母親置於死地才是。
沈如是的臉色雖說是十分的沉靜,可內心卻掀起了軒然大波。
如若秦姨娘被排除在外,那最值得懷疑的人便是知晴。假設這些毒物是由霍夢提供的,那一切便都說的通了。
沈如是蹙眉,想起之前扶風院的異狀,再看眼下寧德院的現狀,定是霍夢所為,但這一切想必和知晴都拖不得干係。
“近來可有人送了東西來?”沈如是蹙眉詢問道,這時才發現,少了人,喜筵和喜瑞怎麼不見人影。
“回小姐,喜筵姐姐和喜瑞姐姐夫人早早便派了任務下去,此時奴婢也不知二位姐姐的去處。”身旁打點地面的一個小丫鬟忙福了福身子,回了小姐的話。
沈如是聞言,依稀想起在院中聽見的驚叫聲,那方向,好似是嚴朝堂,心中暗道不好,忙吩咐道:“帶人去嚴朝堂看看!快!”
那小丫鬟放下手中的笤帚,小跑着去稟了幾個院裏頭管事的婆子,恰好莫主事匆匆趕來,便由莫主事領了人前去探查。
沈如是尋了張椅子坐下,此時外頭天蒙蒙亮,琉璃忙上前道:“小姐眼下這裏頭夫人也有人照料着,老夫人也在次,您先跟奴婢去將衣裳換了再抹些葯吧。眼下人愈來愈多,怕叫人看見。”
沈如是頷首,又去見過李秋蘭和老太太,這才放了心領着人回了扶風院梳洗,一切就緒又匆忙趕回寧德院。
進了裏屋,沈如是細細打量着裏頭的一景一物,奈何都尋不出端倪。
“這上好的波斯毯便這麼燒了真叫人可惜。”一旁收拾的婆子低聲喃喃道。
這一來倒是點醒了沈如是,忙喝到:“都停手,退到一旁。”
沈如是滿目冷寒,掃過四周的環境,最後目光落在已經被火燒的黑乎乎的波斯毯子上。這毯子,還是祖母怕母親懷了身子萬一不慎磕碰着,這才命人送來的。
沈如是提起裙子,蹲下身來看着那地毯,細細的觀察着。那人到底是用了什麼法子叫蜈蚣都聚集在一起呢?
她拾起一根棍子,在地毯上輕輕翻了幾下,卻發現裏面的顏色不大一樣,她又站在起來,翻查了未曾燒壞的地毯。很顯然這兩處,和有蜈蚣的地方完全不同。
沈如是用手拈起一塊未燒完的在鼻子下聞聞,一股濃濃的血腥味混着焦臭味散發了出來。
琉璃也蹲下學着她的樣子拈了一塊聞了起來,馬上皺眉道:“小姐,這是雞血。”
雞血可以說是蜈蚣的最愛,此處血腥味這樣濃,蠍子蜈蚣來的那樣多,不知道用了多少雞血才能達到效果,這顯然會留下痕迹。況且那人斷定寧德院的人不會發現,可是這般濃郁腥臭,怎會沒人發現呢?
沈如是起身在玲瓏備好的溫水中凈手,並叮囑了平日裏比較信任的幾個丫鬟私下裏卻各個廚房打探打探,看看哪個院子裏最近用了那麼大量的雞血。
“不好了,嚴朝堂死人了!”
方才沈如是派去嚴朝堂的幾個婆子們紛紛神色驚慌的跑了回來,嘴裏不住的驚叫着。
“慌慌忙忙成什麼體統!”如此慌亂之際,竟然還死了人,王媽媽當即喝道。
婆子們被這麼一唬,腿都發軟,也不敢出聲,怯懦的說道:“嚴朝堂那頭真的是死了人。”
說著幾人便從門外頭進來個個神色閃躲,喜筵喜瑞兩個倒還好些,一一見過屋子裏頭的人。喜筵一路上早已打探過了,寧德院才知道竟發生了這麼大的事情,眼下也是慌了神,暗道踩了人家設好的陷阱。
“怎麼回事?”老太太鐵青些面容,問道。
喜筵將一切都娓娓道來,又重點提了那寤寐園的人和嚴朝堂的女屍荔枝。
老太太一聽竟和知晴搭上了關係,又思及眼下幾次三番都是在嚴朝堂生的事端,當即派人將知晴遣了來。
見狀,沈如是也上前一步,朝着老太太盈盈一福,緩緩說道:“祖母如兒方才探查過了那些蠍子蜈蚣定是有心人所為,喜筵喜瑞不在母親身旁,碰巧碧玉近日又回了扶風院照顧我,母親身側着實無人照看,路穩婆和紅袖姐姐只四隻眼斷不能面面俱到,這才叫人鑽了空子。那長毛地毯下滿是雞血,這才引的一屋子的蜈蚣蠍子,連那榻上都是。”
老太太聽聞氣急,一把將手中的茶盞扔了出去,茶盞滴溜溜地翻滾着正撞上了來人,濺了來人一腳的茶漬。
知晴扭着腰肢上前,嬌嗔地說道:“老夫人可是怎麼了?發了那麼大的火氣,這一大早匆匆的叫奴婢來是為何?奴婢還不曾去二夫人處伺候哩,若是遲了惹惱了二夫人生氣還妄老夫人替奴婢辯解一二才是。”
老太太見知晴前來,也並未出聲只因着去探查的雞血的下人還未曾回來,雞血一事不查清,此時也不能妄下定論。
見老太太不出聲之前也不閑着,打量着屋子裏頭的髒亂,忙裝出一副擔憂地模樣說道:“這大夫人屋子裏頭可是遭了賊?人可有事?真叫人擔心。”
眾人見知晴這副惺惺作態的模樣,也都充耳不聞。
又等了半晌,去打探雞血的下人們可算是回來了。匆忙拎着幾隻聳拉着腦袋的死雞進了院子,王媽媽恐屋裏頭沾染了腥臭味,忙上前攔了下來。
那下人只好作罷,尋了處地方將那雞扔下,匆匆進了屋稟報。話音剛落老太太便面色一凜,儼然氣急,斜眼睨了眼佯裝無事的知晴。
“伺候?你伺候個什麼?我瞧着讓你在侯府真是埋沒了你,你該要去那宮裏頭鬥上一斗,爬上去做個貴人,我們這破廟容不得你這尊大佛。”
知晴捏了捏帕子,面上滿是錯愕,“老夫人,您在說什麼呢?奴婢怎的聽得雲裏霧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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