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雲堡
捕獵隊拉着車輛走了接近半天的日程,雲堡的大門慢慢呈現在視線之中。
雲堡並不是建立在地表上的建築,而是建立在一座大山的內部,準確的來說,是建立在大山的山基之下。兩根巨大的石柱靠攏在一起,搭成一個三角形,圍繞着雲堡的出口。
一條約莫五米之寬的通道沿着石柱蜿蜒向下延伸,如同一條鑽山巨蟒。在石柱的旁邊還矗立着一塊平坦的鐵岩,這種石頭非常的堅硬,哪怕上品的強者也無法在上面留下痕迹。在這塊鐵石上面卻刻印着“雲堡”二字,蒼勁雄厚的氣息撲面而來,同時也帶着一絲對其它的聚集地的警告。
通道旁邊站立着兩個護衛,身着獸衣,手持長矛,看到車隊逐漸的靠近,他們的臉上浮現出絲絲喜悅,連忙迎了上去。
“李叔,張叔,我們今天打到許多獵物呢,夠大傢伙吃好長時間了。”雲寒看見二位護衛,高興的向他們呼喊道。
“好,好,好,真是天眷我雲堡啊!”被稱為李叔的護衛看着滿車的獸肉,用手接過雲寒手中的車子,笑着道:“雲老之前說死風快來了,我們還擔心堡內的食物問題。這下有這麼多的食物,大家稍微熬一熬,肯定能熬過去了。哦對了,雲寒,你快進去吧,雲老找你呢。”
雲寒聽到雲老找他,應了一聲,便飛快的向通道走去。通道內掛滿着夜明珠,有着許多小隧道,四通八達。如果不是雲堡的人進來,很難能找到正確的道路。穿過長長的通道,避開各種用來防患外敵的陷阱,雲寒來到了一個大石窟內。
整個大石窟約莫一百米的寬度,三十米高。石窟分為三層,在每層都有許多洞穴。這些洞穴就是雲堡的人們生活的場所。石窟的最底層還有幾個通道,有的通往食物貯藏室,有的通往兵器室,還有的一些是逃生通道和具有其他用處的地方。
“寒哥回來了啊。”
“今天的收穫怎麼樣啊?”
在石窟大廳的人們看見雲寒跑進來的身影,紛紛笑着打着招呼。雲寒一一回應后,便輕車熟路的鑽進一個甬道。前往行進大約一百步左右,一個小石窟出現在雲寒視線中。這個石窟只有十米左右的寬度,在石窟的中間放着一個葯鼎。葯鼎似鐵非鐵,似銅非銅,在鼎壁上更刻畫著一些雲寒從未見過的生物。葯鼎的旁邊有兩塊平整的石頭,上面堆放了一些藥材,都是雲寒帶着捕獵隊採摘回來的。
一個身着白色袍子的老人正站在葯鼎旁邊,時不時向鼎中扔進一些草藥和獸血、獸骨。老人看起來十分的知雅,白色的頭髮散在身後,黑眸似乎藏着日月星辰,萬世滄桑,有着一種與整個深淵看起來格格不入的氣息。這個老人便是雲堡的創始人,雲老。沒人知道雲老的姓名,但是作為方圓百里千里最睿智最博學,甚至可以說是最深不可測的人。所有的人都尊敬的稱呼一聲“雲老”。
“爺爺,聽李叔說您找我?”雲寒來到老人面前,細聲詢問。雲寒並不是老人的親孫子。按照老人的話說,雲寒是上天送給老人的生命中珍貴的禮物。不過對於雲寒來說,從他記事以來,一直都跟在雲老的身邊,早就已經把雲老當做自己的親爺爺,自己的至親。
“把衣服脫掉,進去。”雲老頭也不回的說道。
雲寒探頭看了看正冒着熱氣的葯鼎,還看到比較耐熱還未死絕的岩蠍正在藥液中掙扎,回想到自己以前被葯鼎折磨的死去活來的場景,不由得渾身一哆嗦。苦着臉向雲老說道“爺爺,這真的要進去嗎?”
“那當然了,這可是為你準備的。整個雲堡也只有你的身體素質能抗的住了。經過這次葯浴,你說不定可以試試衝擊上品。”
雲寒聞言,低了低頭,小聲嘀咕:“那是因為大家都受不了,李叔泡了葯浴,整整在床上躺了三天,後來再也不來了。”不過想到能衝擊上品體修,這種誘惑讓雲寒緊咬牙齒:“媽的,幹了。”
隨後麻利的脫掉身上的獸衣,視死如歸般爬進了葯鼎。
“啊~~~~”一聲撕心裂肺的哭喊傳遍整個雲堡。簡直是聞者傷心,聽者落淚。雲堡的人們聽見雲寒的慘叫,即便是已經成為家常便飯的事情,但還是不免有絲絲同情。特別是以前經歷過葯浴摧殘的人們,身體不自主的還打了一下哆嗦。
“靜心,運轉《原經》。抓緊這次機會衝擊上品,不然你要等接近一年的時間。”雲老一邊將一棵長着三片蛇形綠葉的花扔進葯鼎,一邊對雲寒說道。
雲寒緊咬牙齒,忍住身體上如刀削斧砍般的疼痛,熟練的運轉起雲老傳授的《原經》。濃厚的藥力隨着功法的運轉,不斷滲透進雲寒的皮膚,血肉,骨髓。強烈、剛勁、霸道的刺激着雲寒的身體。雲寒身上的皮膚在藥力的作用下顯得越加充滿着力量。肌肉開始富有韻律的抖動,如同人的呼吸一般。抖動一次,便有一部分的藥液從肌肉群中穿過,包裹着內部的骨頭。
“體之三品。下品者修皮,中品者煉肌,上品者磨骨。你的皮膚和渾身上下六百三十九塊肌肉已經打好了根基。下面你要做的就是利用這些藥力去磨練你的骨頭。只有磨好了骨頭,你才能去登山越海!”
隨着藥力的不斷汲取,雲寒的四肢之骨開始發出淡淡的幽光。這幽光細微而又徹底的在改變着骨頭,使四肢之骨逐漸逐漸變得和其它的骨頭有了絲絲不同的韻味。幽光蔓延的速度很均勻,平穩的向四肢之骨蔓延。當腳部的骨頭完全被幽光覆蓋的時候,雲寒的腦海中響起一聲轟鳴,猶如開啟了一道身體的枷鎖,四肢感受到一種深深的飢餓之感,瘋狂的吸收鼎內的藥力。
很快鼎內的藥液由青色變成了黑色,並漸漸凝結成膏狀物質。雲寒感覺到四肢已經恢復了正常的狀態,一聲長嘯,便從鼎內一躍而出,在空中一個滕閃,穩穩的站立在地上。
身體中蘊含的強大力量,讓雲寒忍不住雙手叉腰,嘿嘿的笑了起來。
驀然像是感覺到了什麼了,雲寒向雲老望了一眼,發現雲老正一臉古怪的看着自己。雲寒摸了摸臉,正在納悶中。不經意瞥到了旁邊脫下的獸衣,陡然一驚。連忙看向自己,雲寒發現自己正光着身體對着雲老,而且剛才笑着叉腰,小雲寒還對着雲老抖動......那經常對雲堡的人們吹噓,自詡可以抵擋中品武者的臉皮也耐不住湧起一片酡紅。
三下五除二的把獸衣穿好,雲寒一臉尷尬的站在雲老的身後。
雲老收拾着手邊的藥材,向雲寒說道:“突破到了上品,感覺怎麼樣?“
雲寒充分發揮了跟雲堡的漢子們平時磨鍊臉皮的功夫,立馬將剛才的尷尬事完全拋在了腦後。臉上尷尬的神情也轉為深深的喜悅。拍了拍身上的獸衣,雲寒興奮的道:“嘿嘿,感覺身體充滿了力量,我現在能單挑打死一頭玄骨獸!“
雲老道:“上品之境是走體修的重要一步。骨頭磨的好,才能攀三山,越三海,進聖途。否則根基不穩,就如海市蜃樓,終歸成空。你現在剛踏入上品,路子還長,但無論怎樣,一定要穩......“雲老聲音一頓,似乎想起了什麼,臉龐浮現一絲蒼老之意,深深嘆了口氣:“在這修淵之地,法則禁錮,不僅無法走修元之路,連修體都受了極大的限制。聖途,嘿,踏不進也尋不得啊。不過你若能踏進三山三海,在這個地方生存也有一些保障。“
雲寒正想向雲老詢問什麼是聖途,什麼是法則禁錮的時候,雲老已經轉身走出石窟。
雲老一路回到了自己的洞穴,雲寒也跟着雲老走了進去。雲老的洞**部十分簡單。一張石床和一張石桌,在石壁的一側還豎立了一個木頭架子,架子上面隨意擺放了一些東西。雲老看到木架子,深邃的眼神中閃過一影溫情。這個架子,是雲寒第一次出去收集生活物資的時候,收集木頭給雲老親自做的。
雲老從石床旁邊的地上拿出了四個黑色的鐲子,鐲子上面雕鏤着精細的雲紋。一眼望去,如同置身於蒼茫雲海間,一眨眼,卻又是普通如尋常的鐵環。
雲老將鐲子遞給雲寒,聲音透露出一股追憶:“這是我年輕的時候用的一件法器,由天金打造而成,名為“天青“。它幾乎跟隨我半生修途。自從我將它摘下的那一刻起,沒想到還有用到它這一天。可惜在這個地方,也只能做鍛體之用了。如今你突然到上品之境,我便把天青送給你。它會根據你的身體強度調解自身的重量,從而時刻壓制你身體的五成力量,從今天開始,你要一直配帶它!“
雲寒接過天青,將它分別戴在自己的雙臂手腕和雙腿腳腕處。立刻感覺到四肢一沉,行動和力量的運轉都受到了壓制。現在別說單挑打死一頭玄骨獸了,估計逃跑都是一個問題。
雲寒看着身上的天青,疑惑的問道:“爺爺,您說這是什麼什麼法器,而且您還說在這個地方。難道您年輕的時候不是在修淵嗎?“
雲老招了招手:“這些問題不是你現在需要知道的。你現在要做的就是好好配帶天青,吃飯要配帶,打獵要配帶,就連睡覺也要配帶。你先去幫忙把今天打獵回來的東西整理了,然後來我這學習知識。“
聽到要學習知識,雲寒的臉就好像被赤牙獸狠狠地踩了一腳似的難看。但是看到雲老不能討價還價的眼神,雲寒老老實實的控制着不適應的身體,向食物儲藏室走去。天青慢慢流轉着光華,雲寒每走一步,在石窟的地面上就留下了一個淺淺的印坑。
雲老轉身走向石桌,看着石桌上面刻畫的五座擎天之山,喃喃道:“嘿,修淵!既然是囚徒惡人之地,既然是天棄神厭之地,為何又有這五座不該出現的大山。或者說,這真的是大山嗎?天恆聖,你們到底在隱藏着什麼秘密?換做年輕的時候,我肯定會探查一番。到現在啊,這些也都與我無關了。我現在就是一個等死的糟老頭子啊。所圖也不過是再照看寒兒幾年,然後后這副早就該死的殘軀便可以消散了......“
修淵的天空依舊平淡的如同一湖死水,永恆的五座擎天之山亘古不變般矗立。誰也沒有注意到,五座巨山最靠近修淵邊緣的一座,一條寬約一里的裂縫從山腰部位顯現,並逐漸擴散。不過,一里寬的裂縫對於整座山峰來說,如同九牛之一毛般毫不起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