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秋收2

言修生轉頭看她，四下無人，他摘下了口罩和帽子，整個人在陽光下熠熠生輝：“我在國家研究所工作。”

葉清疏一愣，眼底露出讚歎的光芒：“言先生是科學家？”

言修生的目光落到她閃閃發光的眼睛裏，點了點頭：“算是。”

葉清疏想起自己小時候的事情：“我小時候就想當一個科學家，那個時候老師教我們人人都要有理想，問我們的理想是什麼，班上大多數的孩子都說是科學家，可是我們其實連科學家都不知道是什麼。”

言修生道：“其實，工作很平常，甚至有些枯燥。每天記錄數據，做實驗。”

葉清疏笑着：“那也很厲害呀，至少我覺得很厲害。”

言修生笑着問：“想不想去看看？”

他笑，那種疏離遠去，葉清疏差點心跳不穩，她把自己的目光移開，看向遠方，問：“會不會有點不方便？”

言修生道：“還好。”

葉清疏點了點頭：“那好呀。”

言修生也笑了笑。

一群和尚騎着自行車在瀝青公路上狂奔，這場景真的要多奇怪有多奇怪，引得過路的路人頻頻側目。

最後連自行車也不能騎了，一行人徒步前行。

遠郊之地，並沒有城市的繁華，有出去收割麥子的村民從屋裏走出來，看見明通，急忙熱情的打招呼：“大師又來幫阿婆家他們了？”

明通點了點頭：“是的。”

村民笑：“大師們都是好人。”

村民們離開，他們便來到那阿婆家，明通幫忙的都是村裏的孤寡老人，年近百歲，都在戰爭中受過苦的人，兒女都在曾經的戰場上成為了烈士，所以明通便在播種的時候和秋收時候來幫忙。

那李阿婆眼睛早就看不見了，牙齒也掉光了，摸索着要給他們搬板凳，倒熱水，明通急忙上前阻止，讓小僧給李阿婆倒了一杯水，然後便帶着僧人下地去了。

一望無際金黃稻田，遠遠近近都有人在收割，稻草堆成一垛，有小孩子光着腳丫在田裏捉蚱蜢青蛙，僧人們來到一片稻田，他們今天都沒有穿長衣長衫，而是短衣褲子，紮起來便十分利落，這裏土地不那麼平整，所以用不了收割機，都是用鐮刀收起來，用老舊的那種打穀機來打穀子。

葉清疏看向言修生，看他在觀察僧人們的動作，知道他怕是第一次，她的目光落到他光着的手臂，然後去拿了一雙袖套遞過去：“言先生你戴上，否則待會兒葉子鋒利，很容易劃出小傷痕。”

言修生接過，戴上。

這裏的手套都是花手套，和言修生的氣質極其不符合，葉清疏忍不住多看了一眼，也覺得有點好笑。

人們干起活來，言修生似乎什麼都一學就會，葉清疏看他，便是做起這些動作來，他也是說不出的好看舒緩，井井有條。

日頭猛烈了起來，大家都是一身汗，中午的時候有村民來叫他們吃飯，明通拒絕了，他們是來幫忙的，並不是來化緣的，他們帶了點饅頭，加點鹹菜便草草吃了，之後又幹活，將今日的任務給完成了。

到了太陽快下山的時候，大家便將工具整理好，每個人身上都是泥點水漿，葉清疏即便帶着袖套，但是露出的手腕也是七七八八的小划痕，但是這些都無礙，站在地里，夕陽正在落下，暈染開一副溫暖橙黃的畫面。

眾人收拾回家，和李阿婆道別，明天再來。

到了城內，圓通他們回廟裏，葉清疏和言修生一起回桐花巷。

大概是經過一天的勞作，心情放鬆，有點累，但是這累卻恰到好處，到桐花巷的時候天都黑了，昏暗的路燈將二人的影子照在舊石板上。

葉清疏問：“言先生是桐花巷裏的人馬？”

言修生搖了搖頭：“只是最近在進行一項報告，所以找了個清凈的地方，剛好朋友介紹這裏。”

葉清疏笑着說：“我外公外婆住在這裏，我少時經常跟媽……起來，那個時候巷子口還有一棵很大很大的桐樹，很高，清明時節花開的最好，紫白紫白的，家裏人一我小時候就愛往上爬，將爸爸嚇得不得了。”

葉清疏指了指一個角落：“以前那棵樹就在這裏，可是後來做城市規劃，就再也找不到了。”

言修生看了一眼那裏，又看了看少女，她只是簡簡單單的說著，嘴角還帶着笑意，但是眼底卻帶着一絲難言的緬懷和憂傷。

走着走着，兩個人便到了巷口，葉清疏看到還在那裏賣煎餅的大爺，大爺正拿着手機笑呵呵的給自己孫女發視頻：“好了呀貝貝乖，明天到爺爺這裏來，爺爺給你攤個大煎餅，放貝貝喜歡吃的火腿腸好不好？哎呀，貝貝最乖了……好了，爺爺這裏客人來了，不說了呀貝貝。”

他切斷了視頻，臉上的笑意止也止不住。

葉清疏本來在旁邊站着，想等大爺視頻完才過來的，沒想到大爺先發現了她。

她只好走了過來。

今天勞累了一天了，中午也只是勉強，現在他應該餓了吧。

“大爺，我要兩個煎餅。”

大爺樂呵呵的看了她一眼，然後看向不遠處站着的言修生，然後對着她豎了個大拇指：“閨女，眼神好。”

葉清疏搖了搖頭：“大爺，您誤會了。”

大爺樂呵呵的笑了幾聲，沒說話，然後就在旁邊攤煎餅，葉清疏回頭看言修生，請他等一等。

大爺不一會兒就把劍柄攤好，然後打包好用袋子裝好遞過去，眨了眨眼睛：“你們一起吃哈。”

葉清疏不知道大爺為什麼眨眼睛，但還是道謝接過。

她拿着煎餅，和言修生一邊走一邊說：“這位大爺攤的煎餅挺好吃的，肚子餓了沒，先吃點東西墊墊肚子。”

她說著將乾淨的手套遞給言修生。

言修生戴上。

葉清疏打開紙袋子舉到言修生的面前：“言先生你吃。”

言修生垂眸看了那一眼煎餅。

葉清疏的目光順着言修生的目光一看，頓時一愣，接着急忙將手往回縮。

這位大爺呀。

只見兩塊並排躺着的煎餅上，大爺用番茄醬在上面畫了一顆心。

她有點無措：“對不起言先生，那位……”

“沒關係。”言修生說著，伸出手拿起一塊煎餅，緩緩的放入口中，慢嚼起來。

葉清疏看着剩下了半顆心的煎餅，心中暗想，言先生這樣的人，應該根本不會在意這些吧……

正在這個時候，耳邊響起男子的矜貴的聲音：“很美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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