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 章
白玉雪想對阿榮示搖頭，暗示她不要有動作，不要站出來，卻在脖頸微微扭動的瞬間對上了雙犀利的眼睛。
盛流兮正盯着他。
白玉雪立刻移開視線不敢看阿榮。
“不說話？”盛流兮意味深長的看了白玉雪一眼，抬腳朝着門那邊走去。
白玉雪站在盛流兮背後，對着阿榮瘋狂搖頭。
阿榮像是聽懂了他的意思，把頭埋的很低。
一切看起來很平靜，直到盛流兮踩着黑靴走到了阿榮的面前。
“抬頭。”
不由分說的語氣讓阿榮瞬間過電一般驚恐的瞪大眼睛。
她渾身一震，步子後退半步，後背抵上牆面的瞬間整個身體掉到了地上。
“都督大人饒命。”她跪趴在地上，身體縮成一小團。
聲音不斷的顫抖着，壓抑着極度的恐懼。
白玉雪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他現在最應該做的只有冷靜下來，不要漏出破綻，盛流兮不可能記得他宮中人長什麼樣子，叫什麼名字。
盛流兮現在這樣不過是想打草驚蛇，自己絕對不能給他這個機會。
白玉雪投去若有若無的視線，在對上盛流兮眼神的一瞬間，他說：“盛流兮，你想做什麼？”
“陛下似乎生氣了。”盛流兮答非所問。
被看穿的白玉雪狡辯道：“朕沒有。”
“嗯哼。”盛流兮半蹲在阿榮面前，胳膊肘搭在支起的腿上，刺金的邊角不經意的閃着耀光。
伸手抬起阿榮的下巴，他淺笑道：“你就是陛下宮中的人吧。”
“大，大人！”阿榮面對這張俊美如神的面孔時，像是被嚇丟了魂似的。
盛流兮甩開阿榮，起身接過手下雙手盛來的手帕，仔細擦拭着剛剛接觸阿榮的手，冷眸浸着寒氣一般落到阿榮身上，他說：“此女蠱惑陛下，使陛下三心二意不顧學業，罪該萬死，拖下去。”
阿榮早就嚇傻了，連掙扎都不敢，被兩人托着手臂就往外拖。
“等等，你們放肆。”白玉雪大吼道：“都給朕住手！”
壓着阿榮的兩個人手下動作停了，可是卻不敢移開，盯着盛流兮等着盛流兮給指使。
盛流兮冷哼道：“陛下說的話，你們聽不見嗎？”
那兩個人立馬放開了手，退回了隊伍。
“盛流兮，你不是要捉拿刺客?為什麼又突然間捉朕宮中的人？”
“比起刺客，臣更關心陛下的學業。”盛流兮說假話臉不紅氣不喘，“既然陛下不願意臣插手陛下的事，臣可以不管，反正……太傅大人自會看着辦的。”
“你！”白玉雪臉氣的紅透，白玉一般的臉頰透着紅，眼睛中一雙眸子更像是黑色珍珠一樣熠熠發光。
這幅模樣倒是十分活色生香呢。
在場的侍衛見了皆是臉色微微一紅，然後不約而同的垂下頭。
盛流兮冷冷的環視了一圈，暗罵了句沒出息。
“既然這樣，盛大人快點走吧，朕還有話要同皇后說。”
“臣不能聽嗎？”盛流兮眉毛微微揚起道。
白玉雪咬咬牙，“不、能。”
“什麼話是臣不能聽的？”
白玉雪面部表情空白一瞬，不知道該接什麼話。
“自然是夫妻之間的密話，盛大人也要留下來聽嗎？”方瓊靈說。
白玉雪懵的看向方瓊靈，他這算不算是再一次被主角受袒護了呢？
“呵。”盛流兮道：“臣倒是從未聽說陛下和皇后相處的不錯。”
“臣和陛下自然是情深意切。”
白玉雪望着方瓊靈，一時間忘記了說話，許是方瓊靈的長相原本就是清冷美人那一掛的，就算是說著這些動人的情話也依舊頂着一張面無表情的臉，讓他心中小小失望了一瞬。
要是他笑一笑，或許會更完美。
等等……自己在想什麼啊……方瓊靈可是在原書中一百章都沒有笑一下的男人啊。
怎麼可能對自己笑，嘖。
“既然這樣，為了陛下的安慰，臣想皇後娘娘應該不會拒絕臣的要求。”
盛流兮嘴角勾起，姿態挺拔，舉手投足間悠然自得，絲毫沒有他這話顯露出的本分。
白玉雪擔心的看着方瓊靈。
方瓊靈似乎是沒有注意到他，越過他的視線對上了盛流兮，“都督大人想要什麼？”
“也沒什麼。”盛流兮說：“臣剛剛說過了，臣的屬下來報，說這刺客就藏在陛下的後宮當中，臣夜不能寐，這幾日已經調查了其他娘娘的宮殿，都沒有刺客的身影。”
“所以。”方瓊靈道：“你是想搜查椒房殿？”
“不行。”白玉雪脫口而出說：“朕不許。”
三方對立，沒有人說話。
所有人的視線都落到了白玉雪的身上。
“陛下……”阿榮欲言又止的望着他。
盛流兮收起臉上所有的笑，終於顯露出了真面目，撩起前擺正做在木椅中央，大手一揮，說了一個字，“查。”
白玉雪：“你們敢！”
“陛下，”聽到盛流兮喚了他一聲，白玉雪連忙回頭想看看他又做什麼花樣，卻被盛流兮黑沉的眸子嚇的倒退半步。
“你，你要做什麼？”
“皇後娘娘既然願意被臣查，還請陛下不要多加阻攔。”盛流兮吐氣擲地有聲，一字一句都好像帶着力氣，都說古代的太監說話尖聲尖氣的，可是白玉雪在面對盛流兮的時候，卻絲毫這麼不覺得。
相反的，因為書中記載的盛流兮的那些“事迹”，白玉雪恨不得離他一百米遠。
此刻盛流兮看似平和，可是白玉雪知道盛流兮這是在威脅他。
讓他不要多管閑事，不然帶着自己一塊收拾，他一個傀儡皇帝，換成皇室的任何一個人都可以當。
畢竟這朝廷之中掌權的是盛流兮。
權在誰的手中，說話的就該是誰。
白玉雪在對峙中退下陣來。
“況且，身正不怕影子歪，既然沒有做過，怕什麼被人調查。”盛流兮似有所指的說。
方瓊靈斜着讓出半個身體，“請便。”
無祭被擋在了最外面，見到這幅場景手蜷縮成拳頭，面目嚴肅緊張。
“仔細排查，切記不要放過任何角落。”盛流兮說：“這刺客身上帶着劍上，記得重點排查身上有傷的人。”“這刺客身上帶着劍傷，重點排查身上有傷的人。”
士兵開始四處排查。
白玉雪看着方瓊靈，見方瓊靈臉上沒有傷心的表情才鬆了一口氣。
盛流兮究竟想做什麼？
真不愧是虐文里的攻，明明可以用嘴就能說清楚的事非得搞出這些么蛾子。
白玉雪嘆了口氣。
阿榮從人群中擠出來跑到白玉雪身邊，關心的建議：“陛下，我們還是快走吧，要是等下太傅大人知道了……恐怕不太好。”
無祭也從外圍閃身進來，他恭敬的現在方瓊靈身邊一句話不說。
冷峻的臉上沒有任何錶情，只是白玉雪注意到了他腰側緊握劍柄的手正在發著抖。
方瓊靈越過無祭走到白玉雪邊上，他說：“陛下，這裏人多，陛下還是先離開吧。”
“不行。”白玉雪想也沒想就拒絕了方瓊靈的提議，可是見方瓊靈臉上一閃而過的錯愕，他急忙張口補救道：“你是朕的人，朕如果丟下你，豈不是要被天下人恥笑。”
“呵。”盛流兮站在二人三米開外的地方冷冷一笑，聞言淡淡睨過來一個眼神，高挑的身姿讓人不得不仰起頭去看他，五官恍恍惚惚看不真切。
有人稟報：“啟稟大人，宮內排查完畢！”
“如何。”
“並無異樣。”
白玉雪鬆了口氣，轉眼一看那個叫無祭的少年也鬆了口氣，注意到白玉雪的眼神，他扭過頭不去看白玉雪。
還是個傲嬌的小屁孩。
“沒有搜到刺客留下來的線索么？”盛流兮右手放在下顎處，五根修長的手指摩挲着下顎，眼眸一抬，嘴角綻放出一抹笑來，“陛下覺得，接下來該怎麼查？”
白玉雪瞳孔不自然的放大，急忙移開視線，胡言亂語道：“怎麼查還需要朕教你嗎？這不是你的任務嗎？”
“盛大人既然查完了，便請自行離開。”方瓊靈清冷的臉端端對着盛流兮，沒有過分囂張更加不會顯得盛氣凌人，可是卻給人一種高不可攀的高潔感。
白玉雪腦袋空白了一下，急忙拉回思緒。
“本都督何時說過查完了？”盛流兮說話絲毫沒有掩飾下銳利的攻擊感，配上他的五官，生生加了幾個度的攻擊感。
“宮殿內不是都已經搜查過了？”白玉雪說話的時候阿榮一直在拽他的衣角，力道不大可是頻率卻不小。
“陛下……”阿榮顫着聲音的叫他。
白玉雪接著說：“大都督要查朕的後宮，朕已經讓你查了，現在你又要做什麼？”
在他說話間盛流兮踩着步子已經走到了他面前，一步之距的位置，可是盛流兮卻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你……”
一隻手擋在了他的面前，白玉雪控制自己不讓自己倒下去，感激的看過去，才發現擋在自己面前的人是方瓊靈。
“都督大人太過了。”聽到這句話白玉雪一愣，方瓊靈的語氣居然隱隱有些怒氣，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聽錯了。
應該是聽錯了吧。
方瓊靈這種舉世無雙的男子在書中可從來都沒發過火，更別說是為了自己——囚禁他的炮灰攻生氣了。
他搖了搖頭，把這個荒唐的想法從腦子裏面甩了出去。
“過？”盛流兮淺笑道：“皇後娘娘恕罪，臣惶恐。”
“本宮看盛大人倒是十分得意。”方瓊靈說，“擅創皇帝後宮，盛大人該如何向朝堂百官交代。”
“交代？”盛流兮嘴角笑意更甚，“本都督從不向任何人交代，誰敢說，便叫他們說不出話來。”
“盛流兮，你這是在威脅朕嗎？”白玉雪臉色慘白，早就知道盛流兮氣焰衝天，他還是有些適應不了。
盛流兮盯着白玉雪緩緩道：“臣對陛下之忠心，日月可鑒。”
“那你還……”白玉雪不敢置信的對上盛流兮的視線，“還在朕的後宮如此放肆！”
“陛下單純可人，臣只是擔心陛下被心懷不軌之人欺騙。”盛流兮長長的烏髮垂在胸前，微微弓着腰，下顎向下壓，雙手插在胸前做了個弓形，“請陛下恕罪。”
“你……從這裏離開，朕就不和你計較。”
盛流兮身形一頓，揚起下巴道：“恕臣不能遵旨。”
“你！”前一秒還在向自己請罪，下一秒就原形畢露了。
“你究竟想做什麼？”白玉雪妥協似的問道。
“陛下的安危關乎晉國的國運，況且如今陛下膝下無子，更加不能出一丁點的過失。”盛流兮說：“既然物件排查過了，那接下來便排查人罷。”
“難道你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