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大褂
如同傅越舟料想的那樣,傅盛和衛菱心夫妻兩人在飯席前沒說什麼,等到結束了回到了自己的家,就開始對池宴挑刺。
衛菱心敷面膜,說話的嘴都張不開,“他可真是討老太太的心,我感覺老太太和老爺子對越舟都沒有那麼熱情。老太太居然還給他剝夏威夷果。”
傅盛摟住了衛菱心的腰身,湊到了衛菱心的耳邊,“我還給你剝葡萄呢,好不好吃?”
“別岔開話題。”衛菱心整理好了面膜,蔥根一樣的指尖壓在丈夫的下巴,推開對方的臉。
“我的意思是,小池的心機可不簡單。當年越舟的事情,我們也不是故意的,老太太恨不得要吃了我一樣,後來怎麼都對我有點看不順眼的樣子,結果這個小池也沒什麼長幼規矩,真的是仗着那點勢,直接就和父親和弟弟鬧翻了,老爺子不在也就算了,老太太可是親眼看着,還護着跟什麼似的。”
傅盛:“沒辦法,就是仗着有了個好媽,雖然人沒了,當年的那點恩情,我爸媽可都沒忘,今天我那會兒是忘了池家的那點破事了,後來慢慢想起來一些,確實是他說的那樣,今晚上跟着池總過來的是私生子,兩人年齡相差不大,難免心中有怨氣,現在得了勢,可能就要壓過去那個弟弟。”
說完了池宴的事情,傅盛感慨說道,“當時老爺子說撮合兩人的時候,就是帶着點同情池宴的意思。”
衛菱心一下就有些急了,“你說他們用我們兒子來回報恩情?!”
“別急。”傅盛壓住了衛菱心的肩膀,替她整理面膜,“越舟也不一定有多喜歡他,無非是性取向正好一樣,加上兩個老人撮合,今後的日子可不一定好過,說不定很快就散夥了,現在這個年代結婚離婚都很正常,還有可能是越舟根本就是想要個擋箭牌。”
衛菱心一想也是,想到了傅越舟,有時候有點驕傲,更多的時候是頭疼和一點怨念,為什麼就不能是個尋常的兒子呢?她一個搞藝術的,竟然生出來了喜歡數理化分析的兒子,理智到有時候讓衛菱心覺得孩子冷血。
還有他的性取向。
衛菱心其實不少朋友性取向亂飛,甚至還認識海豚戀的,這會兒聽到了丈夫提到了兒子的性取向,輪到了自己多少不大樂意,她抱怨說,“你說他為什麼不喜歡個香軟的女孩子,生個孩子多好,這樣我們兩個也不用費勁兒生孩子了。”
要不說不是一家人不入一家門,傅盛也是這樣想的,但是沒辦法,老爺子他們不許他們夫妻兩人彎掰直。
“沒辦法,老爺子和老太太護着,咱們再生一個。我出去的時候,池總還給我看了那位老中醫那邊的照片,還有六七十歲的人都在那裏調養身體。”
衛菱心的嘴巴嘟起來,“誰知道中醫靠不靠得住。好煩哦。”
“這次肯定可以的,而且不傷身體,你試試看就知道了。”傅盛現在很清楚怎麼抓住衛菱心的心,輕聲說道,“想一想當年懷越舟的時候,我們都還太年輕,也沒有認真去感受一個生命的誕生,這次不一樣,從開始我們就關注他,呵護他,是屬於我們兩人的愛的結晶。”
兩人膩歪在一起,訴說著對孩子的期盼。
此時的池宴也已經到家。
他拎着行李箱,到了主卧,他之前的衣服已經整理好,被阿姨熨帖好放在了衣櫃裏。
所有的東西都是雙份的,就好像是他一直坐在這個大平層里一樣,但是池宴知道這只是錯覺,這是他第一次留宿在這間房子裏。
池宴深吸一口氣,在小群里發了消息。
池宴:【我回來了。】
傅越舟第一時間回復:【要是有什麼不習慣的,你和我說。】
池宴打了一個笑臉,等到於秀蘭和傅洵回復之後,池宴打字:【我先去洗漱了,明天就要開始實習了。】
傅越舟有一個存了很久的表情,就在這個時候發了出來。
一時間三個一模一樣的表情包出現在池宴的手機上。
池宴戳了戳傅越舟的頭像,結果微信現在有個新功能,成了“池宴拍一拍傅越舟”。
傅越舟:?
但是隨着這個?,傅越舟過了兩分鐘,似乎研究了一下這個功能,也對池宴進行了這個新功能測試,“傅越舟拍一拍池宴。”
池宴是洗完澡才看到的消息,忍不住抱着手機在床上滾了一圈。
想了想,打開了傅越舟的私聊,發了一個親親的表情。
發完了之後,池宴的腳趾勾了起來,單手忍不住在床上錘了一下,整個人紅得像是紅蝦一樣,燙得還把手機丟開了。
只是發這個表情,就讓他想到了傅越舟的吻,實在是羞澀得厲害。
池宴抱着被子滾來滾去,覺得自己沒出息,又有些好奇傅越舟會是什麼反應。
傅越舟本來正在抱着手機靠牆靜蹲,因為這個表情,直接雙腿一軟,沒形象地坐在地毯上。
房間裏沒有外人,他喘着粗氣坐在地毯上,也不用擔心有損傅總的形象。
總統套房裏少了一人就格外顯得空空蕩蕩,傅越舟白天甚至有些不習慣,到了晚上看到了這個表情,嘴角才勾了起來,彷彿感覺到了池宴就在身旁。
他也發了一個親親的表情,捋了一下汗濕的頭髮,【我會努力鍛煉的。】
爭取早日把吻升華一下,升華到更為火熱的肢體接觸。池宴應該很期待吧,這才第一天,就已經開始想自己了。
池宴幾乎是立即就懂了傅越舟的意思,通紅的腳趾動了動,刪刪改改足有五分鐘后——
池宴:【加油】
傅越舟眼鏡下的眸光一閃,他就知道,他的小丈夫很期待早日圓房,期期艾艾猶豫了很久,最終還是催促自己好好努力。
傅越舟看着早晨池宴準備的藥油,只要有藥油在,他可以多運動一下,也不怕運動損傷,可以及時化解開肌肉里堆積的乳酸。
傅越舟:【我會的,你去看書吧,明天實習的話,是不是要穿白大褂,方便的話,發照片到群里。】
池宴看着消息正常,整個人也恢復了冷靜,【好的,我去看書,提前說一句,晚安。】
傅越舟這一次不是發的打字,而是直接發了一句短語音。
因為鍛煉而帶着一些勞累的沙啞,莫名的疲憊,還有一絲絲柔情——“晚安”
池宴足足聽了十多遍,聽得耳朵都紅了起來,這才開始打開書學習。
池宴這天晚上依然是看書,睡覺,縮在一百二十支長絨棉的被子裏,他輕聲說了一句晚安。
相隔幾百公裡外的青市,傅越舟也揉了揉鼻樑,推開了筆記本,躺在了床鋪里,側過頭看着枕頭已經空了,閉着眼輕聲說了同樣一句話——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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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池宴正在穿衣服穿鞋的時候,就收到了李潤的電話。
李潤的嗓門有些大,“老四,你起來了沒有?”
池宴把手機壓在耳朵下,一邊系鞋帶,一邊說,“我起來了,正準備要出門,打算吃個飯,就去醫院。你呢?”
李潤:“老四,那我們一起吃,我把定位發給你,我住的地方距離醫院超近,我昨天就在一家早餐鋪子吃的飯,味道不錯,我請你。”
池宴應了下來。
池宴現在住的地方其實更近,結果最後是李潤匆匆趕來找池宴。
“住的地方夠好啊。”李潤沒追問池宴的家世,從大學租房子加上池宴的氣派就知道,對方家境不錯,“老四我請你吃早飯,你晚點請我吃大餐。”
池宴說,“必須的,對了,之前說是要帶土特產,最後不好拿,都是活海鮮,我改成快遞了,讓人周五發貨,這個周六到,你來組局,我們搓一頓。”
“青市的海鮮啊,期待得很。”李潤笑着說道,“我來安排。”
兩人手中拎着袋子,很快就到了早餐店裏,吃過了飯,還不到八點半,就已經到了同和大樓門診部樓下。
全景玻璃醫院看着就氣派,三三兩兩有年輕的學生們湊在一起,顯然都是一批的實習生,這會兒時間還早,不想去大會議室,就反覆看着自己即將實習的地方。
不少人還穿上了實習的白大褂,不停擺弄自己脖頸掛着的聽診器。
李潤看得心痒痒,“老四,我也有點想穿白大褂。”
池宴卻搖頭,“穿上這衣服,就是醫院的醫生,可能隨時遇到緊急情況,你做好心理準備了?”
池宴自己是做好了,但他知道李潤肯定沒有。
李潤一想到有人向他求助,就有些腿發軟,“那麼多人穿白大褂,不能找我吧。”
“萬一要是去衛生間呢?”
李潤覺得池宴有點被迫害妄想症,不過這個猜測確實讓李潤嚇到了,想一下有人求醫,自己不會,就覺得心裏發慌,“老四,你說的對,還是拿在手裏,我不是醫生呢。”
池宴和李潤是醫科大到的最早的,很快就等到了另外兩女和寧策州。
所謂是最了解的人往往是自己的敵人,寧策州看着池宴,敏銳發現對方不太一樣了,過往緊繃繃的弦像是鬆了下來。
以為實習就是結束了嗎?
寧策州想着自己的實習經歷,對着池宴說道,“我在群里說了,我實習的經驗很豐富,你可不要掉以輕心。”
一個女生出來打圓場,“我相信咱們池學霸肯定不會掉以輕心的,咱們都是一個學校的,我看別的學校都有拍合照,不如咱們一起拍個合照?”
這個提議很快得到了大家的肯定,別的學校的拍照都是穿白大褂,於是幾人都換上了白大褂。池宴的手機最好,最後請了別的學校的女生給他們幾人拍照。
兩個女生手挽手站在最中間,三個男生里李潤大大咧咧地把手搭在池宴的肩膀上,寧策州的下巴微微抬起,還是那副不怎麼好惹的樣子。
池宴接過了手機,看着女生拍照不錯,就說道,“能不能再幫我拍一張照片。我家人想看我穿白大褂的照片。”
池宴很快就把照片發到了群里,於秀蘭和傅洵當然是誇池宴精神,一起實習的同學也都是風華正茂。
只有傅越舟在結束了上午的會議后,盯着照片里的李潤看了半天,怎麼看怎麼覺得那隻手礙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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