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街上這場堵人的鬧劇以有人被當街割了舌頭而結束。
動手的人速度之快,來無影去無蹤,就只聽一聲慘叫,有人半截舌頭被扔在了地上,而那人滿嘴的血。
如此場面,嚇得百姓連熱鬧都不敢看了,四散逃開。
他的競爭對手們個個臉色發白,當即拔腿就跑,生怕自己也慘遭毒手。
林行之在馬車上,倒沒第一時間目睹這血腥場面,他後面想看石硯也不讓,只讓他坐好:“少爺,是他自己嘴沒長好,活該被割舌頭,你別管,我去找人送他去醫館。”
石硯很不高興,這人罵他家少爺是勾引戾王殿下的狐狸精,罵他家老爺在邊關不作為,欺壓百姓,胡亂扣一堆帽子,又蠢又壞的玩意兒,還想娶他家少爺,做他的狗屎大夢去吧。
要是石墨回來了,他定要讓石墨割了這人舌頭剁碎了喂狗!
而現在,不管這舌頭是誰割的,石硯都想謝謝對方。
林行之倒猜到誰的手筆了,畢竟紅衣美人總不至於光來喝茶的。
而此刻的紅衣美人正在生氣,手中攥着的茶杯已被捏開了縫,南星二人在後面看着,面露擔憂。
終於有了名字的手下十月低聲詢問南星,“只割舌頭是不是太輕了,我要不再去那人脖子上補一刀?”
南星瞪他,“閉嘴,不過是個嚼舌根的,還不值當王爺如此生氣。”
南星清楚,王爺這是在氣自己。
讓王妃受委屈了,偏偏他還不能直接出面維護王妃。
南星朝窗下看去,見將軍府的馬車動了,立即提醒楚昭,“王爺,王妃要回府了,他今日聽了那樣的話必然難受,王爺要不……”
“砰!”南星話沒說完,就看到茶杯碎在了桌上,而拿杯子的人已然消失不見。
南星鬆了口氣,十月露出羨慕的表情,“王爺功夫又精進了。”
南星不想跟這憨貨多說什麼,放了碎銀在桌上,轉身出門。
十月留戀的多看了兩眼茶杯碎片,這才跟了上去。
……
將軍府
林行之在街上被堵的事林家已經收到了消息,林行之到家時他大哥正提着刀上馬,看着又是想去砍人的樣子。
林行之趕緊下馬車證明自己啥事兒沒有,林修目露懷疑,“真沒事?”
“不是說都直接逼你當街拜堂成親了嗎?”
林行之:“……”論人傳人的可怕。
這還沒完,林行之剛跟他大哥解釋清楚,就看到她娘穿着一身利索的男裝,提着劍出來了。
林行之兩步跑到他娘跟前,急急忙忙說道,“娘,我回來了,人沒事……”
周氏給了他個眼神,“看到了,你沒事。”
林行之指向她手裏的劍,“那這……”
周氏拔劍出鞘,眉毛一瞪,“跟你沒關係,我倒要看看是哪個王八蛋敢說我男人的不是,老娘剁了他!”
周氏劍一揮,旁邊的石獅子慘遭毒手缺了塊兒。
林行之默默退後,是他沒認清自己,自作多情了。
周氏在去剁人前還是略微關心了下兒子,“既然回來了那就進去吧,讓廚房給你燉一碗參湯,壓壓驚。”
然後就騎上下人牽來的馬,走了。
林行之轉身看他大哥,“大哥你……”
大哥動作絲毫不慢,騎馬就追了上去,只給林行之留下一句話,“行之,大哥跟娘一塊兒去看看。”
林行之:“……”
突然覺得打了自己的臉,在街上還說對他好的人有的是呢。
林行之嘆着氣獨自回院子,石硯去廚房吩咐人給他燉參湯去了,他沒攔住……
推門時林行之覺得有些不對,他屋裏好像進賊了?
“你這麼慢,是不想看到本王?”
很好,懷疑坐實,賊的身份也確認了。
林行之看到屋內的那抹紅,進屋后反手就把門給栓上了。
“王爺,你怎麼來了?”
楚昭抬頭,“嗯?”語氣不善。
林行之重新組詞,“我是說,王爺怎麼有時間白天來看我了。”
楚昭伸手,“過來。”
林行之乖乖坐到他旁邊,然後就被揪住了臉。
“小騙子,是不是覺得委屈了?”
林行之愣住,他沒想到楚昭會這麼問,雖然什麼難聽的話都聽過了,可誰平白無故被罵,都不會高興。
只是他能承受,便控制着自己不往心裏去。
楚昭這一問,那些情緒就瞬間噴涌而出,想要傾訴給眼前這個人聽。
但他還是克制住了,搖着頭笑,“我沒事,王爺別擔心。”
楚昭掐他的臉更用力了些,說:“果然是個小騙子。”
林行之把他手推開,“王爺,我疼的,”聲音軟糯,像在撒嬌。
倒讓楚昭心情愉悅不少,他從善如流收回手,“不高興了就說,你上回哄得本王很滿意,本王今兒也不介意哄哄你。”
林行之還是搖頭,“王爺你來看我就很高興了,謝謝你。”
楚昭不禁想,小騙子還是這麼好滿足。
“好歹是本王未來王妃,”看是應該的,哄也成。
就是小騙子脾氣還倔,沒給他這個未來夫君盡責的機會。
“你放心,今日那些人,本王不會讓他們好過,你好好歇着,有事讓你那小廝給本王送信。”
看到林行之乖乖點頭,楚昭說完便起身要離開。
“王爺!”
林行之突然叫住了他。
楚昭回頭,調笑道:“小騙子這是捨不得本王走?”
林行之沒有不舍,只是擔憂,手指下意識揪住衣服,看着楚昭道:“王爺,這幾日你就別出門了吧,我去看你。”
楚昭很快明白林行之的意思,又倒了回來,“上回嚇着你了?”
楚昭解釋:“那是耽誤的有點久,所以看着滲人,其他時候只要針一紮就過去了。”
說這話時楚昭不自覺放柔了語氣,他不想讓林行之替他擔憂。
林行之搖頭,“沒嚇着,”他也沒說自己已經知道他毒發時會承受什麼樣的痛苦,只道:“盯着王爺的人太多,我怕他們還會故技重施,王爺就且在府里忍耐幾日。”
楚昭點頭答應了,誰也沒戳破這層薄薄的膜。
林行之送他出門,目睹他飛牆而走,看着那明明八尺多高的牆,內心卻充滿了擔憂。
他是不是該跟他大哥說聲,給院兒里增加兩個護衛。
他挺需要人保護的。
楚昭前腳走,石硯後腳就端着參湯來了,然後一個勁兒的催促林行之喝。
林行之:……
林行之轉身就走,並恨不得現在就嫁去戾王府,至少戾王府不會有個參湯燉得那麼難喝的廚子!
林家的廚子,在林家幾十年了,做菜手藝一絕,如意樓的大廚都比不過,還極會自創新菜,以將林家上下養胖為己任。
性格溫和,人見人笑,長得白白胖胖十分討喜,一切都很好,除了不知跟哪兒學來的一手葯膳,有效,但極其極其極其難喝。
長輩在的時候林行之喝得面不改色,長輩不在,腳底抹油溜的飛快。
石硯跟在他身邊伺候這麼多年,哪能不知道他是什麼人,林行之一動他就開始喊:“老夫人,少爺不肯喝參湯。”
還一聲比一聲大。
林行之走了回去,眼睛死死盯着他,接過參湯,咬牙切齒的對石硯說:“你狠!”
石硯報以微笑回應,“一切都是為了少爺您好。”
林行之覺得這個小廝完全可以扔了不要了,等他嫁去戾王府時絕不帶他當陪嫁小廝!
林行之一邊捏着鼻子喝參湯,一邊默默在心裏放狠話,莫名悲涼。
好在參湯一喝,一夜安眠,沒受白天任何影響。
次日是休沐日,林行之不用去翰林院,便比平常起的晚了些。
然後一醒來就聽石硯不停念“太慘了,實在太慘了。”
那表情沒有絲毫同情惋惜,只有愉悅,愉悅到他都手舞足蹈了。
林行之滿頭疑惑,“我這一覺錯過了什麼?”
林行之一問,石硯直接沒忍住笑出了聲,“噗哈哈哈,少爺你不知道夫人和大少爺都做了什麼,實在太好笑,太解氣了。”
林行之白他一眼,“那你倒是說啊。”
於是石硯給他講了個一群男人□□遊街的故事。
人是昨日當街堵林行之要求娶的那些人,事情的起因是周氏要為夫算賬,她和大兒子去找那些嚼舌根的人,巧不巧地,那群畜生玩意兒正聚在一塊兒商議怎麼把林行之給弄到手。
所謂求娶,是有自願的,但更多的是收了好處被人安排來的,見到人了心痒痒,又因為林行之不給臉惹怒了他們,本就不是什麼好東西,這般懷恨在心的自然不甘。
當著林行之的面他們是不敢說什麼,可背地裏痴心妄想地做夢,只要不讓林家人知曉,便覺無所顧忌。
若不是恰好被周氏母子撞個正着,他們還真想不到這群噁心下作的人暗地裏在打什麼歪主意。
而撞見了,那必然不可能輕易放過。
周氏和林修強壓着當場砍了他們腦袋的衝動,揪着人直接扔到大街上,再用手中刀劍將他們衣服劃成破爛碎布,周氏冷戾一呵,“給老娘爬!”
“爬出去讓人看看你們是什麼下流畜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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