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局一隻碗

開局一隻碗

雨天。

草野花梨有點茫然的蹲在公園的地上,看着自己逐漸凝成實質的雙手,又看了看那個灰不溜丟的水中自己的倒影。

她看起來倒是像個人樣了。

...等下,她原來難道不是個人嗎?

仍舊處於失憶狀態的草野花梨沉默了一下,看了一眼自己身邊環繞着的紫黑色的霧氣,才意識到自己很有可能確實脫離了人類的範疇。

下意識觸碰了一下身體周圍快要凝成固態的灰黑色煙霧,草野花梨腦海中隱隱約約浮現出了一個詞,“咒力”。

她身邊的是咒力?看起來怪髒的。

摸了摸這些從行走的人群、或者更遠處飛來的,似乎無時不刻想鑽進她身體裏的咒力,草野花梨從中察覺到了無法掩飾、濃度很高的憎恨和厭惡,估計咒力不是什麼好東西吧。

偏偏自己的身體對這個似乎來之不拒,這一小會的功夫就吸納了一小片,很好的緩解了她的疲倦。

是的,她不但失憶了,好像還生病了。

但是就像草野花梨並不知道自己具體失去了什麼記憶一樣,她也不知道自己生了什麼病。

“當然,我也沒什麼想知道的意思,”草野花梨自言自語,“沒必要。”

打了個哈欠,她就這自己那件衣服半躺了下來,準備原地睡上一覺。

實際上,她前幾天都是這麼過來的——乏善可陳的生活,但是躺平真的很舒服。

畢竟真的不太想動。

耳邊的雨還淅淅瀝瀝的下着,草野花梨的眼睛眼看着就要閉上了,公園的另一側響起了腳步聲。

動靜還不小,稀里嘩啦的,似乎是踏着水坑趕過來的。

大概是過路的吧。

草野花梨這樣想着,事不關己的閉上了眼睛。

然後,她就被那個傢伙濺了一臉水。

冰涼涼、還夾雜着沙質的淤水一下子把草野花梨濺了個滿臉,她有點迷茫的睜開了眼睛,發現那個在原地打轉三四回、疑似迷路的傢伙不但沒離開,還在她身邊擠了擠,坐了下來。

原本擁擠的地方變得更小了——

這還是新來的那傢伙把他的傘打開之前的情況。

在“給眼前的傢伙一個令他難忘的教訓”與“算了反正擠一擠也能睡”之間,草野花梨只是猶豫了一下,就選擇了後者。

包括這個男生在內,似乎沒什麼人能看見她,更別說她實在不是一個挑剔的人,更別說,其實她也沒有教訓人的那種欲.望...沒必要。

草野花梨閉上了眼睛,雖然明知這個男生聽不見,還是很大方的說道,“安靜點,我就分你一個地方躺一躺。”

但是,實際上,事情並不取決於她的想法。

“雖然說有點找不到預訂的地方了……但是這一定是有深層次原因的!”海藤瞬努力給自己鼓勁,試圖說服自己就在這裏獃著,“這一定是命運的安排——反正誰也不能阻擋偉大的漆黑之翼的絕密計劃!”

他今天打算執行一項偉大的計劃,阻止傳說中的特工組織DarkReunion的邪惡預謀,提前籌集到資金來與他們競爭寶貴的、正在地下市場流通拍賣的究極危險武器。足足有SSS+的那種。

……但是這對於他來說,是個很重大的挑戰。

左顧右盼了一下,發現周圍沒有任何人,海藤瞬才將包里的碗拿了出來,擺在了自己的面前。

他深吸了口氣,試圖假扮成給“漆黑之翼”打氣的組織首腦來緩解難以掩蓋的緊張和羞澀,“好,一切就緒!開始你偉大的旅程吧,漆黑之翼!你一定會出色的完成挫敗那些傢伙陰謀的使命的!”

緊接着他又回到了自己的角色,在確保周圍沒人的前提下嚴肅又沉穩的點了點頭,“沒問題,我一定會的。請相信我。”

然後還發表了一千字以上自己會出生入死、勇敢前行的任務主題演講,一直說到有點渴了,才意猶未盡的停了下來。

被海藤瞬激昂的聲音吵醒的草野花梨:......他在說什麼東西??

她有一瞬間甚至覺得自己可能不但失憶了,還失去了語言能力,不然的話,為什麼眼前這傢伙說的東西,她一個字都聽不懂?

盯着一無所知、正在將自己的大斗篷鋪開遮住臉的海藤瞬,草野花梨思考了一下,覺得可能是眼前的這傢伙有點問題。

她錯了。她在這傢伙來的時候,就應該把他趕走,省的有這麼多麻煩。

稍微活動了一下手腕,簡單的捏住了男生的衣領,草野花梨稍稍用力,就把人從濕漉漉的地上提了起來。

仍然在給自己鼓勁的海藤瞬發現身體突然騰空之後,獃滯了一下。

……什麼情況,等一下,他只是想給自己的遊戲機籌個款?!啊啊啊啊救命放他下來啊為什麼會突然浮起來!

在空氣中撲騰了幾下卻始終沒抓到重點,完全略過了草野花梨所處位置的海藤瞬整個人都嚇得顫抖了起來。

就算是在這樣的情況下,他還抓着自己手上的繃帶,顫顫巍巍的說道,“哈……哈,不知名的東西別以為我怕你,勸你把我放下來,不然我就動手了!這隻手的能量解封之後力量…力量足足有一萬噸!我只是不想傷害你而已!”

草野花梨看了一眼海藤瞬平平無奇的手,發現他渾身都散發著“快逃跑”“我想回家”的欲.望。

但是臉上確實寧死不屈、勇敢堅毅的表情,拋開已經開始醞釀的眼淚,其實還是很能騙人的。

這樣的話,把他放下來他就會回家的吧?

草野花梨不確定的想了想,就又把海藤瞬放回到了他的斗篷上,又滿意的拍了拍他,希望他快點離開,然後自然的坐在了斗篷上,完全沒發現有哪裏不對。

在空中來回遊泳並嘗試過不同的姿勢之後,雙腳觸及地面的海藤瞬才意識到大地的美好。

他整個人都怕到發抖,但還是一邊放狠話一邊試圖把東西收起來快速跑路。

由於手還在顫抖,海藤瞬拿了幾次因為沾了水而濕滑的碗都沒拿穩,最後一次甚至還脫手而出,發出了一聲響動,滾了出去。

草野花梨循聲望去,然後不由自主的被停在面前的碗吸引走了注意力。

是一個碗。一個晶晶亮亮、看起來很有誘惑力的碗。好棒啊。

她眨了眨眼,看了一眼海藤瞬,然後把碗拿了起來。

好的,這個碗她就收下了。

發現自己的碗也漂移起來了,海藤瞬震驚了。

“難難難到是磁力原因嗎,”他一邊說一邊伸手試探,嘗試科學的解釋這個現象,“那邊有什麼東西能把重物浮起來?”

對嘛,他就知道肯定世界上不存在女鬼這種東西……

已經開始擺弄碗的草野花梨看着面前揮來揮去的手,盡量溫和的把那隻手拍開了。

聽見啪的一聲,看着手掌上逐漸浮現的紅印,以及剛剛像是觸碰到什麼般的質感,海藤瞬整個人都害怕了起來。

……是真的有鬼了嗎?!鬼會不會吃了他?

發現四周沒人可以求助、自己的斗篷似乎還被莫名力量壓住,動彈不得之後,海藤瞬的恐懼上升了。

“我不好吃的,”他欲哭無淚,“放過我吧好可怕啊嗚嗚嗚嗚為什麼會這樣我只是想買個遊戲機……”

難道是因為他太英俊,才會鬼被看上嗎?

他不要啊!!

坐在斗篷上的草野花梨玩了一會碗,卻總感覺這個碗應該能幹點別的。

……要不,她問問邊上的這個男生?

遲疑了一下,草野花梨還是戳了戳邊上居然還沒走的海藤瞬。

“聽得見我說話嗎?”她問道。

海藤瞬用瘋狂掙扎的實際行為證明不但沒聽見草野花梨說了什麼,還被這一戳嚇了一跳。

然而無論他怎麼掙扎,都始終一動不動的被按在位置上。

草野花梨看了看自己摁住海藤瞬衣服的手,覺得自己相當有先見之明。

…不過似乎她也沒費多大力氣?原來這個人力氣這麼小的嗎?

“媽媽,這個哥哥在幹什麼啊,”一個稚嫩的聲音問道,“他看起來很奇怪哦。”

還在撲騰的海藤瞬僵硬的轉過頭,看見了一個撐着傘、扎着羊角辮的小女孩,以及顯然是成年人的母親。

他掙扎了起來試圖坐直,這次居然順利的從被死死壓住的狀態脫開了。

“啊,您好,”海藤瞬的臉上通紅一片,說話都不太利索了起來,頭更是越埋越低,“我是在,那個,嗯……對不起!”

他要怎麼解釋啊,今天也太倒霉了吧!

收回手的草野花梨則是好奇的看了看那個小女孩,又看了看高個子的母親。

既然有人問了這個問題,她看起來可以蹭一個答案而不是自己去問了。

“大概是在表演吧,”那位女士善解人意的說道,“表演一個比較有趣的乞丐?”

“為什麼小哥哥們是表演乞丐呢?”大部分情況下靠衣着來分辨男女的小女孩繼續提問,“他們的衣服有點臟啊。”

在那雙純粹的眼睛中倒映出的,是草野花梨和海藤瞬兩個人的身影。

海藤瞬愣了楞,看了一眼自己的身邊,漫上臉的紅暈和窘迫消下去了一點。

…原來他邊上是個男鬼的嗎??

“因為那個碗,就是乞丐使用的哦,”女人蹲下來,以為女兒只是口誤把“他”說成了“他們”,“是小哥哥的表演道具呢。”

她輕輕鬆鬆替海藤瞬解了圍,又從口袋裏摸出了零錢,放在了他的面前,“這是我們觀看你表演的報酬,加油哦。”

草野花梨看了看那個溫溫柔柔的女人,又看了看非常緊張、極其羞澀的海藤瞬,似乎明白了起來。

對方只是給這個男生找個借口而已……他的真實職業,肯定是乞丐。至於她,她可能曾經當過乞丐,所以說才對碗有這麼深的執念。

草野花梨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並且把海藤瞬和“同行”畫上了等號。

“那個,”良久后,一道陌生的聲音打斷了他的話,“你好?”

圍觀了一出精彩絕倫、生動形象的話劇表演,御子柴實琴看着海藤瞬前面的那個牌子,剋制着羞澀的說道,“‘招募加入組織的有為之士’...你們現在還缺人嗎?”

在大街上表演的奇怪組織背後一定有不為人知的故事,正需要自己這樣主動的人來拯救這個即將倒閉,境況凄慘的組織,並且說不定還能拯救幾個可憐的、受傷的、無家可歸的少女少年,最終走上萬人崇拜的道路...

這套路他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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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家可歸草野花梨:?

可憐受傷海藤瞬:?

某種程度上來說,小御御猜到的確實是真相(bush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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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改了一些地方,森醫生出場推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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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那種世俗的訴求[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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