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異世炎鷹,赤翔(壹)
就是四位命脈王斷氣的同一時間,瀚德大陸,內陸四國中央水域交匯處的另一處陸地上。
這裏是一個奇異的房間,除了一張靠背足有兩米高左右的石椅,就沒有任何東西,房間四面都是雪白,沒有一絲污垢或者石頭疊蓋的痕迹,像四張白紙一般。
房間的天花是一面直徑三十米凸起成弧形的不知名透明晶石所造,雖然此時是黑夜,但奇怪的是,陽光依舊從這晶石傾灑而入,但本來雪白的房間並沒有因為陽光的早『射』而讓人覺得刺眼,而是充滿了神聖的氣息。
坐在椅子上的,是一名男子,看上去只有二十歲出頭,劍眉尖臉,翩然俊雅,穿着與周圍環境格格不入的黑『色』法袍,濃密的黑髮整齊地梳於耳後。
命脈王斷氣時,這名沉睡已久的“少年”已經睜開雙眼,水藍『色』的雙眸閃過一絲不解。
開口道:“青衣。”這少年一開口,沉穩沙啞的聲音頓時打破整體的和諧,這聲音讓人聽上去都覺得難受,彷彿嗓子已經上百年沒有被清水滋潤過一般。
“恭迎教聖神遊歸來,本護法青衣在此,聽候調遣。”
寬大的房間內竟然憑空出現一個人,此人身穿青『色』衣服,身高兩米開外,但如果從此人寬大的法袍看來,此人絕對不會是修鍊鬥氣的戰士,並不是因為穿着,而是因為此人實在太瘦了,就像似一副骨架撐起一件寬大的衣服。
一般修鍊鬥氣的戰士都是體格壯碩,全身都有爆炸『性』的肌肉存在,哪像這人,瘦骨如柴,哪怕大一點的風都能將他吹倒。
但這個人也十分怪異,特別的地方是此人帶着一副某種凶獸面具,看上去十分兇狠,同樣是青『色』的膚『色』,但有不少皺褶,沒有鼻子鼻樑,只有兩個小孔,紅『色』的雙眸不怒自威,讓人不敢直視,凶獸的嘴巴是微張的,下顎左右的兩顆利齒脫唇而出彎彎向上,長度足有五寸,如同象牙一般。
此時的房間內只有兩人,這位後來的怪人無疑就是青衣護法,而青衣口中所說的教聖,恐怕就是眼前這位看似年輕的少年了。
教聖點了點頭說:“青衣,剛才我感覺到了一股邪惡之氣,正想追查的時候突然消失了,而且……而且瀚德大陸那邊,那四個老鬼的生命氣息完全消失了。”
“什麼!”
青衣雖然帶着面具,但從他的語氣看來,應該是處於震驚之中。
教聖嘆了口氣接著說道:“算了,本是天意,它們的下場我早就知道,不過沒想到時間比預想的還要來的快,你通知另外那兩個老頭,把事情告訴他們,然後你幫我去看看到底什麼回事,四個老鬼的生命是同一個時間消失的,這有點詭異。”
“是!”
青衣沒有過多停留,立刻離去,房間又只剩下這位‘年輕’的教聖,在青衣離開的時候,他又再次閉上了雙眼,彷彿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四個帝國,四個祭奠,四個不同的地方,卻上演着同一幕可怕的天災。
四位長老最後所說的話到底是真有其事還是臨終猜測?這些都要用時間去驗證,只知道它們千年的使命也在今夜結束了……
時間飛逝,千年和平祭典已經過去了八年。
德斯洛納鎮,位於夏國南區的某片小森林裏,由於遠離大城市,這個鎮可以說是夏國最小的城鎮之一,或者說這裏只能稱作為村落,遠遠沒有到達城鎮的人口及生產量,此鎮周圍都是茂密的大樹,與外界很少有商業的往來,不過這裏的幾十戶家庭大多都有自己的圈地與農田,自供自足,溫飽是沒有什麼問題的。
此時,一名身穿土『色』破舊布衣,看上去只有七八歲左右的少年右手拿着一籃子水果,走在一條森林小徑上,雖然地面佈滿了碎石,但對他來說如平地一般,步伐依然很穩很快,應該是平時鍛煉得來,一頭褐『色』的長發披散在兩肩隨風擺動,高高的鼻子加上兩道關刀眉,看上去有一種習武者特有的剛強魅力,但一看到他的雙眼,卻打破了這種感覺,只見少年的雙眸中,帶着極為滄桑的目光,不是說滄桑的眼神不能出現在年輕人的身上,但少年此時眼中的滄桑本應該出現一名老頭身上,很難想像為什麼一名少年會有如此眼神。
天還沒有大亮,森林的幽徑有點濕潤,但光線並沒有影響到少年,走拐右彎地終於到了目的地,可見他對這條小徑有多麼的熟悉。左手推開身前的木門,走了進去。
進入府中院子,映入眼帘就是後院位置,根據這點不難看出,這名少年並不是從正門進入。
只見後院還算大,左右兩邊均有假山流水,用來鋪路的鵝卵石被太陽一照也發出異彩的光芒,一看就知道非屬凡品。
當然,這說的是二十年前的事情,如今雖說這些裝飾擺設依舊存在,但以失去欣賞的價值,可能由於長年沒人打理,這裏已經雜草叢生,假山裂毀,流水斷截,一副滄桑模樣。
順着府中的走廊走去,少年經過了很多房間,但他卻沒有停下,眼睛只是平靜地看着前方,並沒有在意這些房間。
這也難怪,府中的房間雖然多,但大多房間已經破破爛爛,甚至連房門窗戶屋頂都沒有了。
少年一直走到了走廊盡頭最後一間房門外。這間房還算好,起碼門口窗戶依然存在,只是有些許破損,不過也比之前的強很多,應該是府上最好的一間了。
推門而去,房間並不大,只有一張床一張椅子及一張木桌,沒有其它的傢具了。少年放下手中的籃子,走到床邊,說道。
“詠爺爺,今天覺得好點了么?你看,我帶了些水果回來給你吃,都是剛才從後山摘來的,你想吃哪種水果,我拿給你。”
躺在床上的老者吃力地睜開雙眼,皺紋之多彷彿這個人從出生到現在都沒有喝過水似的,差點連五官都無法看清了。
見到少年回來了,擠出一絲笑容,但如果是別人,一定不會認為這是笑容,因為他甚至連皮膚都不會動了,只是『露』出兩個門牙而已,總體的感覺這名老人應該到了油盡燈枯的階段了。
但少年沒有在意,見到老者醒過來,立刻扶着老者坐起身子,背靠在床頭上。
老者看着少年,有氣無力地回答道:“翔兒,今天我就不吃了。還是你吃多點吧,我不餓。唉,爺爺實在沒用,你才那麼小反而要讓你這個小傢伙照顧我了,呵呵。”
翔兒,他不就是出生在八年前千年和平祭典時的赤翔么。
雖然小小年級,但早已自立,不看雙眸,雖然樣貌不算俊俏,但舉手投足間有種莫名的魅力,臉『色』雖然有些蒼白,這應該是長年沒什麼油水進肚子的原因。
這座府邸與八年前相比之下,確實有很大的變化,不說侍從已經全部離開,就連府邸里所有值錢與不值錢的東西都沒有了,這間房間內剩下的都可以說是最後的財產了。
因此不難想像,赤翔與詠笠的生活到底有多麼的艱難了。
“爺爺,東西還是要吃的,今天在後山摘了很多,想必夠吃幾頓。至於我,爺爺你還不能放心么,翔兒絕對能照顧好自己,現在只想多陪陪爺爺,讓爺爺開心地過完剩下的日子。”
如果有人聽到赤翔所說的話,一定會忍不住把他抓起來狠打一頓,有小孩這麼說話的么,老人家已經病重卧床,不但沒有安慰,還要提醒長輩剩下的日子不多了,要知道,這樣的話語對於老人家來說是非常忌諱的。
但詠笠聽完了不但沒有揪心,反而哈哈大笑道。
“哈哈哈,翔兒真是長大了,有你這份心意爺爺就已經很開心了。你也知道爺爺已經時日無多了,卧床三年你只是默默地陪在爺爺身邊,我也沒有機會帶你出去走走,你不會覺得無聊?不想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嗎?”
其實詠笠想問這個問題已經很久了,但為了遵守夫人最後的要求,所以一直壓抑着,自己也從來沒有將赤翔帶出村外,但就算生活在如此小的村子裏,赤翔的表現也非常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