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

第 5 章

剛發出去,她便懊惱地盯了眼吧枱上的酒杯。

還真是喝了點酒就不清醒了。

現在網上一查什麼都有,B站教學視頻一大把,還需要在朋友圈發這種求助信息?

寧姝正打算刪掉自己犯蠢的證據,好友消息就來了。她退回去一看,兩條。

一條是溫景澤:【我會。】

而另一條,居然是日理萬機的裴先生:【現在有空?】

寧姝忽略掉溫景澤,沒頭沒腦地回了裴司延:【嗯。】

裴司延:【我助理來接你。】

寧姝瞪大了眼睛,一臉懵逼地問:【做什麼?】

裴司延:【不是要學國際象棋?】

【我教你。】

寧姝受寵若驚,不敢答應:【不用了裴先生,太麻煩了……】

裴司延:【我有空。】

話說到這份上,寧姝覺得自己要是再拒絕,未免也太不識好歹。只好抿了抿唇,無比真誠地敲字:【謝謝。】

小張很快到別墅門口,打電話叫她出門。

車還是那輛車,只不過裴司延不在,她一個人坐在勞斯萊斯寬敞的後座,小桌子上是給她倒好的咖啡,冒着熱氣,香味瀰漫。

“老闆說您不太喜歡喝茶,咖啡可以吧?”小張邊開車邊解釋道,“加了糖和奶,應該不會很苦。”

寧姝心底咯噔一跳,忙不迭點頭:“可以的,謝謝。”

裴司延怎麼知道她不喜歡喝茶?難不成她上次喝那杯紅茶,不小心泄露了情緒?

她明明很小心的呀。

裴司延親手倒的茶,她出於禮貌,忍着喝了大半杯。

咖啡甜度合適,是她喜歡的味道。寧姝喝了兩口,問前座的小張:“張助,我們現在去哪裏啊?”

該不會是去他家裏吧?

寧姝突然緊張起來。

小張笑着回答:“去公司,老闆在辦公室等着呢。”

“哦。”寧姝鬆了口氣,點點頭,還想問些別的什麼,但忍住了。

車來時只開了二十分鐘,中間有點堵車,去時用了半個多小時,才到裴氏集團樓下。寧姝抬頭看了眼堪稱地標性建築的超高層寫字樓,無意識地吸了口氣。

這會兒很多人都下班了,但這棟樓里大半還是亮着燈的。

裴司延的辦公室在頂樓,全景落地窗,幾乎將整個城市的夜景盡收眼底。屋內裝修簡潔而高雅,東西不多,很空曠,辦公桌擺在圓弧形的中間,白得彷彿一塵不染。

寧姝進去的時候他正站在落地窗前用平板看東西,聽見聲音便垂下手,用眼神示意小張出去。

門被關上,寂靜而空曠的辦公室里只剩下兩個人。

許是一天工作下來有些疲憊,男人並不像她平時看見的那樣一板一眼。眉目間神色疏鬆慵懶,襯衫也沒有打領帶,領口扣子解了一顆,露出少許雪白的脖頸。

他平時應該很少曬太陽,皮膚很白,肉眼可見的細膩。

男人皮膚好會很加分,這或許是他看上去並不像三十歲的原因。

猝不及防對上男人眼眸的時候,那抹亮光讓寧姝驟然醒神,才發覺自己的目光過分露骨。

她慌亂垂眸,打招呼的語氣加倍禮貌恭敬:“裴先生,您好。”

裴司延拿着平板的手稍一頓,唇角難得挾了一絲玩味:“你好。”

寧姝頓時有種要命的錯覺。

這開場白,怎麼那麼像相親?

怪她這張笨拙的嘴了。

裴司延沒讓她繼續跟自己較勁,拉開落地窗前的椅子:“過來坐。”

桌上擺着棋盤,和冒着熱氣的咖啡。寧姝想起今天是來學習的,強迫自己忽略掉剛才尷尬的情節。

坐下來后,她剛把手機放在桌子邊緣,突然就響了起來。

屏幕上顯示着溫景澤。

手機號早被拉黑了,他用微信打來的電話。

裴司延垂了下眼皮,表情不辨喜怒:“你先接吧。”

寧姝沖他抱歉地笑了笑,摁下接聽。

“喂?什麼事?”

“你怎麼不回我微信?”溫景澤開口就是抱怨。

寧姝目光微動:“哦,忘記了。”

溫景澤難得沒跟她計較,言歸正傳:“你不是要學國際象棋?我教你。”

“不用,有人教我了。”寧姝看了眼對面的男人,短促而小心。

“……誰?”溫景澤被哽住,隨即語氣硬邦邦道:“愛誰誰,我不管,你現在過來。”

寧姝被他的無理取鬧氣笑了,幾乎忘了對面的存在,毫不客氣地懟他:“溫景澤你是不是有那個大病?”

“……”

“我們已經分手了,你還活在上個世紀嗎?”寧姝語氣嚴肅地提醒他。

溫景澤沉默兩三秒,然後硬着頭皮找了個借口:“我們是分手了,但我沒說老死不相往來。”

“哦,那我說吧。”寧姝淡淡道,“以後我們沒事別聯繫了。”

溫景澤:“這不是有事兒?”

“……”

彷彿能看見那人死皮賴臉的樣子,寧姝一下子啼笑皆非。

她從沒見過這麼幼稚的溫景澤,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辦。剛想直接掛掉電話,對面伸過來一隻手,骨節勻稱,白而修長。

寧姝腦袋懵了懵,就這麼把手機遞了過去。

裴司延拿起她的手機,臉微側向窗外,在斑駁的光影下冷漠地動了動唇:“你很閑嗎?”

對面愣住,連空氣都彷彿靜止下來。

裴司延唇線抿直,嗓音涼颼颼像臘月的寒風:“一季度的財報分析,明天交上來。”

寧姝想笑又不敢笑,只好盯着棋盤咬着牙齒,在心裏偷笑。

溫父現在還不放心讓溫景澤接手公司,暫時把兒子放在裴氏集團實習歷練,裴司延每一句話,都可以是他的晴天霹靂。

寧姝以前就沒少見他被裴司延虐得哭爹喊娘。這會兒雖然看不見,可也能想像到電話那頭的溫景澤是一副什麼表情。

解氣。

裴司延掛了電話,沒有一點多餘的表情,彷彿只是捏了只螞蟻。

他手指輕悠悠地叩了下棋盤:“我們開始吧。”

寧姝興奮地點點頭:“嗯。”

裴司延從基礎開始給她講:“國際象棋是八乘八的棋盤,雙方棋子各有一王,一后,車、馬、象各兩個,以及八個兵……”

“其實和中國象棋有點像。”寧姝一根手指抵着下巴,沉思道。

“沒錯,很多地方是相通的。”裴司延拿起一個棋子,“比如說這個馬,在國際象棋里也走日字,只不過是2x3,六格。”

寧姝若有所思地點着頭,自己拿着棋子在棋盤上示意了一下:“是這樣嗎?”

“嗯。”

“橫着是不是也可以?”

“當然可以。”

裴司延耐心講述着每種棋子的走法,寧姝邊聽邊拿小本記着。

“現在我教你擺棋,擺完我們先試一盤?”

“好呀。”寧姝搓了搓手,躍躍欲試。

兩人面前各擺好了兩排棋,裴司延讓她先走。

寧姝沒完全記住,只能對着小本子上的筆記走,走得磕磕巴巴。

結果她還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裴司延的后划著一條長長的斜線,暢通無阻,直逼她國王。

寧姝:!!!

當即她來不及多想,抬起手,打算用肉.體凡胎保護她岌岌可危的國王。

男人也剛把棋子送過來,她一時激動沒注意,下一秒,手就捂在裴司延的手背上,還用力抓了抓:“等等!”

男人眉梢微挑,唇線往兩側上揚些許,卻沒有急着把手抽回來。

寧姝感覺到掌心陌生的熱度和觸感,才發現自己抓了什麼,渾身就像過了電一般,猛地縮回手來,臉也紅了:“……對不起裴先生,我不是故意的。”

“沒事。”裴司延不太明顯地勾了勾唇。

寧姝強迫自己凝神,忘掉剛才的意外插曲。

她看了眼擠在同一個格子的國王和王后,小心翼翼地問:“我可以悔一步嗎?我好像知道該怎麼走了。”

裴司延看着她,眉骨動了一下,眼角微微上挑:“嗯?”

“那個,輸贏不重要。”寧姝一本正經地說,“我想試着破解剛才的危機,裴先生,我再試一次好不好?”

“好。”他很好說話,把氣勢洶洶的后拿了回去。

寧姝把旁邊的象移過來擋住國王,得意地揚起頭:“您吃這個吧。”

裴司延並沒有給她面子,而是換了另一步棋。

寧姝見他不上鉤,努了努嘴,只聽見對面的男人淡淡道:“你的王也就多活這兩步。”

“……”不帶這麼欺負新手的。

寧姝算是看出來了,裴司延一點沒有憐香惜玉的意思。

不過他每局都用不同的下法,很快讓她見識了幾種常見套路,並教她怎麼破解。

裴司延是個好老師。

時間不知不覺過去了兩個小時,裴司延有個國際會議,去了會議室。寧姝覺得自己繼續待在他辦公室有點奇怪,就準備回去了。

小張過來送她,還叫了兩個同事幫忙抱棋盤。

寧姝愣住:“這是做什麼?”

“老闆吩咐的,聽說您家裏沒這個,就拿回去用吧。”小張笑呵呵道。

寧姝忙不迭搖頭擺手:“不用不用,我自己買就好。”

“您就拿着吧。”小張沖她擠了擠眼睛,“我們老闆難得對人這麼好哦。”

“……”

小張似乎感覺到這話不妥,連連解釋:“我的意思是,我們老闆難得有興緻,就讓他體會一下幫助別人的樂趣吧。”

寧姝扯了扯唇,依舊覺得奇奇怪怪,但還是默許了。

小張也正經起來:“您千萬別有負擔,像這種東西年年有人送,您就當是幫他銷存貨了。”

“哦。”寧姝若有所思地點點頭,“那替我謝謝裴先生。”

“好嘞。”

上了車,她正閉目養神,手機突然震動了兩下。

拿起來一看,是溫景澤。

他的消息從六點多持續到剛剛,鍥而不捨。

【你怎麼會和裴叔在一起?】

【你說有人教你是指他嗎?】

【這到底怎麼回事?】

【阿姝,你回話。】

……

【我跟你說裴叔很忙的,他沒空搭理你。】

【你要玩我,我倆當面battle,別拉長輩下場行不行?】

【鴨頭,你這多少有點不講武德了。】

……

寧姝懶得看他那些沒營養的話,直接劃到最後兩句。

20:27

【行吧,你是女孩子我不跟你計較。】

【你回家沒?】

她扯了扯唇,漫不經心地敲字:【回了。】

那邊顯示正在輸入,她心裏忽然憋了點壞,繼續問:【你不用看財報嗎?】

然後順手一套,拉進黑名單。

世界清靜。

溫景澤還是那麼自以為是,不過以前她看他是年少熱血,到了現在,卻只覺得是個到了年紀還沒長大的毛孩子。

回到家,她繼續鑽研國際象棋,在網上找人一起下,幾乎兩個整夜沒合眼。再次去妮妮家的時候,總算用一局棋打開了小姑娘的心門。

其實小姑娘的病情遠沒有想像中那麼嚴重,心理疏導進行得還算順利。

**

最近只要一打開手機,滿屏都是各大電商的促銷預熱,和各種品牌發來的會員短訊,朋友圈微商和代購也開始發佈琳琅滿目的禮品套盒。

晚上八點,辦公室里燈火通明,寧姝剛忙完一陣,泡了杯咖啡,看着對面珠寶店新換的廣告牌,才恍然驚覺,520真的快到了。

她幾乎忘了這個原本該是她婚禮的日子。

十九號那天晚上,家裏人不約而同地坐在餐桌旁一起吃飯。誰也不說是為什麼突然這麼整齊,可寧姝心知肚明。

夏明江藉著新項目大賺的由頭,給她和夏沐可一人一個大紅包。霍迎春把從米蘭拍回來的一套寶石首飾送給她。

夏沐可一下子不高興了:“媽,我怎麼沒有?”

霍迎春戳戳她腦門:“你還有十多天高考了,送你一套衝刺題要不要?”

寧姝從進門時眼眶就一直溫熱酸脹,聞言才終於笑出聲來,對夏沐可勾起下巴:“等你考上了,姐送你一套更漂亮的。”

霍迎春佯裝不高興,嘴角卻忍不住上揚:“你自己錢夠用嗎?別老慣着她。”

“我夠的。”寧姝滿臉得意,“我現在有錢。”

這不還有八百八十八萬的意外之財嗎?

裴司延說得對,不應該委屈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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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姝(認真臉):老公說的都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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嬌養玫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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