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隻逆徒

12隻逆徒

風白楚身姿挺拔,溫潤矜貴,娓娓道來:“白楚之所以能擊殺如此多狐妖,方才已說過,一是仰仗了諸位弟子的拚死協助;二是性命危關,顧不得許多,只得拼盡全力。如此也只是勉強自保而已。最重要的是,承蒙貴人背後相助。”

他眼睛死死盯着南宮無:“若非五長老及時出手,白楚即便僥倖殺得幾個狐妖,也寡不敵眾。說起來,這百來妖丹,五長老居功至偉,白楚之力不過微末。都怪白楚一時虛榮,險些埋沒了五長老的功績,這才勞煩五長老特意提醒。是白楚的不是,還望五長老原諒。”

風白楚這話一出,所有人都有些錯愕,看向南宮無。

二長老皺了眉:“他說得是真的?你如何會在秘境裏?”

南宮無斂眸無辜,一臉身處夢遊現場的賢者表情:“對啊,我怎麼會在秘境裏?我在秘境裏嗎?”

二長老煩躁:“你問我我問誰?風白楚你來說。”

風白楚鳳眸直視於南宮無:“五長老何故突然謙虛起來?若非如此,為何眾人都不信白楚之時,唯五長老願意為白楚說話。難道不是因為,五長老亦清楚秘境之中始末,最是知道白楚清白無辜?”

他在“清白無辜”四字上稍稍加重讀音。

南宮無看着他:清不清白,自己心裏沒點數?

“……原來如此,我說他怎麼老跟人唱反調。”

“……那這麼說來,五長老正是奉命於秘境之中保護大比弟子的人,卻唯獨只救下了自己本派的弟子咯?”

“……怪不得不敢承認自己也在秘境中。”

“……換句話說,若是沒出事,幽影澤豈不是有在大比中公然作弊的嫌疑?”

秘境事件的壓力開始轉向南宮無身上。

但如此種種,倒讓更多人相信了風白楚的確是無辜。

南宮無下頜微抬,半闔了眼看着風白楚:你真是不怕我說出來啊。

風白楚眉眼清傲:彼此彼此,現在,大家在一條船上了。五長老可要小心,別弄翻了船。我若落了水,便要連累五長老與我一道共赴冥泉了。

風白楚微微一頓,望向南音仙閣副閣主:“至於副閣主的疑慮,弟子自醒來之後,從未見過貴派弟子。但,洞中妖狐,並非全都身殞,那妖王法力高強,白楚並無能力殺之,反倒被對方迫得一路狼狽奔逃出來。想必那妖王見了洞府之中被挖妖丹的狐妖屍首,必然不會放過白楚,定會伺機報復。若是抓到了他,定能找到南音仙閣的師姐師妹們。”

在風白楚同南音仙閣副閣主說話的時候。

大長老小聲對南宮無說:“原來掌門是命你於秘境中看護各派弟子,你怎麼不早說?”

二長老同樣小聲,嗤笑:“早說什麼?他就救下了一個人,給幽影澤惹出這麼大的禍患,哪裏還有臉說出口。”

南宮無蹙眉詫異道:“我們幽影澤一個弟子沒死,二師兄你好像很不滿意啊?你該不會是對家派來的卧底吧?”

二長老:“你胡說什麼?”

南宮無:“是不是胡說,要不然我們問問掌門?”

四長老看了南宮無一眼:“原來此事是五師弟所為。好本事。”

三長老也微笑讚許點頭:“雖未能救下別派弟子,我派弟子能保全,已是大功一件,二師兄莫要求全責備他了。”

“哼!”又一次吵輸,而且無人站在他這邊的二長老,心裏苦,決定離南宮無遠一點。

二長老——別靠近,會變得不幸。

遠離南宮無的二長老,再次恢復自信,挺胸抬頭:“我等一直守在秘境門口,幽影澤秘境也只此一個出口,但至秘境崩塌,也未曾見那妖王出現,想必那妖王是見群妖伏誅,悲痛之下,又不熟悉秘境地勢,未能趕得及跑出秘境,一併被活埋在了裏面。也算蒼天有眼,冥冥之中為諸派慘死的弟子報仇雪恨了。”

南音仙閣副閣主冷笑,嬌美的面容露出一絲傲然:“我南音仙閣弟子,便是死了,屍體也要回歸故土行海葬。本座可以接受她們技不如人,卻不能看不見她們的屍首,便放棄追查。這幽影澤秘境,本座必要再開!”

幽影澤大長老急道:“萬萬不可,不是說了嗎?這秘境已經塌得死死的了,再開也得等十年之後,否則我八百里水澤靈脈全都要被毀。”

南音仙閣副閣主蔑笑:“你派失職,任那妖王長驅直入隱於秘境,才害我派弟子受此無妄之災,莫說開啟秘境會毀你靈脈,便是不毀,事後本座也要你幽影澤付出代價。區區一個靈脈算得了什麼,若是我派弟子安然無恙,我南音仙閣賠你們一個就是!”

南宮無斂眸眨眼:“不愧是南音仙閣,財大氣粗。人家都這樣了,也是我們理虧在先,要不我們還是大氣點開秘境吧!”

“你閉嘴!此事萬萬不可!”二長老被他氣得翻白眼,心口疼。

這空頭支票兌付的前提是南音仙閣弟子安然無恙,這種情況鬼才能保證她們無恙,到時候若是有一個不在,她們借口不賠,他們幽影澤的靈脈豈不是白白損毀?

四位長老立刻拔劍阻攔。

“擺陣!”南音仙閣副閣主一聲令下,鐵了心了,“今日這秘境你是開也得開,不開也得開!”

“本座來助你!”劍魄山的天擇長老當然不會放過這個刷存在感的機會。

一聲令下,劍魄山一眾劍修也加入戰局,與南音仙閣一起對上幽影澤。

天機城退避一旁,兩不相幫。

楓都仙門的瓊音仙主猶豫了一下。

——罷了,若是能藉此機會與南音仙閣結盟聯手,對楓都仙門也是一次機會。

她雖沒有喊口號,與幽影澤明着撕破臉,卻也沒有避開戰局,以實際行動站在南音仙閣這邊。

場面一時無比混亂。

攪shi棍南宮無功成身退,和天機城副城主站在一起。

圍觀了全程的副城主,旁觀者清,看向他的眼神都帶着一絲警惕。

天機城——你不要過來啊,我只想安靜看戲,不想被卷進去。

天機城,素來以精通偃甲機關之術而著稱。

從副城主到城中弟子們,全都一副機械武裝到牙齒的操作。

連臉上都戴着半幅甲面。

一眼望去,全都是沉默寡言的機甲禁慾系酷哥。

南宮無站在副城主旁邊,頂着一張糟老頭子的臉,都顯得身形異常瘦削纖薄。

都這樣了,副城主卻用那種警惕的眼神看着他。

南宮無蹙眉,雙手護胸,一副清白恐被玷污的樣子側首看着他,隻眼神冷冷,眉眼煩懨:“小夥子,咱倆年紀差別太大了,你覺得,你用這種少男懷春的眼神一直看着老夫合適嗎?轉回去!”

副城主一秒收回視線,目不斜視看着前方大亂斗,喉結滾動了一下。

——如此優越的骨相,卻長出了這樣一張能嚇吐惡鬼的醜臉,當真是暴殄天物,匪夷所思。

技術宅一般專註於自身領域,對外都有些木。

而天機城的人大多好收集世間奇特的骨相,以城主和副城主最甚。

跟這張臉的奇怪之處比起來,對方那種自己好像覬覦他的亂七八糟的話,都可忽略不計了。

——這般完美的骨相,不知道用偃甲之術復刻出來,會是什麼樣子?

界靈:【帝君您不喜歡他?】

南宮無:天機城這幫玩娃娃的宅男,動不動就非法盜取別人的數據私自建模。要不是住得地方夠高,早不知道被人套麻袋打折腿多少次了。

但既然對方肯聽勸,南宮無見好就收,沒有再作妖。

【那帝君您為何還與他站在一起?】

南宮無:你沒聽到風白楚剛剛把挖妖丹的鍋,分了一半給我背上。我怕被人捅腎掏心,提前拉個墊背的,禍水東引。

他的目光投向戰局,但卻只注視着一人——風白楚。

風白楚雖然身處戰局之中,因為傷勢並未下場,只是小心避開戰鬥,但是,他的目光卻似乎在尋找辨別著什麼。

這種亂斗里,自然是同門之間會相互靠攏,互相拱衛。

一個並不顯眼的身影隨着打鬥自然地向著風白楚靠近。

這個人的身份任何人都不會在意,不會多看一眼,也不會因為他靠近風白楚而產生什麼懷疑。

“小心。”

一名劍魄山的弟子似乎避讓時候腳下打滑,一劍剎不住向著旁邊的風白楚劈來。

那人自然地舉劍格擋,一手拉着風白楚到旁邊偏僻安全之處。

風白楚按着胸腹內傷之處,臉色蒼白虛弱:“多謝四長老。”

“不客氣,你受了傷,要小心。”

四長老是個相貌過於文弱的人,神情總有些疲憊苦相,任何人見到這樣氣質的中年男人都不會生出什麼惡感和防備。

他向來寡言,毫無存在感,就像尋常可見的草木和水一樣,平庸又普通。

四長老囑咐着他小心,一隻手在他肩上輕輕拍了拍,生着細紋的愁苦的眼睛看着他,另一隻手自然垂落。

風白楚看着這雙眼睛,卻忽然皺了下眉。

只因為,那雙眼睛生得着實太眼熟了,就像是,不久前才剛剛見過。

這雙眼睛不該苦相疲憊,而是應該妖嬈凌厲。

“你……”風白楚發出一個字。

下一瞬,卻身體不受控制微微弓起,張開嘴嘔出一口鮮血。

風白楚眨了眨眼,緩緩低頭。

四長老那隻自然垂落的左手,此刻五指曲起,帶着尖銳的黑紫利爪,屬於狐妖帶毒的利爪,狠厲刺進他的腹部,抓向他的丹田。

陰狠的聲音極低:“別怕,你不會死的。你殺我狐族百餘性命,我會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四長老,正是那漏網之魚的飛狐妖王。

風白楚弓着身子,抬眼向上看着他的眼睛。

妖王陰測測地說:“不只是你,還有那個五長老,都不會放過!”

聽到這話,風白楚一邊大口凄然地吐着血,一邊虛弱地眨着眼睛笑了:“那我就……放心了。”

南宮無歪頭:他不放過我,你很開心?

風白楚:說好我若落水,必與君共赴冥泉,自然說到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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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章,風白楚拿出妖丹后,一直未曾出聲的四長老震驚失聲:“你,你把他們都殺了?”

12章,風白楚將妖丹之事分了一半鍋給南宮無后,四長老看了南宮無一眼:“原來此事是五師弟所為。好本事。”

兩次都很反常,跟別人都不一樣。

所以,其實還是有點明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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