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自從那次約定后，奕夫對成凡的態度有了質的改變，從起初的冷嘲熱諷到現在的虛心請教，就連食神殿的神官也忍不住誇讚一句，“珠聯璧合。”
成凡與奕夫同寢同食，以至於成凡看書吃東西喝茶的習慣漸漸影響了奕夫，每次成凡吃點心，都會順手塞給奕夫，以至於他倆都長胖了些。
“書上學的東西永遠都是理論基礎，付諸實踐后才可加深或運用完善，這是前往開元初戰場上歷練的原因。去開元初類似於‘穿越’，所以，你並非那個時期的人，絕對不能做出影響歷史脈絡的事情。”
最近三天成凡忙裏忙外都在準備‘穿越’的一切事宜，精神比奕夫緊張多了，囑咐的話，也是每兩個時辰重複一次，奕夫聽得都有些煩。
“按照歷史進程來看。我如果影響了進程，那現在早就發生變化了。你的認知里歷史沒變，所以我過去也不會變。”
“不是。你過去是之後的事。之後的事情變了，可能從咱們回來后就不一樣了。你別把先後順序搞混了。總之，你老老實實聽我話就行！”
奕夫將自己平日記的筆記和重要的法術書籍裝進背包里，聽完成凡這話，“你直接講最後一句不就好了？彎彎繞繞這麼久，為的不就是最後這句嘛。”
“你若是非要這麼理解，也不是不可以。”
火神炎焱在門外聽了片刻，害怕他倆在吵起來，所以才走進來，“收拾好了嗎？”
“快了。”成凡順手端起一盤點心，“甜的，嘗嘗？”
炎焱從成凡端的盤子裏拿起一個較為可愛的點心，放進嘴裏前還懷疑地看了看成凡，但在品嘗之後，讚不絕口：“好吃！”又拿起兩塊在手裏，一邊吃着，一邊問，“這是食神殿哪個窗口的呀？”
“第二個。”成凡也想讓炎焱多了解些奕夫的事情，便會有意的在他們對話中多提及奕夫的事情，“這是奕夫說要按順序將所有窗口吃個遍。要不吃的東西總是那麼幾樣。”
“你什麼時候對吃這麼講究了？我記得你以前，對這些東西都是沒要求的。當然，除了餃子。”
‘咳咳。’奕夫每次看到這些仙神與成凡說起什麼以前的事，心中總會莫名發堵，“我收拾好了。”
“行。那走吧。”
看着自己兒子那微妙的小表情，炎焱略有深意的看着成凡。
成凡略顯心虛，“你看我幹啥？”
“沒事。就覺得你更好看了！”
“少來！這種話，你對林森去說吧。”
“他？他配嗎？”
“哈！”水神沝淼從殿門一側蹦出來，雙手搭在炎焱的肩膀上，“什麼了不得的話，被我聽到了！姐，日後可要幫我幹活，不然，小心透風的牆啊！”
“死丫頭！你威脅我？”
“怎麼？這麼明顯嗎？”
“看你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沝淼快速挽住成凡的胳膊，藏在他的身後，撒嬌道：“哥，我姐要打我！”
成凡一貫知曉沝淼，性格上比炎焱還要依賴別人，所以他把她的手放了下去，“那也是你活該。”
“成凡神官，奕夫上仙，神帝在殿內等着二位。”
火神和水神也沒見過這樣的列車，“這是什麼時候弄的？”
“合歡宴時。”神官又向成凡解釋道，“列車如今在試行階段，所以每次使用列車都有我全程監管，若神官何時想用列車，直接用傳音術通知我就行。”
“嗯。”
“兩位殿下若無事，我們便走了。”
下了車看着數萬階的天梯，成凡嘆了口氣，“你可以試一試能不能直接上去。”
“用法術？”
“嗯。最初念咒語，熟練之後，隨你大腦而動。你現在可以試一試。”
話音剛落，奕夫便飄了起來，“像這樣？”
“對！試試能不能走？”
“走？”想像着電視上仙俠劇御劍飛行的姿勢，“這樣？”
“不用！站好就行。跟姿勢沒關係。”
奕夫的悟性是成凡見過最好的一個，當初修鍊時，老一輩的上神總說雷神是悟性最好的一個孩子，一點就會，原以為是天方夜譚，王婆賣瓜，卻沒想，確實會有悟性極佳的人。
奕夫又迂迴來，成凡說道：“你直接上去。”
“那你呢？”
“我也上去。就是慢了點。”
這才想起成凡沒有神力，奕夫平穩站在地上，“我不喜歡等人。一起走吧。”
“這台階有上萬階。比太子殿的台階多多了。你確定？”
“廢什麼話！一起走唄。”
走了將近半程，奕夫有神力的加持，自然感受不到多少勞累，但成凡雙腿卻在發抖。
“我能用法力把你弄上去嗎？”
“不能。每個天梯都有設置，仙神的法力只能用於己身。”
“走天梯，一個是用法力上去，一個是徒步走上去是吧？”
“嗯。”
奕夫從背包里拿出保溫杯，又拿出一條東西，撕開放進了水裏，將熱水遞過去，“喝點。”
“謝謝。”喝了兩口，恢復了些力氣，“你還隨身帶着熱水啊。這個習慣不錯。你剛才放裏面的東西是什麼？我怎麼感覺喝了之後”
奕夫從他手裏拿過水杯，讓暈倒的成凡靠在自己身上，裝好東西后，將儲物袋掛在腰上，背起成凡，開始朝天梯的終點走去。
四分之三的路程，奕夫有些體力不支，但還是咬着牙走了上去，幸好殿前有落座的地方，先將成凡放好，又拿出一小瓶東西，放在成凡鼻子前，過了五秒，成凡惺忪的睜開眼睛。
奕夫又將一條東西倒進水裏，遞給醒過來的成凡，“喝了。”
“下毒？”
“趕緊喝。別費話。”
看着成凡無動於衷，奕夫又說道，“剛才讓你聞的東西只能讓清醒，卻不能解除身體的疲乏，所以還要喝解藥。”
“這麼麻煩，你幹嘛要給我下藥！”喝水時，這才發現他們已經到達神殿前，差點嗆到成凡，“你背我上來的？”
這麼一問，奕夫倒顯得有些不好意思，“我嫌你走太慢了。”
看着奕夫背過身子，成凡卻因奕夫的各種細節感到開心，有時會不自覺地笑，起初以為是對小輩的那種欣慰，但時間長久后，發現這種笑更接近悸動的喜悅。
不知夢神從哪裏蹦了出來，坐在成凡的身後，“成凡，想什麼呢，這麼開心？”
“滾！”反應過來，“是不是快到時間了？”
“哎呀。”夢神赤腳在地上靈活的走動，“沒有。我就是無聊，又聽到你們說話的聲音了，才出來看看。不急不急，神帝也才剛來正殿。”
“神帝已經到了？”成凡拉起奕夫，“走。”
把夢神甩在了身後，看着成凡着急的身影，“這麼多年了，就這一點，還是沒變。”
成凡站在殿門前，發現殿門並沒有自動打開，心情頓感失落，畢竟神殿的殿門是最精確的門，可以根據來訪者感知是否可以開門。
所以，成凡見門沒有自動打開，便讓奕夫站在前面，“你來前面。”
奕夫還雲裏霧裏，夢神就從旁邊用力將門推開了，“想那麼多幹什麼，自己推開就好了。你之前的果敢勁去哪了？”
“我以為???”
“年久失修而已，早就不靈敏了。”
神殿是與殿主息息相關的，就像當年太子殿下神力盡失，殿內陳設一夜灰塵遍地，殿外植物瞬間枯萎，殿門緊閉，曾經金碧輝煌的大殿瞬間變得暗淡無光。
成凡聽到夢神這麼解釋，生怕是因神帝身體出現了狀況，“那神帝身體如何？”
“放心。神帝自然無事。你將律法修整完善後，神帝幾乎不出門。而且每次給我們三個開例會時，總是會表揚你。”
“表揚，我？”難以置信的口氣與表情，“你別框我了。”
“我什麼時候不是實話實說。成凡，你在神帝心中的地位遠比你想像的高得多！”
奕夫聽了他們一路對話，終於到最後一個門檻前，認真地問成凡，“去開元初后，是不是只要我認真聽你話，就能確保我獲得成為神帝的資格？”
“理論是這樣的，我只有八成的把握。”
“剩下的兩成我給你好好裝在兜里。老規矩，擊個掌，事半功倍！”
成凡揚手，洒脫一拍，“心想事成！”
殿內的神帝仍舊是坐在椅子上，夢神、日神、月神呈正三角站立，成凡帶着奕夫站在正三角形的中心，先和奕夫朝着神帝行了禮，隨後在確定奕夫準備好的情況下，讓他們三位開啟通道。
通道開啟半成時，神帝突然從座位上站起來，拿着一瓶葯走了過來，“這裏面的葯可以緩解你與開元初的你產生的排異反應。不過，若能避免相見，還是要將距離控制好。”
“嗯。”成凡總覺得現在功不成名不就，回神帝的話時多半也是卑微的語氣，就連接過葯的手也有些顫顫巍巍。
給了他葯之後，神帝便走出了陣法，站在一側認真看着，生怕陣法再出現紕漏，終於在他們要消失之際，神帝又說了句，“照顧好自己。成凡。”只是最後的名字，他們並沒有聽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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