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從背簍中拿出毛毯,蓋在宮竹身上,背好竹簍,橫抱宮竹,找了處風小的地方,靠着榕樹,讓宮竹半躺在自己身上,睡了過去。
清晨,成凡被榕樹上的野雞叫聲吵醒,而懷中的宮竹也從自己的噴嚏中醒了過來。
此情此景,四目相對,氣氛確實尷尬了些,再加上,宮竹原想起身,卻發覺手腳無力,又倒在成凡懷中。
“公子,我扶您起來吧。”
“這點眼力見還需我用行動提醒你?真不知白吃了多少年的飯。”
從竹簍中翻出了些昨日留下的果子,吃了幾口也恢復了些力氣,宮竹便伸手將竹簍往自己背上背。
成凡一把搶下,“別逞能!”
像是直接看到了神軀之內,成凡的眼神。
“我原是要將竹簍拿給你的。”語氣軟了不少。
防止宮竹察覺異樣,換回小廝的口吻,“公子,要去何處?”
“回城。”
越是臨近城門時,宮竹的腳步越放緩起來,成凡原以為宮竹在想躲避宮家人視線的法子,卻不料在城下時,宮竹說道:“這一遭,總算”
察覺到宮竹的停頓,“啊?”
宮竹將表明身份的令牌拿出來,朝着城牆之上的守衛大喊道:“我是此城中人,半月前曾出城,落戶於城外竹屋。了懂一些藥理,看到黑瘟信號特來支援。”
面戴隔離紗布的守衛回問道:“醫師身側是何人?”
“他是我於城外撿到的小廝。並未感染黑瘟,還望官爺准他處於城外。”
“好!”
成凡問道:“公子不准我進城,是怕我透露公子行蹤?”
宮竹並未回答。
成凡繼續說道:“公子將我留於城外,不是更方便我與公子所言的‘主子’通信。”
城門被打開一個小口,看樣子也是怕城內的人出來,宮竹走上前,成凡也跟着,“宮竹!”
守衛用□□攔下成凡,傳進成凡耳邊六字,“你我,死生不見。”
應該是你我,此生不見。
“這神情語氣,倒像知曉我的身份。可神識未開,如何能知曉。”
城牆上的守衛大喊:“城下之人速速離開!”
“好咧!”
來到較為隱蔽的地方,用盡渾身解數也沒能讓自己與這副軀體脫離,“活久見。難不成,我變成了一個凡人?”
肚子咕咕叫,從竹簍拿出僅有的兩個野果,自愧道:“倒真成了凡人!”
暗裏是進不了城,那隻能名正言順的進去了。
原是想明日等守衛換一批在去,但成凡着實擔憂宮竹提前死在城裏,所以一早便躲在樹上遠遠觀望守衛,趁與宮竹回話的守衛正午休整,從樹上跳下來,跑到城下,“喂!放我進城!”
“何處來得蠻人!”守衛問道,“城中黑瘟橫行,識相地繞路吧!”
“我就是來支援的!我並非城中人,聽聞黑瘟肆虐,前來支援!開門讓我進去!”
“休要胡攪蠻纏!速速離開!”
“讓我進去!”成凡說道,“城中定是用人之際,多不溢,少則空!放我進去,我可以幫忙!”
“休要多言!快些滾開!”
“官爺!實不相瞞,我朋友在城中,我必須同他在一處!勞請官爺放我進去!”
但願不是那聲‘官爺’起了作用。
城門仍舊只是一個小口,走進望去城裏,十米外便是層層鐵刺,鐵刺之上,或多或少掛有破布與血漬。
“你可想清楚,此一進,便出不去了。”
再沒了慈眉善目,成凡嗯了一聲,便從狹窄的城門走進烏煙瘴氣的城中。
出走之時的車水馬龍,人聲鼎沸,到如今的煙霧繚亂,荒無人跡。
各門各戶皆是緊閉大門,而大街直望升起裊裊煙火,大抵是在焚燒感染黑瘟而死的人。
成凡也只見過瘟神施展黑瘟對付罪大惡極之徒,那時黑瘟算做神力,從未見過將黑瘟施於人身上,會有何癥狀。
從路過的藥鋪可以看出,經歷了一番哄搶后,便在沒人出來過,不然藥箱上便不會有草藥渣子掛着,任憑風吹動,搖搖欲墜。
若不是被這副身軀困住,成凡早就詢問瘟神,黑瘟的事情了。
如今四下並無活人,也不知宮竹的行蹤,只好先朝着焚燒屍體的地方走去。
雖完全適應了這副身軀,但偵察力與反偵察力卻遠不及自己形態的時候,畢竟一個是凡人之軀,一個是神軀。
“別動!”刀子抵在成凡的腰間,“跟我來。”
被帶到一間充斥着草藥味的茅屋內,內屋裏坐着的是宮立,“你為何與宮竹分開進城。”
等等等,捋一下思路,如今我是作為暗也不算暗,明也不算明的線,時刻觀察宮竹,如今是我跟丟了。對!大體如此。
成凡回道:“宮竹在城外看到黑瘟煙花便進城了。進城前,他將我丟在了城外,這才與宮竹斷了聯繫。”
“那這十幾日,他都做了些什麼?”
“嗯。爬山,捉雞,做飯。”
“沒了?”
“沒了。就很平常。並無異樣的地方。”
“我派你演苦肉計用意何在?我跟在他身邊又有何用途?”
這麼反問也沒錯,成凡必須要體現自己的價值,“宮公子,我大抵可以找到宮竹的位置。若宮公子信得過我,我絕對將宮竹逮回來。”
“不必了。以我對他的了解,我也知曉他如今身在何處。”
了解?這詞成凡倒是有些惱,你若有你所說的那般了解,你何必安插眼線於宮竹身側,憑你了解猜啊!
“那便預祝宮公子早日將宮竹捉回來!”
剛準備轉身離開,就聽身後宮立又講話,“你既已進城,那便為城中做些事。如今宮家身投抗瘟之戰,你也去幫忙吧。”
“我?”成凡如今可是想立即找到宮竹,然後看護着他,不讓他早死,早些開神識,怎麼能浪費時間,“可我並不懂醫術,就連藥理也是聞所未聞!”
“無妨。如今正是用人之際。是貓是狗,皆可派上用場。”
你才是貓,你全家都是狗!
罷了,誰叫寄人籬下,必受閹割呢。
戴着紗布,聽從安排,儘可能地選最遠,活動性最強的那份。
得益於擺渡人與逝者的聯繫,成凡總算尋到了宮竹的身影。
透過紙窗上被燭光照射的影子,屋外的成凡斷定在屋內施針救人的,便是宮竹。
趁着其他人不注意,悄沒溜進去,“公子。宮立在派人四處找你。”
“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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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出意外,從今日起,日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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