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開元之初，聖西與聖東有很多摩擦，也因聖西死神的緣故，聖東便在談吐中稱呼聖西為魔域。聖西的上神聽到后，便反過來稱呼聖東神域。你這些書冊上看到的，大抵是指聖西神域。”
“開元初又是何時？”
“開元初距今十八萬年。那時還沒有人域，天地混沌，沒有秩序。橫空出世了幾個部落聯合起來，構建了遵法時代，將罪大惡極之徒關進了無間。那幾個部落便是如今除人域外的六域。”
“我在數本書冊中曾看到‘無間只進不出’可這本《太子雜談記》中說，開元大戰後，太子從無間中救出鬼域公主琳娜蘇蒂斯。此事可為真？”
《太子雜談記》？成凡從未聽過何時有這本書，他拿過來翻看了幾頁，皆是稱讚這位舉世無雙的開元大將，太子殿下。
“確有此事。只是當時無間建立尚不完善，而太子殿下又正值青春年華，義氣方剛，血性大了些，加之琳娜”改口稱呼道，“鬼域公主只是掉入無間最上層，當時的太子拼盡全力尚可一救。”
“原來如此。那這位法力通天的太子殿下如今在何處？”
“死了吧。”成凡思索一番解釋道，“反正許多年都沒消息了。”
奕夫想到此地是太子殿，“這座太子殿，可是當時那位太子殿下的住所？”
“不知。神域的事情我不清楚。”
“嗯。”悶頭看書。
看他不再問自己問題，成凡便將那本《太子雜談記》捧在手裏，背靠側面案桌，用極其慵懶的姿勢翻看着手裏的書冊。
文字懇切，不褒不貶，頗有一副自傳的感覺。
但最後的總結，冥頑不靈，驕傲自大，不識好歹？這確定不是在罵人？由此，絕不會有神經病自傳最後罵自己吧。
可通篇找不到作者的丁點信息，奇了怪了，這些書冊皆是從自己書架上拿過來，未經他人之手，那這本書，又是何時放上書架，作者為誰？
“多謝。慢走。”奕夫將飯菜擺好，“成，大哥。”
思緒被拉回來，想起奕夫對自己的稱呼，打趣道：“你想了這許久，就想了個‘成大哥’？”
“也不是。”奕夫表現有些難以啟齒，“還有，恩公？老師？”
這會兒怎麼不提直接稱呼‘成凡’了？
不過‘老師’這個稱呼挺有意思的，“最後一個不錯。叫來聽聽。”
“老師？”
“不錯不錯。”成凡來了興趣，“多叫幾聲！”
“吃你的餃子！”
這麼一瞬，成凡還以為宮竹回來了。
眼前這個逗幾句臉變紅的小子，當真比那個張口懟人的小子好玩多了。
案桌之上，翻書聲陣陣，詢問聲陣陣，咀嚼聲陣陣，恬淡輕緩，三餐赴來，日日如此過。
莫非因奕夫為火神之子，成凡伴在他身側時，剜骨噬心的體寒之症也有所緩解。
但在炎焱身側時，體寒之症並未有所緩解，難不成是在暗示，若干年後，奕夫的神力將高於炎焱！
“臭小子，都日上三竿了，還睡。給老子起。”將奕夫被子掀起來，扯着他的胳膊。
看他還是沒有反應，成凡又晃了晃他，一番的折騰，成凡心生疑惑，但奕夫並沒有其他異樣表現，搭上脈，也毫無所知。
【勞請神醫殿派一位醫官來太子神殿東殿】
【神醫殿接收，正在前往】
成凡站在大門外將醫官迎進來，與他說清奕夫情況后，神官施針后，解釋道：“這位小仙處於夢魘深層。不知他這最後一世是因何而故？”
“我並不是很清楚。只知雷神曾提及，他最後一世肉身有毀。對了，他這一世時，所處之地，正值黑瘟。”
“黑瘟。”神醫官聽到這兩個字神色微震。
成凡問道：“神官知道是何事？”
“為懲罰俗人無端禍害妖，瘟神殿下降下黑瘟。懲罰時效將至時，瘟神在黑瘟所降之地發現飛渡之人，便將治癒黑瘟的藥理夢托於他。但後來才知，這位飛渡之人原本對黑瘟便是絕緣，當地人便拿他的肉身為藥理，生吞其肉，治癒自身。沒想到，竟然是這位小仙。”
難怪那時雲霆他們三個皆在人域。
原是要將被吞食的肉身從吞食者體內找出，再將破損之軀拼好。
難怪奕夫的生死簿上，第二十世的死法為疼死。
原是在活着時，被生吞活剝。
神醫官又下了五針，“菩薩救世，反遭人噬。這便是形成夢魘的緣由。執迷所在，便是深夢不醒的原因。”
成凡現在一點也不想知道什麼個中緣由，“醫官！可否直說解救之法！”
看來下次要找一個話少點的來看病了。
“無需解救。夢魘而已，不會傷及性命。待他想通自然清醒便可。”
聽他的回答，成凡很是無語，奇葩世世有，今日何其多！
“若他長睡不起，該如何？”
“哦。這樣啊。我倒是從一本書上看到過”
“得！醫官。今日當真勞煩醫官了，時候也不早了，想來食神殿的飯菜也已發放，我就不留醫官吃飯了。來，醫官我送你。”
“不不不。神官留步，我自己走就行！客氣了。”
送走了這位半吊子醫官，成凡坐在床邊，吐槽道：“還從書冊上看到過？真不知這點筆墨，是如何飛升上神？難不成現在神域竟沒了門檻？”
論讀書背文，成凡敢說第九，沒人敢稱第一。
從夢魘醒來的方法，第一，自然清醒。第二，第三方深入其中，將夢主人拉出。第三，外物聲響，將夢主人驚醒。
成凡決計不會進他夢中，一來若宮竹夢境見到成凡，奕夫醒來必然會有對成凡的記憶，若由此想起殺身之事，便是畫蛇添足。二來，成凡絕對不想親眼見到宮竹是如何被生生疼死的。
西側殿是專門堆雜七雜八的東西，從這裏淘弄出搞巨大聲響的東西，簡直輕而易舉。
只不過，任它聲音震九霄，導致成凡耳邊接二連三聽到各方的詢問，奕夫那處愣是動也不動。
也想過找他人代勞進奕夫的夢境，奈何除了自己，餘下神官都忙的抽不開身。
“罷了罷了。宮竹知曉我是他殺身仇人，也不過是下幾次迷藥，軟禁十幾日，冷言冷語對我。所以，就算奕夫想起來，估計也沒差。”嘆了一口氣，什麼攤子都要靠他來收拾，“誰叫老子殺了你十九次呢。”
陽光明媚，風和日麗，倒是與成凡印象中火葬場的天氣不同。
“宮竹拿着治療黑瘟的葯來了。”
“讓他進來。”
跟宮竹一起進茅屋的是治癒者，成凡是環境外的，所以這裏的人看不到他。
成凡一同跟了進去，只聽宮竹說道：“配方和治癒者我都帶來了。他人呢？”
“就在裏面。只是，這配方是否為解藥，我要如何確定？”
“配方給你，調出解藥，你放我們走。”看到宮立伸出手拿配方，宮竹又將手收了回去，“我必須見他一面。”
“他染了黑瘟。”
“我知道。”碗筷、衣物、凡是他碰過的東西，要麼燒了，要麼埋了，雖然牆上寫着‘找些樂子，不日便回’，但宮竹知曉，他只是怕自己無頭無腦的去找他。
宮竹也是破天荒地稱了他的心意，埋頭研製夢中宮老爺托給他，治療黑瘟的配方。
總想着，他若跑出去，也會被宮立的人抓回去，以他為要挾，換取自己手中的配方。如此一來，自己交配方，那邊放人，也省去自己找人的時間了。
“我這些時日一直與染黑瘟的人接觸，你覺得，我會怕？我就一個要求，先見他！再給配方。”
原本宮立認為成凡染上黑瘟，必定會傳給宮竹，在宮竹染上黑瘟死前，自己也會把配方搶過來，沒想到，面對黑瘟病人和剛染黑瘟的成凡，宮竹皆是絕緣。
好在宮立早有準備，尋了與成凡所替小廝身形相貌相近的人，“你進去看吧。”
重症黑瘟身體就如皮包骨，完全看不出樣貌，所以宮立也不會擔心穿幫。
可宮竹卻能一眼看出，那不是成凡。
一直未摘紗布的宮立，更不會靠近任何黑瘟感染者，但未防止百密一疏被宮竹看出破綻，朝裏面大聲喊道：“弟弟。看夠了吧。當心染上黑瘟，快出來。”
成凡既不在宮立的手中，那會去哪裏？自己藏起來了？那他的黑瘟
夢魘之中所有人的所思所想，旁觀者是可聽的清清楚楚的，看到這裏，成凡不由得為這涉世未深的傻小子捏把汗，“這小子不會蠢到當面對峙吧。”
“這是配方。”看着宮竹將計就計，成凡總算鬆了口氣。
一拿到配方，便有四個大漢走上前，宮立聲音隨即傳入耳邊，“此地陰寒，勞請弟弟府上一坐。”
暗室之中，一同觀看的，還有奕夫。
“老師！”
聽到稱呼，看來這小子還沒有恢復記憶，‘羊入虎口’，將他帶回去就大功告成了。
“此處為夢魘，不宜久留，跟我走！”態度強硬，拉住他就走，卻不料被奕夫阻止。
“我知道。”奕夫的回答，成凡始料未及。
一臉驚訝，“你知道？”
“嗯。我自願留下來的。”
“自願？你見過夢神？”
“嗯。那個白鬍子老人，是夢神？”
成凡悔不當初，真該死！聽到夢魘就應先找夢神！找什麼神醫官，白白浪費大把時間。
打量着奕夫手腳的鐐銬，木已成舟，只能好生看完宮竹這一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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