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1 章

第 6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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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醫生說王舒沒事兒,就是輕微腦震蕩,跟她那一回一樣,沒什麼大問題。

可他下手時候的漫不經心,的確不是什麼好人的樣子,他可能處理的很快,不會照顧白嫻的情緒。

她休息了一下午,晚上給姚希怡打電話求教。

姚希怡聽了之後,比較為難,她實話實說,“你的朋友現在精神狀況不是很好,我建議你先不要做什麼,等她情緒徹底恢復冷靜,或者恢復到能與你正常交流了,咱們再說後邊怎麼做。說實話,我身邊很少有白嫻這樣的女孩子,熱情大方可愛,但是弱的一陣風就能吹滅。”

葉籬聽了進去。

到了第二天,周五下午沒有課,她先去了酒店同白嫻吃飯,陪她說話,然後再去蔣氏大樓找姚希怡。

姚希怡問的很細緻,“她有提出讓你幫她嗎?”

葉籬搖頭,“她不知道我的情況,我沒有說。”

姚希怡便道,“昨天你說了這個事情,我想了一晚上,我想知道,你是想幫她到什麼地步,白嫻的情況,治標不治本的話你只會越幫越忙。但如果要治本,你也說了,她心裏產生了對王舒的懼怕,她很難能同意治本。”

葉籬認同姚希怡的說法,“她想治標,她更想治本,但就是不敢治,怕反撲更大。”

“所以,我有個想法,幫她治標,讓她自己想辦法治本。”

葉籬眼睛一亮,“真的?”

姚希怡一直在想用什麼事情讓她能留在南州,沒想到機會就這麼來了,只要以白嫻的事情作為引子,不但能讓葉籬自己留在南州不去留學,還能讓她初步接觸到她手裏擁有的龐大資源。

慢慢教導,她總能成長起來。

姚希怡笑道,“方法很多,看你怎麼用這些方法達成自己的目標。我這裏有個人,能幫上你這個忙。不過用不用她,得看你的意思。”

葉籬此時充滿了幹勁,忙問,“是誰?我對她有意見嗎?”

“你認識的,鄭家的鄭亦南。”

葉籬訝然,她遲疑了許久,最後也沒說出她認識鄭亦南的經過,好奇的問道,“她家好像是做酒店的,怎麼能幫到我和白嫻?我其實也不是很介意她。”

這一時她反應過來姚希怡說的介意,不是她的那個介意,姚希怡應該是怕她介意鄭亦南同蔣靜哲相親過的關係。

她隨即笑道,“我沒有介意,鄭小姐很好,那次在蔣伯伯家,她很厲害的。她真的能幫我嗎?”

姚希怡道,“鄭家這兩年生意做得很不好,從前沈夫人中間幫忙牽線,鄭小姐求到我這裏,因為蔣先生不肯幫忙,那次就沒什麼結果。不過我陸陸續續和鄭小姐接觸過幾回,她很有主意,也有手腕。後來沈夫人出國,這一點點的香火情自然而然就沒了,我們漸漸就沒了聯繫。她還是女性,更能明白白嫻的為難和痛苦,讓她作為中間人幫忙,你隱蔽在後邊,其實對你對白嫻都是最好的。”

葉籬聽她說了這麼多,自然跟着新動起來。

姚希怡便提出建議,最好讓鄭亦南同白嫻多接觸,“鄭小姐品格很不錯,她還是個局外人,有她在旁邊看着,白嫻不會像在你面前一樣拘謹。”

葉籬先是怔愣,為什麼白嫻在她面前拘謹。

這個問題不難想,她何曾肯在蔣靜哲面前露出軟弱的一面,縱是那天問他為什麼不幫她,也是站直了身體,不會接受他的幫助的前提下問他。

姚希怡見她明白了這一點,才講了下面的話,“王舒雖然是個混賬,但他還是王岷的親弟弟。王岷對這個弟弟絕無好感,他弟弟喝酒醉死、賭錢輸死、打架打死,他不會多看一眼。這是王舒自己作死。如果王舒被人陷害之死呢,他為了自己王家家主的身份,都不能坐視親弟弟被人害死。王舒死了不要緊,王岷必須報仇。”

葉籬有點想糾正姚希怡,不是讓王舒死,只是讓白嫻離婚。

但是姚希怡沒有停下來,繼續道,“你貿然出手相助,白嫻那裏不說,你幫了王舒,王岷會因此記恨你多管閑事。中立,你自己過意不去。你幫着白嫻打壓王舒,王岷同樣會把過錯放在你身上,以此為借口找你的麻煩。但是鄭亦南不同,鄭家這兩年雖然走下坡路,但鄭亦南這個人很有些本事。她缺的是個能幫扶她一把的人。

我之前拒絕了她,沒有公之於眾。如果人人都知道蔣氏拒絕鄭氏,那麼南州往後不說人人都要撲上去吃一口肉,也很難再有人敢對她出手相助。這時候你請她幫忙,她甘之如飴,自然會傾力相助。這件事情就算不能百分之百的完美解決,一鄭亦南的心計,要做到百分之九十,也是簡簡單單。

鄭家人出手幫助王家人,鄭亦南的借口很簡單,他們兩個不認識,只能是商業上的合作。王岷只會覺得鄭亦南是對王岷手裏的那點東西感興趣。若事後王岷反應過來,結果不過是鄭家對付王舒,這場火燒不到你身上。鄭亦南有鄭家做底,王岷不會對鄭亦南怎樣,只會對鄭家出手。到時候你再出面,輕輕鬆鬆收服鄭家,鄭亦南找到了靠山,王岷知難而退,大家各得其所,此時就此化解,不會有更多後患。”

葉籬聽得入了神,姚希怡講的十分淺顯,她一聽就懂,而且彷彿是打通了一個什麼竅門,不但聽懂了,而且還明白了一點點姚希怡沒有講到的東西。

但她不得不問,“鄭亦南被王岷記恨,會不會很艱難到時候?”

姚希怡笑道,“王岷不及小蔣先生。鄭亦南在小蔣先生的疾言厲色面前都能全身而退,更何況王岷?”

葉籬猶豫着答應了,她遲疑着再問了一句,“我真的不用出面嗎?我總覺得現在瞞着白嫻我現在的情況,她以後知道了會很生氣。本來我還想藉著這個機會,和她坦白呢。”

“我會找個機會安排你和她說這些的。但都得等情況穩定下來再說,現在你暫時不用出頭,”姚希怡沉吟,“不止是白嫻那邊,所有你名下的商業項目你都用出面,有事讓小蔣先生頂着。這段時間你就和我在一起,跟着我,看鄭亦南是怎麼出手的。等你看懂了學會了,知道怎麼同白嫻說這件事了,到時候我安排你與白嫻見面。”

這個過程可能會很長,也可能很快,端看葉籬的悟性。

如果她能儘快明白中間的那種規則,她日後慢慢再把更大一級的項目教導給她,讓她練手,不出三五年,她就能自己成長起來。

葉籬聽明白了,“好,我聽你的安排。”

姚希怡便拿出手機,現場給鄭亦南打電話,叮囑她,“現在是咱們用她,所以一旦下了這個決心做了這個決定,你就不要懷疑她。”

葉籬被姚希怡的話鼓舞到了,滿懷誠懇和堅定的點頭。

電話撥了出去,差不多三秒之後,鄭亦南接通了,很意外的問候,聲音中略帶愉悅與期待。

姚希怡簡短的說明了自己的情況。

如果是別人,聽見了這個委託的事件,大約摸不着頭腦,但是鄭亦南幾個月前就從王家知道了葉籬,並且試探過一次。

儘管沒有試探出想要的結果,但鄭亦南總覺得她不是簡單的人物。

一直到她在蔣家地庫那次再與葉籬,那天的經歷是鄭亦南不肯多想的,但她很肯定,葉籬不僅不是誰的小情人,只怕身份更加複雜。

姚希怡在電話里給鄭亦南將白嫻與王舒事情的來龍去脈講了一遍,鄭亦南認真聽着,並迅速思索這件事的根本。

傳聞蔣家財產分割出去了許多,蔣先生幾乎把蔣氏的半壁江山都割捨,分給了一個身份不明的養女,她從前的許多猜測此時都成了真,這個養女不是別人,應該就是那個酷似沈璀的葉籬。

沈璀與蔣先生離婚,葉籬卻得到了大筆財富,這其中的曲折很難想不明白。

姚希怡講完之後,鄭亦南就笑道,“原來是這樣,王舒這兩年越來越過分了,沒想到他竟然連老婆都打,真的是該死。如果姚秘書你要對付的人地王岷,我絕對是不夠格的,但一個自己作死的王舒,綽綽有餘。你放心吧,這件事我心裏有數,不會讓白家那個姑娘再受傷害的。”

因為手機通話是開了公放,所以葉籬聽得一清二楚,她鬆了一口氣,攥緊的拳頭也鬆開,甚至伸了個懶腰。

旁邊的姚希怡笑了笑,對電話里的人道,“我也是希望白嫻能徹底砍頭王舒的本質,能不被他表現出來的可怕嚇到,最後主動離婚。”

鄭亦南不禁開懷,“這個小姑娘真幸運,我都羨慕了。姚秘書你放心吧,我太能理解這種女孩子了,這件事幫她,其實也是在幫我,日後我如果不幸遇到這種問題,希望我也能早早走出來,而不是被打倒。”

葉籬以為她就是隨口感慨。

但是姚希怡卻示意她重點聽了這句話,並且答道,“你放心,那種沒經過大浪的小孩子和你怎麼能一樣呢。”

兩人寒暄了幾句,彼此掛了電話。

鄭亦南在通話的時候,已經有了初步的計劃,從前找不到方向的惆悵一掃而空,心情大好,就坐在梳妝枱前細細推演自己的方案。

而葉籬卻問,“她說的那一句有什麼問題?”

姚希怡道,“她在想我求助,或者是說問我要個保證。保證她如果有困難,有人會伸一把手。我答應了。”

葉籬努力回想當時的對話,暗暗感嘆,說話難,聽人說話更難。

這件事基本算是定下來。

葉籬對姚希怡與鄭亦南是十分信任的。

周六上課的時候,蔣靜哲就隨口一問,問姚希怡給她出了什麼主意,葉籬就說了,還說的很刻意,“不是誰,就是你也認識的一個人。”

她認識他也認識的人屈指可數。

蔣靜哲覺得不妙,“誰?”

葉籬輕飄飄道,“鄭小姐,鄭亦南。驚不驚喜?”

蔣靜哲眉頭緊蹙,“不行,不能用她!你知道她是誰嗎?她母親與沈璀是乾親姐妹。我家情況你一清二楚,老頭子才和沈璀離婚,你又把鄭家來進來,這像什麼樣子。”

“沈璀都已經出國了,而且你也說那是乾親,不是真親,你激動什麼?你緊張什麼?”

“我是就事論事。我給姚希怡打電話,真是胡鬧!”

葉籬撇嘴,“打電話又能怎麼樣,做決定的是我不是她,難道你覺得姚希怡會越過我改變我的決定?她如果是這樣的人,她還能被蔣伯伯周伯伯放在我身邊?”

這一番話說的蔣靜哲對她刮目相看,倒是不打電話,而是盯着她仔細看。

葉籬被他看得難受,“我說的有錯?”

蔣靜哲笑起來,“沒錯,好,你給姚希怡打電話,讓她不準和鄭亦南合作。早知道她要找鄭亦南這個外人來橫插一手,還不如從開始來幫你。”

“是你一開始說要我找姚希怡的,現在變卦,你看不上我這些小事兒,難道還不準別人看不上了?再說,誰知道你有什麼本事呢,我不信任你。我就是信任姚秘書。”

蔣靜哲道,“我是看不上老頭子的那一套,但不代表我什麼都不懂。姚秘書再厲害也是個秘書,我好歹算是蔣氏的繼承人,就算我不想繼承我也是繼承人,這點事情我能辦不好?”

“你能辦好為什麼一開始就把我推給姚秘書,還不是你自己心裏沒譜。”

“我把你交給她是相信他,不是讓她給我弄出這麼多是非的。”

葉籬冷笑,“是非?什麼是非?說來聽聽。”

蔣靜哲淡定道,“只要你肯叫我一聲好哥哥,我立刻就能把你所有的問題都解決,你信不信。”不過是給王岷打個電話的問題,太容易解決了。

葉籬氣得臉通紅,站起來拿着本子往他身上砸,“不要臉!猥瑣男!你太噁心了!你給我滾!”

蔣靜哲早知如此,因此只用手擋着臉,任她打,反正也不疼。

葉籬在他身上“啪啪”打了好多下,但人家一動不動,完全不躲避,他沒怎樣她先氣得要死。

拿這個人一點辦法都沒有,她就不肯給他上課,拿了一摞兒卷子丟他面前讓他自己去寫,她拉上帘子,往小床上一躺,玩起了手機。

蔣靜哲自知理虧,坐在書桌那裏皺着眉寫那些變態的題。

中午,他忽悠她去外面吃飯,結果車子一腳油門開到了蔣氏大樓,美其名曰是去吃蔣氏的員工餐。

但這一餐不是去員工餐廳吃的,蔣靜哲讓人把兩人的午飯打來送到她辦公室里吃。

同時他也給姚希怡打電話,讓她一起過來吃。

葉籬本來不高興,但見蔣靜哲似乎是有事要做,就沒同他繼續置氣,等飯來了就先吃飯。

姚希怡來的遲了一會兒,她是吃完飯來的。

蔣靜哲見到她,提出了自己的意見,“要不要讓鄭亦南插手這件事,你們已經做了,再收回這話怕是不好說。但是有一個點,不要讓她只在旁邊圍觀,關鍵的幾步讓她自己出手。她不會,你教她會。”

姚希怡略感吃驚,她從前是小看了小蔣先生。

葉籬一邊吃飯一邊抬頭望向他們兩個。

姚希怡想了想,答道,“我會考慮的。是我以前想的不周到。”

蔣靜哲,“你給鄭亦南打電話,讓她來一趟,我聽聽你們的打算。她想要的是不傷害白嫻,讓她脫離苦海,我想要的是讓她學會用商業手段解決一切問題。如果你們的策劃有問題,改了重做。”

姚希怡點頭,“今天下午兩點半鄭小姐會來公司,到時候一起開會來說這件事。”

葉籬忍不住開口道,“能換到明天嗎?”

蔣靜哲在姚希怡答應之前拍板,正色道,“越早處理這件事越好。”

葉籬嗤之以鼻,但是沒說什麼,等姚希怡出去安排了,她冷笑道,“今天下午的課挪到明天上。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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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點半左右,姚希怡把鄭亦南帶來葉籬的辦公室,她們四個人開小會商討這件事。

這算是把葉籬的身份半公開了。

從前鄭亦南靠自己的推理得出葉籬是中心人物的結論,今天猛地看見葉籬坐在原來蔣靜哲的位子,而蔣靜哲那麼一個大男人窩坐在沙發,叫她不免心中暗暗吃驚。

鄭亦南根據現階段姚希怡與葉籬提供的資料,講了自己昨天構想一夜的方案,她道,“白嫻是阿籬的好朋友,所以硬碰硬不行,硬碰軟也不會有什麼好效果。最佳的方案是軟碰軟,讓王舒自己退出來。等他主動與白嫻解除關係,咱們再慢慢解決他可能給白嫻帶來的遺留問題。”

聽見她這麼稱呼自己,葉籬挺不好意思的。

蔣靜哲也因這個昵稱多看了鄭亦南一眼,心想,這人挺有眼色,能屈能伸,怪不得人在國外,還能打敗她弟弟回國上位。

他道,“不需要給王舒顏面。王岷那邊有我兜着,你們儘管下黑手。”

鄭亦南黑了臉,她以前覺得這個人不錯,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他為了保證他的清白,一句話就把她的策劃在葉籬面前拉抹黑。

她因此多解釋道,“不至於說是下黑手,但是讓王舒與他母親離開南州,還是很必要的。”

在她設計的一套組合拳里,有個關鍵性的問題,就是需要姚希怡給她介紹能夠給鄭氏注資的人,這個人不能與蔣氏有太多牽連。

姚希怡明白她想要一箭雙鵰,既出手合作愉快,又能把鄭氏帶動起來。

這個問題很好解決。

姚希怡把她介紹給了56樓的周氏代表人,王汶,讓她第一時間就能拿到大規模的注資。

鄭亦南聽到“周氏”,沒注意葉籬的表情,心裏想的是這一次南北金融合流之後,周氏與蔣氏合作的緣故,讓她撿了個巧宗。

如此一來,整個策劃再沒有什麼遺漏的點。

蔣靜哲對鄭亦南的表現很滿意,她提出來的方案大家討論過,除了一些小的細節改動之外,都通過了。

因此葉籬對姚希怡更加信任,這種識人用人的本事真不是一般人的幹得來的。

鄭亦南事後去這間辦公室的衛生間洗手,對着鏡子仔細研究了自己的長相。

今天開會的事後,葉籬與蔣靜哲坐在一起,兩人不論說話還是做事,蔣靜哲看着胸有成竹,實際上完全被葉籬壓了一頭,第一次感覺到他兩人的相處模式時,她就就知道為什麼自己會輸。

但是無所謂了,男人沒了還能再找,錢賺不到,就註定找不到什麼好男人。

大家一起離開時,蔣靜哲去車庫開車,葉籬與鄭亦南站在旁邊說話。

兩人都很有默契的沒有提第一次見面的事情。

鄭亦南卻忍不住想問她,“我打聽到蔣先生前段時間收養了一個養女,因為只有小部分人見到過那個養女,但我還是很好奇。”

葉籬略微吃驚,心道,保密性這麼好嗎?

她猶豫了片刻,就答道,“是我。蔣伯伯和我都覺得沒必要讓太多人知道。鄭小姐你也要為我保密。可能以後也保不住這個秘密,但是我總覺得挺不好意思的。”

鄭亦南吃驚,“那你和蔣靜哲?”

葉籬窘迫,她知道自己說了養女身份,肯定後面會有此一問,那天在蔣家地庫蔣靜哲很不要臉的說了好多話。

她努力讓自己的話很正常,答道,“沒有,你誤會了,我和他什麼關係都不是。”

蔣靜哲停好車看見那兩個人說話,鄭亦南震驚的表情讓他感覺很不安全,把車停到她們面前,下車后就聽見葉籬說的那句不肯負責任的話。

他面無表情的繞到這邊,攬着葉籬的肩膀很親昵的把她送到車前,不管她怎麼想掙扎,都給她送到副駕駛的位子,並回頭對鄭亦南道,“我和她什麼關係都不是。我追她不是因為她的身份。對了,你怕是不知道,她雖然姓葉,但是北州的周秦是她父親。她是周家千金。我在她公佈身份之前就已經開始追她了。”

葉籬憋紅了臉,感覺自己都要被蔣靜哲把身上的碼扒拉乾淨了,不僅如此,他說什麼周家千金,弄得好像剛剛她說她是蔣先生養女,是故意說了假話一樣可惡。

鄭亦南的震驚又多了一層,她不可置信的看着被強行按在車裏,還敢對蔣靜哲拳打腳踢的葉籬,往後退了半步,“怎麼會?你是周先生的孩子?!”

所以周氏給她提供的注資,其實還是葉籬的意思?!

蔣靜哲給葉籬繫上安全帶,站起身,手擋在那裏不讓葉籬下來,回頭對鄭亦南道,“就是你想的那個原因。所以我們兩個在一起,沒有問題了?”

鄭亦南已經明白過來問什麼沈璀走了葉籬還能在蔣家立足,她尷尬道歉,“怒好意思,我不是那個意思。阿籬你放心,我會保密的。”

蔣靜哲道,“多謝。”

葉籬把他的手拉不開挪不動,氣得不行,在聽見蔣靜哲說那種話,更是委屈的要哭。

蔣靜哲見好就收,同鄭亦南道別,替葉籬關上車門,就轉過去坐上車,開車走人。

葉籬氣急了,坐在位子上紅着眼,越想越生氣,越想越委屈。

可真的眼淚流出來她又覺得自己無能,更加惱火自己沒用。

蔣靜哲儘管後悔剛剛是不是把她弄疼了,但他不後悔給鄭亦南說清原委。

他抽了一張抽紙遞給她。

葉籬不接,背對着他側身坐着。

她自己抽紙擦眼淚。

蔣靜哲嘆氣,他車速越來越慢,最後把車子停在路邊一個臨時停車位,下了車,走到她那邊,打開車門后單膝跪在她面前,“生我的氣?”

葉籬不想讓他看見自己的樣子,捂着眼睛繼續背對着他,把頭轉去另一邊。

蔣靜哲握住她的手,道,“我是為了你好才對她說實話的。你剛才是不是說了老頭子認你做養女,你還說什麼兄妹,不可能,沒有這些話?”

葉籬哽咽着,不肯答他,要把自己的手抽回來,但是他力氣大,她的手在他手心裏紋絲不動。

蔣靜哲沉默良久,答道,“你那些話是為了向鄭亦南證明你和我沒有什麼,也不可能有什麼。但是你心裏真的沒有我嗎?如果你對我完全沒有想法,你現在也不會委屈的要哭。我也不會這麼不要臉的對你死纏爛打。”

葉籬猛地回頭,雙眼含淚瞪着他,“誰對你有意思有想法了!你做夢吧!我才沒有!這輩子都不可能有!”

蔣靜哲見她這樣的嗔怒,簡直滿心都是她的可愛,心軟的一塌糊塗,輕聲道,“如果是別的男的這麼握着你的手,哪怕是挨你一下,別說生氣,只怕你渾身的汗毛都豎起來了。”

“我沒有!你胡說!”葉籬罵了這兩句,眼淚又不爭氣的流了下來。

越哭越想哭,越想哭委屈越大。

蔣靜哲沒辦法,只能道,“行行,都是我胡說,我瞎說的。”

停車位收費的大姐在旁邊笑眯眯看着,“哎呀小兩口吵架了?來,你先把這個二維碼掃一下,再慢慢哄你媳婦。你這人,怎麼還把你媳婦說哭了!這不行啊你!”

蔣靜哲從善如流的給大姐道歉,掃二維碼。

葉籬當即羞惱的捂着臉,連哭都不知道該怎麼哭。

蔣靜哲看她稍微好了一點,就坐上了車,慢慢哄她,“要不我送你去白嫻哪裏?”

葉籬猶豫了一會兒,就同意去了。

在車上她給白嫻打電話,到了酒店,兩人見面時,白嫻含着眼淚,說不出話,拉着她的手進了屋裏。

葉籬提着提前買好的吃的,進來把吃的在桌子上擺滿,然後兩個人就圍在桌子前慢慢吃起來。

白嫻吸着鼻子,難過道,“我那天是不是嚇到你了?”

葉籬點頭,“你沒什麼,就是我挺害怕王舒的,像瘋了一樣。我”

白嫻這兩天已經完全鎮定下來,王舒還有三四天要在裏面蹲着,她始終不想回去那個家裏,“我不想回去,以後也不想回去。”

葉籬把奶茶遞給她,“要是我我也害怕,也不想回去。他到底是怎麼了?”

“做生意失敗了,要不是我爸那塊地的所有文件都在我家放着,說不定早就讓王舒給敗沒了。他還想讓我給我爸開口,讓再要一塊地給他做生意。他求我的時候是跪着求我的,結果我不同意,他喝了酒回來就要打我。”

“我其實把你的事情告訴給了我表姐,你介不介意?”

白嫻茫然的“啊”了一聲,“告訴給了姚秘書?為什麼?我,我不介意,他自己丟人,我管他死活。”

葉籬嘆道,“我那天看你那個樣子,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辦,就問了我表姐,她給我說了一點王舒的事情。你要不要聽?”

白嫻頓了頓,拿着奶茶的習慣,在奶茶杯里戳來戳去,“是不是他的事情已經傳得到處都是了?”

葉籬略一遲疑,就把嘴邊的話換了,心情忐忑的按照鄭亦南她們給出的方法,笑着對她說道,“沒有,不是,我就是說了你和王舒的事情,我表姐說她也幫不上什麼忙,不過她可以幫忙介紹一個項目。只要你們把項目做成,就能把那塊地抵押銀行的貸款還回來。”

白嫻勉強笑了笑,對她道謝,“謝謝你,我知道你一定會幫我。但是我不知道要不要幫他。我自己覺得他根本就不是因為事業不順才對我不好。我甚至懷疑他如果以後起家,以後有了錢,更會為所欲為。”

“那你可以說這個項目是你親自找姚秘書求來的,如果他還對你不好,你就說讓我表姐把項目撤走,讓他什麼都沒有,他不會不對你好的。”

白嫻眼睛一亮,但很快就又沉悶下來,“我不知道。”

她的確不知道這樣做會有什麼結果。

葉籬勸道,“白嫻,不管怎麼樣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不想讓你這麼難受痛苦。不論怎麼樣,如果這樣能讓他好起來,為什麼不是一時,如果這樣的結果還是不好,也不過就是多浪費了時間和精力。你說是不是?”

白嫻在她期待的目光中,慢慢點了點頭。

她擔心,她敏感的覺得這樣王舒可能並不會真的感恩她,但是她忍不住想着,如果真的能用這樣的機會制服王舒,說不定以後也會很好。

葉籬從樓上下去時,蔣靜哲在樓下與張輝打電話,看她來了,多說了兩句就掛了電話,問她情況。

“我也不知道,感覺我是在騙她,這種感覺太奇怪了。”

“這不叫騙,這叫戰略。如果你為了幫助朋友,說了一句謊話,最後你的朋友因為這句謊話而避免了受傷害,這能叫騙她?”

葉籬沉默了好久,彆扭道,“我就是覺得我在騙她。我就是心裏不舒服,難道我還不能心裏不舒服了?你以為我和你一樣?”

“怎麼又說我了,”蔣靜哲開着車,無奈的拍了拍她的肩膀,“那你就多想想你是為了幫她。這個總沒有問題吧?”

葉籬煩惱的使勁拍自己的雙腿,“我真的好煩!你說,有沒有可能王舒只是喝多了酒才會失態的?白嫻說王舒沒喝酒的時候特別好,對她可好了。”還跪在她面前哭呢。

蔣靜哲皺眉,“他能一輩子不喝酒?”

“那如果以後他們真的能和和美美的呢?”

“這種事情你看社會新聞比我多,我怎麼知道家暴男以後會不會和和美美的?”

葉籬平白被他刺了一下,沒了聲音。

過了會兒,她才囁嚅道,“我自己知道,我是怕白嫻以後恨我。”

蔣靜哲沒什麼好說的,只能說等所有的事情結束以後再看,“如果白嫻恨你,這樣的朋友有什麼好交的?要真的你希望有朋友,你還不如和鄭亦南多處一處,你別看我,我說真的,鄭亦南滿身的心眼,你跟她多處,時間久了,你能學好多東西。”

葉籬不去瞪他。

回到宿舍樓下,她遲遲沒有走,說道,“明天我不想上課,休息一個禮拜,下個禮拜再上課。今天你們說的那些我還要想一想。”

蔣靜哲點頭,“正合我意,我也是這麼想的。太好了。”

葉籬忍不住笑出來,“你也太討厭了,就算你這麼想也不要說出來。”

她回了宿舍,把包什麼的放下,換了睡衣躺倒在床上,腦海中想的全都是蔣靜哲下午那會兒說的話,說她對他有意思。

他甚至說如果是別的男的挨了她,她只怕汗毛都豎起來了。

葉籬越想越覺得害羞,用被子把臉捂起來。

太討厭了。

第二天,白嫻就把回家后發生的事情說給她,她婆婆一開始要把她往出趕,氣得要死,後來聽說了她能幫忙王舒重新振作,立刻抱着她哭。

葉籬聽得炯炯有神,她這個當事人感覺自己很感動,但是葉籬覺得太不能適應了這種婆媳劇情了。

白嫻大約是感覺到電話那頭的人的不自在,很快笑着換了話題,“我真的不知道怎麼感謝你,葉籬,謝謝你。”

葉籬笑着說沒關係,等她好消息。

掛了這個電話,葉籬給姚希怡發了消息,“她真的不是想離婚,還真的是我判斷錯誤。”

姚希怡回復,“沒關係,結了婚的女孩子考慮的比較多。”

在後面一個禮拜的時間裏,白嫻的變化是巨大的,但也是葉籬最不願意看見的。

她幾乎每天都會給她發她和王舒和婆婆的事情,比如王舒與她道歉和解,婆婆對她各種好,王舒有了新的項目后努力工作,對她千依百順。

甚至有一次白嫻給她發了一段錄音,聲音很嘈雜,像是偷偷錄的,“這是王舒給伍媛打電話的聲音,他當著我的面打的。”

錄音的內容是王舒讓伍媛把花在她身上的錢都還回來,說什麼共同財產,甚至伍媛不肯還,他就讓伍媛一家人離開南州,要不然他會告到伍媛一家身敗名裂。

白嫻說的時候很茫然,“我當是又高興又害怕,高興是因為真的好出氣,害怕,害怕是覺得,王舒這個人,是不是以後也會這麼對我。”

葉籬同她一起茫然,“我也不知道啊。”

就在王舒事業蒸蒸日上,家庭和睦一天好過一天的時候,鄭亦南忽然在四人小群里發了個消息。

這個群平時都是姚希怡或者鄭亦南發白嫻這件事的進展的。

之前一直都是姚希怡作為主導,在既定時間裏讓王舒嘗到了足夠的甜頭。

從昨天開始,鄭亦南帶着北州周氏的資金上場,她手段很利索,單單一天的時間,已經把王舒攏在手裏。

但是葉籬今天點開群消息,看見的,卻是鄭亦南發出的求助,她說王舒的哥哥王岷約見她,問是不是對方警惕起來?或者是王岷不願意講到王舒往上走,所以要來警告。

姚希怡立刻發起群聊天。

群聊天裏除了蔣靜哲其他三個人都在。

葉籬純粹是為了學習,主要是那兩個人對話,聽完之後,她雲裏霧裏並不是很懂,但也好像有點兒懂。

因為蔣靜哲沒有參與互動,她就給他發了信息,“你怎麼不加入?”

蔣靜哲回復迅速,“王岷對鄭亦南手段很欣賞,我怎麼說?”

葉籬疑惑,“王岷以為鄭亦南真的要幫助他弟弟嗎?你不是說王岷不喜歡他弟弟,他怎麼可能欣賞鄭亦南的手段?”

上個階段是姚秘書的主場,王岷一直沒有動靜,怎麼鄭亦南一出來他就坐不住了。

“是因為鄭亦南代表的周氏對王岷來說,比你家的實力更大?更具威脅?”

蔣靜哲半天沒說話,過了會兒,他把電話打過來,說道,“你有精力考慮別人的事情,但是就是不想給我上課?是不是太過分了?!”

葉籬以為他要說什麼辛密,耳朵都豎起來了,結果聽見這句話,“啪”地一聲吧手機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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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眼到了新的周六,這個禮拜的周六和周天都是課。

葉籬此時特別希望蔣靜哲逃課,然而他不但來上課,還來得特別準時。

一開始上課都是比較順利的,在十點半之後,會進入道第一個艱難的小高峰,平常十點半以後,蔣靜哲就會提出各種要求。

但今天他還沒有到那個點,葉籬就接了白嫻的電話。

她瞬間好似解脫了一般,丟給他一本他自己的錯題集讓他慢慢看,然後拉上帘子,盤腿坐在床上接了電話。

白嫻的語氣很正常,先是約她出來吃飯。

奈何葉籬這兩天都是課,哪裏都去不了,“是有什麼事嗎?”她惴惴的問。

白嫻道,“有個事情,我想告訴你,但是覺得很不好意思。”

這個房子很小,屋裏靜悄悄的,白嫻的聲音傳出來時,帘子外邊的蔣靜哲都能聽見,他把頭從帘子那邊伸過來看。

葉籬瞪他,對她道,“什麼事情啊?”

蔣靜哲對她無聲的道,“我也聽聽。”

葉籬下了床趿着拖鞋抬手就把他的頭推出了帘子,然後把稍微拉開了一條縫的重新拉好。

手機中,白嫻苦笑道,“就很不好意思,王舒前陣子不是和姚秘書那裏接手了一個項目嗎,這兩天他忽然忙起來,對我說要中斷了和姚秘書介紹的那個項目。”

“什麼?”葉籬盡量讓自己的誇張顯得很真誠,“為什麼?!”

白嫻深深吸氣吐氣,讓自己的情緒不要激動,挺直脊背繃緊神經,勉強笑着答道,“聽說好像是有個更大的項目,和北州的金融巨頭合作,挺賺錢的。”

葉籬微微皺眉,再次下床把蔣靜哲的頭使勁推過去,低聲道,“啊,這樣啊?那,那你怎麼辦?我是不是沒有幫到你?”

就在她想着要怎麼假裝自己完全不知情的時候,手機那邊的白嫻忽然哭了出來,她哭得喘的說不出話。

葉籬沉默的聽她哭。

過了好久,白嫻哭得那一股勁兒過去了,她哽咽着落淚道,“葉籬,我真的,真的要撐不下去了。”

蔣靜哲偷偷摸她的手。

見她站在那裏聽着手機,沒什麼反應,他有點大膽,把她的手包在自己手心握着。

她仍舊愁眉站在那裏,只是安慰她那個朋友。

蔣靜哲拿出自己的手機,給兩人手握着手找了一張像,滿意的不行。

葉籬回頭看了他一眼,再看他和她手拉着手,腦子轉不過來,只是掙開手打了他一下,就慢慢走回床邊坐着,輕聲勸道,“沒事兒,你不着急,你慢慢和我說。我聽着呢。”

白嫻卻什麼都沒說。

這兩天家裏的氣氛一天比一天奇怪,王舒也一天比一天回來晚,即使回來了,也不會和她多說兩句話,倒頭就睡。

她是從婆婆家的阿姨那裏知道王舒的事情,他有了新的大項目大資金來源,他結束了和姚秘書的合作。

那一刻她覺得自己整個人都冷凍地凝固了。

掛了電話后,葉籬仍然一動不動的盤腿坐在床上,想着白嫻的傷心,想着她都做了些什麼,讓白嫻現在這樣傷心。

蔣靜哲等了半天,最後把帘子拉開,坐過來想問她。

誰知葉籬一個暴起,大怒的推開他,“你幹什麼!這是我的床!你這個褲子坐到多少地方了臟死了!不準往我床上坐!”

蔣靜哲嚇了一跳,“不坐就不坐你生氣幹什麼。我這是今天早上換的褲子,統共就坐過車裏和那張床,還有這個椅子,怎麼就髒了?”

葉籬瞪着他,“你說呢,你那個車多少條褲子坐過了?那些褲子就乾淨嗎?再說你車座洗了嗎?沒有吧?”

蔣靜哲無語,拉着自己的椅子過來坐到她跟前,“這樣行了吧?”

葉籬抬腳把他椅子往後邊推,“離我遠一點。”

蔣靜哲依言,不惹她,又把椅子拉回到桌子旁邊坐下。

葉籬見狀也不好拖堂,穿了拖鞋過來坐到自己的位子上,用手拿着筆,心不在焉的把他剛剛寫的錯題集拿來。

蔣靜哲問道,“她怎麼說?”

葉籬低了頭看着那錯題集,眼睛盯着題,腦子裏卻想着白嫻,心情不大好道,“我是不是太殘忍了?這個局對她來說,很殘忍,讓她眼睜睜看着以為會好起來的丈夫,再次走遠。”

蔣靜哲震驚,“這就叫殘忍?那我算什麼?你們對‘殘忍’的閾值定義也太高了吧?”

葉籬瞥了他一眼,不想說話,翻着錯題集的紙頁看題,看了一眼,皺眉,“半天了你才寫了一頁?”

蔣靜哲點頭,“我要給你當軍師,聽你打電話,當然沒有時間寫了。”

葉籬頓時就惱了,把筆拍在錯題本上,怒道,“你偷聽我打電話?我拉帘子是幹什麼,不就是讓你不準聽我電話,你還聽!你要不要臉啊!”

蔣靜哲笑,“我不要臉。”他還偷偷和她手拉手了。

葉籬被他那笑容看得渾身燥熱,她把錯題本推給他,“些寫,前五頁都給我寫完!”說完,她站起來“唰”地拉上帘子,

蔣靜哲隔着帘子道,“你還沒說你那個朋友怎麼樣了。”

“要你管?你先管好你自己吧。”

蔣靜哲看着這錯題集,每個題都認識,每個選項都很熟悉,但是哪個是正確答案,他完全沒有印象,好像以前做了無數遍的題都是假的。

他忍着這些題的變態,寫了兩頁就覺得自己快要升仙了。

好容易快做完,葉籬給他講了一半,就到了十二點。

他堅決不肯多聽一秒,耳邊一有外邊南州理工中午下課鈴聲,立刻就用大手覆蓋了她正講着的卷子上,發自內心的微笑道,“時間到!”

葉籬順勢就把筆放下,收拾收拾準備吃飯。

蔣靜哲提前就約好了午飯,他給那邊打電話問走到了哪裏,下樓去提飯。

葉籬抓緊時間給白嫻把電話撥過去。

可惜白嫻一直沒有接,不知道是手機沒在她手邊,還是不想接電話。

白嫻是不想接電話。

她說什麼,剛剛給葉籬道歉已經用了她最大的力氣,現在她什麼都不想說,也什麼都不想做,就想安安靜靜躺着。

王舒和表姐伍媛又混在一起了,她早上問他是不是想離婚,王舒說不至於,他說只要她好好當家,他不會虧待她。

他說的很認真,他說他父親當年就是愛一個娶一個,他不會,他就算以後真的發達了,也不會和她離婚,不會讓她做個被離婚的女人。

白嫻從未聽過這樣可怕的承諾。

她心力交瘁。

過了好幾天,白嫻忽然給葉籬打電話,“葉籬,我要離婚了。”

葉籬才上完課,抱着書本往宿舍走,聽到這一句立刻站住了,“離婚?怎麼會!你和王舒怎麼了,你不是說他現在賺了錢,也沒有欺負你嗎?”

白嫻哭起來,“是我不想過了。他賺他的錢,我不想和這樣的人過下去了。”

葉籬沉默了半晌,問她,“那你父母那邊,你說了沒有?”

“我說了,我全都說了,我說他打過我,打了好幾次,還進去蹲了一個禮拜,我把我媽就說什麼都不要,只要我離婚。”

那快被抵押出去的地哪怕不要了也要她離婚。

白嫻和家人坦白,聽到父母這樣的話,她痛哭了好久,恨自己很了好久。

葉籬一顆心落了下來。

兩個人說了好長時間,最後白嫻道,“我和王舒明天離婚,下午去民政局,你來陪我好不好?”

“行。”

周三下午她沒課。

葉籬掛了電話,就在四人群里公佈了這個好消息,姚希怡和鄭亦南都很高興,蔣靜哲給她發私心問,“明天離婚?我陪你一起去。萬一那小子發瘋,或者忽然反悔,我去了能看着他。”

然後到了周三下午,白嫻這邊葉籬和蔣靜哲一起來了,她吃驚的看着蔣靜哲,拉着葉籬悄悄問是誰。

葉籬偷偷摸摸道,“上次把王舒弄進去蹲了七天的就是他。”

白嫻目露感激。

王舒本來是有點後悔的,兩人說好了離婚,白嫻就搬回了娘家,他一直沒找到機會和她再談,加上伍媛一直在旁邊煽風點火,他到今天才能見到白嫻。

今天他也是想和白嫻再談一談,說說好話。

但是沒想到陪着白嫻的那個葉籬的男朋友,竟然是蔣靜哲。

而且不等他後悔,他哥王岷也來了。

王舒半點反抗的能力都沒有,一路在王岷的壓力下籤字,離婚,拿證。

王岷當著王舒的面給蔣靜哲道歉,一副沒有管教好弟弟的樣子,王舒敢怒不敢言。

他要是知道葉籬的男朋友是蔣靜哲,他打死也不可能同意離婚!

蔣靜哲無所謂的接受了王岷的道歉。

葉籬與白嫻手挽着手在旁邊看新鮮的離婚證,聽見王岷道歉,十分驚訝,那天鄭亦南因為被王岷約見,戰戰兢兢的情形歷歷在目。

白嫻緊張的抱緊她的手臂,如果現在她還不知道葉籬是怎麼指使的動姚希怡的,她就真的是蠢了。

這件事總算是了解。

大家各回各家。

王舒回他自己的家,白嫻也會了娘家。

到了晚上,王岷親自設宴請蔣靜哲與葉籬。

葉籬不想去,蔣靜哲就勸她,“王舒的事情還沒完,你不去,你等着我去和王岷胡說八道嗎?”

的確,她對王舒並不是很放心,想通之後就去了。

幸好這頓飯其實很簡單,葉籬對王岷的印象很好,臨別時,她道,“能不能拜託王哥一件事?可能比較唐突,就是我覺得白嫻現在情緒不是很穩定,王哥能不能讓王舒以後不要騷擾白嫻?她現在很可憐,經不起再三的折騰。”

王岷笑笑,“你放心,這個自然。王舒手上有項目,過段時間我就讓他去北州,他應該會去的。”

大家分別之後,葉籬坐在蔣靜哲車裏,想來想去覺得王岷話裏有話,“他是不是知道什麼了?”

“知道什麼了?”

葉籬也說不上來,“就是感覺他這個態度很不對勁。按理來說,他應該對王舒能搭上周氏很不高興,但是他竟然願意推動這個事情。你說他是不是知道咱們還有後手,所以才給他弟弟使勁再推一把?”

蔣靜哲點頭,“很有道理,要不我打個電話問一下。”

葉籬惱視。

蔣靜哲就在旁邊笑,“你管他那麼多,難道不會是王岷在本地不好對他弟弟動手,所以要用最好的借口把王舒弄走,然後不着痕迹的把王舒幹掉嗎?他也是要顧忌輿論壓力的。”

葉籬無語,“你們這些人,太可怕了。”

周五晚上,王岷和蔣靜哲一起吃飯。

他道,“王舒拿了白家的那塊地我出面給人另外還了一塊地,你回頭給小葉說一聲。”

蔣靜哲笑道,“你這是所圖不小啊。”

王岷笑笑,問道,“你們這個關係,挺有意思的。”

蔣靜哲點頭,“你和我的關係也挺有意思的。”

王岷一愣,笑起來,“你知道了?”

蔣靜哲答,“本來不是很知道,但是現在知道了。”

王岷道,“你這個人真的很沒意思,難道你問我,我會不會告訴你?”

蔣靜哲同他碰了一杯,“怕你不好意思。”

單單是老頭子養女的身份,葉籬還打動不了王岷,但是他對葉籬畢恭畢敬,說起話來輕風細雨的,現在還拿話來試探,除非是知道葉籬與周秦的關係。

酒場散了之後,蔣靜哲就去葉籬宿舍樓下等她,他帶了一份二合一的甜品。

葉籬穿着睡衣下樓,坐進他車裏,拆開甜品好奇道,“就我一個人的?你沒有?——你喝酒了?!”

蔣靜哲摸了摸自己的臉,“喝了一點,有個秘密要告訴你。”

“什麼?”

“王岷和鄭亦南好上了。”

葉籬:……

“真的假的?”

蔣靜哲點頭,“我剛剛知道的,馬上就來告訴你,估計是上次他們兩個見面的時候就好上了。真羨慕。”

葉籬把甜品的袋子重新合上,聽他這句沒頭沒尾的話,笑道,“現在後悔了?”

蔣靜哲盯着她看了半天,最後嘆氣,“你回去吧,我晚上睡在小黑屋,你明天給我帶早餐。”

葉籬回了宿舍。

甜品都快吃完了,她忽然抬頭,就是靈光一現的秒懂他說的那句“真羨慕”羨慕的是什麼。

葉籬臉耳朵都燒起來,搞得她一整夜都沒有睡好。

太過分了。

第二天上課其實還好,他沒說那種隱晦的話逗她。

中午的時候蔣靜哲去下邊提飯,葉籬抽空和白嫻發信息聊天,轉頭就接到了姚希怡的電話,“你不打算和你導師一起出國了?這可是我這段時間聽到的最好的消息!”

葉籬笑道,“嗯,其實白嫻出事那時候我就不想出國了。白嫻現在終於離了婚,我怕她想不開,打算在國內陪她一段時間。等事情差不多了再想辦法出去。”

現在她對自己的情況了解的比較多,一窮二白的時候不容易出去,現在身家這麼多,出去簡單,但是會有很多限制。

姚希怡說好,“明天你來公司,有一點遺留為題要處理。”

葉籬點頭,明白是到了收尾階段,“好,明天中午我過來。”

她這邊掛了電話,白嫻已經發了好多條消息,葉籬一一看過後回復了,這時候蔣靜哲提着飯回來。

葉籬就問他,“王舒現在情況怎麼樣?”

蔣靜哲把桌子收拾乾淨,從袋子裏把餐盒一個個取出來擺好,“不知道,沒問過,要我打電話問問王岷?”

“那算了,還不如直接問鄭小姐。”

下午五點後葉籬回了宿舍,蔣靜哲還有事情要回公司處理。

結果他開會開到一半,中間接到線報,說葉籬導師的兩個出國名額定下來了,沒有葉籬的名字。

他震驚的連會都不開了,打電話給姚希怡那裏確認。

姚希怡承認了這個事情,“說是相陪白嫻一段時間,怕白嫻想不開。”

蔣靜哲不敢相信,他甚至還不如那個連婚都不敢離的女的?

64

快速結束會議后驅車去她學校找她問個清楚。

可葉籬已經洗了澡準備睡覺,怎麼都不肯下樓,“有什麼事情不能明天說嗎?我不下去,我都睡了!”

蔣靜哲本來是想當面問的,此時她不下來,他沉不住氣就問了,“你真的不出國了?”

葉籬頓了頓,沒想到她周四才和導師說了,他今天就知道。

蔣靜哲又問了一遍,“你是為了你那個朋友不出國的?”

葉籬在床上翻來又翻去,“你別想太多,我就是不想出去,跟你沒什麼關係。”

蔣靜哲不肯承認這個結果,他懶得去別處,就睡到了小黑屋,一想到她絕情的回答,就沒辦法入睡,半夜三更的發信息,“真的不出國了?”

沒有回應。

晚上三四點,他又發了一條,“嫉妒你的朋友。”

早上葉籬六點多去衛生間,回來后看手機時間,看見他一晚上沒睡似的發了好多條消息,最後一條是一個“啊”字,她看完所有的消息,坐在床邊真是一點困意都沒有了。

她想着這會兒他肯定睡覺,乾脆就回了他,反正他不可能立刻回應,就寫:“我是暫時不想出去,不代表我一直不出去。”

誰知她手機還沒放下,他就秒回,“你終於回我了!”

葉籬有點好笑,“你怎麼還沒睡覺?!”

蔣靜哲翻身從床上坐起來,想了好多答案,最後選了一個最安全的答道,“這裏的空調太吵了,一晚上吵得我睡不着。”

“那你回去睡你中央空調的大房子去。”

“不去,那裏什麼都么沒有,有什麼意思。”

葉籬盯着手機看了半天,最後翹着嘴角道,“那你自己有意思吧,我睡了。”

她躺倒后又補了兩個小時的覺,八點多醒來,去餐廳吃早飯,回來抓緊時間看這個禮拜導師給的書單的書。

中午蔣靜哲來接她,跟着她在學校餐廳蹭了一頓飯,帶着她去公司,葉籬雙手背在頭后望着前邊的路惆悵道,“你說這件事已經差不多結尾了,白嫻這段時間跟我聊天,我覺得她恢復的挺好。咱們有沒有必要對王舒趕盡殺絕?”

“不知道。”

葉籬瞥了他一眼,“你最知道,你就是想把他在地上摁死。”

“雖然沒那麼血腥,但是也差不多,他是沒有犯到我手上,”蔣靜哲差點剎不住,改口道,“……你們就是想太多。”

葉籬嘆道,“我上個禮拜就問白嫻了,我說如果渣男落魄了,要找她重歸於好,她會不會心軟,她說的可好了,說肯定不會。但是我就是擔心,擔心她看着很好,實際上心裏千瘡百孔。如果王舒這時候趁虛而入,難保她會不會重蹈覆轍。”

蔣靜哲聽明白他的意思,笑道,“所以?”

“所以,真的要下重手收網嗎?”

蔣靜哲點頭,“要。你如果不放心,就給白嫻再打電話確認一遍。”

葉籬果然就打了電話過去。

白嫻接電話很快,笑道,“你怎麼這時候打電話了?”

葉籬道,“親,我有個事情還是不放心,想問問你,你一定一定要認真回答我。”

“這麼嚴重嗎?你等我,”白嫻笑着給父母說了一聲,就回了自己的房間,“好了,我現在一個人,你說吧。”

葉籬把自己的疑問提出來,“你真的不會吃回頭草了吧?”

“我還以為你要說你和那個誰成了呢,結果你就說了個這?太失望了啊!”

葉籬心虛的側過頭,把手機換到右手的耳朵上,假裝去看右邊窗外的風景,“你別說我,你就說你,這個問題很重要的。”

“有多重要?你放心吧,以前是我一葉障目,我爸媽因為我從前犯的傻,傷心的哭了好多回,我不可能讓他們這麼一大把年紀再傷心了。而且王舒的哥哥為了賠償我爸的那塊地,重新給了我家一塊新地,比從前的還大呢。你說,如果我真的和王舒又好起來,我就不怕王岷嗎?”

葉籬沉默良久,問出了自己的疑問,“王岷很可怕嗎?”

白嫻在床上跳起來,誇張道,“你說呢!”

她於是滔滔不絕說了好多王岷的事情,崇拜和羨慕和敬佩溢於言表。

葉籬就忽然感覺王岷這個威脅如果一直在,白嫻肯定不會再向渣男低頭,她笑着聽了一路的她的話。

到了蔣氏大廈,她就要掛了電話,白嫻道別之前就問她,“你是要上課嗎?好奇怪你今天怎麼問起這個?我感覺我和王舒都是八百年前的了,你還一直追問?”

葉籬下了車,在電梯前笑道,“我就是有感而發,就想着這樣的渣男,怎麼能讓他輕易的全身而退呢。”

掛了電話后她走進電梯,蔣靜哲笑道,“你沒發現你一個習慣?”

“什麼習慣?”

“如果我給你說,王舒不好,不能給他活路,你就會反思,這樣做是不是不太好,是不是不近人情,是不是不善良。但換成你和白嫻進行對話,你就會對她說,你就要對他不好,就要不近人情,就要不善良。”

葉籬一想,還真是。

下了電梯,姚希怡在電梯口等她,和她一起到辦公室,把幾個文件拿給她簽字,“鄭亦南現在在北州,這些文件簽署之後,我就叫人傳真給她。效果,今天晚上大概就會有了。”

葉籬翻着看了看,簽下自己的名字,正式撤資。

簽字之後,姚希怡要出去,葉籬忽然問她,“表姐,你說鄭小姐這麼配合我們,她的確能把王舒手裏最後值錢的那些東西拿到自己手裏,能和我繼續合作,但是我也覺得她這次出手這麼絕,可能會影響到她的名聲。會不會不太好?”

姚希怡想了想,答道,“也不算是不好,她要撐起鄭家,或者說她要拿下鄭家,這樣的名聲帶來的利好大於利弊。”

葉籬點頭表示明白。

姚希怡笑着出去了。

葉籬轉頭就問在沙發那裏做壁花的蔣靜哲,“喂,你說呢?”

蔣靜哲玩遊戲玩的正在興頭,“我說什麼?”

葉籬走過來看他玩什麼,坐到旁邊,說道,“你不是說鄭小姐和王岷在一起了嗎?那她對王舒下黑手,以後他兩個結婚,豈不是大家都知道是王岷對付他弟弟了?這不符合你和我說的那些情況啊?”

蔣靜哲好笑的結束了遊戲,他笑道,“誰說他們兩個人會結婚?”

“你不是說他們——”

葉籬頓住,微微紅着臉,把話換了個方式說完,“你不是說他們兩個在一起了嗎?”

蔣靜哲嘆道,“你都和鄭亦南認識這麼久了,你覺得她是會結婚的人?”

葉籬不可思議的看着他。

蔣靜哲無奈的看着他,“好吧好吧,我說,鄭亦南不會結婚,就算結婚也不會和王家的家主結婚,她如果和王岷結婚,就必須捨棄鄭家家主的身份,你覺得她這麼拚命,就只是要做個家主夫人?而不是她自己做家主?”

“那她那時候不是還和你相親嗎?”

蔣靜哲不由自主的笑起來,“王家鄭家能和我們蔣家比?”

葉籬訝異,“可你家也比不過周家呀。”

蔣靜哲冷靜了半天。

葉籬在旁邊笑個不停。

第二天,在姚希怡的幫助下,蔣靜哲全程陪同,葉籬坐在辦公室遠程監控王舒的最後一段路。

早上九點多,鄭亦南與王岷公開戀情,鄭亦南表示因為有這樣的關係,所以她在商業某些佈局方便應該避嫌,於是撤走了對王舒的注資。

因為鄭亦南的錢是從周氏集團來的,周氏集團的相關負責人隨即表態,不會立刻結束對王舒公司的投資,而是有序撤出,給足王舒自立的機會。

蔣靜哲給葉籬講,“這個是暗示如果誰有想來接盤,周氏都不會介意。”

葉籬疑惑,“這時候還有人會接盤嗎?”

“會有一些類似於網絡金融的熱錢來探路,最後能不能成,還看王舒的判斷與決斷準不準。”

到了中午十一點多,資本市場已經有不少人發聲。

這些出頭的,有的葉籬聽過,有的她幾乎沒有聽過。

很快下午兩點整,王舒的公司發出聲明,接受了一家名為“歷和”公司的注資,雙方會在明天發出聯合通告。

姚希怡拿了一疊資料給葉籬,上面正是“歷和”的內容,“不是我們的人,但是這家企業與周氏有一定的淵源。”

下午四點,鄭亦南所在的鄭氏集團發出新的公告聲明,這份公告附有律師證明,蓋着鄭氏的紅色鋼印。

聲明稱,王舒的公司在雙方合作的項目中有許多不符合規定的地方,根據雙方合同,鄭氏要求王舒在一天之內給出官方解釋,以及賠償方案。

在聲明中,鄭氏列出一百多條王舒的違規操作,其中不乏違反律法的行為。

這個合同,在開局之前,就在這裏給王舒挖了個大洞。

“歷和”隨即聲明解除與王舒的注資,明天不會有聯合聲明。

鄭家與王家都處在風頭浪尖,王家的家主王岷對此不作表態,鄭亦南藉助這一波浪潮,加上周家的注資與支持,隱隱有起飛的勢頭。

晚上九點,王舒提出和解。

九點半,鄭氏拒絕和解,一力遵照合同走流程。

葉籬在辦公室里直打哈欠,這場大戰還沒有結束,她在沙發上沒有形狀的躺着打遊戲,“不是說今天就能完嗎?今天還有兩個半小時,我看你不行啊蔣總。”

蔣靜哲坐在旁邊剝橘子,“行不行我不知道?”

葉籬待要說什麼,姚希怡從外頭進來,“看手機,群里。”

蔣靜哲把剝的不完美的橘子放在旁邊,拿起自己手機看了眼,與剛剛看完消息的葉籬對視一眼,道,“我行不行?”

葉籬小聲嘟囔兩聲,“這人也太不行了吧,對付自己老婆就喊打喊殺,對上鄭亦南這種女人,慫的比誰都快。”

鄭亦南在群里發出王舒給她發的私信,提出以物抵債,抵他應該支付的高額賠償。

然而鄭亦南拒絕了。

姚希怡道,“鄭亦南讓我來問一聲,要做到什麼程度。”這句話不能留下證據,只能口口相傳。

葉籬看向蔣靜哲。

蔣靜哲看向別處,她只好自己思索,想了好一會兒,說道,“按原計劃。不用手軟。”

姚希怡笑着走了。

十點十分,鄭亦南正式宣佈將王舒的不良資產接手,同意其提出的以資產抵賠償請求,但在這一條聲明下方,另有註明,本次抵債僅限於固定資產與相關商品,不包括對方在鄭氏注資之前的那些不良債務。

姚希怡走了之後,蔣靜哲拿起橘子坐到她旁邊繼續剝,順便給她講什麼叫“不良資產”。

葉籬嫌棄的蜷縮起來,最後還是坐起來坐在沙發這邊,“你往你那邊坐,別在我這裏。坐遠一點。”

“坐遠一點怎麼說話?看,完整的橘子皮!”蔣靜哲把只有一個小孔其餘完完整整沒有破壞的球狀橘子皮放在手心讓她看,“這就是技術。”

葉籬這才發現他剛剛都在做什麼,好奇的坐過來,從他手裏接過那個空的球狀橘子皮,“你怎麼做到的?太厲害了吧?”

蔣靜哲喝了一口水,笑呵呵問她,“你真的不出國了?”

葉籬掃了他一眼,,“你有完沒完?”她把手指塞進那個小洞裏,不敢相信就這麼一個小洞,怎麼把那麼多的橘子瓣都取出來。

蔣靜哲看她玩,就是笑,“挺好的,你不出國,我也不用折騰了。”

“你折騰什麼。”

“出國啊,你都出去了,我肯定要辦出國陪你。我身份比較麻煩,走的程序特別多,不過麻煩是麻煩,你一定要上進,我就只能麻煩一點陪着你。”

葉籬不悅,“我現在也很上進!你們這些人就是太狹隘了,以為什麼都是國外的好,你睜開眼看看,就是在國內,我的上進就不能是上進了嗎?”

蔣靜哲用手輕輕戳她手心那個軟軟泡泡的橘子皮,“我也想上進,怎麼辦。”

葉籬把橘子皮拿開,不讓他戳壞了,“你自己上進自己想辦法,我是不可能再加課的了,我已經和學校說了,以前欠的課上完就不再接課了。你就死了這條心吧。”

蔣靜哲一愣,繼而大笑起來。

葉籬莫名其妙,坐地更遠了。

“你別動,這樣,”蔣靜哲跟着挪過來,慢慢跪在她面前,將她的手指戳進那個軟泡泡的橘子球里,然後把橘子球倒掛過來。

葉籬臉色一變,拚命縮手。

蔣靜哲握着她的手,道,“我說的上進不是那個,我想上進,希望你給我一個機會,好不好?”

葉籬紅着臉尷尬的要命,不停地說“不好”。

蔣靜哲把她手指上的橘子拿下來,裏面之前卡好的戒指正戴在了她的手指上,他握着她帶着戒指的手,問,“好不好?”

葉籬被他握着手,心裏慌張,面上努力讓自己鎮定,道,“不好。”

蔣靜哲堅持,“好。”

“不好。”

“好。”

姚希怡拿着文件進來,看見那兩個人在沙發那裏那樣,一愣,面露尷尬的道了一聲“抱歉”然後很快退了出去。

葉籬頓時羞得渾身都要炸了,她站起來就要走,“你放手!”

“不行,我都到這份上了,放什麼手,”蔣靜哲立刻跟上,拉着她不放手,“我想上進,我以前從來沒想過要上進!”

葉籬覺得自己聽到了什麼虎狼之詞,面紅耳赤的不肯和他對視,使勁要掙脫他的鉗制,慌不擇口道,“你想上進你找別人去,跟我說有什麼用!你這麼老!”

蔣靜哲震驚,握着她的手自然而然鬆了一點,備受打擊的還口,“我不老!”

“老不老你自己不會算嗎!”葉籬抓起茶几上的包,再順手把茶几茶盤裏他剝的橘子往他身上砸了幾個,快快的跑了,越跑越快,越跑越快活。

活該。

她也沒好意思去姚希怡那裏,打算自己打車回家。

但是坐進電梯的最後一瞬間,蔣靜哲旁若無事的用手一檔,電梯門緩緩打開,他走了進來。

葉籬就往外走。

蔣靜哲拉住她,按了關門鍵,嘆道,“被拒絕的人是我,你害羞什麼。”

葉籬紅着臉推開他,往角落裏站,“是你為老不尊。”

蔣靜哲把自己身份證拿出來,往她眼前放,“你自己看,我有多老?我要是老,姚希怡是不是也是老女人?”

“你怎麼能和她比!”

蔣靜哲聞言竟沉默不語,落寞的收回身份證。

葉籬看他這樣子,忍不住道,“你怎麼了?”

蔣靜哲沒說什麼。

葉籬有點後悔自己是不是傷了人家的自尊心。

上了車,蔣靜哲一路上還是沒說多少話,葉籬本來就有點後悔,見他一反常態,更加重了歉意。

然而蔣靜哲送她回宿舍,讓她早點休息,她都沒說出什麼軟話。

回到宿舍,葉籬惆悵的反思自己,在對待他的時候,是不是太過分了。

在衛生間洗了手,出來換上睡衣,她拿起手機想說個什麼給他,誰知他先發來了一條消息。

“明天我要出任務,最後一次,這次掃尾結束之後就不用再去了。等我回來。”

葉籬往床上坐的動作放緩,她怔怔的看着這條消息。

65

65

蔣靜哲精心編纂的消息,他在車裏等了半個多小時,只等來一個“嗯”字。

就這一個字,別的都沒有。

就這麼過了一個多月,眼看就要到寒假了,他好似憑空消失一樣。

葉籬有時候去蔣氏大樓辦事,有時在沙發上坐好久,有時繞着沙發走。

她和白嫻在一起的時間多了,白嫻不知道什麼時候與鄭亦南越來越好。

有次白嫻同她打電話,“我覺得我就算做不到姚秘書那麼厲害,但是我也好歹是南理工的人,就這麼在家裏待嫁不是個事兒,我就跟我爸媽說我想學做生意,你猜怎麼著?”

葉籬好奇,“怎麼著了?”

白嫻笑得天花亂墜,“我媽就說,做生意好,以後給我找個上門女婿,做自家生意,比嫁到別人家強!”

葉籬也笑了好一會兒。

白嫻大概已經知道她的情況,不過兩人都沒有明着戳破。

蔣氏大廈56層已經重新裝修好了,王汶帶着北州的人手陸陸續續往南州搬,姚希怡的辦公室也挪到了56樓,但因為小蔣先生暫時沒有回歸,所以她仍在蔣氏秘書室,等時機到了再離開。

葉籬每個禮拜的周末兩天都會來56樓學習,與姚希怡和王汶開三人會議,學習怎麼從管理者角度讀懂政策文件和各種類型公司的公司報表。

姚希怡給她出了一個主意,“這些宏觀的東西學自上而下學起來也不是不行,但是我覺得你想以後更好的讓自己名下的產業發光發熱,就得從頭做起,從下往上慢慢學着做着。咱們不怕虧錢,主要是學做事的經驗和流程。比如說開店,你從選址、進貨開始,到最後拿到錢,這個過程比你拿到錢的數額更重要。一年起步,兩年心裏有譜,等某個事情你做了三年以上,差不多就是老江湖了。”

葉籬很認同這個道理。

上次她全程參與了鄭亦南給王舒挖坑奪產事件,其中方方面面的情形發展,她深有感觸。

鄭亦南做的是酒店生意,王舒給酒店提供雪茄、洋酒這些奢侈品,別的不說,她現在對酒店和這兩個奢侈品算是心中有有數。

姚希怡與她想到了一起,她笑着拿出許多資料,講給她聽,“蔣氏在你們南理工的南門外有一塊地,我們網上報批時就打算做酒店公寓生意。這個地方你最熟悉,而且你們學校大學城校區附近的酒店屈指可數,只要不出錯,在這裏做酒店生意基本不會虧,只是賺多賺少的差別。”

這個酒店公寓概念是蔣靜哲提出來的,但是他人不在,項目卻不能停,姚希怡自然而然就接手了這個事情。

葉籬才是有個想法,姚希怡就已經把這個想法給她整到這麼完整的地步,她感慨之餘,用各種課餘時間研究這個酒店怎樣展開,怎樣宣傳。

這個項目目前還在未立項階段,葉籬研究着的時候,會時不時和白嫻說起這件事。

白嫻知道了葉籬的雄心壯志,羨慕之餘,也鼓起勇氣想,想要和她一起做事業,“我沒有你那麼財大氣粗,不過我爸媽一直說如果我要做生意,就把王岷還給我家的那塊地拿來給我用。不過我自己不敢,就每次只和你說沒什麼動靜。你要是要做酒店生意,那我和你一起,行不行?”

葉籬不缺錢了,但要真的和好朋友合作做生意,她心裏一點底兒都沒有。

姚希怡最後出了主意。

第二天葉籬和白嫻見面,說了自己的建議,“我做酒店生意,其實大部分都是靠表姐在裏面幫忙,她那個人你知道的,恨不能大包大攬,把什麼都給我弄好了。不過有個項目,我覺得特別適合你,你看你要不要考慮?”

“什麼?”

“你可以在我的公寓酒店下層做餐飲,到時候我把最C位的臨街店面都給你,你做餐飲,我就住宿,咱們兩個也算是為母校奉獻自己的力量了!”

白嫻一拍手,“我怎麼沒想到呢!這樣的話我那點錢完全夠投資了!我都不用問我爸媽要錢的!”

葉籬心裏悄悄鬆了一口氣,她就擔心兩人要是一起做生意,最後壞了感情就不好了。

不久后蔣氏這個項目在中層會議上拿出來商討,姚希怡作為牽頭人,把項目賣給了56樓。

小柳重新回到葉籬身邊做助理,指導和幫助葉籬跑各種立項手續。

葉籬同時要兼顧項目和自己的學業,忙的要翻天,有時好幾天都在56樓吃住,這陣子有三天沒有見到姚希怡,她都一時想不起來。

姚希怡把王汶在審批葉籬那個公寓酒店中的異樣看在眼裏,私下調查了一些情形,把調查結果拿給蔣先生。

蔣懿恆沒有讓她聲張,繼續和平常一樣做事。

在冬天終於要穿風衣的時候,葉籬開車回學校準備參加第二天的考試,在宿舍樓下竟然看見了熟悉的好久不見的車牌。

葉籬驚訝又高興的走過來,往那車裏看。

但是從駕駛座下來的竟然是老蘇,她驚訝了一下,和老蘇打招呼。

老蘇去開後面的車門,蔣靜哲從裏面出來,朝她招手。

然後老蘇從車裏掏出了一根拐杖,遞給蔣靜哲,他就拄着拐杖繞到車前,伸開手要抱她。

葉籬頓時停下腳步,臉上的喜悅一掃而空,震驚地看着他的腿,“你怎麼回事兒?”

蔣靜哲瘸拐着到她跟前,抱住她擁抱,幸福的嘆了一口氣,然後鬆開手給她展示自己的腿,笑道,“沒事兒,骨折了,打着石膏。”

葉籬皺眉不已,低頭看他的腳,“以前你都沒這樣,這回出了什麼事嗎?”

蔣靜哲不說話,含笑看着她。

她抬頭,忽然出手,用手擋住他湊過來的臉把人推開,惱道,“幹什麼你!我要休息了,你都骨折了還折騰什麼,回去醫院看病去!我明天要考試,有什麼問題明天再說。”

說完她就扭身回去宿舍大樓,頭也不回的走了。

蔣靜哲無語的看着她毫不留情的離開,目送她從大廳拐角處消失,嘀咕道,“我都這樣了她怎麼還不心軟。”

他坐在車裏想了好久都沒想明白。

老蘇把老闆載回蔣家宅子,蔣懿恆沒在,蔣靜哲被老蘇和家裏的阿姨扶着坐電梯上二樓,“老頭子去哪裏了?”

“昨天有個急事,走得很着急,沒說去哪裏了,”阿姨心疼的不得了,扶着蔣靜哲回房,“真是造孽喲,好好的少爺不做,去外頭搞事情,你媽媽知道你這樣,肯定要傷心的!”

蔣靜哲無奈的安撫着阿姨,“我挺好,就是打了石膏而已,沒廢。”

說到此處,他忽然反應過來,該不會是她以為他真的瘸了,所以不肯了不行了?

阿姨忙着要給他熬湯去,蔣靜哲打發了老蘇去查老頭子的去想。

很快,老蘇就打電話過來,“蔣老先生去了北州,彷彿是周家二少爺有什麼事情,周先生麻煩蔣老先生去幫忙。”

蔣靜哲頓時明白過來,他調集所有王汶的項目資料來看,這些項目乍看沒有問題,他權限高,看得多了,很快就琢磨出味道來。

周家還真是一鍋亂粥。

蔣懿恆衝去高京質問周秦,“你到底怎麼回事兒,那個臭小子敢泄露阿籬的身份!你會不會管兒子?!你管不住我來替你管!”

周秦也很生氣,防來防去,最後先出問題的竟然是自己的兒子,他煩惱道,“沒什麼事兒,已經處理了,老二兩口氣全都送出國外,不讓他們再插手家裏的事情。”

蔣懿恆冷笑,“難道這就行了?這次要不是有我兒子早早把那邊收拾乾淨,今天我來就不是找你聊天這麼簡單!連自己的兒子都看不住,你還想把阿籬放在你身邊?!我勸你還是少做這種小動作!”

上次他想辦法讓阿籬出國,然後慢慢回到自己身邊,結果阿籬最後拒絕了這個非常完美的計劃,他不得不繼續想別的招。

現在自家人出了這樣的事,周秦自責,也慶倖幸好阿籬沒有在自己身邊,他嘆氣,“阿籬現在怎麼樣?”

蔣懿恆道,“你把你自己的事情處理好,少管給阿籬添麻煩,她這兩天考試,忙得很!我過來就是盯着你,看你到底怎麼處理這個事情,看你有沒有心慈手軟。”

“我當然沒有!”

“有沒有你自己心裏清楚。”

周秦擔心阿籬的情形,堅持要去南州看望她,“我不看見她好好的我不放心。”

蔣懿恆逼着他分了家,徹底和他家老二剝離開來,才同意他去南州。

此時南理工已經放寒假,葉籬覺得在綠苑很不方便,平時住在金帝酒店她專門的房間,金帝酒店隔壁就是金莎,上課兩步路就到了。

這周六是她倒數第二次給蔣靜哲上課了,這次課之後,下周三最後一節,她就算熬到頭,把欠學校提前支取的那部分薪水全都填補上了。

蔣靜哲身殘志堅,儘管左腿打着石膏,但還是堅持來上課,他聽見葉籬手機一直再響,忍不住提醒,“不接電話?”

葉籬瞪了他一眼,沒有動,“看題。”

過了會兒,她手機又響起來。

蔣靜哲嘆道,“接吧,接吧,我不投訴你。”

葉籬見他心思不在學習,只能起身去旁邊沙發的包里取手機,來電顯示是舅舅,她坐在沙發那裏接聽電話。

蔣靜哲行動不便,側着耳朵使勁聽。

聽說舅舅和蔣伯伯一起回了南州,要找她下午一起吃飯,葉籬有點猶豫,說下午要上課什麼的。

電話掛了之後她過來繼續上課,蔣靜哲問是誰,她說是周秦。

蔣靜哲明白他是為何而來,心中暗暗得意,勸她,“人家好不容易來一趟,你還上什麼課,見面要緊,學習是可以放一放的。這樣,你下午提前下課一個小時,下次多少上一個小時的課也是沒問題的。”

葉籬被他說服,而且真的也就下次最後一節課了,她該講的都講完了,下次課鞏固複習而已,於是就給舅舅發信息,說下午四點半能到。

下午下課之後,蔣靜哲催她去,他自己被老蘇扶着回酒店。

周秦看見葉籬一個人來,還往她身後找了半天,沒找到人,猶豫的問道,“你和阿哲沒在一起?”

葉籬不好意思道,“他好像有什麼事情,說是找他以前的哪個戰友,就沒有一起來。”

蔣懿恆是知道兒子的情況的,他道,“沒來就沒來,咱們三個一起吃。”

周秦就沒有再問。

蔣靜哲在酒店等來了張輝,還有張輝的堂妹小茜。

小茜一進來就酸個不停,“要不是蔣哥哥的事兒,我肯定再也不管你的那些破事兒,好心沒好報!蔣哥哥!是你找我嗎?”

張輝各種道歉,“那我也給你買了一輛車,買了好多包,扯平了啊,好好說話,坐着說。”

張茜坐到位子上,笑嘻嘻道,“是上次我看見的那個學妹嗎?”

“是,你哥說你有辦法。”蔣靜哲含笑點頭,顯得十分矜持。

張茜自信的點頭,“辦法多得是。哥你看你選哪一種?”

張輝看她神神叨叨的,使勁拍她的背,“在這兒還咋呼什麼,全都說一遍!”

蔣靜哲這邊聚眾開小會,另一邊葉籬與舅舅和蔣伯伯吃飯結束后,她和姚希怡先回了一趟公司。

周秦回酒店,拉着蔣懿恆不滿道,“我也不是真的就不同意你兒子,但是你自己看,你看看,他明知我來了南州,我還專門挑阿籬給他補課的時候打電話,他竟然不陪着阿籬一起來見面?實在是不懂規矩。”

蔣懿恆冷笑,“還沒結婚你就說什麼規矩,要是結了婚,你是不是要把兩口子都弄去給你們家跪祠堂去!你這個人就是想太多,你想這麼多,怎麼就不把自家的事情多想一想!”

周秦覺得自己和他沒法談,把人趕走了。

第二天,葉籬本來要同姚秘書在公司開會,南州來了個新的職業經理人,叫做李茂,這兩天正在熟悉公司業務,她委託姚希怡負責兩邊的接洽。

但許多關鍵的地方她還是得和人家面談。

蔣靜哲中午就打電話來,“周三我可能要復健,要不今天下午把課一口氣上完,到晚飯時間正好我和你一起跟你舅舅說話,他這次來了我還沒和人見面,不太好。”

葉籬也就同意了。

她和姚希怡吃了午飯後去酒店小睡了半個小時,換了衣服背上包就去金莎國際的教學區上課。

周末來上課的學生特別多,她先去原來高中部的教務辦公室找Lily把這個月的課程表給簽個到,準備聊一聊,差不多到時間了再踩着點去教室。

Lily感慨萬千,等她簽到后,把她的課程簽到表收好,遺憾道,“可惜以後就見不到你了!”

葉籬笑着和她擁抱,當做別離。

時間差不多,電梯人太多,她走台階去兩層之上的考博部。

這時候即將兩點,周秦和蔣懿恆在一起說話,話不投機半句多的很快就吵起來,周秦講道理,“阿籬第一個孩子肯定是姓葉,第二個孩子我看姓周吧,和阿南一個姓,你覺得怎麼樣,第三個孩子隨便姓什麼都可以,我沒問題。”

蔣懿恆簡直了,“我以前怎麼沒發現你是這種人?你覺得你說的像話嗎?阿籬跟我兒子結婚,肯定第一個孩子跟我家姓!”

周秦冷笑,“你想清楚了再說,也不是就你兒子好。我去高京找幾個青年才俊,誰不同意我剛說的?”

蔣懿恆要再說什麼,助理拿着他電話打來了,蔣懿恆對周秦擺擺手,“接個電話。”

周秦老神在在的想着自己剛剛的想法,覺得實在可行,他家阿籬未必就蔣靜哲,要是換成其他人,誰敢跟他爭小孩的姓氏。

蔣懿恆那邊接了電話后,臉色奇怪的讓助理找來遙控器打開電視,他把手機遞給助理,“你把這個投屏到電視上。”

是個直線連接的視頻。

大屏幕上閃爍着蔣靜哲的臉。

兩個老年人,被迫看了一場直播,十分的尷尬,兩人一直看完都沉默的沒有再說什麼話。

葉籬到了教室,開門后,教室里空空蕩蕩,她腳步一滯,隨即不高興起來,說好了下午來上課,這就到點了,他不來就算了,竟然也沒提前說一聲。

教室里沒人,葉籬刷卡進來關門,把包往桌上一扔,板著臉坐在椅子上,不知道想些什麼。

也就是這時候,教室的電子黑板忽然亮起來。

葉籬從沉思中驚醒,嚇了一跳,忙站起來要去講台上看那個黑板是不是出什麼問題。

就在她找開關按鈕的時候,大屏幕里出現了蔣靜哲的一張臉。

葉籬頓時往後倒退了三五步,後背靠着兩人上課的桌子,窒息的看着蔣靜哲,渾身尷尬的都要炸掉。

屏幕里,蔣靜哲笑着說,“是不是能看見我了?你走到窗子旁邊往外看。”

葉籬扭頭去看窗戶,窗外有許多粉紅色的氣球正快活地往天空上竄。

緊接着在一大群氣球下邊,“嗡嗡嗡”的聲音越來越大,她尷尬無比的抱着起了雞皮疙瘩的手臂挪到窗邊,幾個無人機拉着一個很大很誇張的橫幅緩緩升起。

上面寫着四個字:“嫁給我吧!”

無人機穩穩停在她的窗戶外面,她簡直能聽見旁邊教室發出的“哇”的興奮聲音。

太丟人了。

葉籬痛苦的□□一聲,捂着臉看不下去。

這時,屏幕里的蔣靜哲鏡頭似乎拉遠,出現了他的全身,有點瘸的全身,他把拐杖扔開,就那麼不穩的站着,然後捧着一顆鑽戒單膝下跪。

隔壁許多教室里陡然爆發尖叫。

葉籬不明白的看着電子屏幕,心裏害怕極了,就怕他搞了一場所有教室的直播,只是他跪着的地方很面熟。

視頻里的蔣靜哲笑道,“阿籬,你看見了嗎?”

葉籬把目光投向外面,那個無人機帶着四個字飛走,讓開了她的視線,她的心臟都要停止了。

往下邊的大廣場看去,她看見了廣場下邊所有的大小屏幕、樓燈,全都是和她教室里一模一樣的視頻播放。

金莎國際九樓的一家私人會所里,鄭亦南正在和王岷吃飯,兩人說了兩句話,餐廳里的人就忽然躁動起來。

鄭亦南好奇的順着眾人的目光往外邊看,看見了外面滿世界的告白,驚呆了,也羨慕極了。

王岷失笑,“小蔣這是搞什麼。”

對面金帝大廈的樓燈直播里,蔣靜哲單膝下跪,拿出了鑽戒,含笑看着鏡頭,鏡頭卻好似慢慢飛升,越來越遠。

然後就在眾人不解的等待里,無人機鏡頭飛到了金莎國際的39樓,某個窗戶外面。

鄭亦南看見葉籬驚愕且羞惱的表情,她頓時忍不住笑起來。

可餐廳里其他客人都好像感動極了,大家不由自主的鼓掌,並且等着看接下來的劇情。

鄭亦南笑道,“別人的話我不好說,換成阿籬,蔣靜哲這次死定了。”

鏡頭裏,葉籬與無人機眼瞪眼,有人已經在她教室外面聚集,大家都在猜是哪個教室的哪個女學生被求婚了。

葉籬聽見聲音,回頭去看,卻發現自己正在黑板屏幕里被直播,頓時手腳發麻的躲在牆後面,根本不敢再往窗戶邊走。

蔣靜哲已經從專門通道上來這一層,在許多保安的維護下,順利到達教室外面,敲門進來。

葉籬惱怒的瞪着他,屏幕上竟然也能看見剛剛進教室的他。

蔣靜哲手捧鮮花,一拐一拐的往她這邊走。

葉籬整個人靠着牆一動不敢動,頭皮發麻的指着屏幕,艱難道,“你先,先把這個關了。”

蔣靜哲看了眼屏幕,又往窗外看。

葉籬就見屏幕中的他笑得極為緊張,他慢慢走到床邊,對着無人機擺擺手,然後無情的拉上了教室的窗帘。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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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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