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這一劍，破虛無
一片破敗的景象不可遏制的快速惡化着，死氣環繞之下，此情此景，可以說是名副其實的末日之景。
欲黎寄託的秦御君的身體在由外向內的化作粒子擴散成為幻影，身體之內，欲黎的意志根本無法逃離。
正在和秦御君的身體一樣被撕扯成成千上萬的碎片，因此欲黎所承受的疼痛劇烈到秦御君之前受到的疼痛總和，並且這個狀態下的欲黎只能默默承受着，等待疼痛的結束，或者在疼痛中死去。
末日之景變化，秦御君在這裏已是無形無質的存在，但這並不意味着秦御君是無敵的存在，在這樣的世界崩潰之下，秦御君受到的壓制何其的巨大。
他能夠感受到來自這處世界每一個角落的反擊，來自於生命最後的祭禮，這其中更是包含着欲黎的瘋狂反擊。
因此，實際上，秦御君在如此事態下，受到的傷害不亞於欲黎，甚至是猶有過之。
在這等毀滅之中，沒有噪音，一切歸於一種詭異的平靜。
在那具秦御君拼湊而成的屍體上，有目光停滯，或許只有秦御君知道，在那些血魂中，沒有自己的父親秦風，沒有婉兒和離爺爺，還有那幾個自己兒時的玩伴，以及這具被自己拼湊而成的屍體。
世界邊境之處，呂元基注視着眼前發生的一切，之前發生的一幕幕都還在呂元基腦海中回蕩，現在正在和這個世界一起瓦解，沒有人知道他在想什麼，也許連他自己都不知道罷。
一切都是那麼的不真實，可卻偏偏就是這樣發生了，世界潰散的盡頭是什麼，沒有人可以知道，而現實只有黑暗，無盡的黑暗。
看不到任何的事物，卻能夠感受到三道意志在黑暗之中飄蕩向同一個方向，其中兩道糾纏在一起，最後一道意志獨立的存在着。
糾纏在一起的兩道意志的其中一道似乎在努力想要擺脫另外一道，似乎是過了好長的時間，費了好大的精力兩道意志終於慢慢的分離，到此三道意志獨立卻並不完整的飄蕩在黑暗之中。
被分離出來的那道意志如同寄生蟲一樣，又想與那原本獨立的意志合併，幾乎是剎那間就有一些部分融合在了一起，彷彿他們本來就是一體的。
可第三道意志的表現並非如此，反應過來后開始高速的旋轉，不願與其進行融合，於是這兩道意志就在這樣的狀態下保持着平衡，看似融合，實則分離。
沒有視野的黑暗中，沒有方向，但那三道意志始終在沿着同一個方向快速飄蕩着，在他們的印象中，前方就是終點，沒有光的地方又哪有時間的概念，有的只是狀態的運行。
......
光明不會永恆，黑暗亦有盡頭，原本那處宮殿群坐落的地方，兩道身影屹立在這裏，這兩道身影自然是欲黎和秦御君變成巨魔的樣子。
秦御君還是被束縛在半空的狀態，渾身只剩一副骨架，空洞的雙眼一直注視着不遠處的欲黎，並且可以比較直觀的發現，那雙空洞的雙眼內蘊含的憤怒在慢慢的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念貫古今的睿智。
反觀在一旁的欲黎，不知為何，現在的他在看到秦御君的那一刻，內心會不自覺的產生畏懼之感。
如今又回到當初第一次見欲黎的情景，秦御君被禁錮在半空，欲黎在一旁註視着，就這樣的狀態，可兩者的表現卻又是截然不同的。
欲黎沒有了太多的戰意，大有幾分等待命運安排的意味，被禁錮在半空的秦御君，慢慢長出了血肉，新生出的血肉不再是漆黑的魔軀，而是皙白的肉身。
變化之間，佛光之下的規則再也無法影響秦御君分毫，就這樣，秦御君在欲黎的見證之下一點點的恢復正常時的肉身。
並且漸漸地脫離了鎖鏈的禁錮，懸立在半空之中，全身赤裸着，一具不太豐滿的身軀，如今充斥着無比偉岸的氣勢。
一個人站立在半空之中，一頭不長不短的黑髮無風飄揚，看着毫無鬥志的欲黎，又看了看身下那片宮殿的滿目瘡痍。
沒有喜悅，內心反而傳來濃濃的悲意，無論是那片世界郁州府鮮血淋淋的血祭，還是這裏如今不知為何的破敗，都是秦御君不能接受的。
說是虛幻，但虛虛實實，其實秦御君自己自始至終都沒有看透過，悲意，就因此而起。
還有這裏原本輝煌的宮殿群，雖然之前有一些程度的毀壞，但與現在比起來，秦御君實在是沒辦法將之前和現在聯繫起來。
於是看向欲黎，但欲黎的表現已經有一些隔絕世事了，剩下的就是欲黎本能的反抗，並且是主動出擊。
閉上眼睛，丹田之處談吐起伏，頓時身體周圍大量靈氣凝聚，在其身體周圍規律的盤旋着，看其樣子似乎是想凝聚出某些東西，但偏偏在最後時刻崩潰，如此這樣，反反覆復。
欲黎的氣勢也總是像破了洞的皮球一樣，欲黎想要將其吹起，但總是差那麼一點，就在這時，一股血腥之極的氣息鋪天蓋地的席捲而來。
此時的秦御君手中拿着一把充滿着邪氣的劍，那血腥的氣息正是從這把劍上傳來的，這把劍就是紫金封魔劍。
劍身微動，劍刃所過，就連空間都好像要承受不住的樣子，嗡鳴之聲進入欲黎的耳朵，那聲音宛如催命符，欲黎在頃刻間汗珠落下，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氣。
“這一劍，破虛無。”
話音剛落，秦御君手中紫金封魔劍在天際劃過一輪彎月，形成一輪血紅色的光影斬向欲黎，壓迫感瞬間蔓延至欲黎全身。
眼看血紅色光影臨近身前，欲黎哪還有什麼強者的姿態，那狀態就像一個窘迫的小孩，在面臨大難時的倉皇表現。
局促之間，欲黎僅僅慌亂的用靈氣包裹住自己，臉上滿是驚恐之色，秦御君看着欲黎面對死亡時的表現，彷彿又回到了自己第一次面對芮天和弘晨龍的時候。
回想當初，難道真的是因為自己懦弱嗎？
劍影之下，時間都好像變慢了許多，整個空間只剩下了劍影的破空聲和欲黎的最後的驚慌。
天空在劍影的照映下，變得一片映紅。
這一劍下去，虛無破碎，欲黎終是不見了。
這一劍下去，秦御君的情緒也在瞬間激動了起來，但是讓秦御君激動的不是欲黎的消失，而是芮天的出現，同時，秦御君感覺到自己腦海內似乎有什麼東西破碎了似的。
但這一切都不重要了，只因為他看到了芮天。
劍影所過，虛無不見了，透過裂縫之間，之前那處讓秦御君印象深刻的帳篷便出現在秦御君的眼前，也因此芮天出現在了秦御君的視野。
迷霧森林外圍，在一處落水的懸崖邊，一男子從閉眼盤膝的狀態猛地站起，一臉驚慌之色。
“御君。”
重新回到秦御君這裏，這一刻，秦御君恍如隔世，可現實讓秦御君沒有太多時間去感嘆，因為芮天的情況怎麼看都不是很好的樣子。
這一瞬間，秦御君將速度提升到極致，幾個呼吸的時間就來到空間裂縫處。
看着芮天就在眼前，半跪在弘晨龍的腳下，狀態萎靡之極。
可秦御君最終竟然在裂縫前停了下來，駐足望着那裏離自己不遠的虛弱的芮天，沒有踏出這最後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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