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五章帛世懷VS煙輕
帛世懷忽然的到來,沒有聽到什麼動靜,也沒有任何的通告,甚至身邊就跟了幾個人就氣勢洶洶的到了她這裏,想必不是找她談心喝茶了。
煙輕自知今日白天的表現不好,又見他這幅樣子就知道又吃了癟,雖然瞧見他的臉色有些害怕,但害怕之中還藏着幾分放心。
他這樣生氣的話,那麼佔上風的應該就是將軍了。
也好,也好……
這樣想着,她掏出帕子擦了擦臉上的淚痕,朝人走了過去,低眉順眼的沒有絲毫脾氣似的。
煙輕本就長的嬌艷,淚水洗刷過的眼就像是雨霧下綻開的花兒一樣,瞧着就讓人忍不住心生憐惜。
只是,帛世懷此時根本生不出什麼憐香惜玉的心情。
人剛走近的時候,他便一巴掌揮了下去,直把煙輕的臉打得一歪。
啪!
煙輕是習武之人,若不然定會被一巴掌揮到地上,在挨了這一下后,她有些不敢置信的抬起頭來,嘴角也緩緩溢出鮮血來。
從跟了帛世懷之後,她便從未受過傷,帛世懷對待女人雖不算溫柔,可從他登基會後,便從未與她動過手,他喜怒無常,就算曾經也極少會動手傷害她,頂多也是冷嘲熱諷,並未打過她的臉。
今日這一巴掌,絕對是他做的最狠的一次。
煙輕恨極別人打她的臉,這回讓她瞬間想起在將軍府時過得那不是人的日子。
她盯着眼前仍舊盛怒的男人,雙眼的情緒逐漸沉穩下來,過了一會,聲音喑啞的開了口,至始至終都不曾用手去摸自己的臉。
“你們先都下去吧。”
聞言,那群被帛世懷這一巴掌的聲響嚇得快要變成鵪鶉的幾個宮女,皆臉色蒼白的福身出了殿。
對此帛世懷並未說話,也並未攔人,宮女都推出去后,又冷冷的看了一眼自己右後的厲公公,示意他也帶人下去。
厲公公在帛世懷身邊伺候了多年,帛世懷撅什麼屁股,他都知道要拉什麼屎,一個眼神下自然明白皇上的意思,無聲的一甩拂塵眼神勾着兩個小太監也出了殿。
人都出去之後,殿內安靜至極,落針可聞。
煙輕幽幽的轉身,又看向了帛世懷,一雙眼睛深了又深,這才伸手摸向自己的臉。
二人夫妻七年之久,如今不知怎的,畫面竟然這樣陌生。
若不是今日挨了一巴掌,她還真想不起她竟然已經跟了他這麼久了。
“皇上這一巴掌可是打到臣妾心上了。”嘴角緩緩勾起了微笑,她沉默了一瞬,才放下手隨意的落在身側,“倒是忘了,帝王無心……不過您應該還不知道,臣妾這麵皮十分的厚,曾經就常被人這樣對待,只不過跟了您后,有許久…都忘記了這般滋味了。”
她伸出舌頭緩緩舔了舔嘴角的血跡,收回目光轉了身,似是嘆息,“真的是快要忘記了。”
其實,帛世懷在動手之後,便有些後悔,甚至在還未出手之前,見到流淚的煙輕,最先想的是把人攬在懷中,可一轉念,明白美人並不是為他而泣,心中又是一怒,未眨眼的時候,手便已經揮了出去。
他以為她會大腦,會以下犯上,會痛哭,會求饒……卻沒想到她會這幅模樣。
煙輕的頭髮乖順的垂在身後,遮了她半個身形,卻也掩不住嬌俏的形狀,一雙肩也放鬆的落了一分。
她不說,他還真的有些忘了,她已經陪了自己七年之久了。
心中一動,來之前的怒氣不知不覺的就卸了一半,可君王的面子又怎麼可能那麼容易就不要的,既然已經有了開始,之後就更不能先軟下身段。
“是應該好好想想了,免得心思放在不該放的地方!”帛世懷冷冰冰的道,只是不知道,為什麼他這個說完話的人,心卻像是被挖掉了一塊。
這女人什麼時候對自己來說這樣重要了?
正眯起眼睛的時候,女人忽然嗤笑了一聲,“多說無益,皇上賜死我罷。”
就像是在說今天的天氣真好似的,她雲淡風輕的說了一句,“反正臣妾不過就是條狗罷了。”
說著,聲音逐漸壓低了一些,“至始至終,也就是條狗。”
不一會兒,她唇邊就溢出笑聲來,且聲音一點一點變大,最後竟是仰頭大笑,笑的眼淚都流了出來。
“哈哈哈!”笑的似乎止不住,她拂袖轉過身來,一張傾國的臉側揚,漏出了那五指分明的巴掌印來,看見帛世懷神色複雜的樣子,止了小聲,梗着脖子笑着問他,“皇上的表情為何這般?難不成是因為這麼多年睡的都是狗所以心裏彆扭嗎?”
她的模樣有些扭曲,毫不顧忌的模樣如同擠壓依舊的火山,字字帶刺恨不得想直接把人氣死一樣,滿臉張揚扭曲的笑,眼中似是粹着惡毒,可真若是直望眼底的話,只能看到死寂與絕望。
煙輕看着帛世懷,心中一悲,忽然就覺着活着也沒了意思,好像所有的顏色都失了形狀,只剩下無盡的黑暗……
她渾身上下散發出的悲戚嗆得他有些窒息,在她看着他的時候,他也在看着她,且心驟然收緊,不知為何隱隱生着痛,且越來越痛……
他自然是知道她以前的身份,也一直不曾拿她當什麼人看,只知道,只有天下最美的女人才配得自己。
而她便是,所以一直將她留在了身邊。
用的舒服,看着也舒服,一年一歲一朝一暮,過了數年竟也沒有絲毫厭倦的感覺,那張美輪美奐的臉,無論看多久都不夠……
且她也一路靠着自己的寵愛自然而然的升到了貴妃之座,他沒有封她為後,是覺着她的身份並不配。
可也一直沒有找到比她更好的女子可以坐在其上。
他不愛她,只覺世間只有那般美貌才能配得自己,見過了絕代風華,其他卻再也入不了眼。
他不愛她,甚至在畫她的時候只能想到那個被她曾經亂塗的那幅,狗不狗,鳥不鳥的畫,忒難看。
他不愛她,就是喜歡拿些美好的東西去點綴那張盛世美顏,也覺着那臉笑起來才好看,她越好看,就越叫人賞心悅目。
他不愛她,所以在昔日她心中的人兒出現的時候,才會毫不憐惜的對她出手。
可……為何她如此貶低自己的時候,自己也會這樣難過?
她說了大逆不道的話了,該斬……該斬的……
帛世懷眼中閃過一瞬間的迷茫,但很快就恢復了清明,心中登時一緊,再看身前的人,頓時變了臉色。
這女人……這女人……怎麼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