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結局
接到周茵茵的電話之後,賈明鎏與靳斌兩人毫不遲疑地打了一輛出租車直奔東郊別墅而去,在離別墅還有幾公里的地方他們就悄悄的下了車,趙鴻亮是個異常謹慎的人,即便是在幾公里的範圍內賈明鎏他們的行蹤也很難保證不被發現。txt全本小說下載
深夜的東郊別墅黑乎乎的一片死寂,在寂靜中瀰漫著廢墟般凄涼的氛圍。
穿過茂密的樹林,越過一座座荊棘叢生的小山丘,賈明鎏和靳斌摸索到了那湖邊別墅。趴在山丘上朝別墅望去,只見那寬大的別墅院落燈火通明,停車場上原本滿滿當當停着的小轎車現在只剩下兩輛,院落里以前總有晃悠的嘍啰們,今晚卻沒了人影,只剩下別墅大門口兩個猥瑣的守衛在探頭探腦。
賈明鎏心中暗喜:看來果如周茵茵所言,這個別墅今天幾乎是個空城了。
賈明鎏與靳斌相視一笑,兩人神傳意會,各自揀了一塊石頭慢慢的朝那兩個守衛包抄過去。
隨着兩聲悶想,兩個守衛軟綿綿的倒了下去,靳斌將兩名守衛架起來靠在牆邊。
“跟我來!”賈明鎏小聲的說,畢竟他曾經幾次來過這裏,對這裏的地形比較熟悉。
兩人以最快的速度奔向三樓,賈明鎏依稀記得,一樓是趙鴻亮嘍啰們值班休息的地方,今天空無一人,二樓是趙鴻亮等人辦公議事的地方,三樓才是卧室,賈明鎏認定趙若琳會被他們藏在三樓的某個房間。他小心翼翼地逐個推着每個房間的門,隨時準備一招致命,可是能推開門的房間並沒有人。
賈明鎏想要敲門喊門又怕驚動別墅中其餘的人,趙若琳的手機估計也被趙鴻亮拿走了,兩人一時間找不到很好的辦法。
正在這時,從樓下傳來一陣腳步聲,賈明鎏和靳斌連忙躲進了一個空房間。
待到腳步聲走過去,賈明鎏探出頭來,看見走廊上站着一個守衛,靠在一個房間門外抽煙,不時在門口踱來踱去。
“明鎏,若琳應該被關在那個房裏。”靳斌扯扯賈明鎏的衣袖,悄聲說。
賈明鎏輕輕地碰了一下房門,那個守衛罵罵咧咧地走過來,靳斌手中射出塗上麻醉劑的細針,三枚在他的眉心結成三角圖案。
“撲通”,守門者向後抑倒。
突然,兩人身邊的那扇門“哐啷”的一響,門開了。
“怎麼回事?”趙若琳穿着睡衣從房間裏走出來喊道。
話音剛落,看到眼前的兩人趙若琳頓時驚的目瞪口呆。
賈明鎏見狀,一把拉住趙若琳的胳膊,一個箭步將她重新拽到了房間內。
“小若,趕快換件衣服,我們現在就離開!”賈明鎏緊張的說。
“明鎏,靳斌大哥,你們怎麼來了,這裏很危險的。”趙若琳急忙問。
“什麼都別問了,趕緊換衣服跟我們走。”賈明鎏焦急地說。
“對了,明鎏你帶若琳走,我去找趙鴻亮的密室。”靳斌在門口望風,他低聲吩咐道。
“不行,我對這裏更熟悉一點,你先帶小若走,在外面接應我。”賈明鎏把換好衣服的趙若琳交給靳斌。
“明鎏,我不走,我和你們一起去。”趙若琳激動地說。“我叔叔的密室在二樓的西側,所有的資料都存在電腦里,我帶你們去。”
賈明鎏和靳斌在趙若琳的帶領下,輕車熟路的找到了書房密室,可是這個密室的門是由厚厚的不鏽鋼做成的,安全係數比起銀行金庫的大門還要高。
“怎麼辦?”賈明鎏着急的問。
“媽的,要是老魯在就好了。”靳斌也很着急。
“靳大哥,你帶小若走,我去找趙鴻亮,他一定有鑰匙。”賈明鎏再次把趙若琳推向靳斌。
“不……”
兩人正推辭間,魯雲飛從樓梯角落裏冒了出來。
趙若琳眼尖,一下就看見了:“魯大哥,你怎麼來了?”
見到魯雲飛,賈明鎏和靳斌悲喜交加。
“你來的正好。”賈明鎏急忙問。“魯大哥,茵茵呢?”
魯雲飛擦了一把頭上的汗,氣喘吁吁地說:“茵茵在垃圾轉運站工地牽制顧紹文等人,她讓我過來幫你們。”
“怎麼回事?茵茵一個人怎麼能對付得了他們?”趙若琳雖然不清楚這其中的全過程,但她從院落里的靜謐猜出來了是周茵茵使出了調虎離山計。
“事已至此,我們趕緊行動吧,找到了證據我們再去幫茵茵。”靳斌當機立斷。
“靳斌,我和魯大哥進密室,你帶小若先出去,隨時準備接應我們。”賈明鎏不由分說,把靳斌和趙若琳推了開去。
靳斌這次沒再堅持,帶着趙若琳下樓而去。
魯雲飛迅速從他兜內掏出一根鋼絲,塞入鋼門門鎖,短促的幾個聲響過後,三寸厚的鋼板門終於開了。
魯雲飛站在門外望風,賈明鎏進入密室,不敢開燈,藉著電腦屏幕的光亮搜尋資料。
所謂的密室其實是一個電控室,密密麻麻有十多台電腦,賈明鎏用了二十分鐘,仍未查到想要搜尋的資料。他看了看錶,急得滿頭冒汗,幾乎所有的資料、磁盤都已顯示或輸入,如果再找不到就索性將所有的資料複製之後全部格式化清除。
當賈明鎏打開最後一個電腦時,心內一陣狂跳,輸入,顯示,打印。
賈明鎏一鼓作氣,打印件上有兩個簽名,是伊藤與趙鴻亮的手跡。
賈明鎏臉上綻出興奮的笑容,憑這些資料,足以證明趙鴻亮參與了日本黑勢力洗錢犯罪。
突然,賈明鎏的心幾乎停止了跳動,渾身冒出虛汗,他聽見了背後另一種聲音。這是個男人的聲音,而且這個男人也在笑。男人輕輕的笑聲比他剛才的笑聲,更陰冷,更狠毒。
然而,這笑聲戛然而止。
“別動,把你手上的東西交過來,不許回頭。”男人低聲命令道。
未等賈明鎏反應,“咔嚓”一聲,他的另一隻放在椅靠上的手已和椅子連在一起,同時一個硬邦邦的槍管頂在了腦後,同時他也聽出了對方的聲音,這個人正是趙鴻亮。。
賈明鎏聚精會神地搜索資料,根本沒有想到這密室與趙鴻亮的辦公室有一個側面相通。躺在辦公室沙發上的趙鴻亮心神不定,總覺得不太對勁,猛然想起這可能是賈明鎏他們使出的調虎離山計,悄悄地推開側門,果然發現了賈明鎏的身影。
“哼,賈明鎏,你自尋死路啊。”
賈明鎏沒動,他在拖延時間,指望魯雲飛是不太可能的了,他的身手再好也拼不過趙鴻亮手裏的牆,所以他不敢輕舉妄動,更怕把外邊的嘍啰引進來,魯雲飛也難以應付,只能伺機賭一把。
賈明鎏將手裏的文件舉過頭頂,待趙鴻亮伸手來取的時候,說明遲,那時快,賈明鎏雙足一點地面,裝有滑輪的椅子猛地向後撞擊。
趙鴻亮根本來不及反應,被撞個正中,不僅文件沒從賈明鎏手上搶下來,槍也脫手了。
賈明鎏凌空倒翻,腳上的皮鞋再度踹中趙鴻亮的肩頭,趙鴻亮猛然失去平衡,打個趔趄。賈明鎏本想連續出擊,但一隻手被銬住,難以施展攻勢。
趙鴻亮趁這機會,猛撲上去,“嘭”地一拳打在賈明鎏身上。賈明鎏左胸一陣劇痛,用力一拖輪椅,椅子砸在趙鴻亮的右肋。畢竟賈明鎏還是年輕力壯一些,手雖被縛,趙鴻亮也難以很快得手。
突然,轟鳴的警報聲打斷了二人你來我往的格鬥。走廊內響起急促的腳步聲,魯雲飛也緊張地退入密室,趙鴻亮見賈明鎏來了幫手,趕緊從側門退回了辦公室,魯雲飛眼疾手快,也迅速關上了密室厚厚的鐵門。
“快,有人在裏面。”數名嘍啰持槍喊叫着沖向密室。
賈明鎏將資料揣入懷中,魯雲飛用手裏的匕首砸開了椅子的扶手,將賈明鎏被拷着的手從椅子上解脫開來。
對方人聚集在門口,開始用槍對門射擊,再不突出去,根本沒生的機會,但僅有的門早被封死,外面的火力愈來愈猛。
魯雲飛撿起趙鴻亮脫手的槍,對着窗子的欄杆打了幾槍,然後用力將欄杆拉出了一道口子,密室的鐵門已經出現了彈孔,馬上就要洞穿了,生死存亡,只有捨命跳窗了。
“跳!”魯雲飛大聲喊到,順手向鐵門處開了幾槍,門口的動靜小了下來。
震耳的爆裂聲中,兩條人影從二層樓上撞開玻璃窗,一躍而出。
雖然距離地面數十米高,可為了防止有人偷襲,樓下栽的是一片鋼刺,如果就這麼墜落下去,不死也得紮成蜂窩,生死剎那,魯雲飛一手抓住賈明鎏的一隻胳膊,一道銀練從腰間疾掃而出,鋼錐硬生生插入別墅的牆壁,但是牆壁很薄,只扎進了兩寸多,很難承受得起兩個人的重量。
這一點不得不佩服魯雲飛的老道,他隨身攜帶着早年飛檐走壁時用過的工具,他用力一甩,鋼錐的繩索又掛中了空調主機的支架,順着繩索下滑,兩人縱身一躍,跳離了滿地的鋼刺。
一脫手,兩人跌落在地。
樓上射出的子彈,追逐着兩人的身影,身後鋼刺地上打出了一道道白煙。
停車坪上,靳斌和趙若琳在向兩人揮手,賈明鎏和魯雲飛飛快地跑過去,魯雲飛幾下掏開了趙鴻亮藍鳥車的車門,沖入車內之後卻無法啟動,沒有車鑰匙。
趙鴻亮揮舞着手,大喊:“快追,別讓他們跑了。”
靳斌急中生智,用匕首砸開方向盤下的合成塑膠蓋,雙手握住電瓶導線火點和導線一接,“哧”火苗竄起,猛將油門和離合器馬達發出的低沉的咆哮橫衝而出,將院門口半開着的鐵柵門帶出幾米遠。
掛上高速檔,車速驟增,時速指針陡然跳向一百公里以上。
後面兩輛奔馳車也加速緊追,藍鳥車飛快地左右擺動,後面的車裏開始還射齣子彈,在後蓋上擊出清脆的響聲,藍鳥車猛一拐彎,駛離公路,沖開灌木或喬木的樹叢,插入鄉間公路,追擊的車隊不得不改成一字型。由於路面坎坷,又是高速行駛,追敵不得不停止射擊,全神貫注於駕車。
靳斌駕車經驗豐富,這是部隊特種兵訓練科目。遇到路面凹凸不平的地方,在車輪即將碾上時,左腳一點腳剎車,右腳踩住油門不放,因此汽車加速騰起,順利越過危險的路面。
後面追擊的車隊不得不放慢車速。
“他們緊追不放,怎麼辦?”趙若琳緊張地問。
“報警,通知李建軍。”賈明鎏毫不猶豫撥通了李建軍的電話,簡單地通報了情況和所在的方位。
藍鳥車疾轉,奔向一處低谷,地面碎石累累,坑坑窪窪,靳斌一面猛踩剎車,一面用力抵住油門,以免車子騰出地面,顯然駕駛經驗極其豐富。
後面追擊的車裏又開始射擊,子彈擊碎后探鏡,在藍鳥車旁呼嘯而過,幾輛車緊緊相逼。
突然有一槍擊中了藍鳥車的輪胎,靳斌未能控制住車輛,藍鳥車往邊上一歪,迎面撞向一塊石頭,前蓋掀起,後面的車也避之不及迎頭碰上,猛烈的撞擊將藍鳥車掀向一側。
靳斌一個急剎停下,拉開車門幾個人一起跳下了車,“轟”的一聲,藍鳥車車爆起火,立時烈火衝天,濃煙四起,後面的追車猝不及防也隨即起火,幾個人慘叫着連滾帶爬、哭爹叫娘地竄了出來。
趙鴻亮喝令停車:“下去,給我追,格殺勿論。”
火光中,趙鴻亮持槍和手下將幾個人圍住,但也不敢輕易上前,四下張望着,以防不測。
魯雲飛舉着槍,靳斌舉着匕首與對方對峙。
賈明鎏緊緊摟着趙若琳。
“把槍放下,放下!我們是警察。”李建軍雄渾的男音在空中迴旋。
趙鴻亮氣急敗壞地喊叫道:“把他們幹掉,快!”
趙鴻亮的手下有一人對着賈明鎏和趙若琳開槍了,魯雲飛撲上去擋在了他們的身前,賈明鎏一把扶住了魯雲飛,叫道:“魯大哥,老魯……”
隨後又是一聲槍響,那個趙鴻亮的手下持槍的手臂從肩上卸下,在火光中炸成幾截,血流滿面,呻吟着倒在地上抽搐。
“媽呀!”趙鴻亮的另一名手下嚇得哭了起來。
李建軍再次發出警告:“放下槍。”
望着慘不忍睹的手下,趙鴻亮深知他在明處,敵在暗處,而且現在除了他自己,也只有三名同夥了。那三個嘍啰見到這陣勢早已嚇得腿都軟了,紛紛將雙手放在腦後乖巧的趴在了地上。
一種深深的恐懼從趙鴻亮的心底泛起,他只覺脊梁骨一陣冷嗖,這谷地如同死亡的洞穴般將人攥住。他隱隱感到自己落入陷阱當中,死神在向自己走來。
“不,我要報仇!”趙鴻亮固執的喊道。
“放下槍,快放下槍,不然我們開槍了!”李建軍怒吼道。
“叔叔,您不要這樣,您就放下槍吧。”趙若琳哭着哀求道。
“不,我活不了,你們也別想活着。”已經近乎瘋狂的趙鴻亮一邊喊着一邊瞄準了賈明鎏準備扣動扳機。
一陣刺耳的槍聲響徹夜空,趙鴻亮也倒在了血泊中。
兩天後,魯雲飛還在醫院裏昏迷不醒,周茵茵被抓進了看守所。
在名士俱樂部的偵探社裏,賈明鎏、靳斌、趙若琳三人靜靜的坐在那,聽李建軍講述着那晚垃圾轉運站駭人聽聞的一幕,三人沉默下來,為周茵茵的命運擔憂。
“那個叫周茵茵的姑娘還真不簡單,一個柔弱的女人竟然一下子將二十多個剽悍的男人整得死的死傷的傷,而且之後她還是那樣的冷靜與果敢,絲毫看不出一絲慌張和不安。”李建軍平靜地說。
“那她現在怎麼樣了?”賈明鎏緊張的問。
“怎麼樣?她好得很,連一根毫毛都沒有傷到,我們抓捕她的時候,她正坐在塔吊的控制室悠閑地抽着香煙,絲毫沒有要害怕逃跑的意思。現在當然是關在看守所了,就像趙鴻亮他們,犯了罪總是要受到懲罰的。”李建軍一臉嚴肅地說。
“那我們可以去探望她嗎?”趙若琳輕聲的問。
“嗯,暫時不行,這件事情影響很惡劣,她犯下的事也挺重,我看要等判下來送到監獄之後才可以探望。不過,照現在的情形來看,她不容樂觀,估計要判死刑。”李建軍聲音低沉地說。
聽到“死刑”兩個字,賈明鎏心中一痛,思緒也慢慢漂浮到了空中,這是他最不希望聽到的結果。“不,我要請最好的律師為她辯護,她應該罪不至死……不,我不會眼睜睜地看着她死的……”
看見賈明鎏神不守舍,李建軍以為他對自己有什麼擔心,他神秘兮兮地說:“明鎏,你應該沒事了!這次事件純粹是趙鴻亮夥同日本黑勢力一手製造的,而且我們在對明若錦宏仇殺墜樓事件進行線索排查時,還發現了一個秘密。”
“秘密?什麼秘密?”靳斌吃驚的問。
“這關海峰也不是一個簡單的人物。我們在他的卧室里發現了一部數字電話答錄機,他錄下了與趙鴻亮的對話,也錄下了最後趙鴻傑和關海峰被害的情況,當然也告訴了我們以及趙小姐的身世問題。另外,在那裏我們還找到了關海峰的一份遺囑,遺囑裏面十分清楚的說明,他死後自己名下所有的產業以及大約二十億的存款都由趙若琳小姐繼承。”李建軍邊說邊交給趙若琳那張遺囑。
“那車禍事件呢?湖裏的車撈出來了,李雅也是被他們害死的。”賈明鎏激動的說。
“這個嘛很難說,那場車禍的確是個慘劇,但是根據交管部門的調查,主要原因還是因為死者的超速及和操作不當,而且顧紹文死了,關於這一點已經死無對證了。”李建軍有些尷尬的說。
賈明鎏還想爭辯什麼,李建軍的電話響了,他擺手制止了賈明鎏,接聽電話的時候,不住地看幾眼賈明鎏等人,臉色越來越嚴峻,等掛了電話,他很沮喪地對賈明鎏說:“明鎏,告訴你一個不幸的消息,周茵茵不知道什麼原因在看守所里跟一個女犯人吵架被捅死了。人已經送到了市第一醫院搶救,但送到的時候就沒氣了。”
噩耗傳來,賈明鎏心急如焚、五臟俱痛,慌慌張張的攔了一輛車沖向了市第一醫院。
雪白的病床上周茵茵安詳的酣睡着,她面色蒼白,精緻的臉上透出淡淡的笑容,絲毫沒有臨死前的恐懼與掙扎。
“你們誰是賈明鎏?這裏有死者生前留給他的一封信。”一個獄警冰冷的問道。
“啊!是我!”賈明鎏緊張的接過那單薄的信封,顫抖的雙手慢慢的一點點的打開了信封。
明鎏:
我愛你,我知道會有這麼一天,希望你不要過於悲傷。
對於那些被我整死的人,我的心中並沒有仇恨,但是,對於你我默默地愛着,從開始到現在,誰要對你不利,那他們就是我的敵人。我很感謝你,是你讓我覺得這個世界真的還有光明,還有希望,還能得到朋友和友情。
但是,我知道,我並不是一個值得你去愛的人。
我不知道怎麼表達我的感情,我不想你在失去之後才懂得珍惜,就像我一樣,等走到了生命的盡頭才發現這個世界是那麼的美好,我還有那麼多的好朋友,心中還有那麼強烈的愛。
明鎏,為你而死,我死而無憾。
希望你能有機會去看看我的媽媽和弟弟,再有,你也應該好好地對待一丹姐姐,最後,請接受我對你和趙若琳的祝福。
愛你的茵茵,絕筆。
看着周茵茵寫給自己的信件,賈明鎏心如刀割。這個默默無聞在自己身邊的小女子,竟然對自己有着如此深沉的愛,從她這凌亂的語言中,賈明鎏感到了她對生活的留戀,對家人的留戀,對未來的嚮往……
雪白的被單像死神的袍子一樣蓋過了周茵茵那安詳的臉,賈明鎏的心則似乎已經滲出汩汩的鮮血正在染紅那慘白的被單。
出了醫院的大門,賈明鎏與靳斌兩人各懷心事的在街道上漫步着。
“為什麼意外和不幸總是發生在好人身上?”賈明鎏點着一支香煙,自怨自艾的問。
聽到賈明鎏的話,靳斌也點着一支香煙,沉默了半晌才緩緩的說:“剛才我去打聽過了,周茵茵並不是死於意外,是被人謀殺的。”
“什麼?趙鴻亮和他的黨羽不是死的死,傷的傷,誰還會去謀殺她呢?”聽到靳斌的話,賈明鎏渾身一顫,大驚失色道。
“是日本人,日本黑社會的山口組,趙鴻亮洗錢的幕後大老闆。”靳斌壓低了聲音說。
“你說什麼?日本山口組竟然跑到中國的監獄來謀殺?”
聽到靳斌這麼一說,賈明鎏十分吃驚,在自己的印象中日本山口組是日本最有勢力的黑社會,在全球也有不小的名氣,如果伊藤真的是山口組的人,那麼今後就麻煩大了。
“靳斌,你怎麼知道是山口組做的?你搞清楚了沒有啊?”賈明鎏焦急的問。
“明鎏,你聽我說,我從一開始就着手對顧紹文做過調查,他在日本留學的時候就和山口組有過接觸,那伊藤、酒井和佐佐木都是山口組優秀的暗殺高手。山口組是日本最心狠手辣的黑社會組織,他們走私、販毒、殺人越貨,無惡不作,並且內部管理森嚴,有仇必報。這次周茵茵一次傷了他們三個成員,趙鴻亮和山口組全部沒有防備,從警察在趙鴻亮的別墅中搜到的那麼多現金來看,山口組在國內洗錢的資金還沒有來得及全部轉運出去。”
“什麼?那麼說凡是和那筆錢有聯繫以及和伊藤死亡有關的人都很危險?”賈明鎏說著冷汗都下來了。
“是的,不僅僅是周茵茵,還有你和我,包括趙若琳都會有危險,因為她繼承了趙鴻亮的財產,而山口組一定會認為這些財產是他們的。看來,我們只有隱姓埋名找一個偏僻的地方,先避避風頭再說。”靳斌看着賈明鎏的臉色,緩緩地說。
“靳斌,我不能這麼做,剛才我也看了周茵茵的信,她說的很對,我要對趙若琳和葉一丹負責,不能就這麼一走了之。小若是我生命的全部,葉一丹懷了我的孩子,就算是日本人要來殺我,我也必須先把他們安頓好。”賈明鎏深情的說。
“好吧,我會和你在一起!”靳斌很感動也有些傷感。
聽完靳斌的話,賈明鎏十分激動。想想自己和趙若琳在一個屋檐底下朝夕相處的大半年,那生活中的點點滴滴好像發生的昨日一樣歷歷在目。
由於趙若琳是趙鴻傑、趙鴻亮和關海峰三人財產唯一合法的繼承人,一夜之間風雨飄搖的錦繡集團和宏圖集團以及明若錦宏,這所有資產都屬於趙若琳和賈明鎏,但這看似龐大的一筆巨財在趙若琳和賈明鎏的心中蒙上了重重的陰影。
那花花綠綠的鈔票下面埋藏了多少人的陰謀與血淚啊。
風雨過後的臨江迎來的又是極致的艷陽高照。
十月的天氣還是很炎熱,那屋外近乎四十度的高溫讓每一個行人都有些透不過氣來。一連數天的連綿陰雨在烈日的暴晒下無聲無息的被蒸發成灼熱的水氣將整個城市嚴嚴實實的裹着,整個臨江成了一個巨大的桑拿房。
烈日下,賈明鎏在那片死寂的陵園已經獃獃的站立了兩個多小時,汗水已經浸透了他的衣服,眼前也晃晃悠悠的有些恍惚。可是那兩個墓碑又讓賈明鎏心痛的一時難以割捨。
這兩個生前賈明鎏都死心塌地愛過的女人,死時竟然也是那樣的瀟洒艷麗、義無反顧。也許死後可以在一起做個好鄰居。
“明鎏!”一個溫柔的女人聲音傳來,賈明鎏神經一震,興奮的抬頭一看,那女人是趙若琳。
“明鎏,你這些天為什麼總躲着我,李雅和茵茵都是為我們而死的,難道我不應該來看看她們嗎?”不知道什麼時候趙若琳也來到了這個陵園,她的語氣中滿含着悲傷。
“哦,對不起,小若,我只是想靜靜地和她們呆一會兒。”賈明鎏輕聲的說。
趙若琳沉默了良久,情緒十分激動。“明鎏,我早就說過,我不會介意你的過去,為了她們,我們也要好好地生活啊。”
聽到趙若琳的話,賈明鎏心中一哽,一時不知道該如何回答。這麼多的兄弟姐妹為了自己付出了許多,有的死去了,有的至今昏迷未醒,他賈明鎏怎能心安理得過自己的幸福生活啊。
“我們結婚吧,明鎏。”趙若琳流着淚說。
“不,小若,我,我求你一件事,你能帶葉一丹出國嗎?”賈明鎏有些哽咽的說。
“我可以答應你,但是無論我走到哪裏,我都希望你會陪着我。明鎏,我們一起走吧,離開了這個傷心的地方,我們的心靈才能得到安慰。”趙若琳哀怨的說。
“不,我必須留在這裏,你爸爸他們留下的企業還需要我來管理,這麼多人用生命和鮮血爭取下來的事業,我不能置之不顧,這對死去的那些人都是個安慰。”賈明鎏很傷心但異常的堅決。
實際上,賈明鎏又如何不想和趙若琳一起遠走高飛呢。但那樣的話,日本山口組肯定會追殺自己,反倒要連累趙若琳,如果自己留下來支撐這幾個企業,山口組只會衝著自己而來,那麼,趙若琳和葉一丹甚至靳斌,都可以換個環境好好地生活下去。
賈明鎏咬咬牙,絕情地說:“小若,現在我無論如何都不會和你結婚的。小若,聽我的話,你先出去吧,等到一切都穩定了,我會去找你的。”
聽到賈明鎏的話,趙若琳傷心欲絕地走開了,她深深的明白沒有什麼可以比得上一個女人用犧牲自己來贏得一個男人的心。而賈明鎏身邊有很多這樣的女人,而且她們犧牲的是那樣的徹底,那樣的轟轟烈烈、無怨無悔。
時間一天天的過去,賈明鎏着手徹底清理錦繡集團和宏圖集團的資產和生意,整個人都投入到工作中去,盡量避免和趙若琳單獨相處,很多的時候也都住在了明若錦宏的辦公室里,深夜,追憶成了他生命中的一切,而心裏盼望着靳斌早日幫趙若琳和葉一丹辦好出國的手續,可越是如此,對趙若琳的思念就越刺痛了他的心。
情至深處的恍惚間,賈明鎏的思緒飄到了空氣中,伴隨着趙若琳的身影快活的跳來跳去。
終於在一個燦爛的下午,靳斌給他打來了電話:“明鎏,趙若琳和葉一丹準備坐今天的飛機前往法蘭克福,然後再轉機去另外一個國家,她不讓我告訴你,但是我還是忍不住,你快去吧,現在去追還來得及,不然你會怨恨我一輩子的。”
“小若,你不要走!”賈明鎏朝天空大喊着,開着車瘋狂地趕往機場。
汽車在機場高速公路上一路飛馳,賈明鎏的心則隨着汽車的顛簸而劇烈的跳動。臨到分別,難以割捨的痛苦更讓人無法忍受。
終於抵達了機場國內出發的入口,賈明鎏已經有些興奮不已,那心中激蕩的喜悅就像那大海的潮汐一樣彭湃,他不住地祈禱:讓我再看看我心愛的人吧。
賈明鎏幾個箭步衝進了機場檢票大廳,遠遠地看見一個精緻漂亮高挑的女孩兒正扶着另一個艷麗雍容的女子正在通過機場安全檢查,賈明鎏興奮的心都快提到了嗓子眼,那正是趙若琳和葉一丹。
“小若……”賈明鎏很想高喊一聲趙若琳的名字,可是他不敢喊出聲。
此時,一個剽悍的男人正正的擋在了自己面前,賈明鎏只覺得胸口一痛,一根冰涼細針狠狠地**了自己的體內,一股熱乎乎的東西從針口處在流,張大的嘴裏已經喊不出來了。
那個男人快步地走了,安檢區又呈現在了賈明鎏的眼前。趙若琳與葉一丹已經通過了安檢正大步的朝登機口走去,留給賈明鎏只有那輕柔飄逸的背影。
賈明鎏身上湧出來的鮮血讓檢票大廳一片嘩然,人群在騷動,旅客在奔走呼喊。
該來的都來了,只是沒有想到會來得這麼的快,而且是在自己最不希望它來的時候它卻偏偏來了。其實經歷了這麼多的事情,死亡已經籠罩得賈明鎏的心早已麻木了。死,其實算不了什麼,但是此時此地的死卻是讓賈明鎏覺得有些心酸。
賈明鎏不想讓趙若琳看到自己的死,他生怕趙若琳迴轉回頭,他拚命的挪動着腳步,想脫離趙若琳的視線範圍。
緩緩地轉過身來,賈明鎏淡淡的笑了笑,似乎已經忘卻了疼痛,他低着頭,慢慢一點一點地往外走。
這會兒,他期待趙若琳能發現自己,又害怕她會發現自己。
他只是一步一步地走着,走着,既不願加快腳步,又不敢放慢腳步。
走着,走着,就這樣,走着……
真想,一路走到天明。
“名鎏!”背後,遠遠傳來熟悉的呼喊聲,好像還帶着喘息和驚喜。
不知道是真的,還是思念過重的幻覺。
賈明鎏站住了,但不敢回頭,生怕一回頭,美夢就會驚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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