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誣陷
自從上次被罰跪以後,陸雲舒的腿就奇痛無比。
不想讓紅玉擔心,她便一直忍住不說。
今天趁着紅玉不在,陸雲舒捲起褲管,輕輕揉着膝蓋,儘管作用有限,也算聊勝於無。
外面突然傳來一聲尖叫,是紅玉的聲音。
陸雲舒強忍疼痛,快步奔向屋外,發現碧蓮正帶着幾個年紀較大的僕婦把紅玉按在地上。
紅玉的衣裳散落一地,此刻身上只穿着內衣,在雪地里凍得瑟瑟發抖。
“住手,通通給我住手!”陸雲舒用盡全身的力氣喊出來,憤怒令她臉色潮紅。
“雲姨娘,這事你可管不着。”碧蓮一挑眼皮,不陰不陽的說。
“你們上門欺負我的丫頭,還敢說我管不着?”陸雲舒氣的渾身發抖。
碧蓮雙手叉腰,頤指氣使的對其餘僕婦說:“繼續給我搜!”
然後才扭頭看向陸雲舒,“雲姨娘,紅玉手腳不幹凈,偷了府上的錢,身為當家人,夫人不得不管。”
紅玉帶着哭腔喊道:“我沒偷錢,你們血口噴人!”
碧蓮抖了抖手上的錢袋子,“沒偷錢,這些銀元從哪來的?賤婢,把你賣了也不值這些錢!”
紅玉被凍狠了,身子不自覺的開始打擺子,可她仍拚命的解釋着,“這些錢是江少爺留下給我們急用的!”
碧蓮冷哼一聲,“江少爺跟雲姨娘什麼關係?平白無故送這麼多錢!”
意識到對方要借題發揮,紅玉咬住嘴唇,不再說話了。
往紅玉的臉上唾了一口,碧蓮得意洋洋的走到陸雲舒跟前,一臉挑釁的說:“雲姨娘管教不力,自身難保,就別在這強出頭了!”
碧蓮今天穿了一套光鮮的新衣,站在陸雲舒面前,自覺更像是主子。
陸雲舒拔下束髮的銀簪子,長長的秀髮立刻被寒風吹亂。
碧蓮還以為陸雲舒氣糊塗了,趾高氣揚的朝僕婦們一揮手,“走,帶那賤婢去見少帥!”
話音剛落,她突然覺得後背一痛,伸手去摸,新衣已經被劃破。
“口口聲聲喊人家賤婢,你又算什麼?”陸雲舒手上的銀簪上還沾着血。
在下手的一瞬間,她還是手下留情了,陸雲舒連小動物都不忍心傷害,又怎會殺人?
雖然只是劃破一點油皮,碧蓮嚇得面如土色,扯着嗓子喊“雲姨娘殺人了!”
一邊喊一邊往外跑。
僕婦們見狀放開了紅玉,也跟着往外跑。
陸雲舒脫下外衣蓋在紅玉身上,柔聲說:“走,我們回家。”
回屋后,陸雲舒用棉被把紅玉裹緊,面露愧色,“紅玉,你走吧,離開張府,去哪都成!”
那些人都是衝著她來的,紅玉留下來,只會被連累。
紅玉拚命的搖頭,一開口,牙齒打戰,“小姐,別趕我走,說句不敬的話,紅玉拿你當親姐姐看待。”
陸雲舒落下淚來,親妹妹恨不得把她生吞活剝了,小小的丫鬟卻把她當親人。
大門被人用力踹開,紅玉嚇了一跳,陸雲舒卻連頭都沒回。
她知道來人是誰。
“陸雲舒,你越來越能耐了!”張君默在她身後咆哮着。
陸雲熙抽泣着說:“我跟碧蓮情同姐妹,少帥,你可要為我做主啊!”
緩緩站起身,陸雲舒冷笑着說:“好一個情同姐妹,如你我這般的姐妹嗎?”
張君默走到床邊,一把掀開裹在紅玉身上的被子,剛剛緩過來的紅玉立刻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錢是你偷的?”張君默問。
怔了片刻,紅玉沉重的點頭。
陸雲舒吃了一驚,搶到紅玉面前,用手扶住她的肩膀,“紅玉,我相信你的為人,沒做過的事,為什麼要承認?”
紅玉目光閃爍,支支吾吾的說:“小姐,奴婢給你丟人了,錢確實是我偷得,少帥,此事與小姐無關,你罰我吧。”
這時陸雲舒也反應過來了,紅玉承認偷錢,就是不想吐出江逸塵,生怕別人誤會她不檢點。
可她跟江逸塵清清白白,何懼人言?
“君默,那些銀元是江少爺留下來的,不是紅玉偷的。”她擋在紅玉前面說。
張君默的臉色更陰沉幾分,“江逸塵為何留錢給你?”
碧蓮齜牙咧嘴的在後面插話,“江少爺每次上門,紅玉都在外面給兩人把風,這錢當然是雲姨娘辛苦賺來的!”
“閉嘴!”陸雲舒真後悔自己剛才下手太輕。
“我說我跟江少爺沒有私情,你信嗎?”陸雲舒看着張君默的眼睛問。
時間真的可以改變一個人,究竟經歷了什麼,令溫柔和善的君默哥哥變成冷酷的少帥?
“我不信!”張君默一字一頓的說。
“少帥,你看這錢袋上還綉着字呢,還君明珠雙淚垂,恨不相逢未嫁時,這是什麼意思?”碧蓮高舉手上的錢袋。
紅玉嘶聲大喊,“你少含血噴人,那根本不是之前的錢袋!”
無盡的爭吵讓陸雲舒覺得疲倦,她不想解釋,也不屑於解釋。
如果張君默信她,她不必解釋。
如果張君默不信,解釋了也沒用。
陸雲舒閉上眼睛,“君默,你殺了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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