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喬芮一口一個“雞”,聽得許柔嘉萬分無奈,只覺得這輩子都沒這麼無語過。
她扯了扯嘴角,不知道自己是做了什麼,又或是說了什麼,才會讓喬芮覺得自己像“雞”?
喬芮只是哭了一會兒眼淚便止住了,沒有聽到許柔嘉的回答讓她很失落,低着腦袋坐在床上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許柔嘉定了定神,兩隻手扶住喬芮的肩膀,看着她的眼睛鄭重道:“不知道誤會是從何而來的,但我要告訴你的是——”
頓了頓,繼續說:“我不是雞。”
只一句,喬芮完全愣住了,配上哭得發紅的眼眶竟有幾分滑稽。
就在許柔嘉以為對方接受了自己的解釋時,她被喬芮輕輕推了一把。
“你別騙我了,我早就知道的。”喬芮負氣似的推開她,臉扭到一邊不去看她。
自己的解釋不聽,非要相信莫須有的流言,許柔嘉簡直要氣笑了,笑完之後她又意識到一個問題。
她默了默,問道:“你為什麼不讓我去做“雞”?”
喬芮皺了皺眉,從混沌的腦袋裏提取出一絲關鍵詞,她轉頭看向許柔嘉,垂了垂眸。
儘管很不想把這個字說出來,可她更希望許柔嘉能夠“回頭是岸”。
她張了張嘴,澀聲說:“臟。”
許柔嘉揚了揚唇角,繼而問:“那你覺得我臟嗎?”
“……”喬芮目光所及之處是許柔嘉白皙的手臂,修剪得圓潤光滑的指甲,不論何時都能保持從容得體的笑容,和“臟”字根本沾不上邊。
即便許柔嘉是“雞”,她都不想把難堪的字眼扣在她身上。
喬芮靜默許久,都沒有回答,如鯁在喉。
許柔嘉卻是笑了,俯身過去,用一隻手挑起她的下頜,她們之間近到能感受到對方吞/吐的氣/息。
“臟與不臟,你要親自了解。”許柔嘉如是說。
喬芮沒有明白她的意思,卻不知道該說什麼,只是愣愣地與她對視。
對視超過17秒后,喬芮淪陷了。
她捉住挑着自己下巴的那隻手腕,沒有過多思考,幾乎是觸碰到肌膚的一瞬間,腦袋裏一根弦崩斷了。
她略微仰頭,在許柔嘉下巴親了一下,而後她看到對方朝她露出一抹笑容。
不是平常的淺笑,又或者溫暖明媚的笑容,眼裏含着明顯的勾/引意味,好像在嘲笑她只敢親這裏。
當然嘲笑是喬芮腦補出來的,實際上是她想要給自己找一個理由,她閉上眼睛,唇角微微發顫覆上那兩片嬌/軟的唇瓣。
這世上不存在酒後/亂/性一說,有的只有藉著酒精釋放自己藏在自己內心深處的念頭。
喬芮也是如此。
她做了個旖/旎的夢,夢裏兩人像沒有明天一樣做得酣/暢/淋/漓,對方撩人的嬌/吟聽得她身/體都要軟/了。
這一切,被突然的鬧鐘鈴聲吵醒。
喬芮眯着眼睛,習慣性伸手要去拿手機。
可她拿到的不是冷硬的物體,與之相反,又溫暖又柔軟,像是……
幾乎是在一瞬間,喬芮從坐起來。
轉頭她看到許柔嘉那張臉,驚訝得下巴都要掉下來。
不等她說話,許柔嘉卻是已經坐起來了,她身上不知道什麼時候套了那件白色的襯衫,“你不介意的話我先去洗澡。”
喬芮呆若木雞,知道許柔嘉走出去才回過神,她用力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疼得她眼淚差點冒出來。
她慢慢回憶起昨晚。
低頭看了眼被子裏的自己,原來那些不是夢,是真實發生的,喬芮臉紅到能滴血。
半小時后,兩人穿戴完畢坐在沙發上。
喬芮根本不敢看許柔嘉的眼睛,有些心虛和緊張。
她兩隻手擱在膝蓋上,掌心局促地蹭了蹭,開口了,“那個……”
“嗯?”許柔嘉也不着急,靜靜等待她開口。
好半晌,喬芮鼓起勇氣,直視對方的眼睛:“我會負責的!”
“……”許柔嘉的笑容慢慢斂了起來,咬着字說:“負責?”
“昨晚……是我主動的,所以我會承擔一切後果!”喬芮漲紅了一張臉,事到如今用自己昨晚喝醉了這種爛借口逃避不是她的做派。
她無意識緊緊攥着褲子,不敢再看對方的眼睛,低頭磕巴道:“你,願不願意,呃,和我在,在一起……”
喬芮想着,如果能和自己在一起也是極好,起碼她有資格要求許柔嘉辭了工作,不管是換一份工作還是在家待着都好過做小姐。
許柔嘉笑容完全收斂,她上下看了眼喬芮,將她羞窘的神色和局促的小動作收入眼底。
她平靜地開口:“我要的不是你的負責。”
啊?
喬芮愣了下,條件反射抬頭看她,臉上寫滿了疑惑和慌亂。
不要負責是什麼意思?不想在一起嗎?那為什麼……
她潛意識裏萬分不想聽到許柔嘉輕描淡寫地說“我們昨晚只是一/夜/情,都是成年人很正常”這種話。
許柔嘉卻不願多說了,她站起身,深深看了喬芮一眼,“你自己好好想想,想好了再來找我。”
她想要喬芮承認喜歡自己大大方方交往,而不是出於“責任”,這種勉強的理由。
感情最勉強不得。
許柔嘉走到門口停下,默了默,轉頭看向客廳方向,喬芮的目光追隨着她。
“還有,我有一件事要和你澄清。”她一隻手覆上門把,昨晚字字誅雞猶言在耳,一字一句道:“我真的不是雞。”
關上門前,她看到那人臉上同時出現呆愣驚喜和欣喜,這三種情緒交織在一起在她還來還挺滑稽的,心裏總算解氣了一些。
突然的驚喜砸得喬芮好半晌才回過神來,當初因為許柔嘉的身份她糾結得抓心撓肝,心情難受又極其矛盾。
現在許柔嘉告訴自己,她不是雞!
這讓喬芮比撿了錢還開心,可是——這個烏龍從何而來?!
早晨耽誤了些時間,喬芮收拾好自己抓起包奪門而出去上班。
她在路上打電話給明南興師問罪。
那頭的人估計還在睡夢中,啞着嗓子說:“幹嘛啊,大早上給我打電話……催命啊……”
“我問你!”喬芮氣呼呼道:“你為什麼告訴我許柔嘉是做雞的!她明明就不是!”
這一聲“做雞的”把明南整清醒了,她疑惑道:“我什麼時候說她是做雞的了?我根本就沒有說過啊!再說如果她真是做雞的我幹嘛要介紹給你!她不是雞啊!”
明南一口一個雞,把喬芮腦袋都聽大了,好像有那麼點能體會到許柔嘉當時的心情了……
“你別雞、雞、雞的,你就說,你當時是不是告訴我她是特殊職業的!這不是小姐是什麼!?”
“乖乖。”明南無語了,“我是說她職業有點特殊,這他媽和特殊職業天差地別!”
喬芮聲音比她還大,理直氣也壯道:“那她到底是做什麼的!?只要不是非正經職業,能特殊到哪裏去!!”
“我說的特殊,是指不好分辨她具體做什麼。”明南頓了下,“我就這麼說吧,她特別有錢,市中心幾套房,三環外樓多到請人收租的那種,地地道道的本地人你明白嗎?她沒有固定的工作,當然像她這種巨富也不需要工作,平時就會做投/資,不是像我們閑錢放理/財那種,是直接投資公司那種,也有好幾間鋪子。”
“是真的很有錢啊,我把她介紹給你,你他媽竟然以為人家是做雞的?!你腦子裝的什麼啊?!你不會還當面說她是做雞的吧!?”
“……”喬芮臉上的表情逐漸凝固,如果可以她想穿越回昨晚把自己的嘴堵上。
聽到明南前面的話,解釋了誤會,喬芮第一時間就想要和許柔嘉道歉,可是聽到後面的話讓她的念頭凍住了,心情變得萬分複雜。
一個平凡的打工人,還說什麼養她,挺可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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