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與死神賽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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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廣仁傷得並不重，那大石落下時，恰好碰到了另一塊石頭上，將他的腿卡在了中間，只是時間有些長了，所以他的腳難免麻了。。。他的嘴唇因缺水有些乾裂，於是他急忙問道：“水，你們有水嗎？”

孟凡扔給他一瓶“娃哈哈”，就對他說：“你在這裏等着我們，我們還要辦點事。”

“喂！我可是臨海縣政法委**，你們不會救了我，又把我丟在這裏吧！”

周天子皺了皺眉：“我們既然救了你，就不會把你丟掉的，要不然剛才就不會救你。”

三人在亂石中找尋着裝有急救藥品的軍車，孟凡發現了一名死去的士兵，他的腰上掛着一隻92式半自動手槍，他想了想，抽出來放在了身上，“你怎麼拿他的槍呢”，周天子不解地說：“你不知道我們**是不準百姓私藏槍支的嗎？”

“我當然知道，可現在已經不是平時了，我們以後肯定還會遇到新的危險，尤其是在舊的秩序被打破后，隱藏在人性里的惡極有可能會迸發，我們就算不想傷害別人，別人去未必不來傷害我們，所以我想我們必須武裝好自己，以免發生不測。”

周天子沉思了一下：“眼下食物和淡水短缺，軍人也失去了節制，你所說的事情倒不是沒有可能。”於是他也找了一把槍來帶在了身上。

周天子正在搜索着物資，孟凡忽然發了狂似的將他推倒在地上，接着就聽見轟隆隆的巨響，一塊大石頭從山上滾落下來，貼着周天子的耳邊飛了過去。

周天子奇怪地說：“謝謝你孟凡，你救了我的命，可是你是怎麼提前知道那塊石頭會掉下來呢？”

“我要是說我完全是憑着我的感覺知道的你信不信？”孟凡認真地說，表情一點也不像是開玩笑。

“感覺？”周天子有些蒙了。

“是的，我以前的感覺就挺靈驗的，可這兩天我發現，每次有危險發生時，我都能預先感覺到，真的，那種感覺越來越清晰了，我甚至可以感覺到危險是什麼，莫非這就是人們說的超能力，第六感嗎？”

“你越說越玄乎了，不過，如果你說的是真的，我們三個人可就安全多了。。”

三人繼續在亂石中尋找着，不時能看到人的屍體在亂石中露出來，有的露出了陰森森的白骨，甚至有老鼠在上面啃咬着，周天子忍不住想嘔吐。

“找到了，我找到了。”陸大勇叫道，“我都說了，你們得帶我來吧，我是你們的福將呢？”

陸大勇搬開壓在車門上的石頭，將車裏的急救包取了出來，三個人又找到了一些軍用壓縮餅乾和罐裝牛肉，這些東西現在對於他們來說，簡直就是無價之寶了。

三個人滿載而歸，正要離開，突然孟凡張大了嘴，指着東方說：“你們，看那裏。”

這個山坡的地勢較高，可以清楚的看到東面的情形。周天子和陸大勇向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見昔日繁華似錦的臨海縣城，正逐漸被奔涌而來的海水吞噬。最可怕的是，那海水還在不斷上漲，向著他們的方向洶湧而來。

“快，我們要趕緊回去，通知大家向高處走。”三個人背起所有的東西，扶着賈廣仁快速返回。

“這樣吧！小陸，你帶着賈廣仁直接到西北方向的高地等我們，我和孟凡回去通知大家。”周天子如此說道。

孟凡和周天子一離開，那賈廣仁就和陸大勇聊上了：“小夥子，看來你還是當兵的吧，不錯不錯，如果將來複員了，工作的事情就交給我吧，我包你上事業部門。”

“哼！”陸大勇不屑地說：“你還是想想能不能保命吧！都什麼時候了，還吹牛。”

“我這可不是吹牛，我可是英雄人物，我在一線堅持到最後一刻，縣委**和縣長都跑了，我還帶隊勸說著那些老頑固呢，要不然怎麼會獨獨把我落下呢？”他卻不知道，早跑的人反而死得更快些。

“哼！你不會是還沒來得及跑吧！看你可不像那麼好的人。”

賈廣仁嘿嘿笑了，露出了一顆金牙：“你老弟也不是外人，我就實話實說吧，那黃夢橋（臨海縣縣委**）真不是個玩意，他讓我替他盯一陣子，說一定等我回來后再一起坐直升機走的，可我只呆了倆小時，就聽我手底下的人說那兩個混蛋已經撇下我自己跑了，***，真不仗義，還有那個吳邦法（副縣長），真是個老頑固，非拉着我說要動員那些不願意撤離的人離開臨海縣，說什麼**員就要呆在最危險的地方，去***吧，他們不願走不走就是了，關老子什麼事呀，我說要勸你勸去，老子得趕緊走了，老子在外鄉還有倆小老婆呢，可不能就這麼白白死了，虧不虧呀。。”

陸大勇緊緊皺起了眉頭，心想我們救得這是個什麼人呀，還政法委**呢？簡直一流氓啊！他說的那個吳邦法，看來一定是個好官了，只是現在恐怕已經凶多吉少了。

孟凡和周天子飛快地跑了回去，大叫道：“不好了，不好了，大家快往高的地方跑呀，海水馬上就漫過來了。”

明珠、吳海南和吳海南的父親吳大中還在車上休息，聽到他們的呼喊，馬上跳了起來。

“什麼，海水上來了？”吳海南焦急地問。

孟凡點了點頭，將一把手槍塞到吳海南的手上：“留着防身，真是海水上來了，這一定是特大海嘯了，我們快往高的地方跑吧。”說完就背起了明珠，明珠被他一挪動，立刻醒了過來，她大叫道：“不，孟凡，快放下我，你們逃走吧！”

“不，只要我還有一口氣，就絕不會扔下你的。”

一行五人艱難地向高處行進着。“周哥，你們來了呀！”他們很快和陸大勇、賈廣仁他們匯合了。

此時大地時不時還會發生震動，使得人們行進的速度慢了很多。孟凡、周天子、吳海南輪流地背着明珠，後來明珠說什麼也要下來，她腳上的傷並不重，只是頭因為發燒而有些暈，於是由孟凡和周天子攙扶着她走。

孟凡等人因此走在了隊伍的後面，隨着眾人往山上爬。他的腦海中忽然出現一副畫面，大地在震動，山石在滾落。他驚訝地瞪大了雙眼，大叫道：“天子，海南、叔叔，快，我們換一個方向走。”

“前面是高地呀，我們為什麼換路呢？”吳海南不解地說。

周天子卻立刻說道：“快，聽孟凡的，呆會再跟你們解釋原因。”他們匆匆忙忙改道，這時大地開始猛烈的晃動起來，無數的山石從山上飛落，不知有多少人被砸在了石頭下面。前有地震山體滑坡，後有海水漫延，這一群苦苦掙扎在生存邊緣的人類，似乎真得是求生無門了。

吳海南的父親忽然跳起來一把推開了吳海南。“啊！我的腳！”吳大中大叫起來，一塊飛落的石頭，砸在了他的腳上，頓時將他的腳砸得血肉模糊。原來他看到了那塊飛落的石頭，為了救自己的孩子，他不惜冒着生命危險。

“爸爸！”吳海南忙跑過來扶着父親。

“你快走吧，孩子，爸爸不行了，走不了了，怕是要去找的媽媽去了。”吳大中神色慘然地說。

“不！”吳海南抱住了父親：“不，我不會丟下您的，來，我扶着您走。”

吳大中的腳傷得很重，吳海南只能背着他走，可是吳大中是個胖子，體重二百斤不止，而吳海南的體重只有一百三十斤，背着二百斤的人前進在崎嶇不平的山路上，就像烏龜往前爬一樣緩慢。況且吳大中的腳上還在不停地流血，這樣下去，他用不了多大會就會因失血過多休克。

“這樣不行，我們得給他止血。”周天子從陸大勇手中拿過急救包，尋找着止血的藥品。

洶湧而來的海水已然來到了山腳下，並逐漸吞噬着這座小山坡。

吳大中忽然乘着幾個人不注意，一把將兒子推開：“不，你們不用管我，我會連累你們的，這樣下去，我們誰都走不了了。”

吳大中轉過身去，決然地縱身一跳，從山上滾了下去：“孩子他媽，我來找你了。”凄慘的喊聲震蕩山谷。

“爸爸！”“叔叔！”吳海南、孟凡、周天子看着吳海南滾下去的背影，一齊大叫起來。吳海南更是要縱身一跳，去救自己的父親。

孟凡立刻抱住了他，和周天子陸大勇一起將他按住，可吳海南瘋了似的，非要救自己的爸爸不可。

孟凡忽然一拳打在了吳海南的臉上：“吳海南，你醒醒吧，你救不了你父親了。”吳海南這才安靜下來，獃獃地望着已經將他父親吞噬的海水。

“海南，你聽我說，你父親為什麼會選擇去死，那是因為他想你、想我們大家都可以活下去呀，如果你真得愛你的父親，那就不要讓他白白犧牲，你一定要堅強的活下去，你必須堅強的活下去，你父親用他的生命為代價爭取了寶貴的逃生時間，你這樣不理智，對得起他嗎？”

可憐天下父母心，哪一個父母在危險的時候，不都是願意用自己的生命來換取孩子的生存權利呢？在天災面前，如果人類還能僥倖生存，那唯一的力量源泉就是愛了，因為有愛，我們相互扶持，共渡難關，因為有愛，我們追逐光明，蔑視黑暗，因為有愛，我們從不會忘記方向，也因為有愛，我們會用自己的生命為他人換取生的希望。

吳海南鋼牙緊咬，雙手緊緊抓住了地上的石頭，他脆在地上痛哭說：“爸爸，爸爸，兒子對不起你呀。”接着毅然地站了起來：“爸爸，你放心，我一定會堅強地活下去的。”

陰霾的海風吹不走他們求生的意志，深遂的海水帶不走他們活下去的希望，這剩下的幾十人，仍緩緩和死神做着最後的較量。

“孟凡，前面我們往哪走呢？”幾個人儼然把擁有神奇預知術的孟凡當成了前進時的方向標。

可孟凡卻搖搖頭道：“對不起，我也不知道往哪走好了。你們還是別太高看我了，我只是有時候能莫名其妙的提前感覺到危險來臨，並不是什麼事情都能未卜先知的。”

這時周天子說話了：“前面那座山峰我知道的，它叫仙女峰，是這一帶最高的一座峰，海拔約有八百米，上面有很多山洞，可要到那邊去，就得經過一段低洼地帶，所以要冒一定的風險。”

“這覺得還是不要過去了吧？”孟凡說，“說不定海水不會漲那麼高呢？”

“我覺得過去好，我看這海水漲高的勢頭強勁得很，呆在這裏很不保險。”周天子第一次與孟凡持反對意見。

“那我們投票吧！快一點，沒時間了。”最後六個人有四個人贊成，於是他們決定冒一下險，趕到仙女峰上去。

從他們所處的位置到仙女峰有一段地勢高一點、但非常狹窄的山路，孟凡攙扶着明珠，勉強可以擱下腳去。

另外的那些倖存下來的人，看到他們去仙女峰了，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陸陸續續跟過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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