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冤家路窄
很快,半年時間轉瞬即逝。
已經成功邁入練氣中階的白墮看着鏡前依舊黑得只能看見兩顆白眼珠子的臉與那五短身材時,又是一臉挫敗的跌坐在蒲團上,特別是看見手腕上戴着由大金鐲子打造而成的儲物空間與一旁的轉顏丹時,更顯煩躁。
她最開始本以為只要她離開合歡宗,去到男人多的地方就肯定能將自己給成功推銷出去的,卻沒有想到她不過就是從這個狗窩滾到另一個狗窩,本質上並沒有區別。
特別是修仙者都比較實在,他們都喜歡強者或者是勢均力敵的對手,誰都不喜歡扶貧。
修真界中最不缺的也是美人,即便她空有絕世美貌沒有自保的能力,那麼與爐鼎又有何區別,特別是她重活了幾世,就真的一直甘心止步於金丹期嗎?
為何她就不能一手抓男人,一手修鍊,若是對方不從,她就直接霸王硬上弓,而這修真界只要有本事,多的是男人上趕着倒貼。
之前的她好像一直被困在“身為合歡宗的弟子沒有男人要簡直是奇恥大辱。”“我們合歡宗修鍊的功法離不開雙修”“這幾句話給困住了,甚至是被洗了腦。
更一度認為,身為合歡宗的弟子,若是想要成就大道,就必須得靠着男人。
卻從來沒有人告訴過她,他們門派的心法與其他宗門並無不同,只是他們在心境不穩時需要第二者,或者第三者的協助。雖然修行的速度比同輩快,可大部分通過雙修得來的根基皆不穩,更容易隕落與滋生心魔。
宗門內也曾有過不依靠男人而修成大道的前輩,那麼她為何不能效仿呢?還有這一世,她絕對不能再死了,並要成功問鼎天道才行。
等她想通后,人也隱隱摸到了練氣后階的邊緣。
推開門,見到的便是抱着一隻有着異瞳的雪白貓兒蹲在她門外的蕭安,還未等白墮問他要不要去青雲鎮的時候。
他先是瞪大了眼珠子後退幾步,然後又不可置信的揉了揉眼睛,直到過了許久,才結結巴巴道:“小師叔你白回來了!”
“白,我真的白回來了嗎!”一聽到‘白’這個字眼,哆嗦着手的白墮立即從儲物袋中拿出一塊上鑲了紅寶石的靶鏡對鏡自照。
只見鏡中倒映的是一顆眼眸濕潤,臉頰泛着微紅的白糍糯米,而並非之前的黑皮湯圓。
“既然小師叔白回來了,那麼以後是不是就………”可他的話還沒有說完,那人倒是乘坐着仙鶴一溜煙的跑了個沒影,臨走前還嚇得他的貓兒都炸毛起來。
“喂,小師叔你給我回來!”
碧空如洗的蒼穹下,一隻尾端,羽翅染黑的仙鶴正馱着一個身着淡粉色綉蓮花紋,尾端繫着小鈴鐺粉色髮帶紮成兩個小揪揪的女童飛快穿梭於雲蒸霞蔚中,因為地勢與氣流而不時飛得忽高忽低,忽快忽慢。
即將落地時,因着一陣摻夾着碎葉的狂風襲來,導致仙鶴一個傾斜不穩直接將坐在背上的白墮摔了下來,原本在輕柔不過的清風在此刻卻如刀子劃過臉頰般生疼,她的雙手也快速的結印。
可是她結印的速度,往往比不上落地的速度。
正當粉色裙擺如層層蓮花綻放的白墮以為自己要被摔得個狗吃屎時,一陣輕柔的風將她託了起來,並成功將她送回地面,臨走之前還將她的一角裙擺往下壓了壓。
她以為接住她的肯定是向來溫柔的上官師兄或是其他幾位師兄的,可當她見到那抹朝她走近的寶藍色衣袂與那條霽色鶴紋髮帶無風自動時,竟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師妹可有傷到哪裏嗎。”少年的嗓音與笑容一如當日食堂中初見,更試圖用他的小花招勾引她。
不過她承認,呵,男人,你的小花招成功引起我的注意了。
“謝謝師兄,師妹沒事。”白墮看着這隻朝她伸來的,白皙且骨節分明,指甲帶着嫩粉的手時,臉頰泛紅的將手搭了上去。
“沒事就好,師妹可是遇到修道上的瓶頸還是難題了。”第五寂看着這兩個小揪揪上不小心插了好幾根鶴羽的白墮時,總覺得手心發癢的想揉。
也在這時,白墮才得了個近距離欣賞美色的機會。
男人斜飛入鬢的劍眉下是又細又長的鴉青睫毛,一對冷漠的瑞鳳眼中是不摻夾任何雜質的琥珀色瞳孔,鼻樑高挺,略顯薄涼的唇瓣緊抿后泛着一點櫻花粉,身材挺秀高頎。光是站在那裏,便是說不出飄逸出塵與疏離勿近,膚色雖不如她的白皙卻也透着如寒冰質感般的高不可攀,看得她又可恥的動搖了。
上官師兄雖然對她好,可那溫文爾雅的相貌比起大師兄來,仍是遜色了幾分。
“有點,還有我想要來告訴大師兄,我五天後就要進入滄嵐秘境了,我想着到時候要好長時間都不能看見師兄,便想着來和師兄說一下話。”白墮來的時候,還不忘在頭上別了一朵千瓣嬌容玉粉花,可是她的那朵花早已被風吹走,更贈送了她好幾根羽毛。
“嗯,雖說滄嵐秘境已經開啟了近千年,每十年的休養生息也不見得能生出多少奇珍異寶,可師妹運氣好的話說不定還能遇到屬於自己的機緣。”第五寂看着在他眼前晃來晃去許久的糯米小糰子時,終是忍不住伸手掐了她的臉頰一把。
果然,這個手感比他想像中的要好,甚至完全沒有將她聯想到是之前那個黑皮湯圓。
“嗯,那我便先謝過師兄吉言了。”
“秘境裏面雖然沒有等級高的妖獸出沒,可你也得要注意防範,有時候不止是要防妖獸,更要防人。”因為每次的秘境結束后,活着出來的只有一半,除了妖獸后,更多的是同類相殘。
“師妹會的,還有師兄能帶師妹去山腳下的城鎮一趟嗎,因為師妹想要買點東西。”畢竟那麼好的機會,她怎麼能放過。
第五寂並沒有直面回答,而是喚來了一隻仙鶴,隨後將人抱在懷裏往山門的方向飛去。
青雲鎮中仍是和之前並無兩樣,只是她不知道的是,她小揪揪上的鶴羽已經被取下,隨後取而代之的是兩個類似於貓耳朵的毛茸茸雪團,雪團下面還點綴着兩顆金色小鈴鐺。
此時牽着對方手,笑得一臉甜甜的白墮撒嬌道:“師兄,我們去吃糖葫蘆怎麼樣。”
而且她發現了,這位大師兄好像有着某些不可言說的癖好,所以這叫什麼,命定的緣分!
第五寂是個不喜歡多話的人,卻在聽到她想要吃糖葫蘆的時候,便買了一串遞給她。
“謝謝師兄,師兄真好。”趁着對方彎身給她遞糖葫蘆的一刻,白墮踮起腳尖,強忍着滿心羞澀的親了男人臉頰一口。
眼眸半垂的第五寂的眼中雖閃過一抹不喜,可是看見那被他打扮得像只幼崽小貓的小師妹時,只是攥緊了拳頭置於唇邊輕咳一聲。
雖說她不缺什麼,可還是到了千符閣走了一圈,並且冤家路窄,狹路相逢。
正在挑選着符籙的白墮看見上一次騙了她感情又騙了他靈石,最後還害她淪為鶴鳴山笑柄的罪魁禍首后,當即氣得牙根咬咬,邁着小短腿跑了過去。
並伸出一根手指頭,指着他怒斥道:“你這騙子給我站住,還有把上一次騙我的符籙和靈石還回來。”
“你是?”鍾候白看着這顆攔住他去路,頭上還帶着貓耳的小姑娘時,總覺得有幾分眼熟。
“我就是半年前在這裏被你騙的倒霉蛋,還有還錢,二十顆中品靈石,三千顆下品靈石,我可是記得清清楚楚的,再加上精神損失費一千枚下品靈石,你現在一共得要還我二十顆中品靈石,四千顆下品靈石。”說著,她就伸出自己肉肉的小手,一副討債鬼的蠻橫樣。
聽到她提起這個,鍾侯白才勉強回想起,眼前這白嫩得能掐出水來的糯米糰子居然會是之前那個矯揉造作的大黑耗子時,既震驚又噁心道:“我之前是說過了不喜歡男人,可你也不必要為了我變|性吧,即便這樣,我也不會喜歡你的,你就死了這條心吧。”
同理,吃進了他肚裏的東西,哪裏有讓他在吐出來的道理。
“誰喜歡你了,你把我的錢還給我,要不然我讓你好看。”
“嗯,想要讓小爺怎麼好看。”鍾侯白見她現在周邊無人時,直接大着膽子掐住了她的臉頰。
惡狠狠道:“之前可是你說過要送給我的,我們修仙人怎麼能言而無信,再說了送出去的東西潑出去的水,嫁出去的女兒婆家的鬼。”
“不對,你這叫強詞奪理,扭曲事實,反正我不管,你還錢。”臉頰被掐得生疼的白墮氣得抬腿去踢他,卻完全像是給對方撓痒痒一樣。
更因為彼此的身高優勢與修為的分水嶺,害得她只能像只小雞崽一樣被對方給提着衣領子,隨後撲騰着手腳離地,最後瞪着眼珠子控訴他的罪行。
“你要是不還錢,我就告訴我師兄師父他們,說你欺負小孩子。”
“哼,我還就真的欺負小孩子了,還有你這糖葫蘆我拿走了。”笑得一口白牙燦爛的鐘侯白看見周邊圍了不少人後,便搶過她的糖葫蘆揚長而去。
小傢伙想跟他斗,道行還嫩了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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