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寫字

第3章 寫字

白生生的宣紙上寫着一個“陸”字,像是幾條毛毛蟲湊在一起,其中一條還被人扯成兩截。

陸難很後悔。

為什麼要把殿春說來哄自己的話當真呢?

“我傷還沒有好,不寫了。”她微微噘着嘴,小心翼翼的放下筆。

就算是難堪得恨不得找個縫鑽進去,她也不敢當著先生的面把手中的筆隨意丟開。

好半晌齊垣才將目光從紙上移到陸難臉上,她別過頭去,兩隻耳朵都泛着緋色。

都說陸家的姑娘才情堪比她那位狀元郎哥哥,看來傳言也不一定是真。

“你傷的是腦袋,不是手。”齊垣好心提醒。

“……”

他沒有什麼同情心,也不覺得自己的話有什麼不對。

陸難雙手掩面,恨不得把自己的舌頭咬下來。

她進來時先生正在寫字,之前殿春說過她字寫得好看,醒來到現在陸難都沒有寫過字,腦子一熱便跟先生說讓自己也寫兩個。

誰知道……

這哪裏是好看!

她記得自己在青州時寫字也沒有這麼難看,這麼多年過去了,怎麼不進反退?

“既如此,你就從練字開始吧。”齊垣又道。

昨兒應下陸難他就有些後悔,雖好奇她想做些什麼,但往後她要是真的點卯似的到自己這裏報道,他要教她些什麼?

如今倒也省事。

“是,先生。”陸難放下手,恭恭敬敬的答道。

齊垣給她找了本字帖,示意她到旁的桌子上去寫。

半個時辰之後,毛毛蟲還是毛毛蟲,陸難卻已經坐不住。

抬頭側首望去,先生在書案前看書,手中的書偶爾翻動。

她放下手中的筆,躡手躡腳的朝先生那邊挪去,直到她在書案前站定先生都沒抬頭,似是沒有發現她的小動作。

“先生看的什麼書啊?”

齊垣從書頁中抬頭看向她道:“一本遊記。”

語氣尋常,沒有斥責,陸難鬆了口氣。

“我能看看嗎?”她得寸進尺。

倒不是對先生手中的書多感興趣,她只是不想再練字。

齊垣多看了她一會兒,那眼神似是在詢問:你確定?

反應過來的陸難紅了臉,剛才先生寫字時她也是這樣問了一句:能讓我也寫幾個嗎?

“不……”

話沒說完,齊垣已經把手中的書遞到了她面前,不能再說拒絕的話,陸難只好接過那本書。

隨意的翻了翻,還好,字都認識。

翻了兩頁之後,陸難手中的動作頓了頓,眉頭也不自覺地皺起來。

“先生,這本書我好像看過。”她有些不確定的道。

“一本遊記而已,你看過也沒什麼稀奇的。”

陸難不答,又翻了幾頁手中的書。

開始她只是慶幸自己認識書里的字,後來發現看了上句她基本能猜到下句是什麼,再往下看,那種熟悉的感覺就愈發強烈,就好像她曾經將這本書倒背如流一般。

她一定看過這本書。

不止一次。

“啊……”腦袋傳來一陣尖銳的疼痛,陸難只覺得眼前發黑,手一抖,那本書掉在地上,還好她及時扶住一旁的書案才沒摔倒。

“你沒事吧?”齊垣只是坐在書案前冷眼看着,雖是詢問,卻沒有半點要上前查看的意思。

陸難扶着書案緩了好半天,等腦袋不痛才抬首對他搖搖頭。

“我沒有事的,剛剛我只是在想是在哪裏看過這本書。”她朝他笑了笑。

她笑得有些心虛。

這是陸難醒來之後第一次頭疼,湊過來問先生在看什麼本就是為了偷懶不練字,無緣無故的頭疼,她怕先生以為這又是自己不想練字才想出來的小把戲。

這笑落在齊垣眼裏,倒真像是她在演戲。

演一場失憶的戲。

陸難俯身撿起那本書遞給齊垣。

“回去練字吧。”齊垣接過,沒有多說什麼。

“是,先生。”

不敢再作妖,陸難又乖乖的練了半個時辰的字。

離開靖勇侯府時,時辰尚早,今兒只有殿春陪着她出門,於是陸難把車夫打發回去,自己則帶着殿春在街上閑逛。

昨兒是她醒來之後第一次出門,去的是先生家,一路上都有薛媽陪着,她連車帘子都沒敢掀開。

她對青州的記憶還停留在十年前,十年前的青州,還沒有如今盛京的一半熱鬧。

街上行人絡繹不絕,攤販如雲,叫賣聲此起彼伏,陸難看什麼都覺得新奇,不過片刻功夫,殿春的手裏就多了一堆雜七雜八的小玩意兒。

陸難停在一個捏糖人的小攤前,目不轉睛的攤主手中的動作,一直到對方將捏好的猴子遞給她時她才又笑起來。

“殿春,快付……”錢字還沒出口,一根軟鞭擦過她的手指卷上糖人,不等她回過神來,糖人被抽走,然後被扔在地上。

反應過來時她已經被殿春護在身後。

“郡主,您又想對我家姑娘做什麼?”殿春的聲音聽上去很憤怒。

陸難從殿春身後探出腦袋,見一個十五六的姑娘站在離自己不到三步的地方,自己等了許久的糖人就躺在她腳邊。

沾滿了灰塵,已經不能再要。

她有些不高興。

陸難試圖把殿春拉到一邊,她力氣不如殿春,怎麼拉殿春都一直擋在自己面前。

“你是誰?為什麼搶我的東西?”沒辦法,她只好隔着殿春跟那個姑娘說話。

“哼!”對方嗤笑一聲,“陸難,你不要裝瘋賣傻,你既然敢栽贓陷害,就要做好我來找你報仇的準備。”

殿春回過頭來小聲道:“姑娘,這是康寧郡主。”

康寧郡主?

哦,殿春說過的,就是這位康寧郡主害自己跌下假山。

仇人見面,分外眼紅。

殿春說康寧郡主是謝家的女兒,她出身高貴,又得皇上和太后的喜歡,打小就是個囂張跋扈的,別說是閨閣里的小姐姑娘,就是盛京里的紈絝子弟都少有敢招惹她的。

也不知道自己以前是怎麼得罪她了。

“別以為你裝瘋賣傻我就會放過你,別人不知道我可清楚得很,你這個人渾身上下都是心眼,壞得不能再壞了。”康寧郡主又繼續道。

周圍已經聚了一圈看熱鬧的百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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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憶后我成了團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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