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4章

第004章

金瘡葯勉強止住了傷口的血。

右腿斷骨並非暫時無法得到妥善醫治。

曉芙曾經為了抓住一隻血狐狸,花了近兩個月的時間設下埋伏,最終成功抓獲了那狡猾的畜生。

對蕭慎亦是如此。

若是輕易就治好了他,等到將來事發,他恢復了記憶,又豈會記住自己對他的“恩情”?

故此,曉芙保住蕭慎的命,減輕他身上的痛苦,但就不徹底治療他。

蕭慎看出了她的目的,他也不揭穿,眼下最好的狀況,就是繼續裝失憶,而對方又恰好“看上”了他。

只要有利用價值,人就能活下去。

這是亘古不變的道理。

此時,曉芙收起尚未用完的金瘡葯,男人已經脫得只剩下一條短褻褲,如此一來,他的臉、身子就更是惹眼,毫無保留的呈現在曉芙眼前。

就是這張臉!

甚至於這副體魄,曉芙也覺得甚是熟悉。

她幾乎可以篤定,眼前男子就是她的夢郎,只要再確認一下/胯/骨/,她就能圓滿了……

然而,卻是再也找不到合適的借口了。

曉芙心中鬱結,她鮮少妥協,這一刻還在進行最後的掙扎:“夫君,你身上還有其他傷口么?需不需要我再替你檢查檢查?”

蕭慎:“……”

他身上還有沒有傷口,她難道自己看不見么?

除了一條短褻褲,已經全部展露無遺,她還想檢查哪裏?!

雨水洗去了蕭慎臉上所有的污穢血漬,映着火光,這張五官立挺的臉甚是葳蕤、矜貴。不是尋常男子的俊美,而是華美、貴氣。

兩人再度四目相對,如果眼神可以/脫/衣服,曉芙已經用自己的眼神,脫了蕭慎的/褻/褲/無數次。

而蕭慎也必然已用眼神殺了曉芙無數次。

兩人目光之間似有什麼詭譎的氣氛在漫延。

蕭慎忍了忍。

他已虎落平陽,不是當初的太子了,忍一個女子直勾勾的目光又能如何?

“娘子,衣裳幹了,我想穿上。”蕭慎提議。

曉芙皮笑肉不笑,總覺得甚是遺憾,明日雨一停,她只能帶着男子回家了。畢竟,她看也看了,碰也碰了……可惜了,還是沒有看見黑月牙胎記。

“好。”曉芙起身去拿衣裳。

當晚,外面雷雨交加,電閃如龍,山洞內卻是相當和諧。

蕭慎坐在石塊上,閉目假寐。曉芙也不會如此信任一個陌生人,她倚靠着石壁,懷中揣着一把匕首。

然而,曉芙的警惕也只持續到了子夜,這之後就倒下入了夢。

火堆熄滅,昏暗中,蕭慎緩緩睜開眼來,他的眼睛適應了黑暗,能看見兩丈開外的女子,她懷中抱着一把匕首……

她在防備他。

救了他,卻又不信任。

為何?

既然不信任,怎又三番五次要扒他衣服?

還是說,這女子對得到他,有股執念?

蕭慎蹙着眉,一時間百思不得其解。

但有一點可以肯定,目前的情況之下,他只能“纏着”此女子。哪怕是被她領回去當相公……

*

翌日一早,雷雨平歇,艷陽高照。

蕭慎知道曉芙的一切動靜,但起初時,他佯裝未醒,直到等了小半個時辰,曉芙亦然沒有回來,蕭慎突然有些心急。

此地偏僻,他的人一時半會找不來,再者他的右腿腿骨斷了,時間拖長了對他沒有一點好處。而最重要的是,他不知頭疾幾時又會犯。此時此刻,便又開始隱隱頭疼了。

蕭慎的幽眸望向了山洞外,天光刺目,他竟然……盼着那女子歸來!

這是蕭慎第一次期待着一個女子。無奈又可笑。

他找了一根木棍,借住一條腿踱出了山洞,最終在不遠處的低洼地看見了曉芙。

她渾身是泥,一身狼狽,而低洼之處皆是昨日的黑衣人屍體。

見曉芙特意埋葬了這些屍首,蕭慎難得起了惻隱之心。

不成想,這樣孟/浪的女子,竟還懷有一顆仁慈的心。

曉芙擦了把額頭的汗,衝著蕭慎展顏一笑:“夫君,你且先在一旁看着,等我埋好土,咱們就回家。過一陣子,這個地方就能種上草藥了,一定很肥沃,必然長勢喜人。”

蕭慎一僵:“……”他可能太小瞧了這姑娘。

埋好土,曉芙往四處張望了一眼,她額前的碎發被汗水浸濕,粘粘在肌膚上,更顯膚色/白/嫩。

“葯鬼谷到處都是名貴藥材,祖父說,外面的人很壞,人心難測,這個地方萬不能被糟/蹋了。”

蕭慎聽出了她話中有話,的確,人心是這世上最難以掌控的東西。

他不由得多看了曉芙一眼。

他當真不宜小看她!

*

桃花塢與葯鬼谷是相連接的,一個多時辰就能走回家。但蕭慎有傷在身,兩人一直拖到了晌午才抵達一座農家院子。

人還沒進院門,就聽見了吵嚷聲傳出。

“藥王不能無後!咱們孫家的名望在世間已有百年,豈能斷送在這一代?!”

“長樂已經失蹤五年,至今杳無音訊,只怕是再也回不來,曉芙又是姑娘家,祖傳的秘方豈能傳給她?!”

“叔公啊,為了家族傳統,你就把典籍交出來吧!”

“就是!三叔公抱着典籍不放,總不能想帶入棺材裏,這院子裏姓孫的都是藥王後代,誰都有資格繼承典籍!”

“……”

吵嚷聲一陣高過一陣,七嘴八舌,烏煙瘴氣。

是族裏人又來吃絕戶了。

曉芙已不止一次見過這種咄咄逼人的仗勢,否則她也不會急着給自己找男人。

據說,她的祖父是獨子,父親也是獨子,曾經是獨子的兄長失蹤了,現如今,她成了“三代單傳”,對她而言,沒什麼比生育子嗣更重要的事情了。

吱吱攙扶着孫老爺子站在屋檐下,一老一小,被逼得無路可退。這時,一清脆且頗有氣勢的聲音傳來:“吵什麼?!都給我住嘴!兄長是失蹤,但是我還在!只要我孫曉芙在一天,典籍就不能落入外人手中!”

曉芙太清楚這些族人的嘴臉了,一副藥方售千金,他們根本不是想要傳承祖業,而是圖財。

更何況,典籍上面很多藥方尚未得到全面的人體試探,不是所病患都適用,搞不好會鬧出人命,到時候就不是光宗耀祖了。

利益蒙蔽了人眼,縱使曉芙與孫老爺子解釋多次,也無人當回事。

那他們唯一的法子,就是死守典籍。

孫家族人順着聲音望去,就見曉芙一臉兇相的走來,她還攙扶着一年輕男子,雖說曉芙兇相百出,但因着容貌清媚,不過才十六歲的光景,實在難以給人造成任何威壓,倒是她帶回來的男子,幽眸如海,光看眼神就有一股煞氣。

有人當場反駁:“曉芙,一個姑娘家,遲早要嫁人,你憑什麼霸佔祖宗留下來的典籍?”

此言一出,立刻有人附和:“自古傳男不傳女,你一個女兒家,就不該管孫家的事!”

曉芙冷冷一笑,環視了一院子的所謂的族人。

兄長失蹤,祖父病重之時,她上門求助,無人相助。

曉芙記住了這一張張面孔,她這人性子不太好,尤其有仇必報。

曉芙放開了蕭慎,讓他站在院落中央。

蕭慎雖是斷了一條腿,但還可以強忍着保持站立,因為他不忍也得忍。方才曉芙在他耳旁說了:夫君,你要給我賺臉面。

這就是他的利用價值啊——

故此,蕭慎縱使右腿忍痛,也要露出氣場出來。

曉芙很滿意自己撿回來的夫君,她對眾人介紹道:“這是我的入贅夫君,用不了多久,一定會生齣兒子,屆時孫家嫡系不就有傳人了么?”

眾人啞口無言。

要是曉芙成婚,且有了兒子,他們還吃什麼絕戶!

蕭慎:“……”這姑娘盯上自己的真正目的,原來是為了……生孩子……

蕭慎一時間心情錯綜複雜。他現在雖是戴罪之身,可好歹也是大周太子,曾經無數女子想要爬床,妄圖懷上他的骨血。不成想,身處逆時,還是有女子妄想與他生孩子……

他敬佩該女子的勇氣。

但也僅僅是敬佩其勇氣可嘉,他決然不會回應她的這份勇氣。

一男子甚是不服:“曉芙,上個月你還不曾成婚,這是從哪裏撿來的野男人,你說他是你丈夫,我們就要信?”

野男人……

蕭慎:“……”虧得他深受重傷,這個節骨眼下也不宜引起旁人注意,否則的話……

曉芙遞了一個“一切有我”的眼神給蕭慎,再度看向方才那氣勢逼人的男子時,她怒斥:“他不是野男人,是我夫君。再者,嫡系的家務事,什麼時候輪到你們這些旁支插手了?都給我滾出去!再不走,我就放毒蜂了!”

曉芙飼養的毒蜂,可以產蜜,但也能蜇死人。這可不是開玩笑的。

眾人聞言,面上露出慫色。

吱吱起了鬼主意:“師姐,我這就去取毒蜂。”

吱吱可不像曉芙一樣,有事可以商榷。她心智不全,要做什麼,那便直接去做。

眾人再也不敢逗留,蜂擁往院外擠,不一會就消失在了桃林深處。

一場危機就這麼解除了。

孫老爺子對曉芙招了招手,將她叫到跟前問話:“曉芙啊,你從哪裏拐了一個男子回來?咱們是正經人,不得坑蒙拐騙啊。”

老爺子看出了蕭慎身上有傷,而且此人面相富貴,氣度沉穩,根本不像是尋常人。

孫老爺子雖然沒有揭穿,但留了一個心眼。

這廂,蕭慎明顯又感覺到頭疾犯了。

許是因着方才庭院中擁擠了太多居心不良之人,導致他險些暴戾。

他擰眉,一瞬也不瞬的看着曉芙的背影,陷入沉思。

她身上的葯香到底是什麼方子?

可他這些年訪遍良醫,卻是無葯可解。

“祖父,你放心,我心中有數。”曉芙與孫老爺子解釋了幾句,這便又折返蕭慎身邊。

蕭慎聞到她身上的淡淡葯香,不適感逐漸緩解。如此,他已確定了一樁事:

這姑娘,可以當他的藥引。

蕭慎故意問道:“娘子,你身上真香,是葯香么?有哪幾味葯?”

得了藥方,等到他日,就有機會離開此地。

曉芙甜甜一笑,想套她的藥方?失憶了也如此狡猾……

看來,她不讓他恢復記憶,是正確的選擇。

曉芙擺擺小手,謊稱道:“夫君說笑了,哪有什麼藥方,這是天生的體香。”

蕭慎也笑了笑:“……是么?看來是為夫見識少了。”她在防備他!他必須趁着這個時間把傷養好,屆時再想法子弄到藥方。

同時,曉芙也心想:再有兩個月,夫君的腿就能好得差不多,屆時一不做二不休就直接把事情給辦了,先生了孩子再說!

兩人四目相對,各懷目的,彼此會心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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曉曉:我只想讓他生兒子。

蕭蕭:孤只把她當藥引。

讀者:你們贏了,2333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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撿了個暴君當老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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