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刷臉
太傅府孫字輩只有溫知故這麼一個千金,忠伯便是溫知故的專用車夫,平日跟着溫知故吃香喝辣,自是十分聽她的話。
聽得溫知故吩咐,忠伯將馬車趕得飛快,不到一刻鐘就回到了太傅府。
溫知故被馬車顛得頭有點暈,臨下車時還不忘誇了一下車夫:“忠伯,好速度。”
忠伯冷不丁被誇讚,有些受寵若驚,撓一下後腦勺,憨憨地道:“要不是怕您身子受不住,我還可以趕得再快些。”
隨後下車的青梅聞言不禁一頓,忍不住道:“忠伯,又快又穩才能顯出你的本事啊。”
青梅也被顛得頭暈,卻還記得伸手來扶溫知故,主僕二人互相攙扶着,踉踉蹌蹌地衝進了柳夫人的院子。
幸好太傅府在溫太傅年輕時置辦的,當時溫家還沒有如今實力雄厚,府邸不大,不然溫知故都沒力氣再走了。
柳盈春剛和公公、丈夫商議完蕭國公府來提親的事情,見到女兒冒冒失失的樣子,忍不住責備道:“都是要議親的人了,還這麼冒失!”
溫知故止住腳步:“祖父和父親同意了?”
柳盈春瞧着女兒一副驚慌的模樣,不忍再責備,笑道:“你祖父的意思是,讓我問問你,看你是什麼心思。”
溫知故鬆了一口氣:“我才開始當女官,還沒享受一下當女官的威風,不想那麼快就定親。”
柳盈春失笑,伸手戳一下她額心:“就知道你貪玩。”
頓了頓,柳盈春微嘆道:“蕭國公家是好,但是娘就你這麼一個女兒,也想多留你在身邊幾年。”
“對對,嫁人了我就不能經常見你了。”
柳盈春拉着溫知故到身邊坐下,慈愛地問道:“和娘說說,今天去銀作局怎樣?有沒有被刁難?”
溫知故一口氣喝了半盞茶,舒服地嘆口氣,將今天的事情詳細說了一遍。
柳盈春邊聽邊點頭:“沒想到我只會吃喝玩樂的女兒,竟也靠着吃喝玩樂收服了同僚。”
這算誇還是貶?
溫知故不敢接話,悶頭又灌了半盞茶,打量起屋內的陳設來。
除了她和柳夫人用着的椅子和桌子,兩旁的牆邊還各擺着兩張圈椅,圈椅中間是供放置茶杯和點心的小桌子,都是上好的紫檀木,顯得低調又奢華。
牆上掛着幾幅典雅的字畫,看落款,是溫儒和溫行書。
果然是兩朝太傅的家呀,字畫都是出自自家人的手筆。
想想溫家這麼一個詩書世家,出了溫如故這麼一個只喜吃喝玩樂的女兒,還對她如此縱容,連古代秉持父母媒妁就可定下的婚姻大事都要問過她的意見才決定,看來溫家的長輩對溫如故真是寵到了骨子裏,若是他們知道他們疼愛的孫女(女兒)已經香消玉殞……
想到這,溫如故不敢再想下去。
柳盈春發現女兒神色懨懨,恍然道:“我盡顧着高興,忘記你已經累了一天,早些回去歇息吧。”
溫知故點點頭,站起來:“那你也早些歇息。”
與青梅回到故園,溫知故癱在貴妃榻上不想動彈。
真是勞心勞力的一天!
青梅為她準備沐浴用品,邊絮絮叨叨地道:“今日王媒婆上門提親的事,大街小巷都知曉了。
我去明月樓時,聽到許多人在議論,說小姐你好命。
憑一本雜書換了個官,又因為這個官入了蕭將軍的眼。
蕭國公家啊,那是潑了天的富貴,往後啊,你肯定有享不盡的榮華富貴。”
溫知故聽得呵呵直笑:“他們就這麼篤定我一定會嫁入蕭家?”
青梅自然也知道那許配給太子的傳言,挑眉看向她:“那你是想……”
“不想。”溫知故想也不想地答道。
青梅倒也沒意外,她家小姐,除了吃喝玩樂,就沒想過別的。
一夜無話。
次日一早,溫知故穿着青梅新做好的女裝去銀監局。
如昨日,溫知故獨自一人進了宮門,溜溜達達地往前走。
“溫小姐。”
行至半路,背後傳來熟悉的聲音。
溫知故沒回頭,依葫蘆畫瓢地回道:“蕭將軍。”
蕭如寒依舊快走幾步與溫如故並肩,依舊是沒再言語。
溫知故保持着之前的速度,晃晃悠悠地走着,也不說話。
兩人沉默地走到了銀監局門口,溫知故毫不猶豫地抬腳走了進去。
蕭如寒微愣了愣,搖搖頭,翹了翹唇,離開了。
溫知故閃身從門後走出,望着那挺拔的背影,嗤了一聲。
呵,這種刷臉方式忒老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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