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再次送飯
溫知故眨眨眼:“若您老不想吃,那我只好孝敬洪公公了。”
“誰說我不想吃?”老薑頭氣呼呼道。
他不是饞,就是沒嘗過,好奇那味道是不是真的配得上那名氣!
溫知故嫣然一笑:“那我晚些時候再過來。”
老薑頭臉一撇,不搭話。
溫知故笑笑,拿着食盒退出屋子。
傍晚時分,溫知故拎着裝有明月樓三絕一品的食盒,再次敲門時,老薑頭立即應了聲進來。
溫知故揚起嘴角,邁着輕快的步伐走進去,卻不急着把飯菜取出來,而是伸長脖子四處張望。
“姜師傅,金香囊做到哪一步了?”
“怎麼?”老薑頭的臉拉下來,“我不做你的金香囊,這三絕一品不給吃了?”
溫知故歪頭想了想:“不給!”
“那我就不做你這金香囊了!”老薑頭氣結。
“喔。”
溫知故爽快地拎着食盒就往外走。
屋門被關上,老薑頭生氣地拍了拍桌子。
不幫幹活就不管吃,就沒見過這麼小氣的丫頭!
他氣還沒消,突然聞到空氣中有股濃郁的飯菜香。
老薑頭抽抽鼻子。
什麼東西這麼香?
肚子適時咕咕叫了兩聲,老薑頭更惱。
本來聽說溫丫頭要給他送三絕一品,他就讓人不用送晚飯來,現在可好,三絕一品沒吃成,飯也沒有得吃。
現在讓人送飯還來得及嗎?
老薑頭正想着,猛然發現,香味離他很近,好像就在門外。
“什麼東西那麼香——”看清外頭的情形,老薑頭開門的手頓住,怪叫起來,“你這丫頭,怎地這般缺德?居然在我門外吃飯!”
門外台階上,正舉着筷子美滋滋對着四個碗碟吃吃喝喝的,不是溫知故又是誰?
溫知故慢吞吞地夾起一塊醉鴨,無辜道:“再不吃,就要涼了,暴殄天物不好。”
“那你不能換個地方吃?”老薑頭咆哮。
就在他門口吃,誠心想膈應他嗎?
“辦公那間屋子關門了,我也沒別的地方可以去。”
老薑頭氣得說不出話來,砰的一聲關上門。
門是關上了,可是味道擋不住。
噴香的味道穿過門縫,飄進屋裏,落在桌上、工具上、身上,久久不散。
老薑頭嘴裏的唾液咽了又咽,還是源源不斷地分泌着。
門外,溫知故望着那合上的門板偷笑一下,端起味道最重的那碟醉鴨,用手把香氣揮向屋裏。
不到半柱香,門嘩啦一聲又開了,老薑頭黑着臉道:“還不快點進來,等涼嗎?”
“那我的金香囊——”
老薑頭不耐煩道:“明日就做。”
“好嘞!”
溫知故麻利地把碗碟重新裝進食盒,快步走進屋子。
老薑頭回到桌旁坐下,等了又等,沒見她取飯菜出來,忍不住皺眉:“都說幫你做金香囊了,幹嘛還不拿出來?”
“再等一會,方才放在外頭,有些涼了,等煨熱了再吃會比較好吃。”
老薑頭冷哼:“誰讓你拿到外面來的?”
溫知故瞪大眼睛:“不拿出來怎麼吃呢?”
老薑頭:……
得了,不說了,再說下去,自己又要被氣着了!
老薑頭賭氣,不再吭聲。
“這三絕一品我都吃膩了,明日打算讓我家廚子做些新菜式。”溫知故狀若無事地與他閑聊,“這個季節吃羊肉最合適,羊兒肥美,羊肉溫補,羊肉湯今日也喝過了,明日我想吃干鍋羊肉,用蔥姜蒜、大料、干辣椒爆炒后,放入小鍋子用炭火燜,拿到這裏時肯定剛好把肥油燜出來,姜師傅,您說是不是?”
老薑頭撇開臉,不搭話。
溫知故也不期待他回答,逕自說下去:“單單吃羊肉可能有些膩,或許還可以放些栗子、蓮藕——”
“茄子,一定要放茄子,茄子吸油最好。”
老薑頭搶着道,說完才發覺自己居然上了小丫頭的當,嘴唇重新下撇。
溫知故彎彎唇:“對,還有茄子,茄子放在底下燜熟后,浸滿羊肉的香味,別提多好吃了!”
老薑頭偷偷咽了咽口水,強忍着不吱聲。
溫知故講完,沉吟一下,猶豫道:“不過,天天都吃羊肉會不會太過補,要不要換些清淡的菜式——”
前面說那麼多,把人饞蟲都勾出來了,現在說不吃了?
老薑頭趕忙道:“就干鍋羊肉,才兩天,又不是天天吃。”
溫知故皺眉:“長陽公主可是規定我在七日內做好金香囊呢,想到可能不能按時完成,我就沒胃口。”
“七日內一定做好給你。”老薑頭恨恨道。
溫知故露出兩行貝齒,甜甜道:“謝謝姜師傅。”
老薑頭不爽地哼了一聲。
小小年紀,就知道使心眼!
溫知故的目的終於達成,笑盈盈地從食盒裏取出三絕一品:“好了,姜師傅您餓了吧,嘗嘗這明月樓的三絕一品是不是比我家廚子做的東西強。”
老薑頭接過溫知故遞來的筷子,先夾了一塊醉鴨,唔,虧得沒讓她一個人吃完了,不然虧大了!
溫知故殷勤地為他斟酒:“這是紹興花雕,一口菜配一口酒,快活似神仙。”
老薑頭一口悶掉杯中的酒,長舒一口氣:“你這丫頭,倒是和傳言中的一樣,就會吃喝玩樂!”
溫知故大笑:“是呀,不然怎麼能得明玉樓這個面子,隨時請人吃三絕一品呢?其他人都得提前十日預訂呢。”
等老薑頭吃飽喝足,溫知故收拾好碗筷,起身離開。
“您早些休息吧,我回去了。”
老薑頭望着重新合上的屋門,彎彎唇角。
這丫頭,倒是不僅僅關心她的金香囊!
溫知故在工場逗留許久,早過下卯時間,官員們都已離開。
她走在空蕩蕩的宮道上,看着漸黑下來的天空,忽然覺得有些害怕。
這高牆之內,看似平靜,實在不知隱藏多少危險,尤其是夜幕降臨時,危險係數更加大。
溫知故前後望望,空無一人,心裏默默安慰自己,到了宮門口就好了!
轉過一個拐角,溫知故突然感覺身後有腳步聲,回頭一看,黑乎乎的看不出是誰,只知道身形高大,是個男子。
糟糕,不會是長陽公主派來的吧?
溫知故打了個寒顫,拔腿就跑。
沒跑出幾步,後頭那人箭步上前,一把拉住她胳膊:“跑什麼呀?”
這時候,先發制人肯定比較好!
溫知故掄起食盒,沒頭沒腦地往那人身上砸。
那人挪騰兩下,閃身避過,壓低聲音道:“我哪裏得罪你了?”
溫知故舉着食盒的手頓在半空。
啊,不是來抓她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