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鄉試
秦烈冷哼一聲,昂然自若,跟隨李元,朝着內宅走去,穿過三條迴廊後來到內院。
一個寬敞明亮的大堂內,此時已經坐了不少李家親眷。
老祖宗坐在一張雕着魚紋的花梨椅上,兩側站着一男一女兩個下人。
她在主位,大堂兩側的椅子上面,則是坐着秦子飛不認識的人。
他進廳之後,快速的掃了一眼眾人,然後來到了老祖宗面前,對着這位雖然年邁,但目光中透着駭人殺氣的老人跪拜。
“孫婿秦子飛,給老祖宗請安!”
老祖宗一言不發,靜靜的看着秦子飛。
秦子飛跪在地上,未聽號令,不動如山。
廳堂落針可聞,無人說話。
秦子飛跪了半晌,老祖宗這才長處一口氣:“起來!”
秦子飛長身而起。
老祖宗冷哼一聲:“秦子飛,你並非不知規矩的山野村夫,竟然敢在今日偷偷溜出府中,我已聽聞你仗勢欺人,以我李府聲勢,去欺壓百姓。你可知罪!”
秦子飛立刻左右觀察。
一人豁然站起,直接呵斥道:“老祖宗問你話呢,你亂看什麼?”
說話之人體型消瘦,穿着一件暗紅長衫,手中拿着一對獅子頭核桃,脖子上面,掛着一串琥珀珠。
秦子飛一眼就認出來,此人便是李府出名的紈絝,終日留戀煙花巷陌的李家二公子李天火。
和已經功成名就的李天水不同,這李家二子,不學無術,至今都未有功名,但卻巧舌如簧,深的老祖宗寵溺。
秦子飛不屑的看了他一眼:“我想看看是誰在老祖宗面前搬弄是非。沒想到二哥竟然主動交代了!”
“呸,誰是你二哥!”
“昨日大婚,王都震動,陛下甚至送來賀禮,二哥若不認這份親戚,可是欺君之罪。”
一句話,瞬間讓李天火啞口無言。
老祖宗眼中閃過一絲訝色。
她咳嗽一聲:“好了,秦子飛,你還是老實交代你都幹了什麼吧!”
“有地痞狗仗人勢,試圖在王都強行擄走舍妹充妓,我二弟與我奮起反抗,趕走賊人。若老祖宗不信,可派信任之人前往秦家附近打探。切莫聽信小人讒言。”
老祖宗盯着秦子飛。
李天火吼道:“秦子飛,你把話說清楚,不要含沙射影!”
老祖宗道:“好吧,你不承認,也沒辦法,但私自溜出李府,自當責罰。”
秦子飛道:“孫婿甘願領罰,但春闈在即,孫婿已準備好鄉試,還請老祖宗手下留情!”
李天火哈哈大笑道:“就你,一肚子草莽天下皆知。還要考取功名,簡直是荒謬!”
秦子飛不卑不亢的說道:“二哥此言差矣,我從未參加過任何一屆科考,學問深淺,無人知曉。單憑臆測,便下論斷,實非智者之言!”
李天火再次為之語塞。
老祖宗慢慢眯起了眼睛,一瞬間,她覺得所有人都小看了這個傳說中唯唯諾諾的傢伙。
李平國堅持信守婚約,難道已經看到他的不凡之處?
老祖宗心裏想着,直接抬手說道:“好了,春闈還有七日,罰你在藏書閣面壁思過!”
秦子飛心下一喜。
李天火聞言,立刻出聲阻撓道:“祖奶奶,這樣的懲罰,未免太輕了吧!”
“那你說怎麼罰?”
李天火道:“每日只讓他吃一頓飯。給他長長記性!”
老祖宗一擺手:“也好,去吧!”
秦子飛行禮退下。
李天火看着秦子飛退走的身影,暗暗咬牙:“小垃圾,就憑你還想考中,哼,你若能過鄉試老子以後管你叫哥!”
李府藏書閣,盛名在外。
若能入其內,對秦子飛大有裨益。
原主的確算是一個草莽,雖然略通書卷,但水平有限,只有一手好字算是唯一的優勢。
若他能夠包攬藏書,了解文史宗卷,燕朝風土,連中三元便更有把握。
進入藏書閣后,濃重的書卷氣撲面而來。
秦子飛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心下暗道:“能在這裏七日再去趕考,莫說一日一餐,就算三日一餐,又有何妨!”
李元被派來看守秦子飛面壁,但他本有怨氣,也就玩忽職守,找地方直接瞌睡起來。
秦子飛徜徉書海,不日便到了春闈這天。
考試時間是巳時正,也就是現在的上午十點整。
王都重地不必其餘縣郡。鄉試人數眾多,而且有不少王宮貴胄,富家子弟。
李天水為禁軍副都統,轄王都城防重任,為保春闈太平,特派百人兵團,駐紮考場四周,更有暗崗不停巡查。
考場有好幾個,每一個考場,都有一名主考官和一名副考官。
秦子飛的這個考場,主考官乃是赫赫有名的禮部侍郎,年過半百的徐朝河。
徐朝河以博聞強識,正直不阿聞名朝野,深得太后與相國信任。
能在他的考場,日後若能高舉,便可以稱為他的門生。
秦子飛暗嘆自己好運連連,走進考場之內,提前一刻鐘坐了下來。
剛坐下,身前一人忽然回頭:“咳咳,兄弟,你聞沒聞到什麼味道?”
秦子飛心下一驚,跟他說話這人,看起來和尋常人無異,但腰間玉佩上面,卻雕刻着龍紋,在陽光的映射下,暗光流轉,柔和平靜。
玉佩乃是身份象徵,這玉佩一看便價值不菲,加上這龍紋,便可斷定此人乃是皇親貴胄。
一般這種身份的人,根本不需科考,便可由家族推薦入仕。
他的腦中連續閃念,同時隨口說道:“什麼味道?”
“一股酸臭味!”
秦子飛一驚,他低頭嗅了嗅,然後略顯尷尬的說道:“抱歉兄台,小弟秦子飛,想必你一定聽說過,最近這段時間,我並未洗漱。實在冒犯,還請海涵!”
“什麼?你就是那個贅婿?”
秦子飛點頭。
“咳咳!”
這人撓了撓頭:“天哪,想不到我竟然跟大名鼎鼎的李家贅婿前後。一會兒科考結束之後,一定給我講講到底怎麼回事,這個香囊,放在你這兒吧!”
他從懷裏掏出一個紅色香囊,遞給秦子飛。
“我叫燕永言,交個朋友!”
“姓燕,貴戚啊!”秦子飛暗道僥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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