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3章 嫁不出去的老女人(1)

好在，麗娟並沒有象上次那樣冷淡和疏遠，而是感激道：“海燕，謝謝你那天幫忙拍照！”

我慚愧道：“可惜，相機能沒保住。”

她哽咽道：“人都保不住，更何況相機呢……”

忽然，她懷中的男孩大哭起來，邊哭邊伸着小手亂搖：“媽媽，媽媽，媽媽……”

麗娟的兒子也連忙往麗娟的懷裏鑽：“媽媽，媽媽，我也要媽媽！”

麗娟被兩個孩子搞得左右為難，哄了這個，又哄那個，結果一個都哄不好。

我連忙道：“我來抱吧。”

麗娟只好把懷中的軍軍遞給我，說來也怪，軍軍進了我懷裏，忽然就咧開小嘴笑了，邊笑邊摟住我的脖子喊：“媽媽，媽媽，媽媽……”

我看着那眉眼，心中一動，顫聲問：“軍軍是陳鐵的小兒子吧？”

麗娟點點頭：“是的。他爸爸走了，爺爺被抓進去了，奶奶一氣之下，第二天也走了。他媽媽承受不了這個打擊，幾近痴迷，就被娘家人接回去，同時帶走了大兒子。剩下的小兒子沒人管，我暫時幫帶一下。”說到這裏，他忽然哭起來，“可是，陳剛也被抓進去了，我自己家的兩個孩子都養不活啊，嗚嗚嗚……”

軍軍雖然才一歲多點，但那張小臉上的五官，象極了陳鐵。

我抱着他，恍惚間，好象看到當年的陳鐵，也是這樣抱着我，堅定地說：“海燕，別怕，有我呢。”

我鼻子一酸，情不自禁道：“軍軍不哭，有我呢。”此言一出，我腦海中立刻閃過一個念頭，充滿期待地問麗娟，“你要是忙不過來，以後，就把軍軍交給我帶，好嗎？”

麗娟眼晴一亮，忽然又黯淡下來，搖頭道：“怎麼可能呢？就算他爺爺能被放出來，六十多歲的人了，又家破人亡，自己生活肯定也很艱難呢。這孩子要是交給你，就不是一天兩天了，有可能是一輩子！”

我堅定道：“一輩子我也養！”

麗娟還是搖頭：“你都還沒結婚呢，身邊卻多了個孩子，以後誰敢娶你啊？”

我佯做生氣道：“你是不是不放心啊？”

她連忙說：“放心，當然放心，只是……”

我立刻打斷他的話：“那你回去和陳家的人商量一下吧，這個孩子，我養定了！”

她含淚道：“現在陳庄很多男人都被抓起來了，老人、女人和孩子也好多受傷的，家家都自顧不暇了，還商量什麼呢？我相信你，陳鐵如果泉下有知，也會相信你的！”

我感動極了，重重地在軍軍臉上親了一下，他咧開新紮的乳牙，“咯咯”地笑起來！

很快，麗娟幫他收拾了一大包衣服給我，我又去街上買了背帶和奶粉，便背着他回家了。

沒想到，剛一進村，就遇到鄰居大嬸和幾個中青年婦女在八卦。她們看到我懷裏的孩子，個個精神一振，全都似笑非笑的！

大嬸更是語帶曖昧道：“喲，海燕，你從哪兒抱的孩子啊？”

我難過道：“是陳鐵的。”

大嬸臉上的曖昧立刻隱去，立刻道：“我馬上回家殺雞，給孩子補補小身子。”

另一位大嫂道：“我有奶水，哭了餓了隨時可以來找我！”

其餘幾位婦女也七嘴八舌地嚷開了，有的要給買小衣服，有的要給織毛衣，有的要給做小鞋……

我感動得說不出話來！

雖然如此，我心裏還是有些忐忑，擔心我媽不同意。我本來想把軍軍先偷偷放在我屋裏，然後再好好和我媽談下。沒想到，我剛一進院門，我媽也跟了上來，急急道：“海燕！”

我嚇了一跳，立刻回頭，尷尬道：“媽，這孩子……”

我媽竟然爽快道：“我剛聽說了，陳鐵的！你放心吧，以後，我會把他當外孫養的。不，比外孫還親！”

我立刻哽咽了：“媽，你真好！”

她瞪了我一眼：“你才知道啊？”然後轉頭逗孩子：“叫外婆哦……”

我立刻看到，她逗孩子的手上，拿着一張紙，便疑惑道：“你拿的是什麼？”

她不由一愣，支吾道：“沒、沒什麼。”邊說邊將紙往身後藏，並想退回屋內。

但她因為關節僵直，走得很慢，我三步並作兩步就追了上去，奪過一看，竟然是《拆遷協議》！

我望着上面歪歪斜斜的簽字和手指印，不由尖叫道：“你怎麼就簽字了？陳鐵屍骨未寒，你對得起他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