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2章 回去
t市最大的教堂，在這樣的暗夜裏，教堂內的燈光竟然沒有熄滅，徹夜長明。
太陽還沒升起，t市還被籠罩在一片無法被驅散的黑暗之中。
教堂裏面的光自裏面反射到了玻璃窗上，彩色的窗花上被光映照出了天使和聖子形象，還有無數個十字架。
教堂空曠的祈禱大廳，幾個神父身穿長袍，跪在祈禱椅上。
手握住胸前十字架，低頭默念着聖經福音。
他們低低祈禱的聲音匯聚在一起，蔓延在空曠的教堂之內，教堂高處懸挂着的巨大十字架上，被綁縛的男人眼含慈悲，看着他們。
幾位神父的祈禱一直不停，也沒敢抬頭。
教堂之外，暗夜之中數道血紅色的雙眼藏於各處，不斷有黑影落於隱蔽角落，加入其中。
尖牙露出，還有野獸的嘶吼聲，在教堂外面徘徊不絕。
顧小暖趕過來的時候，就看見有三十幾個族人圍在周圍，威脅性極高的嘶吼着。
若是這時候有神父敢走出教堂，只怕要被等待着的吸血鬼們瞬間撕碎。
教會的出手，惹的吸血一族大為不滿，他們不會獵殺普通人類，卻不會對神職人員客氣。
顧小暖感受着同族們的怒火，挑了個最遠的地方落下，血眸看着教堂那邊。
嗖——！
有沉不住氣的同族自暗中躍起，卻在到達教堂頂端時候發出憤怒的嘶吼，狼狽的退了回來。
其他的吸血鬼們發出憤怒嘶吼，也只能呆在原地，不敢輕易上前。
顧小暖隱在暗處，她只是來湊個熱鬧，她的年紀不大，對於教會和吸血一族的恩怨最多只是聽季向南說，沒有什麼真切感受。
更不是什麼腦子一熱的類型，她對這些不感興趣，所以始終無法融入族群，被排擠在外。
也許在她內心深處，成為吸血鬼這個選擇，她不願意。
手機震動了幾下，是陸一沉的信息。
“小暖，你在教堂附近嗎？不要太靠近，不要傷到自己。”
“幾個同學明天想要去最大的那個教堂，會不會有事？”
顧小暖看到這裏微微皺眉，群里的消息還在不斷疊加，看完了全部聊天內容之後顧小暖沉默片刻，只給陸一沉發了四個字。
“你不要來。”
他的回復很快過來，“我當然不會去，明天會好好獃在家裏等你回來。”
顧小暖的嘴角輕輕上揚，將手機放了回去，血眸看着頭頂的無盡夜空。
這個世界，黑暗和光明誰也無法是主宰，當有一方以為自己可以掌控一切的時候，天平往往會傾斜到另一邊。
隱隱的光，自天際線竄出。
吸血鬼們紛紛隱藏好自己的身形，顧小暖隱於黑暗之中，看着那光一點點的躍出。
教堂之內，祈禱的聲音終於停下了。
新的一天準時到來，光，再次降臨。
這一天，正好是信徒們的禮拜日，雖然幾天之內有信徒被莫名其妙的攻擊，但依舊阻擋不了信徒們的虔誠信仰。
越來越多的信徒湧入這個教堂，更多的還有前來參觀的遊客。
沒有任何危險的攻擊對人類沒有任何影響，他們沒有半分危機意識，甚至以為這只是捕風捉影，畢竟警方沒有查出來任何不妥，教堂還是依舊正常開放。
刺眼的光里，幾十個吸血鬼蟄伏於陰影之內。
一雙雙血眸看着進出教堂的人群，他們身體內奔騰的血液和明顯的血管，正在瘋狂的勾引着他們進食的慾望。
顧小暖也看向教堂門口，就算隔着這麼遠她依舊看的很清楚，皮膚下面的血管，也看的清晰無比。
幾道熟悉的身影如陸一沉所說進入了她的視野，那幾個同學真的來了，只不過……多了一個本不該出現在這裏的陸一沉。
他的氣息，在眾多不同人類氣息的襯托下，顯得尤為明顯。
她聽到了同族們瘋狂吞咽口水的聲音，還有他們有些無法壓抑的渴望嘶吼。
刷！
位於最後方的顧小暖身影移動，在同族們的目光注視下，直奔教堂大門。
陸一沉有些無奈的跟在幾個同學之後，“說了我不來的，你們真的是……”
“哎呀，我們也是偶爾才知道你對歐洲古代史研究頗深，來教堂講解相關歷史，這是學習、這是交流！”
幾個同學笑呵呵的轉頭過來，圍在他身邊。
“還請陸一沉同學不要私藏，就當給我們科普了。”
陸一沉嘆息一聲，“你們竟然把教授搬出來，我也是沒想到。”
“不然也請不動你啊，走吧走吧。”
陸一沉無奈搖頭，“今天是禮拜日，信徒們的集體禱告之後我們再進去，現在你們想聽些什麼？”
“當然是聽一些書本上根本學不到的歷史，t市的這座教堂是以梵蒂岡西斯延教堂為藍本，不如就先講講這個教堂吧。”
陸一沉微微抬頭，“梵蒂岡西思延教堂，是以米開朗琪羅所繪的畫作聞名世界。”
他看向幾個同學，“《創世紀》，就位於這座教堂的穹頂之上。”
幾個同學恍然大悟的點點頭，陸一沉繼續開口，“還有最著名的一副壁畫，名為……”
他的胳膊，被人扯住，整個人往後退了一步。
陸一沉回眸，看見了扯住自己胳膊的人，聲調揚了起來，“小暖？”
“為什麼你會在這裏？”
顧小暖盯着他，手指微微用力，距離教堂如此近的距離讓她很不舒服，額頭上隱約有汗水冒出。
“我……”
陸一沉剛要開口，幾個同學打斷了他的話。
“是我們要他來的，就當是學習，正好你也來了，我們一起吧。”
顧小暖沒理會這幾個同學，一雙眼只放在陸一沉身上，她手掌一動，將他拉的更近。
“走了。”
她低聲開口，以不容抗拒的力量要帶着他離開這裏。
“哎，等等啊，怎麼突然就要走了？”
幾個同學連忙擋在顧小暖面前，“顧小暖，你是不是有些不舒服，我看你出了好多汗啊。”
一個女生抬手過去，卻和顧小暖的身體擦肩而過。
陸一沉反手將她扯到自己懷裏，手摸上了她的額頭，手指上皆是她冰冷的汗水。
“她的確有些不舒服，我帶她先走了，下次再約吧。”
陸一沉扶住她的腰際，對幾個同學笑笑，帶着她準備離開。
幾個同學都是一臉遺憾，也無可奈何。
人家女朋友不舒服，他自然是要顧着女朋友先，畢竟陸一沉專一深情的名號在外，不是假的。
幾個朋友推開教堂大門，裏面的音樂和祈禱之音如浪潮般沖了出來。
顧小暖在他懷裏瑟縮了一下，頭往他的懷中埋去，低低喘息着。
“很快就好了。”
他輕哄着，直接將她自原地抱了起來，帶着她自湧入人潮中往外面走。
也許是走的太急，也許是人潮太多。
什麼尖銳的東西直接擦過了陸一沉的手臂，讓他忍不住皺眉低吟了一聲。
“啊！對不起對不起！”
一個女生驚慌失措的開口，她背着的包上金屬配飾正染着鮮紅的光。
鮮血的氣息，湧入了顧小暖的鼻腔。
隱於暗中的幾十個吸血鬼，嗅聞着空氣里涌動的甜美香氣，血色更濃，尖牙迫不及待的露了出來。
“沒事。”
陸一沉低聲開口，他還想要再往前走，懷裏的小吸血鬼貼着他的耳邊，輕聲低語。
“回去，進教堂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