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一十八章 進諫
新郎把新娘接走，女方的婚禮便算是完結了。
陸小七離開相府並沒有直接回太尉，而是進了宮。說她不信霍玉也好，小人之心也罷！她是絕對不允許二皇孫出事的，一切不利苗頭都必須杜絕。
皇帝聽聞她求見，召了進來！他耳聰目明，在相府發生的事自然也知道了。對霍玉所為十分惱火！
但對陸小七出手懲治，是既在意料之中又在意料之外！她一向不愛惹事，但為人正直有仁心。
“兒臣參見父皇！”
“免禮！怎麼滴的，去相府吃了喜宴給朕夾了菜回來？”皇帝裝做什麼都不知道，開玩笑道。
陸小七頓了頓，道：“這又不是鄉下，兒臣那好意思夾菜？父皇是想讓別人笑話兒臣不成！兒臣進宮是告狀來的。”
“嗯？”
陸小七把相府發生的事說了一遍，道：“兒臣雖然懲罰過霍玉了，鑒於她在東郡所為，實在信她不過。二皇孫是兒臣接生的，兒臣不管他日後如何？只希望他能平安長大。”
皇帝強忍着怒火，道：“朕知道你是個好孩子，也就你會不避忌地疼愛燁哥兒了，不怕麻煩為他出頭了。教訓好！朕還嫌棄教訓得輕了。就該把她手給砍下來。
這種事情越是縱容，她就是有恃無恐。孩子還小既無力反抗，又有口難言！當眾都與此，私下不知道孩子吃了多少苦？霍家養的好女兒，在東郡當土匪在京城還是橫行！
這都是朕的錯，當初就不該一時火遮眼，把她許配給了你大皇兄。悔之晚矣，即是如此，就讓她當側妃吧！朕一會就下旨。霍家是時候敲打了，當朕是軟柿子。”
陸小七福身道：“謝父皇！”
皇帝嘆氣道：“該是朕謝你。可惜你就要遠行了。要不然在你在京，燁哥兒日子會好過許多！你大皇兄太讓朕失望了。連個女人都管不好！”
陸小七忙道：“大皇兄貴人事多，那能分神管這許多后宅之事？再說了，總有落單的時候！父皇豈可因此責怪於他？燁哥兒受委屈，他比誰都心疼！獨苗苗呢！”
皇帝微微一笑，道：“他什麼都好，就是做事情少了份果敢。總愛思前想後顧頭顧尾。”
陸小七道：“這也沒辦法的事！少了幾分底氣，難免小心翼翼，時間一長，性子就養成了。兒臣也擔心以後燁哥兒也會如此，所以想給他一分底氣。”
皇帝“哦”了一聲，道：“你且說說？”
“兒臣想着，霍玉之所以欺負他毫無顧忌，一是他母妃已經不在人世；二是他終歸是個庶出的；三是霍玉是正妃，是嫡母。兒臣想請父皇下旨讓他記在已逝大王妃名下。
如此一來，他是既嫡又長，還多了顏相這位外祖靠山，日後誰想欺負他，還得掂量掂量。我是想給他撐腰來着，只怕鞭長莫及。他不比皇長孫，怪可憐的！”
皇帝深以為然！點頭道：“皇后是肯定不會過問你大皇兄的家事的。也只有顏相夫人可以過問一二。如此甚好！一會一併寫上。希望他日後長大，能記得住你的恩情！”
陸小七微笑：“兒臣不是僅僅對二皇孫，對大皇孫亦是如此！最看不得稚子受苦。”她不能讓皇帝誤會。
皇帝笑了笑，道：“你這一去怕得兩三年後才回來。不過現在有飛鴿傳書，你又有雙鷹，消息總能及時傳達的。”
陸小七道：“是啊！兒臣就要走了，心裏有一些話，也不知道當講不當講？”
皇帝抬手道：“講！”
“兒臣這一走，就不能隨時聽侯父皇差遣了。父皇自己要保重啊！您是明君，兒臣今生有幸能遇到父皇，是兒臣也是臣民之福。兒臣知道在父皇心裏，希望您的江山長治久安！
兒臣也一樣，希望天下太平，百姓安居樂業。現在確實是天下太平了。咱們兵強馬壯不畏外敵！父皇現在還年輕着，身體也健康！兒臣打心眼裏希望你能一直如此！
可是人是會老的，關於立儲之事，兒臣原本是不該多嘴的。只是不想再看到兵災，看到幾位與我交情匪淺的皇兄出事。不過不管父皇立誰，兒臣都尊重你的決定……”
皇帝聽到她提到皇儲之時，臉色有些僵硬，待聽到她後面這句，才緩和過來。示意她繼續說。
“兒臣這裏有一個提議，父皇您也不想以後幾位皇兄兵刃相見，手足相殘！咱們立不立儲無所謂！但是兒臣希望，父皇在疲憊厭倦之時，在九五之尊的位置上挪一挪。
只有您當上幾年太上皇扶持着新君，才能讓江山社稷穩定。是您親自扶持上去的，那誰也不說半個不字，誰也不能造這個反。父皇也可以輕鬆權力交替。
退一萬步，如果新君不如意，父皇還有選擇的機會。兒臣也希望有生之年，能陪伴父皇遊山玩水。您為江山社稷忙碌了大半輩子，也該空出些時間為自己活着！”
她雖然說了皇帝避忌之事，但卻並沒有主張他立誰，只是為大局着想，希望他能提前退位扶持新君，避免兄弟鬩牆。
皇帝聽得順耳，而且她的話不無道理，只有他在，誰都不敢造反，等新君坐穩江山，便不會再起風浪。
“這主意好！朕會慎重考慮的。”
曹內侍為陸小七捏了一把汗，自古以來就沒有幾位皇帝會主動退隱的，個個都是坐這龍椅坐到歸西之歸。畢竟權力抓在自己手裏最安全。幸而她說話懂分寸，暗示皇帝掌主權。
“兒臣準備告退了，父皇可有交代？”
皇帝想了想，道：“穩住諸節度使，不讓他們給朕給百姓添亂。你做到這一點，朕就別無他求了。”
陸小七肅然道：“兒臣定會竭盡所能！”
皇帝點頭，揮手讓她退下。
待她走後，皇帝道：“但凡朕的幾個兒子，有她一半能力，朕也就知足了！你說，朕是不是該退位了？”
曹內侍“撲通”一下跪倒在地！
走出宮門，陸小七的後背衣衫盡濕！其實這個想法，她就想好了，只是一直顧忌着沒敢說出來。帝王的心思，她還十分清楚！但若不說，只怕日後難免要起一場內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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