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畫妖
見識過秦月兒精湛的畫藝后，吳俊一言不發的將畫像團成紙團丟進到了地上，惹得秦月兒一臉的不滿。
隨後就見吳俊嘆息一聲，提起筆來，在鋪開的白紙上勾勒起來。
“畫人物畫像，一般都是用白畫，也就是白描。簡單用幾筆流暢的線條，就可以將被畫之人的相貌描繪出來。”
“不過要畫好人像，也不是這麼容易。”
“畫人的五官，要有粗細輕重的變化，用來表現動感與厚度感，以及人物的喜怒哀樂。”
吳俊一邊說著，一邊用毛筆在白紙上勾勒出了一張面孔，赫然就是醉香樓的老鴇蝶香。
秦月兒獃獃地注視着畫像，一臉震驚的道：“好像，簡直和蝶香一模一樣，一眼就能認出來！”
吳俊嗯了一聲，繼續道：“畫的像簡單，畫人物最難的地方是神韻，人是活的，畫是死的，想要做到傳神才是最困難的。若想畫出人物的神韻，最關鍵的地方就是——眼睛！”
吳俊說完眼神一凝，給蝶香的畫像添上了一雙勾魂奪魄的眼睛。
緊跟着，秦月兒彷彿看到了蝶香笑着從畫像中走出，一顰一笑，栩栩如生……
下一瞬，秦月兒猛地反應過來不對。
這不是幻覺，蝶香居然真的從畫像中走出來了！
秦月兒猛地眼神一凝，手中斬妖劍出鞘，一劍朝着迎面走朝自己走來的蝶香斬去！
錚的一聲劍鳴聲過後，秦月兒一劍劃過蝶香的脖子，然而卻完全沒有感覺到斬中東西的觸感。
與此同時，桌案上的白紙嗤的一聲裂開，畫像上的蝶香身體一分為二，整齊的從脖子處斷開……
吳俊彷彿對身邊發生的事一無所覺，發現白紙裂開，不禁微微的一怔，有些吃驚的道：“咦，紙怎麼裂開了？”
秦月兒眉頭微蹙的質問道：“你剛才什麼都沒看到？”
吳俊一頭的霧水轉過臉：“看到什麼？你的劍怎麼拔出來了？”
秦月兒面帶困惑的解釋道：“剛剛從你的畫裏，走出來了一隻畫妖。”
“畫妖？”
秦月兒微微點頭，神色鄭重道：“一般能修鍊成妖的，大多都是活物，不過偶爾也有死物吸取天地精華，修鍊成妖的特例。死物成妖的條件極為苛刻，我也是第一次見到。”
吳俊詫異的看向桌上的畫像，仔細端詳着道：“這紙有問題還是毛筆有問題，或者是這墨……”
秦月兒搖搖頭，說道：“不清楚，把這些東西一起寄回京城吧，皇城司中有人專門負責鑒定事務。”說著走上前，用桌布將筆墨紙硯，連同那張蝶香的畫像打包了起來。
接着拿着整理好的包袱來到窗口，吹響了一個尖銳的口哨。
遠處忽的響起一聲鳥鳴，緊跟着一個白影破風而來，原來是一隻雪白的蒼鷹。
秦月兒將包袱系在蒼鷹的腿上，摸了摸它腦袋，吩咐道：“送回皇城司的捉妖人衙門。”
蒼鷹一點頭，撲騰兩下飛出窗外，展翅朝着天空飛去。
簡單詢問過案發現場那個涉事的妓女，女子一問三不知，連兔妖的名字都不知道，只知道他姓張，沒有提供出任何有用的線索。
做完這一切，衙門的人才姍姍來遲，秦月兒亮出令牌，讓衙門裏的人去調查這隻兔妖的偽裝身份，然後便扛着兔妖的屍體，和吳俊一起回了仁心堂。
第二天天還沒亮，秦月兒就迫不及待的敲開了吳俊的屋門，催促他趕緊起來燉肉。
吳俊睡眼惺忪的洗刷過後，將兔肉處理好燜在鍋里，蹲在灶台旁打起了盹。
正昏昏欲睡的時候，忽然間一輕一重兩個腳步聲朝着院子裏走來，秦月兒的聲音跟着響起：“小吳大夫，這位朱公子找你。”
緊跟着，一個憤怒的聲音道：“不是朱公子，是周公子！”
吳俊睜開眼皮掃去，見秦月兒身旁跟着一個肥頭大耳，模樣似豬頭的大胖子，體重少說也有三百斤，一身書生打扮，頭頂還帶着歪斜的綸巾，顯得十分的滑稽。
看到這人，吳俊頓時眼前一亮：“豬公子，今天寫什麼功課！”
周斌一臉的鬱悶：“都說了是周公子……”
這人名叫周斌，父親是金華縣的富商，因為長的酷似豬頭，就算他再三強調自己姓周，最後還是會被口誤的喊成豬公子，一直以來都讓他十分的困擾……
吳俊之所以會和他認識，主要是因為醫館的生意不好，還兼職給這些有錢人家的少爺代寫功課。
這位豬公子，就是他的主要客戶之一。
稍微鬱悶了一會兒之後，朱斌立刻正色的開口道：“小吳大夫，這次你一定要幫我好好弄一下功課。這次國子監的院長親自來到了松陽書院，選拔優秀的儒生，這次我能不能進國子監，可就全靠你了！”
吳俊昨晚就提前知道了這消息，因此並不意外，說道：“題目是什麼？”
周斌嘿笑道：“一篇詩文，一篇雜文，沒有規定題目。”
吳俊點了點頭，伸出了兩根手指。
周斌立刻會意，掏出二十兩銀子交到了吳俊的手中。
吳俊滿意的顛了顛手中銀子，面帶愉悅道：“紙筆伺候！”
周斌連忙從背包里掏出筆墨紙張，在灶台上研起了磨來。
吳俊略微沉吟了片刻，提起筆來，開始在紙上書寫了起來。
周斌一邊看，一邊念了出來：
“水陸草木之花，可愛者甚蕃。自太宗以來，世人甚愛牡丹。予獨愛蓮之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
一旁的秦月兒聽着周斌的誦念，微微起了一層雞皮疙瘩，露出一副極為震驚的表情道：“這篇文章……我看不懂，但我大受震撼，這絕對是一篇好文章吧？”
周斌小雞啄米一樣連連點頭，讚歎道：“俺也一樣！”
“只要小吳大夫出手，我的成績就沒低於過甲等。這絕對又是一篇好文章，不過嘛……要是能把這句獨愛蓮改成獨愛錢，那就更妙了！”
聽着二人的對話，吳俊猛地臉頰一抽，一滴墨汁滴落在了紙上空白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