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5章 袖手旁觀
劉翰洋艦隊的後撤並沒有讓盧智青意識到那支喪屍艦隊的逼近，反而認為是劉翰洋對他的艦隊實施攻擊的前奏和伎倆。
很快，盧智青的艦隊就探測到一支不明艦隊正向他們逼近，這支艦隊的規模並不大，他想當然地認為那是劉翰洋的一支小型攻擊艦隊。
除了做足了充分的應戰準備外，他還制定了全面反擊的策略，大有與劉翰洋一決雌雄的架勢。
盧智青此舉實屬無奈，劉翰洋的攻心策略已經把他逼到了牆角，倘若再軟弱下去，艦隊的分崩離析將不可避免。
他必須有所行動，必須以強硬的姿態予以回擊。
他的策略就是，全力擊敗那支小型攻擊艦隊后，調轉矛頭給予劉翰洋主力艦隊一個迎頭痛擊。
只有打贏他，打痛他，方能扭轉不利的局面，樹立威信的同時徹底斷絕那些意志不堅定者的叛逃意圖。
但盧智青這次真的失算了，那支小型攻擊艦隊並不是劉翰洋所派，而是一支恐怖且令人避之不及的喪屍艦隊。
劉翰洋艦隊的後撤，表面上是懼怕那支喪屍艦隊的反應，實則是想坐享漁翁之利。
盧智青艦隊一旦與那支喪屍艦隊大打出手，坐享其成的就是他劉翰洋了，待雙方打得難解難分、筋疲力竭之際，彼時出手一定會心想事成的。
不惜跨越數光年，他做夢都想得到的那另外兩艘星際戰艦“天鵝座”號、“冥淼”號就會垂手可得。
策略是非常完美的，但劉翰洋的內心卻有一絲隱憂和不安。
儘管這種擔憂被機甲XM1367不止一次地否定了，可他仍有些不放心，他擔心“天鵝座”號和“冥淼”號一旦被喪屍攻佔，兩艦內的周芸身體氣化所形成煙霧會不會被污染？
還有，已經喪屍化的艦員其體內所含有的周芸身體元素會不會被喪屍化？
他叫來了機甲XM1367，希望它再給他吃一個定心丸。
十幾分鐘后，機甲XM1367畢恭畢敬地出現在了劉翰洋的面前，它用疑惑的目光注視着他，似乎有些意外。
因為喪屍艦隊的出現是戰爭層面的，與它一個搞科研的、特別是負責“白雲計劃”的機甲何干？
況且，它壓根就不懂戰爭，不過，與劉翰洋對視十幾秒后，它好像從他的眼神里讀懂了什麼。
“喪屍病毒只會感染生物活體，並不會感染一股煙霧或一堆無意識的元素。”機甲XM1367嚴肅地說道。
劉翰洋眼皮微眨了一下，神情也鬆弛了許多，但並沒有完全舒展開來。
“但我們畢竟是從喪屍身上析出元素的，一個已經被污染的本源很難說不會攜帶喪屍病毒？”他擔憂地說道。
“相信我，喪屍病毒只會寄生在活體細胞內，並不會附着在無生命的煙霧和元素上，況且，我們從喪屍身上析出目標元素後會對其進行徹底的殺菌工作，這是一套成體系的流程，絕不會殘留一點喪屍病毒的。”
劉翰洋的眼睛看向機甲XM1367，對他的回答似乎是一種肯定，又似乎對自己是一種另類的鼓舞。
其實，劉翰洋還有第二個方案，這個方案就是之前所制定的方案，但喪屍艦隊的出現打亂了整個步驟，讓他不得不對其進行調整。
如果按照之前的方案，通過攻心策略瓦解和分化盧智青艦隊之後，一場人類之間的大戰將在太陽系外的星際空間慘烈上演。
憑藉己方艦隊的實力再加上盧智青一方渙散的軍心，劉翰洋相信取勝將沒有任何懸念，奪取那兩艘目標星艦也是如探囊取物一般。
不過，此方案有很大的風險，掌控不好會讓他為之付出的所有心血和努力均化為泡影。
雙方一戰開戰，即使本方有碾壓式的攻擊能力和勝績，也不能完全確保那兩艘目標星艦——“天鵝座”號和“冥淼”號能完好無損地被他們俘獲。
倘若兩艦進行殊死抵抗，無論是星艦破損，繼而導致艦上的周芸身體氣化后的煙霧泄露或其艦員被威力巨大的武器打得殘破不全，亦或是身體直接被氣化。
這樣的結果會導致周芸身體缺失的那部分元素收集難度劇增，甚至無法被盡數收集。
最好的結果是戰爭進展順利，“天鵝座”號和“冥淼”號能像預想的那樣不戰而降，遺留在兩艘星艦內的周芸身體氣化元素就不難收集了。
即使部分煙霧通過星艦內外的氣體交換后擴散到星際空間，只要在兩艘星艦行進的路徑上部署數個元素追蹤器，收集也相對容易。
最為棘手的是，兩艘星艦上吸入了周芸身體氣化后形成煙霧的那些艦員，其身體與煙霧廣泛進行了生物化學反應，元素沉積在了他們體內或主要器官內。
想要析出這部分元素，意味着這些艦員必須付出生命的代價。
如果是少數幾個人，如果控制得好，影響倒不是很大。
倘若是成百上千、甚至上萬人，讓如此眾多的人以付出寶貴生命的代價去完成一個人的夙願、去復活一個人，那不單單是背負罵名和道德譴責那麼簡單了，簡直是人神共憤的反人類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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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翰洋當然清楚這一點，這也是他瘋狂背後殘留的那一丁點良知和對生命的敬畏之心。
當喪屍艦隊出現后，他看到了突破良知的約束和超越對生命敬畏之心界限的“希望之光”。
如果“天鵝座”號和“冥淼”號成為喪屍艦隊的一部分，無論他對上面的、已經喪屍化的艦員做出何等殘忍的元素析出類目，他的內心就不會遭受良心和道德的雙重炙烤。
已經失去人類特徵的喪屍，無論對它們做出何等出格的事也不會觸及反人類罪的罪名。
“我再一次向您保證，從喪屍身上析出的元素是絕不會攜帶任何病毒的。”機甲XM1367鄭重強調道。
劉翰洋點點頭，他從機甲XM1367的眼神中看到了一種深深的迫切和期待。
“我完全相信你，但你為什麼這麼迫切地想讓我執行修改後的方案？”劉翰洋問道。
“我不想在正常人身上進行元素析出工作，它觸發了機甲行為準則中的不得傷害人類的相關條款。”
“可你已經意識覺醒，並不受機甲行為準則的約束和限制。”
“我始終是機甲，意識覺醒改變不了我的身份。”
“你想過沒有，執行修改後的方案會讓盧智青艦隊中的更多人命喪喪屍之口。”劉翰洋一臉嚴肅地說道。
機甲XM1367的眼神飄忽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復到了正常。
劉翰洋敏銳地捕捉到了它的這一表情，它似乎有所觸動。
他收回目光，繼續說道：“我計算過，一旦喪屍艦隊對盧智青的艦隊發動攻擊，命喪喪屍之口的人數要遠遠大於你所主持的在正常人身上進行元素析出的人數。”
機甲XM1367沉默了，片刻后低聲說道：“如果有人能阻止你停止收集殘留在盧智青艦隊中的那部分周芸身體氣化后的煙霧，轉而與盧智青共同對付喪屍艦隊，我會全力支持他的，可是...”
“可是什麼...”劉翰洋怒目圓睜道。
“可是這個人不會出現，沒有人能阻止你，我只能從兩個方案中選擇最優的一個進行接下來的工作。”
“執行那個方案，不是你考慮的，這次我就不追究了，如果你再有這種想法，我會把你的意識抽離出來、碾個粉碎。”劉翰洋惡狠狠地說道。
機甲XM1367在劉翰洋那威嚴的目光中退了出去，臉上寫滿了恐懼。
它清楚，既然不能改變什麼，那隻能順其自然了，不過，相較於之前的方案，現在的方案讓它的心理負擔減輕了不少。
想到這裏，它立即停止了思考，擔心過多的思考又讓它陷入道德深淵之中。
劉翰洋的目光透過舷窗看向了那支喪屍艦隊即將出現的星域，一場慘烈的大戰就要上演。
對他來說，這是一場河蚌相爭漁翁得利的大戰。
他必須袖手旁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