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5.惜春的命運
賈府修建的大觀園,在賈元春省親完畢后,空置了很長一段時間,後來在順治帝和孫皇后的暗示下,賈元春開口降下殊恩,讓賈家及親眷中的幾位女孩兒搬入院中居住。
又特意點了賈寶玉,讓他也入大觀園內陶冶性情,好生讀書進益。
除黛玉、妙玉未曾入園,各女分住之所,悉數與原著無差。
至於黛玉,住在林府才是正理兒,賈母也知道這一點,從始至終未提讓黛玉也搬進去的話,倒是表示會留一處給黛玉,以免厚此薄彼,也方便留宿落腳。
只不過黛玉並未接受,而是婉言拒絕,她無意去沾這份榮光,也不想再與之有更多的牽絆糾葛,能這樣對面說話已是她的涵養了。
此外,又因為陳潁在賈政跟前吹了幾句風,導致賈寶玉只能在白日裏入園游頑、讀書,也沒了屬於他的怡紅院,書房倒是有那麼一間,裏面滿是賈寶玉最厭惡的書。
本該是怡紅院的那處地方,被賈母分給了她的侄孫女兒,史家大姑娘湘雲,並親自為之取名“枕霞閣”。
此處倒是有一番說道,“枕霞”二字其實出自史家當年在金陵的一處水榭,賈母年輕時曾在其處住過,這也是湘雲的詩會別號,“枕霞舊友”的由來。
當初賈母這番操作,顯然是把湘雲看作是曾經的她,希望湘雲未來能與她一樣,成為賈家的當家主母,只是如今賈家與北靜王府互結秦晉之事已經大致談妥了,賈母再看好湘雲,也比不過一座王府去。
大觀園內,地處中段的暖香塢,是惜春的住處,此時一眾女孩兒們齊聚於此,正等着黛玉和陳潁過來。
得知黛玉來,她們本是想去榮慶堂等着的,只是賈母因着金釧兒之事要向陳潁興師問罪,不好讓她們在場,便將她們打發到園子裏。
屋內,三春和寶釵正坐在一處說話兒,桌子上擺着各色精緻點心,丫鬟們侍立一旁,言笑晏晏,其樂融融。
年紀最小的惜春眉梢間卻帶着淡淡憂愁,探春敏銳察覺到,便問:
“你不是一直念着你的潁哥哥,今兒個總算把人盼來了,你怎地又皺着眉?仔細你的潁哥哥以為你不想他來,轉身就回去了。”
惜春沒聽出探春話里的調侃,擔憂道:“我,我是怕潁哥哥不喜歡我準備的禮物。”
探春奇道:“你不是說要作畫兒當禮物嗎,難不成沒畫好?”
惜春臉上一紅,支支吾吾說不出來。
寶釵手指虛點着惜春,淺笑道:“你呀,想得也忒多了些,潁兄弟向來看重的都是姐妹們的心意,不拘好壞貴賤,你用心畫的,他肯定是再喜歡不過的。”
惜春小臉一下子漲得通紅,結巴道:“不是的,我,我不是因為這個,是,是……”
探春道:“是什麼你倒是快說啊,真真急死個人,一會兒人可就過來了。”
惜春這才小聲道:“我,我聽說潁哥哥和妙玉姐姐回潁川之後,之後…,喜結連理了,就想着畫一幅觀音送子圖,可,可是……”
一聽是這個,迎春和探春都是俏臉一紅,默默地轉開頭看向他處。
惜春越說聲音越小,最後索性沒了聲音,寶釵笑着接過惜春的話問道:
“可是你的畫兒還沒送出去,潁兄弟就已經有孩子了,你擔心不好再送他,可是不是?”
惜春低頭紅着臉輕嗯了一聲,寶釵問道:
“四妹妹你這畫兒是幾時開始作的?”
惜春回道:“就是過年時,聽到潁哥哥的消息后,我便想着畫一幅這個。”
谷欎/s寶釵轉頭與丫鬟鶯兒笑說:“你瞧瞧,這可不就是當局者迷。”
鶯兒迷茫地撓了撓頭髮,捧哏道:“瞧什麼,姑娘說的我怎麼不懂?”
迎春也道:“倒是越發說的我都糊塗了。”
寶釵道:“四妹妹年初便開始畫觀音送子圖,我聽說妙玉是二月底診出大喜脈,可見這個孩子是四妹妹誠心從菩薩那兒求來的。
等潁兄弟來了,你該跟他邀功才是。”
探春調笑道:“正是這個理兒呢,可見四妹妹跟這個孩子是有緣的,到時候讓他拜你作乾娘。”
惜春害羞不已,扭在探春身上,兩人嬉鬧起來,滿室歡笑。
“當~,當~,當~,當~”
四聲悠長的聲響從東邊兒傳來,打鬧的兩人齊齊頓住,看熱鬧的也都失了笑容,這聲音並不陌生,東府秦氏沒的那晚,她們便聽見過。
這是喪音。
探春擔憂地看了惜春一眼,她只是愣了一下,便反應過來,東府這時候報喪,怕也只能是那位煉丹的敬老爺得了道。
很快便有消息送來,證實了探春心中所想。
雖是連面都鮮少見過,但終究是血脈相連,又豈能不傷心。
寶釵幾個試着安慰了幾句,惜春只說自己並不難過,可任誰都能看出她此時的悲傷和不安。
只是惜春不願說出來,幾人也不好開口,只能沉默。
陳潁和黛玉尋到暖香塢時,屋裏的氣氛很是壓抑沉悶,幾人相互見了禮,卻都不知該說些什麼,此時也不好表現的太過熱情。
陳潁嘗試着暖場,卻沒起到什麼效果,說了幾句后他也只好閉口不言。
此時的惜春,父親去世,胞兄荒唐,她無人可以依靠,正是悲傷、迷茫,對自己的命運感到恐懼的時候,陳潁也不知該如何安慰。
說的再多,也都是空話,只是他此時又能做什麼,讓惜春的心安穩下來呢?
陳潁只好給黛玉使眼色,好在兩人默契,黛玉讀懂了陳潁的意思,走到惜春跟前,輕輕將她摟住,給她無言的溫暖。
對於賈敬的死,陳潁也有一些煩擾,原本他通過柳湘蓮、金釧之事推斷出太上皇大限將至,這是他獨有的先機,可是如今賈敬一死,那些知曉妖僧之事內情的人,定然也會由賈敬的死聯想到太上皇身上。
風雨欲來,時間緊迫。
不知為何,陳潁有一些煩躁不安,好像有什麼不好的事情正在發酵,向他湧來。
不等陳潁細思,東府尤氏忽然來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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