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死裏逃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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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深沉,星月無光。
老龍口以東不過三十里,一處簡易行軍營卻是篝火冉冉,人馬喧囂。
中軍帳內,裴緯端坐在火盆旁,悠哉地回婆娑着那幾根悉數的鬍子,臉上說不出的愜意。
蘇色卻有些急躁地來回走動着,是不是望向帳門。
“裴緯!都是你出的餿主意,眼下明哨跟丟了,暗哨遲遲不見消息。若是何少爺有什麼不測,你我如何交代?”蘇色這個氣啊。本來么,數九寒天的好好在吉林城待着多好,領了這份差事受苦受累不說,辦不好可就麻煩了。
“呵呵。”裴緯抬頭看了眼蘇色,眼神中滿是戲謔,“稍安勿躁,蘇將軍,大帥說了,一切以我為主。倘若辦砸了,自有我頂着便是。”言罷,又搖頭晃腦的。
蘇色見裴緯如此說,也不便再說,長嘆一聲端起桌上的酒杯一飲而盡。
少頃,帳外腳步聲漸近,門帘挑動,戈什哈走進。利索地打了個千,道:“報,派出去的暗哨回來了!”
蘇色大喜:“快快讓他進來!”
裴緯也停下了手中的書。門帘再動,走進來一個五短身材的漢子。
二話不說便伏地道:
“大人!小的探明白了,那麻六七拐八拐的進了西邊三十裡外的老龍口就被人接上了山。小的怕讓人現,沒敢再探。”那漢子一身獵戶打扮,粗手粗腳,倒也雄壯。
“你再轉向別處吧?”蘇色問道。
“大人,小的可以肯定。人是往山上走的,老龍口後山就是懸崖,除此以外沒有別的路可以走。鬍子窩肯定就在老龍口左山上。”
“好。”蘇色喜得拍了下桌子。\\\\“下去領賞去吧。”
“謝大人。”那漢子躬身退出了帳篷。
蘇色斂了喜色,轉身跟裴緯商量對策。二人怕日久生變,急忙擊鼓聚將,傳令拔營起寨。大營內馬嘶人亂,小半個時辰的功夫,這才集合完畢。蘇色大手一揮,兵老龍口!
且說山寨上,待何平再次轉醒,已是一日之後了。
楞格里見少爺醒來,神色稍松,趕忙扶起何紹明,口中兀自絮叨:“少爺,您可得悠着點兒,這腦袋上可還傷着呢,喲,還着燒呢……這兒有點餅子,您對付着先吃點?”
何平也不言語,默默接過一塊餅子吃將起來。光緒十四年,也就是一八八八年,甲午戰爭,百日維新,庚子事變……滿清滅亡……也許自己人品爆一下,活上個一百二十多年,衝擊下吉尼斯,然後一定要趕在結婚那天阻止那幫混蛋!人都說再回已百年身,可到咱這怎麼成了再回已百年前了?
這都不重要,關鍵是現在深陷土匪窩!那可是紅鬍子啊。別人不知道,何平可知道的一清二楚。這紅鬍子可是什麼喪盡天良就幹什麼。小命要緊,還是趕緊想轍吧。等自己那將軍准岳父救自己?那可不成。這等於是把命交到別人手上,還是自救吧。
待吃完,急忙跟自己的忠僕商量起來,“楞……楞格里。”
“少爺。”
“你過來。”說罷,何平拉過楞格里附耳低聲道:“楞格里,如今難道咱們就這麼等着?就算長……恩,我那世伯來贖人,萬一這幫子土匪不守信用怎麼辦?你知道紅鬍子是什麼意思么?那可是殺人不眨眼之徒,什麼事都能做得出來。”
“少爺,那您說怎麼辦?”楞格里聽罷也有些猶豫,雪裏紅的名頭確實惡名昭著。
“恩……”何平低頭想了想,“這麼著,我躺下裝死,然後等人進來……”何平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抬頭希翼地看着楞格里,希望這忠僕摔跤的本事能向他吹的那樣好。
楞格裏面色有些古怪,順勢還摸了摸何平的頭。“這燒的是挺厲害的。”
“啪”,何平打掉其手,“少爺我好着呢,別廢話,到底行不行?”
“嘿,少爺,您這招估摸着百十年前就用老了。別說是這個中行家的鬍子,就是在官府那都不好用。”楞格里訕笑道。
何平有些苦惱,從來就沒有當人質的經驗,這可怎麼辦?油燈有些昏暗,何平不停地打量着周遭,想找出逃脫虎口的辦法。
良久,“還有水么?”,不能等下去了,今天是十月初九,被擄已經兩日,楞格里說吉林城到這也就是三天的路程。按說這幫鬍子應該不會留自己太多時間,時間一到就算不殺自己,丟個耳朵鼻子什麼的也受不了啊。拼了吧,要死鳥朝天,不死萬萬年!
“還有點兒。”
接過小半碗水,再從袍子上撕下兩條布,蘸在水中殷濕。楞格里此時也明白了,心說,少爺這是打算拚命了,可少爺什麼時候有這膽兒了?
心中揣測,手上不停。沒一會兒,濕布條便系在二人鼻口之處。何平暗暗平息下心中的涌動,“要死要活就看這一回了!”抬腳踢翻油燈,枯乾的草梗轉瞬燃燒起來。
二人隨即伏在地上。
煙,滿屋子的煙!何平只覺得眼睛紅腫酸澀,嗓子更是乾澀的像火燒一般。乾草上的火苗,早就竄上了門窗,噼噼啪啪響個不停。
如果外面的鬍子再不衝進來救人,怕是自己就交代在這兒了。此時何平這個後悔啊,出的什麼餿主意?這不是自己望火坑裏跳么?可笑自己先前希望一切都是假的,是噩夢。想着醒過來會躺在舒服的床上,女友關切地端着杯咖啡過來說:“不能喝就別喝,以後別喝了。”轉頭又想既來之則安之,反正已經穿越了。清末啊!結婚前一直都挺憤青的,這可是拯救中國的好機會啊。賺錢!造反!廢除不平等條約!滅了小日本,屠掉俄羅斯!然後稱霸世界!然後……嘿嘿,據說這個時候三妻四妾不犯法……
呸!想什麼呢?眼下能不能過這一關還兩說呢。“如果,如果能闖過這一關,我誓,一定要把這天變個顏色!結束這個民族百多年來的苦難!”絕望與期盼中,何平心中暗暗誓。
“二狗,你看!”
“壞了,起火啦。四哥,咱趕緊叫人救火吧。”
“叫個屁!等你叫來人倆肉票早成灰了。先把人弄出來再說。”
門外的說話聲雖然有些模糊,可何平還是聽到了。拿手捅了捅楞格里,楞格里閉着眼點點頭。爬起來弓着身子溜到門口。
“碰,嘩啦。”門被撞開四分五裂。倆鬍子眯眼看了看,現了趴在地上的何平。一邊捂着鼻口,一邊咳嗽着沖了進來。
楞格里驟然暴起,側面一腳踹飛當先的鬍子。趁後面的還在愣,一弓身,左手卡住對手脖子,右手掏檔,順勢便抗在肩上。“嘿!”大吼一聲拋向火堆。那鬍子只悶哼一聲,頭撞牆角昏厥過去。
“啊~~”當先的鬍子倒在碎門板上,羊皮的襖子頓時着了起來。那鬍子吃痛,瘋了般滾在地上拍打着火苗。楞格里,三兩步竄過去,旱船般的大腳一腳跺在其脖子上。鬍子口鼻冒血,瞬間沒了生息。
厲害!何平大喜心中嘆道。卻見,楞格里轉過頭看,咳嗽着只衝自己招手。何平急忙站起身來向門口衝去。
糟糕,有點一氧化碳中毒。何平想快卻快不起來,只覺得頭昏腦脹,腳下浮虛。怎麼這麼燙?回頭一看,壞了,后衣襟着起來了。
見何平走不快,楞格里兩步衝過來,左手拉起何平,右手不停的拍打。二人使出最後的力氣,衝出房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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