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悄然
今天的晚霞似乎持續了很久很久……
遠方長空，瀰漫著血紅，卻經久不散。
長空下……
最後的旋律終歸消逝，前方的大屏幕上，定格在十年前，劉芳菲站在舞台上唱歌的情景。
十年前與十年後。
彷彿沒有任何區別。
依舊是那麼的堅強，依舊是那麼的……
風華絕代！
一眾天王天後想通過VIP通行證進入後台，他們有些在回憶中，淚眼婆娑，感慨那些年走過的日子，有些單純被這首歌給打動敲擊着心靈，充滿着哀傷，而有些卻聽到了劉芳菲的那一聲“拜拜”，突然聯想到最近一些劉芳菲身體似乎不好的新聞，莫名地覺得不妙……
這其中，有她的朋友與學生……
但是，在即將進入後台的時候，他們卻被告知不能進去，無論如何都不能進去。
“抱歉，各位，菲姐要休息了，等休息夠了，菲姐再一一和諸位通電話……”
他們站在門口，看着保安嚴肅的表情，隨後，他們看到劉芳菲的經紀人鄭霞走了出來，雖然露着笑容，可是眼睛卻是極紅，很顯然，哭過了。
劉天王心理堵得慌，一雙手似乎無處安放地在胸前亂抓。
趙啟剛站在原地，怔怔地看着後台，心中有種割裂感，情緒有些失落，他無法形容這是什麼感覺……
影帝梁宏，巨星張龍則是默默地低下頭。
張曼曼拚命地打電話，電話卻始終沒有人接聽，歌神林聰看到這一切以後猶豫了一下，隨後轉身就離開，留給眾人一個背影。
……
彷彿，一切的情景都和十年前很像！
十年前，她突然宣佈暫別歌壇，從此以後，極少在公眾場合會面，偶爾遇到，就是喝喝茶，聊聊天……
聊的內容從來都是佛經，聊的是慈善。
十年後的今天，她第一次復出，似乎，復出是一種告別。
只是，這種告別實在是太深沉了。
很多人感覺到了這種深沉……
當晚霞最終隨風消散，黑暗逐漸開始籠罩着這片大地的時候。
許安華在VIP通道里被記者們圍追堵截，同樣圍追堵截的還有陸昊的父親，陸河……
許安華眼中含淚，每一個記者問的都是關於他到底有沒有後悔，到底想不想彌補，他憤怒，可是又無力。
他已經沒有任何心思報復陸河了。
他只是滿身哀嘆，非常的失魂落魄。
除了舞台上……
劉芳菲再也沒有私底下見過他一面，更沒有坐下來，跟他聊聊，甚至都不給他道歉悔恨的機會。
而陸河被問及陸昊的各種消息……
這個橫空出世的詞曲人。
他到底有什麼背景，他到底是怎麼搭上劉芳菲這條線的……
一切，都是一團迷，而這些記者，實在是太想知道這種迷了。
…………………………
喧囂之後是寂靜。
鍾老給劉芳菲扎了好多針。
鼻子的血以及身體裏的血終於止住了……
但是，從鍾老非常嚴肅的表情之中，陸昊看得出了一絲無力感。
緊接着，當拔針以後，劉芳菲臉上出現了一絲紅暈，沒多久以後，一幫醫護人員將劉芳菲抬上車……
轉眼間就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中。
陸昊是半小時以後趕到醫院的……
病房外。
鄭霞癱在地上，本該很堅強的她無助地在哭泣……
“菲姐似乎，似乎……”
陸昊這輩子聽到最絕望的聲音，莫過於此……
陸昊也感覺自己的胸口變得異常地難受。
很快。
“滾開！我是她的父母！”
“劉芳菲，出來，我知道你躲在這裏，你上個月怎麼沒給我打養老金！”
“我這個月打牌輸了，現在沒錢還了！”
“來到大陸，誰都不跟我說一聲，我沒你這個女兒！”
“……”
門口又出現了兩個人，似乎是一個老人，老人拄着拐杖，罵罵咧咧的。
陸昊看到這個老人……
只覺一一股氣血上涌。
但是鄭霞卻先沖了過去……
“你知道菲姐處境怎麼樣嗎？錢，錢，錢！你就知道錢……”
“人都要死了，你就知道錢！”
“你這個吸血鬼，你能不能把菲姐當個人啊！”
“……”
“……”
充滿眼淚的大叫聲在整個病房內回蕩着。
老人似乎嚇壞了，踉蹌地退後了幾步，緊接着獃獃地看着ICU。
她似乎難以置信……
呆了許久以後，她才抹了抹鼻涕。
“現在都學會躲在ICU了嗎？”
“別以為我不懂！”
“好，你成功了！”
“……”
老人臉突然有些發白，緊接着一步一回頭地離開了醫院，隨後快速消散在茫茫的夜色之中……
夜幕下下……
她的身體似乎在啜泣。
她回頭再次望了一下醫院，隨後第一時間打車離開。
“為什麼菲姐有這麼一個吸血鬼的媽！”
“為什麼！”
“……”
陸昊站在原地……
他只聽到長長一嘆。
他回過頭的時候，他看到徐猛拿着攝像頭，拍下了這一切，眼神充滿着無可奈何。
時間一點一滴地過去……
兩個小時以後，ICU終於傳來了聲音。
隨後。
醫生們走了出來。
幾人圍了上去。
主治醫生譚同，譚醫生看着鄭霞。
“她身體透支得太厲害了……”
“我聽病車上的人說，她在路上就差不多不行了。”
“不過，很神奇的是我們在搶救的時候，似乎各方面生命機能還是保持住，應該是有人事先搶救過了。”
“當然，情況依舊不容樂觀，病人隨時可能會醒來，也隨時可能心跳停止……”
“……”
“……”
譚醫生的話音剛落，病床又傳來了一陣聲音。
隨後，鄭霞走了進去。
鄭霞走進去沒多久以後，陸昊又聽到了叫自己的聲音。
當陸昊走進病床里的時候。
陸昊看到了一個面上色毫無血色，蒼白得可怕的人。
她盯着天花板，戴着氧氣罩，旁邊的心跳儀上，起伏幅度沒有任何規律。
“陸先生……”
“我大概知道我的狀態……”
“沒想到……”
“我，我在生命的最後一刻，遇到了你……”
“我，感覺，接下來的時間可能會很精彩……”
“你一定，有自己的精彩故事……”
“很幸運，我看到了這場故事的開頭，不過，估計也只能看到開頭了……”
“我看到……”
“新時代開始了！”
“真好！”
“……”
“……”
“有人說……”
“有些人，來到這個世界上就是大鬧一場悄然離去……”
“揮揮手，那麼平靜……”
“我也應該，鬧騰過……”
“陸先生，非常感謝你能幫我寫這首歌……”
“有些累了。”
“嗚……”
“我先失禮一下，先睡會……”
“……”
“……”
當劉芳菲說完這些話以後。
陸昊看到劉芳菲閉上了眼睛，似乎昏迷了過去。
陸昊獃獃地看着她。
隨後，在看到醫生們進來以後，他默默地退出病房。
“陸先生，你先走吧。”
“菲姐說讓你先走……”
“等明天的時候，你再過來，醫生說，明天她可能會醒……”
“……”
“……”
…………………………
當第二天早上。
陸昊再次來這裏看望劉芳菲的時候，他卻得到了一個消息。
劉芳菲離開病房了。
似乎，在自己離開的時候，劉芳菲醒來過。
而且醒來很久，也打了很多電話。
直到凌晨，再度昏睡過去的時候，劉芳菲被鄭霞等人接離了病房……
陸昊給鄭霞打電話。
鄭霞的電話卻是關機的。
陸昊覺得無形之中很壓抑……
隨後，想到什麼一般，陸昊給鍾老打電話……
鍾老沉默很久，隨後說劉芳菲去了鄉下，福省老家。
他給劉芳菲開了點葯。
無論陸昊怎麼問劉芳菲的狀況，鍾老始終都是沉默不語，只說在治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