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要不，投資點？
每一個人的人生總會有高潮與低谷……
寧靖時不時地看了一下衚衕轉彎口，見無人注意到自己的身影以後，他才敢將目光放在前方帶路的這個年輕人後面。
衚衕口，腐爛的垃圾堆旁，低矮老房子，時不時在夕陽底下飄蕩的美女海報。
這些無一給人一種保健過頭，稍微不慎就進局子的感覺。
寧靖有些疑慮……
這個年輕人並沒有他想像中那樣佝着腰，臉上笑眯眯之中充滿着猥瑣，反而腰桿挺直朝前走，滿面春光之中又充滿着自豪的笑容。
天邊的晚霞終於散去，路燈下帶路的那個身影走進了一間老破房中。
寧靖站在後面看着門徐徐打開，腦子思緒萬千，在推開門的時候，這種思緒終歸是變成了緊張，最近好像風聲挺嚴？
萬一……
萬一我進去了，那麼，我未來大編劇的履歷上，搞不好就會有個污點……
但是！
他抱緊了劇本，終歸是跟在陸昊身後。
“嘎吱”
有些腐朽感的老木門後面是略微昏暗散發著霉味的房間，紅色不甚明亮的燈光似乎有一絲妖嬈的氣氛。
寧靖感覺到自己的手心裏全是汗水，心臟不受控制地加速跳動……
他的心中出現了數不清燈火闌珊下的靡靡畫面，人性的本能終歸讓他興奮，整個人猶如一個懷揣着僥倖心理的賭徒一樣。
“就這一次！”
“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
“反正……”
“現在什麼都沒有，而且，這後面應該有小門……”
“而且，很多圈內大佬玩得比我更嗨，我這算什麼？”
“而且，古時候的文人，他們都不是以逛青樓為榮嗎……”
“……”
人總是有很多理由來說服自己的。
人前道貌岸然的寧靖此時此刻也勉強找到了一個合適的理由，跟着陸昊走向了二樓。
嘎吱嘎吱的樓梯聲宛如變成了他的心跳。
當走到二樓，看到一個十八九歲左右的馬尾辮女孩子以後，寧靖感覺自己的呼吸都停滯了。
這特么的，太清純了！
靠！
我竟然……
“先生下午好……”
“好，好！”
“先生，我們這裏有足浴，有推拿項目，你要選……”
“推拿，最貴的那種！”
“啊？最貴的那種不在套餐內……”
“沒事，就讓她幫我推！”
“好，哥們，那我幫你倒杯菊花茶？”
“不用，開始吧，對了，你這裏有後門吧？”
“肯定有，放心！”
“還有……你去樓下看着？”
“好的，沒問題，有事情叫我哈。”
“好……”
陸昊看着略微潮紅的寧靖放下包就往房間的小床上走以後頓時眼睛一亮。
敢情釣上了一條大魚了？
隨後連聲點頭。
………………………………
“我第一次……”
“沒事，先生，相信我的技術，我雖然年輕，但是已經做了三年了。”
“這行做了三年了？這真……”
“你沒讀書？”
“我讀書不好，而且我們那個地方窮，我高中沒上就出來工作了，好了，先生，我們開始吧。”
“好，那個，我第一次，我不知道怎麼弄，我其實以前也沒交過女朋友，我……其實我挺正經的……對了，你有沒有考慮不做這一行，畢竟你這麼年輕，而且……”
“先生說笑了，先生躺着就好。”
“哦，那我先脫上衣？”
“好。”
“那個，我長褲要不要……先脫一半？”
“可以……”
“那個，我內褲要不要……”
“不用……”
“啊？”
“那等會再脫？”
“不用！”
“？？？”
“……”
人生中，總是有期待和失望的。
一個小時，真的能改變很多東西。
窗邊的路燈很明亮了，街道上人來人往的聲音伴隨着京劇的聲音時不時地傳入這間老房子裏。
寧靖憋得滿臉通紅從房間裏走出來，眼神充滿着被欺騙的味道。
巨大的落差感，讓寧靖現在還魂不附體。
“你好，三百八，哥們，你是現金還是刷卡？”
陸昊滿面春風地拿着刷卡機和小錢包迎了過來，笑得眼睛都看不見了。
後面那清純的馬尾辮少女也擦了擦手上的精油，期待地看着寧靖。
“我……沒錢！”
寧靖咬着牙，從口中擠出了這幾個字。
隨後死死地抱着包，就這麼坐在沙發上，一臉憋紅，整個人既不跑，也掙扎，一副躺平模樣。
…………………………
“什麼！”
“我沒錢，不信你可以搜我，我只有三十塊錢……如果你願意的話，我給你！”
“……”
陸昊瞪大眼睛，滿臉難以置信地瞪着穿着西裝，人模狗樣的寧靖。
此時此刻，這貨還吃着桌上的糖果和點心。
陸昊驚了！
這世界還能有這樣的霸王摩？
沒錢？
“哥們，你……”
“我反正沒錢！不過，我不會賴你錢，我是一個編劇，未來肯定有錢……嗚，這餅乾好吃，還有嗎？我一天沒吃飯了……”
“？？？”
陸昊看着餓死鬼一樣的寧靖在沙發上吃着東西，轉眼間，點心已經吃大半了。
陸昊深呼一口氣眯起了眼睛。
“真沒錢？”
“沒有……只有三十塊……”
“信用卡？”
“信用卡已經刷爆了。”
“親戚朋友呢？”
“親戚朋友那邊已經借遍了，我現在負債二十多萬，被父母趕出家門無家可歸……西裝也是租來的……租西裝的錢也快付不起了……”
“？？？”
陸昊驚了！
“老闆，我不會賴你，我現在還沒找到工作，等我找到工作了，我就……要不你看看我的劇本？哎，老闆，你幹什麼？你……你不能打我，你打我我會報警……別搶我包，我包里只有劇本，其他沒了……對了，還有三十塊，三十塊我給你，我不賴賬，就是欠着……”當寧靖看到陸昊下意識朝他走過來的時候，他猶如驚弓之鳥一般立馬從沙發上彈了起來，嚇得抱着包，掏出褶皺的三十塊放在桌上就往門口縮……。
“你走吧。”
陸昊見這傢伙實在是慫逼以後看起來真不像裝以後，終歸是無奈地搖搖頭。
“放我走？”
“你走吧……”
“好了，謝了老闆，老闆你真是好人，以後我有機會幫你多多宣傳……”
“……”
看着寧靖一路小跑離開，拿起三十塊錢以後，陸昊搖搖頭。
有些無奈，不過隨後自我安慰似地搖搖頭。
算了。
有進賬就行……
就在陸昊自我安慰一番，打算和小麗先去吃頓飯的時候，門口又傳來了敲門聲。
“老闆？”
“額？”
“老闆……”
“？？？”
“老闆，我現在沒住的地方，又找不到工作……老闆，要不……僅剩的三十塊都給你了，要不，晚上我住在這裏？我身份證可以押你這裏的，我是一個編劇，燕影畢業的……”
“……”
“那個……你要不先看看我的劇本？要不，投資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