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五十九章 殘影追風
這也是夜傾塵斷定四號還會在這裏守他的主要依據,因為四號以為夜傾塵不知道二號的死訊,會毫無戒心地再回到這裏。
“先在這裏待着吧!等我有空又沒忘記的話,或許會回來放你出來。如果等得實在着急,你還可以用那什麼‘傳送捲軸’。”夜傾塵說完已經準備離開。
他不覺得和四號有什麼好多說的。
“喂!喂!!”門后的四號叫着,夜傾塵不予理會,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後門走廊恢復了平靜,兩邊壁燈的燈火繼續跳動着,將夜傾塵拉出的繩索投射到了兩邊的牆上,晃動着。
房門突然被人推開,不是被夜傾塵拉緊固定的這一邊,而是它的對面,房門地另一半。
四號靜靜地站在房門旁,望着對面緊帖着牆壁的繩索,和它在牆上模糊的影子。
影子,夜傾塵忽略得正是影子。
從他一開始到達後門走廊,雖然沒有出現在門縫的視野內,四號卻早已經從牆壁上的影子發覺了有人存在。
他尚不知道此人是誰,他原也以為這人繼續走下來,終會暴露在他的視野之下,誰想牆上的影子卻發生了突然的跳動,這人的影子突然之間就朝前移動了數米。
夜傾塵利用“雷霆瞬身術”跳過了門縫的視野範圍,四號卻通過這跳動的影子迅速掌握到了兩個信息。
來人有這種特別地高速移動方式;
來人知道他在門后,並且意圖對他不利,所以才會有意地閃過這段視野範圍,始終不讓四號看到。
會知道他在後門的,只有二號和九號。
二號已經被他送去了學院復活處,而九號本不應該對他有什麼惡意,此時卻突然有了,那也只有一個可能:他知道自己幹掉了二號。
怎麼會知道?那自然就是這兩人相互千里傳音,二號告訴他的。
僅僅是一個跳出了數米的影子,四號立刻推出了以上結論,而且沒有一個是錯的。
所以在夜傾塵計劃如何如何固定門板時,與他僅一門相隔的四號卻早已經有了戒備。
只是他雖然知道來者不善,卻依然不知夜傾塵要做出什麼舉動,他很好奇,所以他靜靜地等在門后觀看,也完全做好了隨時逃出的準備的。
於是,就在夜傾塵“雷霆瞬身術”起身去扯繩索時,他立刻飛快地從門后鑽出。
夜傾塵纏繩,扯緊,打結,要進行的流程還是挺多的,需要一點時間。
他之所以認為來得及,就是因為斷定門后的四號會毫無準備,突遇這狀況,錯愕、判斷,幾秒就已經過去了。
他沒想到四號早有準備,他閃身,四號立刻衝出,幾秒的時間,四號用來閃到了另一房門后,四號的動作也一點都不慢。
隨後的對話,對於處在數米外的夜傾塵來說,聲音就是從他的對面方向傳來。
而左與右只是一個走廊寬度的距離,夜傾塵如果站得近些,會有覺察,遺憾地是他一直沒有上前,而四號也有意地沒有讓他生疑。
於是夜傾塵離開,四號這才從門後走出。
望着夜傾塵的設計,嘖嘖稱奇:“好險,差點真被困這裏面,這小子,太過分了。”
四號扯了扯那繩索,兩端都結實之極,真被困在這門后的話可真沒撤。
“這傢伙,必須要殺他一下!”四號臉上露出興奮的神情,“這傢伙和二號關係不錯,那麼一定會想辦法幫二號完成任務。至於二號那小子的任務我倒是挺清楚……所以,你要去哪裏,我已經完全知道了。”
四號想着,離開了後門走廊。
夜傾塵走在盤旋的樓梯上,收拾了四號,對他來說,要做的事還有消滅三號,找到六號,還有找到二號所需的東西。
自己這趟任務到底是幹嘛來了?我是個為人民服務的嗎?夜傾塵淚流滿面的想着。
被他擺在首先要處理的是二號的任務。
原本以為這任務是偷竊內容,所以廳內的衛兵身上是得不到任務線索的。
結果夜傾塵只是抱着試一試的心態,隨意問了一下,不想居然真問出了下落,所需的東西,在頂樓可能會有線索。
這真是大出夜傾塵的意料之外,向二號報喜之餘,聽到二號分析說:“如果是我,別說問,衛兵見到我大概就要追殺我了……大概就是因為換了你,那人上次和你見過面,認得你,所以才告訴你了吧。”
片刻后,夜傾塵抵達了頂層。
頂層空間狹小低矮,而且似是廢棄多年不用,蛛網叢生,夜傾塵咳嗽一聲都覺得灰塵滿面,更讓他悲觀的是這一層里半個人都沒有,這不意味着只能自己埋頭去找,而無法打聽了嗎?
而二號所需的物品,是什麼密制的圖料,是張紙還是本書或者還是個其他什麼東西二號的任務提示也沒有寫明。
夜傾塵只能苦着臉在垃圾灰塵中翻找,不大片刻身上已經是斑斑灰跡。
夜傾塵透過屋頂的漏洞照進來的一束微弱的陽光,在一張破落的木桌伸出半截的抽屜中,發現了一紙殘頁。
夜傾塵上前,拾起了這張破紙。
掃了一眼果然是一張製作服裝的圖譜。
這是學習生活技能時,常需要的東西,通過圖譜來學着製作法器。
這和二號靠自己手藝製作出來的雨披有本質性的區別:自己做的東西,只是徒具其形;而通過圖譜學會後製作出來的東西才會具備內涵,也就是法器的屬性。
將這東西的資料發給二號確認后,果然這正是他所需東西。
得知夜傾塵已經到手,二號也是歡呼雀躍。
忘記了剛剛降一階的痛苦,讓夜傾塵也覺得甚是欣慰。
將圖譜裝進了法則空間,夜傾塵已經準備離開這個垃圾場。
轉身走過時路過破窗外,不經意地朝外掃了一眼后,不由自主地笑出聲來。
透過這扇破窗,夜傾塵正好看到還留在後院的七號。
這傢伙任務已經達成,此時只圖保命,偏偏後院也是風聲鶴唳。
香深霧暖的人此時調兵遣將到處都是奔走的身影。
七號伏在草叢中一動也不敢動,夜傾塵居高臨下看到他的狼狽樣也覺得好笑。
但同時看到他身遭幾米時不時就有香深霧暖的人走過,也禁不住為他捏把冷汗。
正在這時,突然一串燃燒着的火羽,從上空劃過。
夜傾塵何等眼力,一瞅那火羽去向便知是朝着七號而去。
夜傾塵大驚之下也連忙伸劍出窗,施放了一個“火羽連珠”。
夜傾塵的原意是想用自己的“火羽連珠”和對方的發生碰撞,化解對方攻勢。
這活技術難度極大。
夜傾塵也並無十足把握,再加上他這火羽釋放之時需要點時間。
而夜傾塵平時這法術幾乎不用,結果最終發生了偏差。
夜傾塵發出的“火羽連珠”擦着那串火羽的尾巴掠過,那串“火羽連珠”繼續朝着七號奔去,而七號伏在地上絲毫不知。
夜傾塵無法提醒,只能眼睜睜地看着。
誰想那串火羽眼看就要擊中七號時,突然就在空中炸裂成了一團煙花。
夜傾塵心中一喜,知道這是法術技能的極限距離到了。
“火羽連珠”因為在擊中目標會有個爆炸一般地效果,在到達極限時無法繼續再飛,自然就引暴了此效果。
夜傾塵沒能替七號高興多久。
這串火羽雖然沒有擊中七號,但卻完全引起了後院中香深霧暖的人的注意,他們紛紛朝這方向奔來查看,可憐七號被他們揪了出來。
這傢伙舉着雙手被投降狀,似乎想要解釋什麼。
結果香深霧暖的人絲毫不給他這機會,一人一出手一個法術,拿他當了泄憤的工具。
這個法師,是不是就是幹掉五號的那個?
夜傾塵想着,已經衝出了這垃圾閣間。
從那“火羽連珠”的飛行軌跡來看,夜傾塵判斷大概是在比頂層低二層的樓層。
那傢伙一定是在某個靠窗的屋外,發現了後院七號的形跡,於是立刻下了殺手。
如此的行為不像這裏的守衛的風格了。
難道是三號?夜傾塵想着,飛快地朝他判斷的樓層房間衝去。
此時他心中有些不解地是:如果這真是三號,那麼他已經成功進入了政務廳,只管做他的任務便是,為什麼還要對這些原本是他棄子的人下手?
任他們自生自滅不就結了嗎?
一切疑惑,看來只能找到這傢伙才能得到合理地解釋,夜傾塵沖至該層,正看到某一房間出走出一個身影。
“站住!!”夜傾塵大叫着,飛身奔了過去。
那身影也不做任何停留,轉身就跑。
看那人的速度,完全比不上夜傾塵。
如在郊外曠野,夜傾塵用不了多久就可以追上他。
但此時是在屋內樓中,絕對速度也占不了多大優勢。
那傢伙顯然也明白不能和夜傾塵較量速度,飛快又鑽進了一個房間。
“這不是自尋死路?”夜傾塵正這麼想着,眼角餘光突已瞥到一個人影飛至,竟是從環形樓梯的下方直接飛身上來攻擊自己。
夜傾塵連忙側身一閃,翻頭再看此人,大吃一驚:“四號!”
“反應很快嘛!”四號手握匕首,面帶着笑容,卻像是一個吐舌地毒蛇一樣讓人覺得噁心。
“你怎麼出來的?”夜傾塵挺奇怪,那設計他覺得並無破綻。
“嘿嘿!”四號笑着,露出滿口森森白牙:“不出來,怎麼來殺你?”
夜傾塵此時也真沒心情和四號在這過分糾纏,這人固然可惡,但目的還算單純,就是想殺人。
而那個疑似三號,夜傾塵卻有些搞不清楚他的目的,此時更值得研究一些。
“速戰速決吧!”夜傾塵伸劍指向了四號。
“有膽色。”四號笑,匕首也橫到了胸前,繼續他毒蛇般的表情,盯着獵物似得緊盯夜傾塵。
夜傾塵根本不想浪費時間,一個箭步邁上,揮劍直擊四號。
劍光籠罩之下,夜傾塵已是出了全力。
對於一個普通人用上這種如何應對夜傾塵都埋有后招的招式,也算是極大的優厚了。
此時的四號,面對夜傾塵擊來地一劍,他的身形突然晃動,夜傾塵眼前只留下一片殘影。
殘影化作無數個,劃出一道弧線,直兜夜傾塵身後。
速度之快比起“雷霆瞬身術”也不逞多讓。
如何有人能做出如此高速的移動?
所以這一次夜傾塵的后招也是全然無效。
匕首已朝夜傾塵后心擊來,如此高速跑位后的攻擊,就是夜傾塵再做反應也有不及,人力畢竟也是有極限的。
然而,四號這一擊歸究是落了個空。
因為夜傾塵也擁有超越人力的法術:“雷霆瞬身術”。
“果然是‘雷霆瞬身術’嗎?”四號一擊放空,望着五米外已經轉過身來望着他的夜傾塵。
“‘殘影追風’?這法術世界的法術還真是千奇百怪。”夜傾塵也在說。
“你怎麼知道?”四號一驚。
“你的匕首技能啊,我怎麼會不知道?”夜傾塵笑道。
“鑒定術?這不可能啊……”四號驚奇。
通過鑒定術可以認出對方的法器,這點誰都知道。
但同時,現在的人也知道,鑒定階位很高的法器,人物等,不一定能鑒定出來,或者鑒定需要時間長一些。
四號所拿的匕首,階位就很高,照理是不容易被鑒定術鑒定出來的。
“很意外?看來你架打得多,但懸賞任務真沒做多少啊?畫竹!”夜傾塵念出了對方的名字。
“連名字也能鑒定出來?”四號果然是畫竹,被夜傾塵叫破名字讓他意外不已。
“多做些懸賞任務,你會明白的。”夜傾塵說道。
而夜傾塵之所以這樣說,是因為想讓對方知道,“衙門令牌”就能知道對方的名字。
而鑒定出畫竹的法器,完全是因為夜傾塵具備一流的鑒定技術。
“殘影追風”,晃動殘影,瞬間閃到敵人身後給予致命一擊的影系法師必殺技。
“是個難纏的技能啊!”夜傾塵感嘆。
“耗費法力還少。”夜傾塵說,“看來沒有時間廢話了,要抓緊時間。”
“我也這麼想。”畫竹笑道。
“看劍!”夜傾塵揮劍。
畫竹臉上浮現惡毒的笑容,殘影再一次划著弧線閃現在夜傾塵的側面。
畫竹毒蛇般的匕首再一次刺出。
他刺中了夜傾塵,但是卻像刺中了空氣一般。
畫竹一愣,就見夜傾塵已經轉身,雙手交替,從他肩上滑下的雨披竟然已經被打了個結,牢牢裹住了畫竹的右手,以及他的匕首。
夜傾塵的右手已經重新亮起了“天痕劍”。
畫竹還在望着他那被打了包的右手,一臉的難以置信。
“為什麼?”畫竹像是在自言自語。
“你不知道?”夜傾塵說,“我和你打賭,你這一擊從沒失手過對嗎?”
“因為你沒有失手過的,所以在失手后的應對完全不足,反應慢得讓我想先蹲下身系個鞋帶。”
“第一次失手,反應就慢;第二次還這麼慢,嘖嘖……”夜傾塵搖頭嘆息。
“這一劍的懲罰會是什麼我也不知道,你自己去看吧!”夜傾塵揮劍斬落,畫竹閃起白光消失。
“原來我的話也很多……無緣無故就在教訓別人,職業病了啊!”夜傾塵感嘆。
畫竹被夜傾塵成功擊殺。
而他對於夜傾塵來說,還是日常懸賞任務中的目標角色。
這一擊殺后,畫竹會受到什麼懲罰夜傾塵也不得而知。
是要坐牢嗎?
那真不知道應該會坐多久的牢。
秦恆給夜傾塵的大把資料上,曆數了畫竹的悉數打鬥惡行,卻獨獨沒有說明他當下的懸賞金是多少。
如果要讓這小子坐牢,那麼不知是怎麼個算法了。
夜傾塵沒心思替他考慮這麼多了,鑽入房間的疑似三號還在等着他追捕。
夜傾塵快步沖向那人鑽入的房間,一巴掌將門推開后,就見那人矇著面,極其鎮定地站在靠窗的地方。
夜傾塵連忙站穩了腳步,沒有急着上前。
這人表現得如此平靜,難道這裏有什麼陷阱嗎?
夜傾塵一手扶着房門讓其保持敞開,目光在屋裏搜尋。
衛兵,這間屋子裏也有許多衛兵,但這並不是什麼值得驚奇的事,衛兵是這政務廳中出現最頻繁的工作人員。
除此以外,夜傾塵看不出有什麼機關陷阱,更感覺不到有什麼暗藏的殺氣。
這讓夜傾塵不禁也有些緊張起來,察覺不到的圈套,總是最可怕的。
夜傾塵直盯着眼前這個蒙面,將對方的一舉一動都看在眼裏,謹防他搞什麼花樣。
很遺憾夜傾塵沒有二號那本事,對方就在眼前,只看身形他可無法判斷是誰。
話說回來,就是摘了蒙面他也還是不知道,他根本不認識三號。
更讓夜傾塵覺得有些不安的就是眼前這人的氣派,那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看起來並不似強裝鎮定。
他一定有什麼計劃。
夜傾塵一邊這樣想着,一邊更加警覺起來。
但他始終沒有搶先出手,他怕這一出手正是對方計算中想要的結果。
人和人之間,有時候,玩得不是法術也不是技術,玩得是智慧。
周圍的空氣異常緊張,至少夜傾塵是這樣覺得。
如此僵持了許久,夜傾塵看了一眼時間,日,才過去一分鐘。
但他已經打定了主意要后發制人,他繼續站立不動,比耐性,夜傾塵有自信不輸給任何人。
然而僅這一分鐘,對手的情況似乎已經有了轉變,他看起來已經失去了成竹在胸的沉穩。
這讓夜傾塵有些失望,一個看起來城府很深的對手,氣場較量不過一分鐘就露敗象。
這讓夜傾塵覺得他玩得不是法術稈,玩得是寂寞……
對方的眼神,由失去耐性,變成了疑惑,他疑惑地望着身邊的那一堆衛兵。
這樣衛兵有什麼特別嗎?
夜傾塵順着他的目光望去,一邊緩緩地走進屋裏,掩上了身後的房門。
衛兵對夜傾塵的舉動沒有產生任何異常的變化,就像普通衛兵一樣,規規矩矩地站在原地扮演着他的角色。
夜傾塵搞不懂這幾個破衛兵有什麼值得對方這麼疑惑地去觀望。
最先徹底失去耐性,打破沉寂的是對方,他說:“怎麼會這樣?”
又有不懂的問題了?
夜傾塵下意識地就想說有什麼不懂地就問吧!這是病,師者,傳道受業解惑也……
“為什麼?你不是惹到衛兵了的嗎?”對方繼續說道。
夜傾塵一聽頓時完全釋然。
怪不得對方會做出了這種自尋死路的舉動;
怪不得他在自尋死路后還會一度擁有勝利的自信。
對方果然玩的不是法術,玩的是智慧。
他從開始就注意到了夜傾塵為了幫二號進入政務廳,到外面惹怒了衛兵。
他先一步躲進這間屋,是因為他先一步看到了樓梯下面準備對夜傾塵施以偷襲的畫竹。
他斷定夜傾塵在幹掉對手后,然後再追他進這屋,立刻會被屋裏的衛兵擊殺掉。
一個刻意卻又不着痕迹的陷阱。
讓夜傾塵心中也默道了一聲好險。
好在他夠運氣,他與畫竹之間居然有一個懸賞任務關係。
完成了這個懸賞任務,衛兵反而不會再追着自己殺了。
如果不是這樣……夜傾塵望着眼前這一堆子衛兵,心裏也打了一下鼓。
除此以外,夜傾塵還注意到了一個細節問題。
他望着眼前這人,問道:“你到底是誰?”
對方沒有回答。
這個人是認識自己地!夜傾塵心中有了這麼一個大膽的猜測。
在看到畫竹要向自己動手后,他甚至沒看一下對決的結果,就堅定地跑進了這間屋,等着夜傾塵進來被衛兵拿下。
這個細節,有可能對方自己都沒注意到。
一看夜傾塵與人動手,立刻下意識地認為夜傾塵會贏,這種判斷,絕對是和夜傾塵認識的人才會做得出。
沉默,只能讓夜傾塵選擇動手,既然是認識,那麼只要挑下對方臉上的蒙面。
如此想着,夜傾塵一個箭步已經朝前殺去,這間屋子並不大,門已被夜傾塵守在身後,他絕對沒有可以逃出地機會。
夜傾塵是這樣想的,誰知對方卻做出了出乎他意料的舉動,這人返身推開身後的窗戶,一個飛身就已經跳了出去。
“靠!這麼堅決啊!”夜傾塵罵了句。
他沒想到這人寧可死掉也不願自己知道他是誰,他的身份真的就需要如此隱藏?
此時樓層的高度比大院的圍牆還要高,摔下去必死無疑,就算不死,下面香深霧暖的人也不會給他任何生路。
夜傾塵連忙衝到窗前,卻發現自己又錯了。
這人飛身出窗卻沒有直摔地上,在下墜一層后這人腳不知朝哪一蹬。
人突然就飛躍而起,一腳劈開下層一扇窗,竟然就這麼飛了進去。
夜傾塵一愣。
人的身形他看不出,這種土系法師的法術,他還有看不出的道理?
“青峰斬”,這分明是土系法師的技能“青峰斬”。
這不能不讓夜傾塵感到吃驚。
因為他分明是看着發出一串“火羽連珠”后才追到這裏來地。
但眼前這人赫然是一個土系法師,那麼那個火系法師到哪裏去了?
自己追錯了目標嗎?
時間不容夜傾塵多想,他連忙搶出房門朝下一層衝去,他希望可以再一次追到對方的身影。
結果一出門側身而來就是一道“火羽連珠”。
這下夜傾塵是完全避無可避,吃了個正着。
被“火羽連珠”擊中傷害還在其次,只是面對火法術,不免放慢了些速度。
一道疾風幾乎是跟着“火羽連珠”飛至。
夜傾塵速度下降之下,想避也是力不從心,硬生生吃下了這一招。
夜傾塵此時不敢和人對敵,連忙縮身退回屋內,揮手一摔房門掩去。
就聽着門上一聲轟響一聲重擊,顯然是對方法術射到門炸裂以及木系法師箭矢射到門上地聲音。
“好陰險……”夜傾塵想着。
這“火羽連珠”是在出手后可以持續消耗法力來操控,於是門外這個法師就控制着“火羽連珠”停在門側。
等夜傾塵一出門立刻卷上,這根本不是人力可以避過的。
而木系法師的箭擊就在夜傾塵受制速度下降的一刻襲來,讓他根本無力閃避。
配合絕對默契,而且絕對與剛才引自己進屋的土系法師是有聯繫來往的。
高傷害的火系法師、木系法師、土系法師的默契組合,而且是認識自己的。
把這些聯繫在一起隨便想一下,對方是誰不是已經簡單地呼之欲出了嗎?
林江河,林雲,林雨!
猜出了對方的身份,夜傾塵的思路也進一步明了起來。
組織起這個團隊的三號,是土系法師林雲;而把自己引入這個團隊的,是木系法師林雨。
夜傾塵本就有點疑惑這六號是怎麼觀察出來自己是與香深霧暖的任務有關係的,就憑在院中引起的那一陣騷亂嗎?
如此看來,是林江河早就安排他在門外候自己出去,然後特意把他引入了這個團隊。
他的目的到底是什麼?林江河又是怎麼進到政務廳地?
一大堆子的疑問,讓夜傾塵迫不及待地想知道,他索性千里傳音給林江河:“你搞什麼鬼啊?”
還沒等到回復,就聽到咣當一聲,這房間的窗戶被人一腳踹開,剛剛跳樓下去的傢伙已經又一個“青峰斬”飛身而入了。
“好啊……林雲,呃。還是林雨?”夜傾塵只知這兩人。名字和系別始終是對不上號的。
“是林雲……”對方邊說邊掀下了自己的蒙面。
“你們到底搞什麼鬼?”組織起一個團隊,然後把他們帶入政務廳,現在似乎又在把對方一個個地收拾掉,夜傾塵想不明白。
“這個……以後再說吧!”林雲突然飛身而上就是一拳。
這個時候,他仍不忘想要把夜傾塵給打倒。
這一拳林雲是帶着極度的自信擊出的。
結果,就在他以為一拳可以掀翻夜傾塵的時候,夜傾塵卻已經一步讓到了他旁邊,翻手一劍已經劈到了林雲的後背。
林雲大吃一驚。
林雲細想剛才夜傾塵的行動,速度的確不快,但是卻準確得恰到好處。
“又低估我。”夜傾塵搖頭嘆息,“你以為你可以單挑打敗我了嗎?你以為你是諸葛雲廷?”
所謂同行是冤家。
在這裏,那就是同系別是冤家。
雖然大家的修鍊境界會有高低,但人人都相信自己會是本系別中技術最出色的一個。
此時林雲受到夜傾塵鄙視,雖然拿來對比的是土系法師排名第一的諸葛雲廷,也讓他非常不服氣。
其實夜傾塵並不是在計較他們系別水平的高下,夜傾塵的意思,只是指你不過是個普通法師,不是諸葛雲廷這種練過武技的。
對於夜傾塵來說收拾他依然綽綽有餘。
當然,這層意思也沒好到哪去,總之都是鄙視林雲的能力。
林雲心中不忿,返身就揚了一腳過來。
使用法術的普通法師,對於夜傾塵來說就好比一個只會幾招固定招式的對手,要對付起來又能有多大難度?
就算法術的使用能有點自己的心得,但這點小手筆的改動根本逃不過夜傾塵這等專業人士的法眼。
此時林雲一腳挑來,夜傾塵看得清楚,稍稍側了下腦袋這一腳就踢了個空。
跟着身子一沉,一手託了林雲飛起的右腿一下,另外也是伸出一腳,非常不厚道地掃向了諸葛雲廷的另一撐地的左腿。
林雲飛起的這一腳頓時達到了一個新的高度,人跟着一個后翻,吧唧一聲摔了個四腳朝天。
夜傾塵如果要真動手,第一下劈林雲後背那刀帶個“炎刃術”就已經砍殘他了。
沒下狠手主要還是看在認識的份上手下留了情。
此時放翻了林雲后也沒繼續,站直了身說:“行啦別打了,說說你們到底在搞什麼。”
“咣當”一聲房門也被推開,這房屋的房門本就是任由人出入的,是沒有“鎖”一說的。
夜傾塵隨手一帶不過是攔下了一波法術和箭矢攻擊,如今林江河和林雨也是隨手一推,當然也就開了。
兩人沖入。
就看到林雲四腳朝天摔在地上,夜傾塵轉過來無辜地朝二人攤了攤手:“你們到底想做什麼?”
雖被三人夾在當中,此時的夜傾塵卻是絲毫不懼。
林江河倒吸了口冷氣,他發現原來低估夜傾塵並不只是陌生人。
他以為他已經很認清這人實力了,沒想到還是看走了眼。
這人到底有沒有實力上限啊?
夜傾塵略朝牆邊退了退,站了一個很方便砍向三人中任何一位的位置,然後才笑眯眯地道:“說話啊,怎麼沒人說話?”
林江河望了他一眼,也只能無奈地道:“任務,也是任務。”
“什麼任務?”夜傾塵問道。
“普通任務而已,比不了你。居然要行刺秦恆這麼大膽。”林江河說道。
“但故意設計這麼多人來當炮灰,是不是太卑鄙了點?”夜傾塵說道。
一直以來他對林江河印象還是可以地,此時想到他做出這種事,不免為他覺得惋惜。
林江河卻只是無所謂地聳了聳肩膀說:“我看你有點誤會,我可從來就不是什麼好人。”
“嗯,是有點誤會。”夜傾塵點頭。他心下有一些惋惜。
一直以來他對林江河的印象還是不錯的,所以在發現這幕後計劃者是他后,一度希望他能有一個可以說得過去的解釋。
可惜林江河直接承認這就是一個如夜傾塵所想的陰謀,這讓夜傾塵也無法對他再手下留情。
林江河不是什麼好人,夜傾塵更不是心慈手軟,會講人情放水之輩。
“要動手了?”林江河望着夜傾塵的舉動笑了笑,“雖然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但剛才你擊殺那影系法師似乎沒漲懸賞金?
但不管怎樣,請你想清楚,現在你再對我們任何一人下手,都會增加你的懸賞金,我想這就是你雖然打翻了林雲,卻沒下殺手的原因吧?”
夜傾塵也笑了笑:“看來你也有點誤會。我沒殺了林雲。不過是因為還認得大家是朋友。所以想聽聽你們有沒有什麼解釋。至於懸賞金這種事你根本不用替你操心,應付它我經驗豐富得很。”
“原來是這樣。那麼現在我們還算不算是朋友?”林江河說道。
“朋友還可以算,不過做錯了事就得受到了懲罰,這和是不是朋友沒什麼關係。”夜傾塵說道。
“只是玩玩而已,需要這麼在意嗎?”林江河說道。
“呵呵,就是因為只是玩玩,所以我也沒太認真,所以我說還算是朋友。既然只是隨便玩玩,我殺死你一次,你也不會在意吧?”夜傾塵說道。
“殺了我,你準備怎麼離開這個地方?”林江河說著走到了窗邊,指了指下面說,“你不會不知道現在下面是什麼情況吧?”
“下面的情況,好像不會因為我殺不殺你發生什麼改變。”夜傾塵說道。
“這可未必……”林江河的笑容很狡黠。
夜傾塵突然想起什麼,他一拍腦袋道:“原來是這樣!”
“你明白了?”
夜傾塵點點頭:“你故意集起的一幫人,原來並不是想讓他們當炮灰,而是真準備想法子把他們送進政務廳。這時你作為目前香深霧暖的一員,打着進去消滅他們的旗號,就可以堂而皇之地就進來政務廳。更完美的是,在消滅這些傢伙之後你可以再堂而皇之地走出去。外面這些香深霧暖地人,對你來說從頭到尾都不是任何威脅。”
“沒錯。”林江河點頭,“那些傢伙可以完成他們的任務,只不過要付出降一階境界的代價;身為他們的同伴,我幫助他們完成了任務;而身為香深霧暖的一員,我也幫他們剷除了搗亂份子;至於我,也藉機完成了我的任務。所有人都得到自己所需要的。”
“這個,你不過想進來做個任務。有必要設計得這麼複雜嗎?”夜傾塵說道。
“如果你混入香深霧暖,就知道有沒有必要了。這個行會除了幾個固定的核心成員,對於其他任何人都不存在什麼信任感。所以我即使加入,在他們這個重要任務當前的時刻,也不會被允許進入政務廳,所以我只能製造出來這麼一個局面。”林江河說道。
“不過你能來真是太讓我意外了。”林江河突然笑道,“沒有你的話,突破進政務廳絕對沒有這麼容易。”
“如果我們不能突入政務廳,你當然也就無法混進來了。”夜傾塵說道。
“當然。”
“但是你居然有進入政務廳的權限,這點不會引起你們會長的懷疑?”夜傾塵說道。
林江河笑了笑:“因為我原本就有進入各城市政務廳的權限。”林江河說著指了指自己胸前所戴的徽章,“我所完成的任務,跨度超越了二十座城市,得到了這個特別的獎勵。我擁有進入任何城市政務廳地權限。”
“哦,這麼說來,林雲和林雨當然也有。”夜傾塵望向那二人的胸前,果然也有同樣地徽章。
林江河點了點頭:“所以在這種時候。我們爭取到進入政務廳的機會並不是難事。”
“你們?林雲和林雨難道不是跟着我們一起殺進來的嗎?”夜傾塵說道。
“那的確是,但我的說辭中自然會把他們兩人包括進去。所以在消滅了政務廳里的所有人後,他倆只要恢複本來面目,跟着我一起走出去就沒有任何問題了。”林江河說道。
“他倆是不是進了政務廳,難道沒人看得見?”夜傾塵說道。
“下面的混亂超過你的想像。你想想一個堅持了這麼久的任務,突然受到這麼沉重的打擊。這麼多人一起抓狂的場面。”林江河說道。
“原來如此,一切都已經被你計算到了。”夜傾塵感嘆。
“除了你……”林江河望着夜傾塵說,“請你加入,是一步險棋。有你在,殺入政務廳的成功率會高許多,但是,之後怎麼將你從政務廳里清除掉,還真是棘手。”
“是不是棘手,很快就會知道。”夜傾塵握緊了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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