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嫡女3
回到錦心院,立即有人過來稟報,“小姐,二老爺送了東西過來。”
一旁有人端着托盤上來,上面蓋着紅布,綠嬋上前掀開一角,錦梨看到,是一本書。
有趣。
蘇家二叔,也是個不輸靖安侯的白眼狼。
錦梨正愁在府中出不去有些無聊,這就有人送上門來了。
“二叔可在府上?”錦梨靠在軟塌上,翻看蘇良羽送來的那本書,問綠嬋。
“回小姐,不在,聽門房說今晨剛回,現下又出去了。”綠嬋給錦梨倒了杯熱茶。
錦梨手撐在下巴處,寬大的衣袖滑落,露出一截如玉般的藕臂,看得綠嬋眼睛都直了。
錦梨輕笑一聲,轉而對綠嬋勾勾手,綠嬋聽話湊近,側耳傾聽。
錦梨小聲問道:“綠嬋,你可知這京中有名的美貌公子?須得是天上地下僅有的那種。”
綠嬋微微張大嘴,怎麼覺得她家小姐自打聽完靖安侯的污事後就變得……變得狂野了呢?
從前她家小姐溫婉大方,只一心讀書,從沒想過經此情傷,竟突然間性情大變?!
綠嬋眼眶微紅鼻子發酸,她家小姐好苦啊!
那天殺的靖安侯,不如死了算了!
“怎……怎麼了?”錦梨眼睜睜看着綠嬋在兩秒內紅了眼眶癟了嘴,眼看就要哭出來,心裏一緊。
“小姐,要說京城容貌出眾的少年郎,十個巴掌都數不過來……”綠嬋硬是把委屈憋回去了,小嘴一張叭叭叭的開始講。
錦梨:……
這小丫頭還真有能耐。
“不過這裏頭有一大半是中看不中用的紈絝浪蕩子。”說到這兒,綠嬋咬牙切齒,“本以為靖安侯是個特別的,沒想到也跟她們一般無二。”
錦梨輕啜一口熱茶,英雄難過美人關嘛,她懂。而且還是個性子獨立敢愛敢說的美人,不像原身,養在高門雖身份高貴但性子溫婉甚至還有些軟弱,如那些男人心裏想的一樣,無趣呆板。
錦梨在心裏嗤笑,那又是誰讓貴女們變得無趣呆板呢?
還不是自以為是的男人?給女人施加上條條框框,畫地為牢,告訴她們,你們只許在這裏面活動不能越線,這樣才是符合我們心意的,否則就是離經叛道!
然後轉過頭來,卻嫌棄她們無趣呆板,不如籠子外面的人鮮活有趣。
呵!
狗屁的規矩。
這不就是變相PUA嘛,一方面告訴你只要這樣做我就會喜歡,一方面又說不管你怎麼做都比不過另一個人。
錦梨:拳頭ing了.jpg
真想以後生在皇家,撈個女皇來噹噹,然後給那些男人立根棍,單腳站立不能抖動,否則就是離經叛道!
綠嬋還在說:“要說這些公子們容貌出眾,可也只他們自己比較,若是跟那人比,只能算尚可。”
“誰?”錦梨回神,忙問。見綠嬋說了大半天,親自倒了杯茶推過去。
綠嬋眼睛一亮,兩手捧着‘咕咚咕咚’喝完,“謝謝小姐。”
“京中容貌最盛的少年郎……”她環顧四周見沒人,壓低聲音道:“當屬當朝太子。”
錦梨眼珠轉了轉,從記憶里扒拉出關於楚國皇室的信息。
楚國皇姓李,當朝天子子嗣排字景,皇子的名字皆是李景X。
這麼說,景深很有可能是個皇子?
話本中確實提到了幾名皇子,六皇子,也就是孟雪音的入幕之賓,八皇子九皇子是六皇子的擁躉,還有一個太子,後來六皇子登基,可想而知太子的下場。
“太子名諱如何?”錦梨同樣壓低聲音問。
綠嬋眼珠子滴溜溜轉,即便屋裏就她們倆人,也還在時刻注意四周動靜。
“太子行三,名諱李景深。”綠嬋手擋着臉頰,小聲道。
實話說,若不是錦梨挨着近,真聽不清楚。
她聽到熟悉的名字,心神一動,本來還想如果六皇子登基,她打算不跟六皇子鬧得太難看的。畢竟蘇家是臣,六皇子如果登基,那就是君,蘇家若還想昌盛就不能與六皇子交惡。
不過既然找到景深,而景深又與六皇子有直接的競爭關係,而且這關係到頭不是你死就是我活。景深肯定不能死,那隻好委屈一下六皇子上路了。
錦梨勾起唇角,心情大好,不知道太子景深相貌幾何,還是不是天庭第一美男的樣貌?抑或是同她一樣只像了七八分?
“去打聽打聽,後天的宴會,可知都有哪家的小姐公子?”錦梨繼續翻看蘇良羽送來的書。
綠嬋最喜歡從別人嘴裏打聽到消息的感覺,滿足暢快,只是以前小姐不愛聽她說。沒想到小姐性情大變,竟然給了她發光發熱的機會?!
因此當下聞言她便歡快的衝出去了。
錦梨則扔掉手上的書本,翻開劇情在裏面尋找太子景深的蛛絲馬跡。
太子景深,天賦過人,兩歲作詩三歲論道,七歲時被封為太子。母元后范陽盧氏嫡女,端莊溫婉柔麗嘉順才情出眾,薨於康觀八年。
彼時景深十一歲,被封為太子四年。
懂了,這就是話本里的炮灰。
跟她一樣,人生的大路上轉向了,倒着跑的。
後面還有,死於康觀二十一年,年僅二十有五。
錦梨掐指一算,現今是康觀二十一年年初,嗯……男朋友還有幾個月就死了。
不過不着急,接着往下看,關於容貌,這裏也有寫,身姿頎長如竹如梅如山中晴嵐,俊美挺拔清冽君子。
這描寫,太寫意了。
錦梨不能贊同,她看上的男朋友,只有一個字可以形容,就是帥!
此時清蘭院,蘇丞相下朝回來,一進屋就被嬌妻撲了個滿懷。
他正激動於今天的好運時,就聽嬌妻啜泣道:“相公,咱們梨兒,受苦了啊!”
蘇丞相不明所以,他剛從金鑾殿下朝就徑直來錦心院,但這不妨礙他聽到錦梨受苦時發自內心的擔心。
“發生了何事?梨兒呢?”蘇丞相歡喜的表情變得擔憂。
崔清蘭只低頭啜泣,蘇父見狀心裏一個咯噔,連忙揮退嚇人,安慰崔清蘭。
崔清蘭見屋裏只剩下她與相公良人,才慢慢停止了啜泣,將剛才錦梨的異樣講述一遍,抓着相公的衣袍,眼眶通紅問道:“梨兒是不是受刺激性情大變了呀?”
蘇丞相俊眉緊蹙,“梨兒說,她一直將顧家小子當作玩具?”
“嗯。”崔清蘭點頭,只要一回想起錦梨那時可怖的表情,她就忍不住打寒戰。
蘇丞相抿唇,嗓子發緊,“可能,我們對梨兒太過疏忽,可能,梨兒本來的性子一直就是這樣。”不然他也想不到該怎麼解釋錦梨的變化。
“是嗎?”崔清蘭手指抓着帕子,“我在清河時,聽家裏的奴僕說起過,梨兒這樣的性子時而正常時而扭曲的,可能是受了刺激導致的。會不會是聽了顧家小子和那花妓的傳聞才變成這樣的?”
“何事?”蘇丞相一向剛直潔身自好,手下百官和家裏的僕從都不會主動與他講外面這些風流艷事,因此還不清楚顧凜池和孟雪音的傳聞。
崔清蘭想到這兒,柳眉一豎,將蘇丞相搭在自己腰間的手甩開,沒好氣道:“還能有什麼事?!還不是你看好的未來女婿,尋花問柳夜宿青樓的風流事!”
現在整個京城誰不知道,丞相嫡女的未婚夫婿,楚國大將軍靖安侯為一妓子當街毆打尚書公子,一擲百金拍下花王送與那妓子,甚至月來接連點了那花妓的牌!”
“他顧凜池昨天進了沁竹閣,今早還沒出來,不是嫖.娼是什麼?”
想起這一樁樁一件件的事情,崔清蘭就忍不住動氣,她指着自家相公的鼻子質問:“你的未來好女婿,自打班師回朝後,可有上門來拜訪?!”
“我看怕是一顆魂兒都丟在那花妓身上了!”
蘇丞相:……
蘇丞相又是急又是氣,“夫人,你消消氣,千萬彆氣壞了身子,不值當!”
“怎麼不值當了,我這是心疼自家閨女!”崔清蘭捂着胸口,氣得心疼,“我家梨兒長得不說傾國傾城那也是沉魚落雁,文采更是不輸咱家錦沐,性子也是頂頂好的,對下人也是沒話說;論家室,我們蘇家也是清貴人家,梨兒更是清河崔氏的嫡外孫女,便是配太子那也使得!”
“怎的那顧凜池,不過是打了兩場勝仗,就敢如此折辱我家梨兒?”
“他哪裏來的本事?”
一想到錦梨可能因為顧凜池的薄情才性情大變,崔清蘭就恨不得將顧凜池生吞活剝了。
“那,那咱們退婚?”蘇丞相也沒想到自己看走眼了,更沒想到因為自己的看走眼,還害了自己閨女,心裏湧上濃濃的愧疚。
“退!必須退!”崔清蘭瞥了他一眼,終於覺得好受了些,她欣慰道:“你總算還不糊塗,這也是梨兒的意思。”
蘇丞相見自家娘子慘白着臉,忙給倒了杯熱茶,“那咱得好好計量計量。”
崔清蘭灌了杯熱茶下肚,手拿巾帕理了理衣裝,斜眼瞥過自家夫君,“你打算如何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