綜武俠世界第八天
神侯府,老樓的卧房裏。
“追命君,追命君……”
追命睡得迷迷糊糊,忽然隱隱約約地聽到有人小聲喚着他。
稱呼他人時非要加個“君”字作為敬稱,這樣奇怪的習慣也只有坡了。
追命這麼想着,有些無可奈何地睜開眼,果然看到了頭頂着浣熊卡爾的坡。
追命打了個哈欠,隨口問道:“坡君這是在做什麼?”
坡正抱着他那本黑色封皮的書蹲在追命的床頭邊,凌亂的髮絲下那雙格外明亮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追命,看起來又乖又軟,如同一個祈求投喂的小動物。
聽到追命的問話,坡小聲道:“吾輩在等追命君起床。”
追命看着坡頭頂着浣熊卡爾,莫名有些好笑,忽然長臂一伸,捏住浣熊卡爾的後頸,一把將它拎起來,看了看卡爾,又看了看坡,終於忍不住笑了起來:“還真是一模一樣。”
“追命君在說什麼?”坡茫然地看着追命,又看了看卡爾,目光有些困惑,卻還是小心翼翼地提醒道,“追命君已經睡了三個時辰了,現在已經過了正午,我們再不去查案,天就要黑了。”
“坡君真是個急性子。”追命輕哂一聲,揉了一把浣熊卡爾,道,“走吧,先去吃點東西填填肚子,再去小樓那邊兒看看大師兄手頭有沒有什麼棘手的案子,如何?”
坡忙不迭地點頭:“好!”然後抱着書站起來,等候在一旁,一臉期待地看着追命。
追命見坡站直了身體以後比自己還要高一些,言行舉止卻這樣孩子氣,忍不住有些好奇地問道:“說起來,坡君今年多大了?”
坡愣了愣,有些疑惑,卻還是如實答道:“吾輩二十又八。”
追命一臉驚訝:“什麼?坡君竟已經及冠了嗎?還真是一點兒也看不出來。”
坡終於聽出了追命的調侃,有些不高興地癟了癟嘴:“追命君難道是把吾輩當成小孩子了嗎?要知道,吾輩早就已經成年了!”
“誰叫坡君看上去實在太年輕了呢?”追命笑眯眯地伸手揉了揉坡的頭髮,感慨道,“說起來,我當年若是早早成婚,以坡君的年紀,都可以做我的兒子啦。”
“你你你――”坡漲紅了臉,用力撥開追命的手,指着追命似乎想說什麼,最終卻只是瞪了他一眼,不僅毫無威懾力,反而還顯得頗為可愛,像一隻氣壞了的小松鼠,自顧自地哼哼唧唧。
追命懷疑,這時的坡就算是放狠話,也只說得出類似於“吾輩生氣啦”“吾輩不理你啦”之類的話,真是像個小孩子似的,單純又天真,稚氣得可愛,非但不像是已經二十八歲的人,就連十八歲都嫌多,最多八歲。
這麼想着,追命不由啞然失笑,又怕坡真的惱了他,於是握拳遮住嘴,假咳了兩聲,剋制住笑意,抱歉道:“開個玩笑,開個玩笑,坡君別生氣,我以後不說了。”
坡瞥了追命一眼,哼了哼,勉勉強強道:“……好吧,吾輩原諒你了,沒有下次哦。”
追命裝模作樣地作了個揖,笑眯眯道:“多謝坡君。”
待追命收拾妥當后,兩人匆忙吃了點東西,然後追命抱着浣熊卡爾,領着坡去了神侯府的小樓――也就是追命的大師兄無情平日裏的住所。
可惜兩人去的不巧,無情剛帶着他的四個侍劍童子出了遠門,於是追命只好帶着坡繞道去了神侯府的舊樓,也就是鐵手的住所。
舊樓的院落中,架子上擺放着各式各樣的武器,刀槍劍戟,應有盡有。
院落正中間站着一個人,只見那人穿着一身葛色勁裝短打,正在練武,他練的是手上的功夫,一雙手十分特別,比常人更大一些,也更穩,充滿了力量感,彷彿能夠削金斷鐵。
“鐵二哥!”追命遠遠地沖那人打了個招呼。
原來,那人正是四大名捕之中排行第二的鐵手,追命的二師兄,鐵游夏。
鐵手聞聲看去,見是追命帶了個打扮有些怪異的陌生人過來,於是停下了動作,問道:“三師弟,這位是?”
追命笑着介紹道:“這是坡先生。坡先生是斷案如神的推理奇才,還頗有幾分神異能力,可為六扇門的卧龍鳳雛。”
鐵手聞言,先向坡抱拳問了聲好,然後才略顯驚訝地感嘆道:“難得見追命給人這樣高的評價,看來真是野有遺賢。”
再看坡一身與眾不同的打扮,鐵手也不覺得奇怪了,畢竟天才總有怪癖。
坡明顯不太適應這種打量的目光,神情有些局促,忍不住伸手拽了拽追命的衣角,小聲提醒道:“……案子,你說的案子呢?”
追命笑着安撫道:“坡君別急,我這不是正在問嘛。”
“喏,鐵二哥,你也聽見了,坡先生想來瞧瞧有沒有什麼棘手的案子。”
追命一邊說著,一邊悄悄地對鐵手使了個眼色。
鐵手沉吟片刻,問道:“坡先生是要加入六扇門嗎?”
坡一怔。
追命忙在旁解釋道:“六扇門的很多案子都是保密性質的,坡先生如果不加入進來,有些案子是沒辦法對你開放的。”
“怎麼樣,坡先生要不要加入六扇門呢?我可以做你的引薦人哦。”追命說著,笑嘻嘻地湊上去,慫恿道,“想想看,那麼多的案子,總有你不曾遇到過的,如果不能對你開放,我都覺得可惜。所以說,坡先生要不要加入呢?”
坡原本還有些猶豫,聞言毫不遲疑地點頭:“吾輩加入!”
“好!”追命撫掌一笑,“那麼,坡先生以後就是我的固定搭檔啦。”
鐵手在旁看着他們,有些好笑,又有些感慨:能讓追命旁敲側擊、費盡心思地邀請他加入六扇門,看來這個坡先生的確有幾分真本事,看他年紀輕輕的,倒是真人不露相。
“說起來,我方才帶坡先生去了小樓,得知大師兄出了遠門,難道是最近又有什麼大案子了嗎?”追命彷彿想起了什麼似的,問道。
坡在一旁有些期待地豎起耳朵。
鐵手點點頭,又搖搖頭,解釋道:“是大案子,但不是最近才有的,海上最大的銷金窩,你應該還記得吧?”
“你是說……蝙蝠島?”追命的神情嚴肅起來,緊接着,又有些興奮,連珠炮似的問道,“大師兄終於找到他們的把柄了嗎?那個所謂的蝙蝠公子究竟是誰?他們還有哪些同夥?這夥人喪盡天良,無惡不作,賺得儘是些黑心錢,早就該把他們一鍋端了!”
追命說著,忽然一拍腦袋:“哎呀,糟了糟了!大師兄怎麼就帶了他那幾個侍劍童子?那蝙蝠島上危機四伏,大師兄應該叫上咱們師兄弟幾個一起去呀!走走走!咱們現在追上去還來得及嗎?”追命急得像是熱鍋上的螞蟻。
鐵手一把拉住追命,無奈道:“你先別急,大師兄沒去蝙蝠島,他去了神水宮。”
追命一怔:“神水宮?這與神水宮又有什麼關係?莫非神水宮暗中與蝙蝠島有什麼勾結不成?不應該呀!水母陰姬不是向來最討厭男人了嘛,蝙蝠公子難道不是男人?”
鐵手沉聲道:“蝙蝠公子是不是男人我不知道,神水宮是不是與蝙蝠島暗中勾結我也不能確定,但天一神水出現在了蝙蝠島上,這卻是不爭的事實。”
追命奇道:“天一神水?就是那個神水宮的至寶、水母陰姬親手提煉的無色無味的劇毒‘重水’?”
鐵手點了點頭:“不錯。”
追命略一思索,判斷道:“連天一神水都能拿出來,看來這蝙蝠島要麼與神水宮確有勾結,要麼就是在神水宮裏安插了人,還是個身份不低、足以接觸到天一神水的人。”
“還有一種可能,”鐵手補充道,“有外人將天一神水偷了出去,交給了蝙蝠公子。”
“你是說……”追命摸了摸下巴,“盜帥楚留香?還是司空摘星?神水宮可是水母陰姬的地盤,在水母陰姬的眼皮子底下偷出天一神水,普天之下,也只有他們二人能做到了。楚留香是俠盜,救濟了許多百姓,與蝙蝠島有往來的應該不會是他,所以是……司空摘星?”
鐵手搖了搖頭:“不,不是司空摘星。半年前,司空摘星與丐幫的少幫主南宮靈打賭輸了,遵循賭約,前往西域替南宮靈去尋找一樣東西,至今未歸。據南宮靈所說,司空摘星答應了南宮靈在把那件東西交給他之前,不會再偷任何其他東西。如果此話不假,可以肯定,偷出天一神水的人不會是司空摘星。”
“丐幫少幫主的話還算可信,”追命頓了頓,忍不住質疑道,“但司空摘星最是擅長易容,他若是換了個模樣回來了,也未必會有人知曉,況且此人向來行蹤神秘……”
“三師弟你有所不知,司空摘星此人喜歡打賭,而且賭品很好,向來遵循賭約。”鐵手解釋道。
追命一臉愕然:“所以現在嫌疑最大的人反而是楚留香?”
鐵手點頭:“不錯。”
“怎麼會?”追命不相信楚留香這樣的人會與蝙蝠島那種腌臢地方有什麼關係。
鐵手解釋道:“大師兄也覺得不是楚留香,但神水宮的人覺得是他,水母陰姬對他也有懷疑。大師兄收到消息說楚留香和陸小鳳去了神水宮,又平安出來了,水母陰姬不知為何放過了楚留香,還約定了時間讓他找回失竊的天一神水。大師兄覺得此事或許另有蹊蹺,所以決定去神水宮一探究竟。”
追命有些擔憂:“水母陰姬武功高強,還仇視男人,大師兄此去若是與她發生了衝突……”
鐵手打斷了追命的話:“你應該相信大師兄的暗器。”
追命放鬆下來,嘿嘿一笑:“是我想岔了。”
坡在一旁聽着他們的對話,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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