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罰即是賞
案子審到一半,柳氏突然撤銷案件,對於此舉,沈盈雪等人雖然心存疑慮,但是卻也不會在這個時候撞上去。
因為只要跟沈若嫻關係親近一點的小姐們,多多少少會有點自己的消息渠道,就比如說:二小姐前段時間化重金買了把匕首……
雖然沒親眼得見沈若嫻買的匕首的樣子,但是眼前一系列的反轉,已經足以說明許多事情。
身在言誠侯府,不管是姨娘們,還是庶子庶女,都深刻的明白一個道理:要想在府中安穩度日,錦衣玉食,抱住柳氏母女的大腿,才是最明智的選擇。
所以即使心裏跟明鏡似的,大家也一直揣着聰明裝糊塗。
畢竟,對於沈落這個侯府的嫡長女,動過歪心思的也不止一個兩個。只不過有些事不太適合擺到明面上來罷了。
當然,這裏面最大的功臣,當屬親自促成此事的京兆府尹。
人群漸漸散去,延普方丈說了聲告辭,便同樣帶着幾名僧人離去。至於兩位嬤嬤的屍身,則由京兆尹做主,先行帶回停屍房。等到緣生寺這邊的事了了,再由言誠侯府自行決定兩位嬤嬤的後事。
等到柳氏等人都離開了,沈落才帶着明顯有着幾分低落的柔枝,慢悠悠的朝自己的住所而去。
回到客院裏,沈落突然轉過身,神色悠然的盯着差點撞上來的柔枝,眼帶嘲諷。
“小…小姐……”柔枝被嚇了一跳,連忙後退兩步,眸光閃爍的不敢看眼前的女子。
“本小姐安然無恙的回來,你是不是很失望。”沈落定定的看着她,直到柔枝快維持不住臉上的表情,才恍然聽見沈落低笑一聲,聲如清泉,但柔枝卻從中感到一絲寒意。
“沒能找到機會在京兆尹的面前揭發本小姐,想來是失望的。”
柔枝一驚,咬牙匍匐在地面上,狠下心朝着地面磕了兩下,她倒也夠狠,就這麼兩下,額頭就一片青紫。
“小姐明鑒,奴婢豈敢有這種心思。”
“別在本小姐面前演這種苦情戲,無用,是就是,不是就不是。”斜了眼她的額角,沈落慢條斯理的揮了揮衣袖,涼涼開口。
柔枝咬牙道:“小姐還是不相信奴婢。”
像是聽到什麼笑話一般,沈落低笑出身,突然蹲下身去,修長的手指抬起她的下巴,輕柔道:“一個叛徒而已,留你一命,已是寬容,你又憑什麼奢望得到本小姐的信任。”
被沈落身上低沉的氣壓包圍,柔枝身體一片僵硬,手腳似乎也不受她控制,“小姐,奴婢……沒有!”
“呵呵,本小姐早就說過了,一個叛徒的話,值不值得相信,由本小姐說了算。”
“這發簪挺漂亮的。”話鋒一轉,沈落的目光,忽然落在柔枝的髮髻間,伸手將一根精美的發簪抽了下來,放在手心把玩着。
“小姐忘了嗎,這還是小姐你賞給奴婢的。”眼看着自己最喜歡的發簪被拿走,柔枝眼中多了分急色。
沈落站起身來,淡淡道:“即是賞賜,那麼就是對你的恩典,但是也希望你記住,在我這裏,既然賞賜是恩典,那麼罰也是恩典。”
言罷,沈落手指一松,發簪便跌落在柔枝的腳邊,“你今天就在這裏好好反省。”
她沈落從來都不是一個好糊弄的人,真以為她不清楚,柔枝在京兆尹來後有何打算嗎。只可惜,她的那點期盼,被沈落先一步扼殺在搖籃里。
另一邊,柳氏一進入自己的客院,就將侍候的丫鬟全都遣退了,獨留下幾分不安的沈若嫻。
“那把匕首到底怎麼回事?”柳氏臉色說不出的難看,既然是她親自派兩位嬤嬤去殺沈落,自然不會留下這麼明顯的把柄。再說,這把匕首本身就是沈若嫻所有,柳氏再怎麼著,也斷不可能將沈若嫻牽扯進來。
之前在現場的時候,竟沒注意到這麼大的致命點,否則又怎會讓沈落那個蹄子鑽了空子,柳氏眼底掠過一抹陰毒。
沈若嫻茫然的搖搖頭,“我也不知道,這把匕首我一直放在客房,昨天晚上還在的,誰會想到今日會出現在兩位嬤嬤的身上。”
“真的不是你將那把匕首送給兩位嬤嬤?”柳氏忍不住皺眉,她最擔心的是,自己女兒為了讓兩位嬤嬤儘快完成任務,所以將這把價值百金的匕首送給了對方。
沈若嫻眼底劃過一抹不屑,“不過是兩個奴婢,我就算有心打發她們,也不可能送一把價值百金的匕首,她們還不配。何況,那把匕首最得女兒喜歡……”
說到這裏,沈若嫻眼底同時閃過惋惜,不甘。當初為了買到那把匕首,她可是費了好一番功夫,只可惜卻被京兆尹當成殺人兇器帶走了。
柳氏微眯的眸中快速的隱過一道寒光,“既然如此,這把匕首絕非偶然出現在現場的,這件事無論如何都得查清楚,若是被我揪出那個幕後搗鬼之人,我絕不輕饒。”
“母親認為,這件事跟沈落是否有關聯?”沈若嫻忍不住道。
柳氏伸向青瓷茶杯的手微微一頓,側首看去,“你怎麼會突然有這個想法?”
“母親難道不覺得沈落像是變了一個人似的,以前,她可從沒像今天這麼機靈過。”沈若嫻遲疑了片刻,才娓娓道來,“而且今天去客房時,沈盈雪被一個杯子砸得摔倒,她那一下,一點都不像是隨手扔的。”
但是,沈若嫻沒告訴柳氏的是,她總感覺如今的沈落看向她時,眼中若有若無的透着股陰寒,讓人心生不安。
柳氏淡淡道:“自是發現了。不過你也不必太將她放在心上,不管她以前是故意藏拙,還是有人暗中算計,這言誠侯府還輪不到她沈落說話,任何人也別想動搖你的位置。”
聞言,沈若嫻原本不安的心漸漸安定了幾分,但是眼底的陰鬱,顯然彰顯着她將今天的事記下了,至於柳氏的話,她究竟聽進去了多少,也只有沈若嫻自己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