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6 這次我是認真的

今天的天氣不怎麼好。

天空黑壓壓的。

陽光被包裹在陰雲後面。

似乎是在掙扎着想要逃出來似的。

收回眼神，看向前方。

第一節課是數學課。

說實話，完全在聽天書，真無聊。

陸鳴打了個呵欠，這才想起最近三天都沒怎麼睡。

前天是因為發現了小妖女的日記本，心心念念着沒睡着。

昨天是因為小妖女給自己發的“安”字後面的表情。

今天是因為早起去買早飯和紅糖……

對了，說起紅糖水。

他最終也沒敢拿出來。

估計只要拿出來，小妖女得直接向自己表白。

到時候是不拒絕呢，還是不拒絕……

悄悄瞄了一眼身邊的女孩兒。

正在認認真真聽講。

嗯。

學霸嘛，聽這種數學課就像是在看動畫片似的簡單易懂。

不過小妖女長頭髮的樣子。

別說，還真美。

轉頭繼續盯着講台上的數學老師在黑板上寫寫畫畫。

陸鳴的心思卻又飄到了食堂。

記得前天下午小妖女在食堂門口說“我是不是走進你心裏了呀”。

現在他越發覺得。

自己純潔無瑕的心靈里，已經出現污點了——

咳咳。

客觀來說，小妖女確實非常出色。

無論是頭腦還是外貌。

還有對自己無微不至地好。

如同上天特地為自己定製的夢中情人似的。

但是。

再客觀來說，自己除了會寫小說之外，真沒什麼拿得出手的特長。

跟小妖女比起來，可以定義為一無是處。

“哎。”

嘆了口氣。

十分複雜的感覺。

“陸鳴鳴，你怎麼了，有什麼心事？”

剛剛還在認真聽講的小妖女，現在已經轉頭過來，一臉擔心。

乾笑一聲，低聲道：“沒有，就是……聽不懂。”

“要不要我教你？”

旁邊的女孩兒來了興緻：“你要是願意的話，我可以利用晚自習的時間幫你補課！”

“……”

“怎麼樣？”大眼睛越來越亮。

“算了。”

低下頭，右手從文具盒裏拿出橡皮擦捏來捏去：“別說高中，我現在去做中考試卷，估計也沒及格的希望。”

“有我呢，沒問題噠！”

“不用。”

頭越來越低：“只有一個半月的時間就高考了，樂觀來講，我最多就考上一個……二本，那也沒什麼用。”

大眼睛有些疑惑：“怎麼會沒用呢？”

猶豫了一會兒，聲音變小，畏畏縮縮：“至少你爸不會再煩你了，這樣一來，在大學期間你也可以好好寫小說了呢。”

再次說到老爸，陸鳴出奇地沒有什麼反應。

只是咕噥了一句：“一個二本在別人眼裏還不是垃圾學校……”

“……”

沉默。

五秒后，身邊再次響起脆脆甜甜的聲音：“那我說我能幫你考上一本呢？甚至是211或者985。”

呼吸一滯。

轉頭看了旁邊女孩兒一眼。

感覺整個人都在閃光。

“那，那也沒用。”

“……”

深深嘆了口氣：“就這麼著吧，我全身心寫我的小說，這本完本之後有望成為大神作家，以後再加把力，爭取下一本完本后能成為白金作家。”

白金作家，年入幾百萬甚至上千萬。

嗯。

貌似不錯。

不過比起科學家，比起國際大明星之類的，似乎還差了幾個檔次。

又是沉默。

心裏似乎壓着一塊石頭。

呼吸都有些困難。

“那……”

旁邊的聲音就像一根稻草，忽然間把石頭撐起了一點點，鬆了口氣。

“那高中畢業后，你怎麼打算，一直埋頭寫小說么？”

“……等這本書完本，可能要去全國旅遊一趟吧。”

這是早就打算好的。

這本書完結，估計存款也有兩百萬了。

“我想去西北看看，還有帝都和上海，嗯……還有麗江，想去的地方有很多。”

“……”

“到處走一走，估計在什麼地方看對眼了也會停下來繼續寫書。”

說著，朝身邊有些呆愣的女孩笑了笑：“我就是個流浪漢吧，天涯何處不是我的家？”

女孩兒咬了咬嘴唇：“那我也要去，你要帶着我！”

笑容一滯。

“早上才說了，你不能丟下我噠！”語氣有些急促。

“……但是你那時候應該在清華或者北大讀書了。”

感覺不對，急忙改口：“你讀你的書，跟着我做什麼，你又不是我的掛件，什麼丟不丟下的。”

說完，心臟彷彿被針刺了一下。

有點疼。

把橡皮丟進文具盒。

拿起筆在試卷上假裝做題。

又是一陣沉默。

空氣就像被擰緊了似的。

都要滴出水來。

“陸鳴鳴，我再次說一遍，這次是認真的。”

“……”

“看着我。”

“……”

遲疑了一下，轉過頭，一雙大眼睛裏閃閃爍爍，印出的天空似乎在下雨。

快速把頭轉了回來：“好了好了，我知道了，你不用說了。”

“這次我沒演戲。”

“不要想着丟下我。”

“也不能不要我。”

“還有，我不在的時間，手機必須開機，不要讓我聯繫不到……你。”

最後一個字，似乎帶着哭腔。

陸鳴心裏陡然一震。

“我，我答應你還不行嘛。”

迷濛委屈的大眼睛漸漸出現一絲光彩：“真的？你不能騙我！”

“真的真的，行了吧……”無奈，沉重，他可不能把一個天才學霸帶溝里去，心裏壓着的山更大了。

“嗯吶，我記住啦！”

瞬間。

一束陽光刺破黑壓壓的天空。

把夏夢瑩的俏臉照得耀眼而絢爛。

——

一天的課程在混亂中結束。

晚自習沒有做試卷，握着手機一直在發獃。

陸鳴本來以為自己現在已經比很多人出色了。

上了大學又怎樣，能一年掙幾百萬的區屈指可數。

但是，當夏夢瑩出現在身邊之後。

當她跟自己的關係越來越親密之後。

忽然就那麼……自卑了。

嗯。

怎麼會這樣……

從學校走到出租屋，人潮湧動。

陸鳴依然走在前面。

後面跟着夏夢瑩。

但是兩人都沒有說話。

似乎都有心事。

回到家。

陸鳴悶頭悶腦地走向自己房間，拿鑰匙開門。

遲疑了一下，還是打算回頭說一聲。

不料剛轉頭，就看見一張沉浸在逆光中沉沉的俏臉。

眼神卻如星辰一般明亮。

“陸鳴鳴。”

“幹嘛？”

“我……”

“……”

“我想去你屋看看綾波麗和碇真嗣。”

心裏鬆了口氣。

“現在都十點半了，你這幾天應該好好休息，早點睡。”

算是委婉地拒絕。

今天晚上，他想好好靜靜。

大眼睛眨了眨，沒說話。

很認真的臉。

“好吧。”

敗下陣來：“但十一點必須回去睡覺了。”

大眼睛瞬間彎了起來，分外可愛：“嗯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