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盜匪
辭別了這座狐仙癢序,林正騎着驢兒,一路西行,剛下了山。
忽地。
他鼻子一動,嗅到了不遠處隱隱傳出了一股血腥氣。
林正眉頭緊皺,一拍驢屁股。
“蠢驢兒,跑快點,前面有事情!”
驢兒不情不願地跑了起來,吭哧吭哧聲中,林正已經隱隱聽到了前方的廝殺聲。
“你個蠢驢兒!如此懶散,怎麼跟我一起斬妖除魔!?”
“早晚被妖魔給吃了!”
林正嘴裏抱怨,一拍驢背,猛地從驢兒身上飛起,落地之際,整個人如同離弦之箭般飛射而出。
只見“唰”地一下,躥進了草垛之中,消失不見。
眼見主人獨自上了前,驢兒也停下了奔襲,駐足原地,低頭悠哉悠哉地吃着野草。
……
小道上,兩輛滿載了貨物的馬車被迫停在了小道中央。
一群渾身煞氣的亡命匪盜正與護衛們搏命廝殺着,一個中年男人橫刀胯坐在馬車前,鎮守中央,亦是在護衛着車裏的人。
只是那眼睛死死地盯着那些盜匪,面容緊繃。
戰局糜爛,情況不容樂觀。
一個滿臉橫肉的胖漢手提大砍刀,一刀將護衛的腦袋生生砍了下來,鮮血噴涌而出,濺在了他的臉上。
信手抹去臉上的鮮血,他往直挺挺躺下的護衛屍體吐了口血唾,仰目望着那滿載貨物的兩大馬車,滿是猙獰的臉上忽而閃過一縷貪婪。
“弟兄們!”他高舉大砍刀,忽然大喊道:“今天這趟成了,大家吃香的喝辣的!”
眾盜匪怪笑不已,手下戰法愈發凶厲,在全然不要命般的攻勢下,一眾護衛難以支撐,有一個甚至直接被盜匪一刀劈開了肚皮,腸子混着鮮血流了一地,慘叫了一聲,當場倒地身亡。
一直固守在車架前的中年男人臉色愈發陰沉。
“三當家的!方才我還看到這商隊裏有娘們!”一個尖嘴猴腮的盜匪尖聲嚷道。
“什麼?!還有娘們!?”胖漢滿臉橫肉堆在一塊兒,獰笑道:“聽到了沒!弟兄們!”
“有娘們啊!老三我對弟兄們可頂好的啊!”
“娘們抓出來,弟兄們一起享用!”
“弟兄們可得抓緊了!”
……
“兀那狂匪,休得猖狂!”
厲喝乍起,如風平地掃出,原是那一直駐守在車架前的中年男人出手,刀光凜然,風聲赫赫,竟已襲至身前。
胖漢聚目一瞧,微微撇嘴,不屑道:“軟綿綿地,我以為你能有幾分本事,原也是個酒囊飯袋。”
說著,手中的駭人大刀已經舉起,竟是無視中年男人的橫掃,一刀呼嘯風聲,自上狠狠劈下。
中年男人眼皮一跳,看着這胖漢人高馬大,又皮糙肉厚,那大刀厚刃氣沉,若是遭了這麼一重,恐會一刀劈成兩瓣,不由心生懼意,手頭攻勢略緩,腳下一錯,竟是又退出了轉圈。
幾乎是他抽身出來的瞬間,大刀拖動着殘影狠狠砸下。
轟!
猶如驚雷平地而起,耳側炸響不斷,塵土飛揚之中,傳出了胖漢嘟嘟囔囔的低罵聲。
“娘希匹!”
“酒囊飯袋也就算了,還是個怕死的慫蛋!”
中年男人瞬間臉色臊得通紅。
就在這時,身後突然傳來了盜匪高昂的聲音。
“三當家!娘們跑了!跑了!”
“快!快抓住她!”
……
胖漢虎目圓瞪,往那馬車瞧去,只見一個女人正跌跌撞撞地往更遠處跑着。
“娘們罷了!”
“縱是讓她跑又能跑多遠?”
胖漢粗着嗓子道:“弟兄們,這娘們誰先捉到,誰就先行享用!”
眾盜匪興奮地嗷嗷亂叫,活像一隻只發了情的公狗,揮舞着手中的刀刃,朝着女人狂奔而去。
那中年男人有意阻攔,然而胖漢已經手持大刀迎了上來,二人戰做一團,根本無暇顧及其他。
眾盜匪的舉動駭得那女人大驚失色,奔走起來愈發急促。
她跌跌撞撞地極力往裏跑去,然而卻始終無法拉遠與這群盜匪的距離,反倒是越來越近。
猛地!
那女人終究是個金貴人,匆忙間一腳踩空,一屁股栽在地上,灰頭土臉。
還沒等她爬起身來,一個麻子臉盜匪已經到了眼前,正欲俯身伸手去抓,女人忽然轉身,面色狠厲,一柄鋥亮的匕首猛地刺出,就朝着盜匪的胸口狠狠刺去。
“我滴個乖乖!好烈的女人!”
麻子臉身形一閃,輕鬆繳過匕首,抬目望向這女人,眼睛驀然一亮。
“弟兄們!”
“這娘們好生漂亮!”
“這頭籌老子拔了啊!”
說著,他手已經探出,就準備抓向女人。
沒了護身的器物,女人面露絕望。
忽地!
在一旁的草叢之中,冷不丁地伸出了一隻腳,狠狠地踹在了麻子臉的腰上。
隨後只聽“啊”地一聲慘叫,他被猛地踹飛了出去。
身後那些精蟲上腦的盜匪們可不管這些,胡咧咧地沖了上來,朝着兩位女眷飛撲而來。
幾乎是同時,草叢之中簌簌亂動,一道身影從中猛地躥了出來,一柄細竹杖拖動殘影,狠狠地抽在了這些盜匪的腦袋上。
轉瞬功夫,便有三五個領頭的被放倒在地,哀嚎不斷。
尾隨而上的盜匪終於清醒過來,眼瞧着眼前這突然冒出來的少年,躊躇不前。
“我等黑熊寨之人,不長眼的趕快讓開!”
一個盜匪往前踏了一步,無比囂張地喊出了名頭。
黑熊寨?
林正心裏回味了一下,冷凜的目光輕飄飄掃過眼前眾人,單手負握竹杖,斜指右下,護在女眷身前,默默表明了態度。
眾盜匪面面相覷。
“點子扎手!”
“併肩子上!”
不知何人突然說了一句。
眾盜匪應聲而動,提着刀刃,齊齊而上。
林正面無表情,腳下一踩,整個人猛地躥了出去,迎面手中的細竹杖就狠狠砸下,當頭便將一個盜匪敲暈了過去。
人群之中,那根細竹杖揮舞地虎虎生威,拖動道道殘影,揮使如臂。
根本無人能夠近身!
他每一棍落下,便有一個盜匪應聲倒地。
那不遠處的女人瞧着這簡直猶如話本中的身影,朱唇微啟,似是忘了合上。
鳳眼瞪得滾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