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5 否認動心
子涵回到房間后,疲憊得不願去想任何事,她只知道自己明天就要去找房子早點搬離這裏。
江弈眼中的憤怒和嫌惡浮現在腦海,她甩甩頭,嘲諷地笑了笑。
打開音樂,一室的聲音驅走空洞的孤單。她走進浴室脫下衣服,明亮的鏡子照出隱藏在衣服底下沒被發現的青紫紅腫,緩緩將身體泡在溫水裏,舒服的按摩浴缸讓她滿足地嘆了一口氣。
子涵閉上眼睛,奇怪的是江弈指控的目光又赫然出現。
她從水中直起身子,慌亂地睜開大眼,才發現一切都只是她的想像。
奇怪,她今晚怎麼老想到他救了自己的畫面,老想着他怒對自己的眼神……
子涵退回水裏,將身子蜷成一團,無防備的臉上凈是不曾在人前展露的柔弱。不知過了多久,身子隨着時間的流逝而漸漸放鬆,不知不覺地在熱氣縹緲的浴室中睡著了。
急促的敲門聲,震醒了浴室中睡着的她,她匆忙地披上袍子,打開轟然作響的房門。
“喲——還沒睡。江弈毫不客氣地推開半合的門,步伐不穩地走進她的房裏。
“你怎麼進來了?”子涵利落地將袍子的結扣緊,皺眉問。
江弈晃了晃手中的門卡,笑得嘲諷而得意。
“有事嗎?”濃烈的酒氣令子涵眉頭緊鎖。
“來看看你是不是又去會情郎了。”他大刺刺地坐在沙發上。
“如果沒事我想休息了。”她下着逐客令,手握着門把。
“你實在很冷血,你知不知道!從沒有一個女人敢這樣對我……你是故意要引起我的注意嗎?”酒酣的黑眸有些迷惑地盯着她。
子涵輕輕勾起笑,她為何要引起他的注意?這男人也未免太狂妄了。
“回答我!”他執意要得到她的回答。
她搖搖頭,看着他的神情,彷彿正對着一個耍賴的小孩那般無奈。
他巍巍顫顫地站起來,走到她的面前,捏住她的下巴:“為什麼你始終都在否認?”
他黑亮的雙眼帶着不解的火光灼視她,猛然間,不知為何,他唇上的溫熱突然讓她有一絲前所未有的慌亂。她瞬時推開他,他的手卻攬住她,持續地深吻着她。
兩人的心跳,如雷般地震動鼓噪,直到她的眼在看到他衣領上的唇印時,心口微微一震,整個人猛然脫離他的懷抱,一掌劈向他的胸膛推開他。
江弈高大的身軀原就不穩,加上受到她雙掌一推,整個人搖搖晃晃地往後倒去。
子涵看他頹然地往後倒下去,手指悄握成拳,看似無動於衷地站着。不料他倒下的瞬間,一把拉住她的縴手,她反被他下墜的力量往下拖,整個身子直伏卧在他厚實的胸上。
他像一座山似地霸住地面,雄健的四肢四平八穩地攤開,溫熱的胸膛透過輕薄的衣裳偎暖了她的身子,她從沒這樣清晰地感覺到人的體溫竟是如此暖和。
有一剎那,子涵幾乎不被他的溫暖所迷惑。猛一咬牙,理智的思緒戰勝脆弱,貼在他胸膛上的柔荑抽離,離開那熱源。
她側坐在他身軀的旁邊,與他的高大頎長相比,她顯得極為渺小柔弱,將螓首放在曲起的膝蓋上,她定定地望着他熟睡的臉龐。
她知道他是極受女人愛慕的,在他身邊的期間,他的一舉手、一投足,無不是眾人注目的焦點,形形色色的女人在他身邊停停留留。她從未看過他真正在乎過哪個女人,狂妄霸道的眼只看得到他自己,周遭的人事物全不落入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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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夢中,他的眉頭依舊糾結,薄唇難耐地緊抿着,從未這樣近距離仔細地看過他。她突地伸手撫平他深鎖的眉,等到發現自己的行為,她的手像觸電一樣馬上收回。
怎麼會有這樣失態的舉止呢?
難道因為他冒着生命危險救了自己?還是因為想到明天就要離開?可是小釗所受的傷害又算什麼!
她怎麼可以有一絲不該有的心軟?微弱的囈語從他口中傳出,她靜默了好一會,見他喃喃地還在輕念,刻意俯低身子想聽清楚他說些什麼。
豈料,他猛地一翻身,竟將她的身子納入懷抱中。在被他抱入懷中的一瞬間,子涵惱怒得以為他是裝睡,故意要捉弄她,可是憤然的眼在看到他依然緊閉的眸子時,釋然的憂鬱浮上她的臉。
本想推開他,可是他的手臂那樣緊,她咬咬牙,強迫自己冷靜一點,暫時受困於他灼熱的懷抱中……
她靜靜地躺在他懷裏,汲取自己身子未曾有過的暖意,一貫冷然的臉龐轉化成紅艷的玫瑰。
“水……”他乾澀的喉音吐出自己的需要。
子涵從他胸口微抬起頭,目光正對上他乾裂的薄唇。
子涵的手用力推開他,一離開那溫暖的熱源,身子立刻感覺到一股清冷的風鑽進袍子。
她迅速倒了一杯水回到他的身旁,遲疑了一下,感覺他從未像此刻這樣,像個脆弱而無辜的孩子,她抬起他的頭放在自己的腿上,將水杯湊近他的嘴旁。
他如獲甘霖地吞咽杯中的液體,及至杯底見空,他才又滿足安然地睡去。
望着他再次沉睡的臉龐是那般純然的俊美,不帶任何的狂妄怒氣,她包裹住心中的那層強硬外殼彷彿正慢慢地裂出一條縫,露出她脆弱無防的真心。
不!不能再暴露自己僅存的心軟了!即使是無人的時刻,也不可以這樣輕易出現一絲動搖。
往日的經歷一幕幕地掠過,她的保護殼不知不覺中又合上了。
牆上的鐘顯示時間已經十一點,時間不早,她也該休息了!每一天都如同打仗,她得全身心戒備,需要充沛的精力。昨夜沒有睡好,都怪這個男人!一想到昨夜,她立刻起身打電話叫來樓層的保全人員。
“江少爺怎麼醉成這樣?”走進子涵房裏,保全人員看到躺在地上的江弈,也忍不住地皺起眉頭。
“他可能應酬太多了,和合作的夥伴一同吃飯。”她看到他襯衣上的唇印,大概就可以猜出他所去的地方。
“呵,像江少爺這樣的大忙人,應酬可能是多點。保全人員扶起高大的江弈,好不容易走到門邊,“陸小姐,請你幫忙開一下門。”
“男人應酬的樂趣可能在於身邊有女人,如果沒有女人,說不定連生意都談不下去吧!”子涵冷淡地評論道,她覺得這只是男人為了滿足其劣根性的一種掩飾手段。
保全人員極少聽到陸子涵開口說話,一聽這話不禁多看了她兩眼,答道:“有時候男人之間的場合,不是能輕易說不的吧。”
子涵不再說話,她知道以江弈的狂妄,如果不願意應酬,根本就沒人可以強迫他。就像今天對待那個該死的美國佬……想到這裏,子涵的心又是微微一動,其實她多少明白,他的這場生意就那樣毀了,可能是跟自己有關係。
他一開始是想藉以打擊自己,結果後來是他自己無法忍受,控制不住向Andrew總裁出了手。她才不會自大地去想,這個男人是因為對自己有特別的感情而教訓Andrew總裁,他只是控制欲太強,不允許自己手中的獵物沒經他的同意,便私自偷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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